清晨,书房里的电话铃声一直响个不停。
司马文辉意识到情况可能很重要,急忙拿起电话:“喂,哪里?哦,是大明星谢莹莹的经纪人秦梦川啊,你好,你好!”
“是我,司马先生,这么早打扰你了。”秦梦川的声音有几分娘娘腔。
“没事,你太客气了,有事请讲。”司马文辉礼貌地客气道。
“是这样,那个……这个……”
“有话你尽管说,有事你尽管吩咐。”司马文辉提示。
“好的好的,痛快痛快……”秦梦川吞吞吐吐,啰啰唆唆,原来是让司马文辉马上带上顾小溪,到位于西郊西南的水云间别墅与两位大明星会面,然后坐下来慢慢商谈合作的事。
司马文辉喜出望外,挂了电话,急忙喊顾小溪过来,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顾小溪闻听,高兴得直跳脚:“太好了,太棒了!司马,你的春天来了,你可要好好把握,到了那儿,千万别一副书呆子样,千万别光坐那儿低头喝咖啡,你要抛个眼神啊,说个笑话啊,总之,要让那个谢莹莹迷上你,喜欢你,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制造出绯闻,不然的话,会前功尽弃,一无所获!”顾小溪婆婆妈妈,郑重地提醒司马文辉,怕司马文辉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文人毕竟脸皮薄,爱面子,爱尊严,爱荣誉。而她,按乔老板的吩咐,既然已有了合适的“目标”,那就要督促、配合、监督司马文辉制造出绯闻。
“你和老乔的脑子里全是绯闻,肮脏!”司马文辉幽幽地抱怨。
“我的天!”顾小溪大叫,“这事儿你可别怪我,要怪只能怪那个脑子灵光的乔向东,再说,他也是为你好,我也是为你好,你要拎得清哟!说白了,我们都是在帮你,都希望你和你的书火遍大江南北,你本人扬名世界,超越东野圭吾、雨果、莫泊桑……拿个诺贝尔奖……”
“行了小溪,你就别取笑我了。”司马文辉打个手势制止,“说真的,我没那么高的奢望,你们就饶了我吧!”
“这可不行,你要不配合,老乔能跟你合作吗?”顾小溪直戳司马文辉的软肋。
“行,算你狠!”司马文辉一仰头,身躯挺得像一棵斗志昂扬的青松。
“哎,这就对了,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顾小溪随手翻着旁边的一本书。
正在这时,水涟漪推门走了进来,她直言不讳:“其实,我挺喜欢司马老师这本新书的,但如果不进行炒作的话,销量还是很堪忧的。”水涟漪似乎有些危言耸听,继续说,“所以说,营销图书,最好的运作就是炒作,炒作得好了,你这本新书很有可能会像,走向国际,大卖特卖!”水涟漪给司马文辉画出了一幅美好的图景。
“对,涟漪的这个观点和我的一样!”顾小溪支持水涟漪的说法。
“你也喜欢?”水涟漪斜眼瞅着顾小溪,“嗯,看你这样儿,确实像个三天不找男人鬼混就浑身痒痒的主儿!”
“你!”顾小溪满面怒色,扬起巴掌,“你干吗老跟我作对,你喜欢唱反调?我警告你,再跟我过不去,我撕烂你的脸!”
“哟,我好怕呀!”水涟漪毫不惧怕,挑衅道,“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呀?我就没人保护?就你有背景?”水涟漪不依不饶,“要说那揭脸皮的鬼来撕我的脸皮我信,要说你,你大概还没有这个胆!”
“你看我有没有这个胆!”顾小溪模仿鬼,冲水涟漪张牙舞爪地扑去。
情势趋向战争。
司马文辉急忙拉开两人:“行啦行啦,你俩这是咋了,一条战线嘛,怎么内斗了?算了,别吵了,别斗了,给我个面子。”两人渐渐冷静下来。司马文辉一笑,继续说,“小溪,你的模仿力很强啊,刚才还真有个鬼样儿。哎,你是不是经常看一些恐怖片啊,吸血鬼类的?那个挺火。”司马文辉想用这个话题引开和熄灭两个女人的战争。
“我不经常看那种电影,偶尔搜索遇到了才会看上一部。”顾小溪表情骤然严肃。
“我也不经常看,挺吓人的,万一看了再去模仿,那可就麻烦了。”水涟漪和顾小溪似乎有某种默契。司马文辉用眼角扫着两人,心湖里掀起一丝涟漪。
顾小溪开始沉默,几分钟后,突然说:“若不是为了能挣到一份不低的报酬,我才不接老乔这个活,更不愿意和一个恶人住在一起!”
“小溪!”司马文辉把脸一绷,“你这话可不幽默,你们两个都是好姑娘,我都很喜欢!要是我还没结婚,我可能会厚颜无耻、狂轰滥炸地追你们呢,真的!”司马文辉试图用这种轻松、搞笑、幽默,化解两个女人的战争和不和谐的气氛。
果然,效果甚好!两个女子不约而同地笑了。一笑泯恩仇,暂时都不再计较对方的话。
“这就对了,人生路上,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司马文辉从良师益友的角度巩固刚才劝架的成果。
“司马,你真会说,真会哄女孩子。”顾小溪渐渐恢复了刚才开朗的常态,“送你个外号:贫嘴小说家。哪天我写到你的稿子时,我就把这话写进去。”
“你写吧,大胆写吧,我喜欢这个称呼,很有意思嘛!”司马文辉善意地笑着,“好了小溪,我们该走了,该去见大明星了。”
“我也想去。”水涟漪说。
“涟漪,你就别去了,你在家里好好编稿子吧。”司马文辉叮嘱,“对那几个女生,你要时刻照一下,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我是谢莹莹的粉丝,人家真的很想去嘛!”水涟漪给司马文辉出难题。
司马文辉犹豫了。
水涟漪继续纠缠:“司马,我天天给你改稿子,脑子都累成糨糊了,你就带我去吧,我不会影响你们谈合作的事的。”水涟漪施展温柔、撒娇,恳求司马文辉。
司马文辉眉头一皱,很为难,一时不知如何决断。
“涟漪。”顾小溪站到水涟漪前面,替司马文辉解围,“你的任务是编辑稿件,你不要乱要求,万一打乱了计划,影响了进展,老板怪罪,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给你说好话,你别忘了,你也需要钱,没钱,你就甭想继续买奢侈品!”顾小溪的话颇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行了,我不去了,你们去吧,你好讨厌!”水涟漪鄙视地瞪了顾小溪一眼。
“那好,那我们走。”司马文辉夹起一个公事包,招呼顾小溪,向外走去。
几个人走出正房,顾小溪说:“司马,等我一下。”然后,她跑进西厢房拿起自己的一个小包转身跑了出来,她站在一棵树下,冲水涟漪“哼”了一声,准备走向司马文辉的车。
而就在这一瞬,三个人几乎同时看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沈爱萍居然表情奇怪地站在月亮门那儿,静静地注视着他们,那眼神,令人费解和迷惑。
司马文辉走过去:“你好,爱萍,安心地住在古宅吧,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尽管要求,即使文秀不同意的,我也会尽量去办。”然后,司马文辉喊了一声顾小溪“上车”,两人驾车缓缓驶出古宅,穿过前面的树林……
车子驶到一座小桥上,对面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司马文辉吓得手一抖,车子差点开到桥下。再仔细看,前后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奇怪啊,自己看花眼了?
司马文辉开始心神不宁,车子有些左右摇晃。
顾小溪嚷道:“司马,你想害死我呀!我还没结婚呢!我还想有个后代呢!”
司马文辉急忙调整好状态:“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心里一时有些慌张。”
“你慌张什么?又不是送你去被鬼揭脸皮。”顾小溪落井下石地挖苦。
司马文辉不再理顾小溪。但心里开始刮起风暴——此去见明星,严格地说,不是谈什么合作,而是打着合作的幌子,准备瞅准机会与谢莹莹制造绯闻,而且,还必须不让对方识破,唉,这和搞诈骗有什么不同?自己真是堕落了!以前,自己经常在小说里写一些坏人如何卑鄙、无耻……而自己这次呢?
胡思乱想间,不知不觉,车子驶到了一座豪华别墅前,放眼望去,富贵,气派!
这里,就是大明星谢莹莹的豪宅“水云间”。别墅占地不少,规模不小。
司马文辉自叹弗如。
“哇,看人家!”下了车,顾小溪感叹,“大明星就是大明星,真不一般的牛!我猜,这儿大概是谢莹莹的秘密豪宅,以前从未听说过呀。”她站到司马文辉身边,向前一指,“司马,你看人家这别墅,处处散发着贵族气派,比你那破古宅好多了,你那个太土了!”
“人和人不同,境界也不同,各有韵味,各有优点,你不懂,不懂。”司马文辉凝眸向别墅里望去,二楼阳台上有个女子的身影在移动,那大概就是谢莹莹。
“司马、顾小姐,你们来了?里面请!”谢莹莹的经纪人秦梦川从别墅里走了出来,脸上闪着机智和精明,但娘娘腔依旧。
“打扰了。”司马文辉客气一笑,和秦梦川握了握手。“没事。”
几个人走进别墅。到了二楼,刘天华和谢莹莹早就站在客厅里等候,显然,他们对这个小说家很重视。
“司马先生您好!”刘天华很热情,主动迎过来,伸出了手。
两人握手,司马文辉受宠若惊:“刘先生太客气了,您是巨星,我只是一个写小说的,能和您谈合作,我甚感荣幸,感激!”这一瞬,司马文辉心里直打鼓,真怕一不小心说漏了自己那个可耻的秘密。
“司马先生不必客气,我们已是朋友了!”刘天华非常和善,彬彬有礼,潇洒间,冲旁边的长沙发一摆手,“司马先生请坐。”
“好。”司马文辉坐到长沙发上,心里仍旧忐忑。
刘天华紧挨着司马文辉坐下,没再客套,开门见山:“司马先生,既然要合作,我很希望你能拿出一个很好的创意!两年来,我已读过你多部小说,我的印象是,你很注意挖掘人性的弱点和本能,这一点,我很赞同,人总是很难逃脱人性的本能和弱点。”
“谢谢,非常感谢!”司马文辉颔首,微微激动。
“我说二位,你们不要这么直白地互相吹捧好不好?”谢莹莹快言快语,插话说。
客厅内响起一片笑声。
顾小溪瞅着司马文辉,示意他不要错过良机,赶紧上。
司马文辉无奈,站起身,与谢莹莹套近乎:“谢小姐见笑了,多包容,我说话唐突。”
“哪里,没事,玩笑嘛。”谢莹莹不讨厌司马文辉,竟冲他妩媚一笑。
司马文辉腿一麻,身子差点侧歪在沙发上,没想到谢莹莹这么风情。
机会不能错过,顾小溪从包里掏出相机,要给几人拍照。
秦梦川懂得圈里的各种规则和禁忌,急忙阻拦:“顾小姐,拍照可以,但你不能发表,只能作为个人纪念。之所以请你也一起过来,是由于乔老板的推荐,也是考虑到乔老板与我们的合作,以及长期的友谊。请你理解!”
“是,我明白,我明白……”顾小溪不停地点头,心里暗骂,狗屁!有朝一日你们跪在地上求我,姑奶奶我还不发呢!婆婆妈妈,像个太监!
谢莹莹看出了顾小溪的微微不高兴,劝秦梦川:“梦川,你是不是太多虑了,小溪本来就是记者,拍照是她的职业,你让她拍吧,没事的,我们又没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没研究什么机密啊谋杀啊。”
谢莹莹极其大度,让顾小溪和司马文辉深感意外。
“是,小姐,我知道了。”秦梦川毕恭毕敬,宛如谢莹莹的仆人。
顾小溪心里暗暗得意,有了照片,发与不发,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司马先生,谈谈您的合作创意吧。”刘天华没有在意顾小溪要拍照的事。
“好的。”司马文辉从包里取出几张早就打印好的纸,“刘先生,是这样的,我给您和谢小姐写了几首歌词,希望你们能喜欢,希望我们在这方面先合作。”
“哦,好的!”刘天华本人擅长词曲,所以每遇到合适的歌词,他都不会错过。
“您看一下。”司马文辉把歌词递给刘天华。
刘天华接过歌词,迅速翻看了几眼,赞美道:“好!有气势!名作家手下无弱笔!我很喜欢!”刘天华不住地赞叹,连连称赞歌词写得绝,写得妙。
司马文辉长舒一口气,很欣慰。
“什么歌词让你这么激动,我看看。”谢莹莹从刘天华手里一把夺去歌词。她快速念了几句,脸上洋溢着兴奋,叫道,“哇,天华,这三首歌词都不错呀,很适合你我的风格,第三首是写给我的吧?我同意了!”谢莹莹把前两页纸递给刘天华。
刘天华接在手里,看着歌词,心里涌起了节奏,不禁和着自己的节奏吟唱道:
《中华我故乡》
《龙腾东方》
从没忘记肩负着振兴中华的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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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英雄的故事回响在心灵的门
我们追求的步伐一步一步奋力前进
“好,太好了!”刘天华和着自己的节奏吟唱完,谢莹莹拍手赞叹,“声情并茂,很有感觉,词好,配上你独特的嗓音,简直绝了!我有种感觉,这三首歌一定能火!”谢莹莹神采飞扬,激动起来,看着歌词,情不自禁,吟唱起属于她的那一首:
《心中只有你》
没有结局的故事谁都不愿意再读
“好,太好了!”谢莹莹余音未散,秦梦川欢呼、跳跃、鼓掌。
“梦川,你明天马上回北京,”谢莹莹吩咐,“把这首歌词交给我的曲作者。”
“是,小姐,我明天就回去。你放心,保证误不了你在广州的演唱会,到时候,你这支新歌一推出,肯定又要掀起一阵狂潮!”秦梦川暗暗佩服司马文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嗯,好,我好期待!”谢莹莹双眸一眯,一片向往,“那天,我要把这首歌作为主打!”
“祝贺莹妹。”刘天华说,“这次你又要火一把了。”他站起身,“司马先生,不好意思,今天下午我还要飞香港,所以就不和您多聊了,我该回酒店了,等歌曲录制好,我会派人送到您府上的。”刘天华传统艺人的韵味很浓,这很难得,不浮躁。
“谢谢。那我送您下楼。”司马文辉很感动,周身血液在奔涌。
送走刘天华,谢莹莹突然邀请司马文辉和顾小溪到她的地下室参观她的“珍藏”。
司马文辉和顾小溪对视,没敢拒绝,跟着谢莹莹下楼,走进了一间光线幽暗的地下室。
一进来,司马文辉震撼了。同样,顾小溪也震撼了。
偌大一个地下室里,摆满了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破罐子,在靠墙角的几个破罐子上,还摆着几个人或动物的骷髅头……
这是“珍藏”?还是有什么深刻的暗示或寓意?
司马文辉困惑不解。但他知道,现在很多大明星不仅喜欢饲养一些奇奇怪怪的宠物,还喜欢收藏一些奇奇怪怪、令人费解的东西,比如……他实在不想再往下想。
怀着满腔疑惑,司马文辉轻声问:“谢小姐,平时你压力很大?”
“是,压力太大,各种压力。”谢莹莹话里有几分奥妙,好像在暗示和抱怨什么。
司马文辉没有去揣测。
谢莹莹接着说:“做明星不容易,爱也如潮,恨也如潮,谁都怕昙花一现,尤其是女人。”
“是,这个我明白。”司马文辉机械地一点头,抚摸着身旁的一个破罐子,“所以,你经常来这儿摔摔破罐子,借以宣泄、释放压力?”司马文辉心里想起一个词:破罐子破摔。但他没敢说出口,他怕激怒谢莹莹,头被破罐子砸烂了。他没恶意。
“是,你真聪明,不愧是擅长写推理小说的作家。”谢莹莹付之一笑。
“见笑。任何人一看到这些都会这样想的。”司马文辉跟在谢莹莹身旁,小心应付。
“不,你确实很聪明,我研究过你了。”不知谢莹莹对司马文辉研究了些什么。
“来,摔一个。”谢莹莹从木头架子上拿起一个青灰色的破罐子递给司马文辉。
“我?好,恭敬不如从命,那就摔一个。”司马文辉接过破罐子里外看了看。
“看到没?冲前面墙上的那个朦胧的人影扔,用力扔,把你的愤怒和怨恨都扔过去。”谢莹莹指教。
“好,听响吧。”司马文辉弯腰,拉开姿势,身体里涌起一股要宣泄的欲望。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过,破罐子四分五裂。司马文辉周身掠过一阵快感,仿佛种种苦恼和困惑在这一瞬间被摔得无影无踪。没想到这还真是一个释放压力的好办法。
“再来一个!”谢莹莹鼓动。
一旁,顾小溪也感觉司马文辉摔得畅快淋漓,冲司马文辉竖了竖大拇指。
谢莹莹说:“司马,再扔一个吧,扔一个怎么能过瘾。”她又要拿起一个破罐子。
“不扔了,让小溪扔一个吧。”司马文辉向后一退。
“好,我扔!”顾小溪接过谢莹莹递过来的破罐子,用力朝那个人影砸去——
“啪——”
响声过后,谢莹莹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碎片:“男人都是破罐子,必须用力摔!”
“嗯?”司马文辉一愣,“何以见得?何以如此说?”
“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想吧。”谢莹莹没有正面回答,躲开司马文辉的目光。
“是,从某种意义上讲,我确实也是一个破罐子。”司马文辉自嘲,笑意浓浓,“不过,我还没到那种破罐子破摔的地步,因为我的生活、情感、事业一切正常。”
“哦?是吗?那我很佩服你!”谢莹莹加重语气,“其实,人最怕的不是贫穷,而是一个‘乱’字,心乱,事乱,情乱……”
“对,有道理,乱成一团了,压力也就大了,也就需要释放了。”司马文辉分析着,“不过,你这里的破罐子,可能是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破罐子,都需要打倒,都需要扔到墙上吃一点粉身碎骨的苦。”
谢莹莹看着司马文辉:“司马,你真是个滑头,女人遇上你,会陷进去的。”她拿起一个破罐子朝对面墙上的人影用力摔去——
“啪——”
破罐子碎了,谢莹莹往旁一闪,身子故意倒在司马文辉的身上。
司马文辉一惊,急忙顺势把谢莹莹抱住:“谢小姐,你没事吧?”
四目对视,谢莹莹浓郁的脂粉气让司马文辉头脑直发晕。
两人无语,谁也没有急于结束这个小插曲。谢莹莹身体发软,一双眸子里流淌着火热的情。她大概对司马文辉越来越感兴趣了。
这个场面,机会难得。顾小溪举起相机,把这一切拍了下来。不过,美中不足,要是能拍到二人类似“接吻”那就更好了,那可是乔老板梦寐以求的,网络和各大媒体都会喜欢的。
少顷,司马文辉慢慢松开谢莹莹,扶她站在那儿。
谢莹莹双颊红晕:“司马,为了感谢你给我写的歌词,一会儿上去后,陪我喝几杯葡萄酒怎么样?不要拒绝,难得遇上你这样一个有才气的好男人。”
“这——”司马文辉犹豫,看向顾小溪。
“好啊。”顾小溪灿烂一笑,“谢小姐,司马会答应的,美女和才子,演一出好戏嘛。”
“哦?是吗?”谢莹莹一愣神,傲慢中别有意味地瞥了顾小溪一眼。
“好吧,那听顾小溪的,上去后陪你喝一杯。”司马文辉勉强一笑,顺着顾小溪的话答应了。他知道,不管内心有多排斥,这正是他想要的,也是顾小溪和乔向东渴望的情景。但这样发展和进行下去,也是很危险和很可怕的。虽然小说出版,确实需要一段有利于销售的绯闻,可当机会真的来了,他又有一种犯罪感、被利用感和后悔感。他暗怪乔向东,这招儿太损了。唉,既然上了戏台,那也只好硬着头皮演下去。与此同时,他也暗暗祈祷古宅内外千万别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司马,你过来。”谢莹莹走到一个角落,“看看我收藏的这只人手。”
司马文辉走过去,拿起一只不知从哪个古墓里挖来的骷髅人手:“你还收藏这个?”
“是,收藏着玩的,也算是尊重生命!”谢莹莹毫不讳言,“你看,这是一只女人的手,还是一只男人的手?我告诉你,这可是我花一万美金从一个盗墓贼那里买来的。”
“你可真舍得花钱。”司马文辉凝视着这只手,“我看不出这是一只男人的手还是一只女人的手,我没有接触过这个恐怖的学科。”
“如果有卖真人的,我也会收藏的,比如美女的脸皮,风干了制成一件工艺品或人皮画,很有趣、很有价值的,我在一本日本杂志上见到过。”谢莹莹轻松地说。
“好可怕!”司马文辉脱口道。
“哦?”谢莹莹看着司马文辉,“你说我可怕,还是人皮画?”
“是这些骨头。”司马文辉情知自己失言,急忙一指眼前的骷髅。
“你还作家呢,这有什么可怕的,他们也是人,只是现在没了气息。”谢莹莹异常镇定,仿佛她经常摆弄这些东西,抑或,曾经在医院的解剖室里干过一段。
“我要晕了。”司马文辉退后一步,一只手扶住墙。
地下室里,幽幽暗暗,一个恐怖的阴影始终在对面萦绕。
顾小溪走过来:“我知道这只手不是男人的,而是女人的,这是一个年轻女人的手。”
司马文辉吃惊:“你从哪里看出这是一只女人的手,难道你研究过考古?”
“这是秘密,我不告诉你。”顾小溪要走出地下室。
“好了,不说了。”谢莹莹向外走去,“走,到楼顶换换空气。”
走出地下室,谢莹莹去客厅拿了手机,三个人一起来到楼顶。
站得高,看得远,环顾四周,“水云间”名副其实,美得无与伦比!
“哇,谢小姐,你这儿简直就是天堂呀!”顾小溪跳跃,由衷赞叹。
“那就留下来吧,做我的助理。”谢莹莹开心地一笑。
“我可不敢,我怕你割了我的脸皮,制成工艺品或人皮画。”顾小溪脸露担忧。
“切,你可真胆小,我割你的干吗,我花钱买就是了。”谢莹莹还是那样轻松、洒脱、自然。
顾小溪沉默,目光看向远处的司马古宅和那片树林,迷茫中,不知突然联想到了什么。
“谢小姐,你的收藏还真是特别,我不得不佩服你胆大。”司马文辉无话找话。
“你也可以收藏,要是没钱,我给你。”谢莹莹鼓励、鼓动道,不知骨子里盘算的到底是何用意。
“我可不敢,你还是饶了我吧。”两人大笑。笑声回荡在楼顶,传出很远。
一旁,顾小溪抓住这个机会,用相机从不同角度给两人拍照。
是啊,不管怎么说,这是一笔宝贵的素材,在这个不炒作不能火的年代里,不管是哪个男人,不管多么默默无闻,只要和哪个女星挂上了,那就等着大火特火吧,就连臭袜子也会一夜之间变成天价的。此刻,顾小溪很希望两个人能来一个深深的拥抱……
“顾小姐。”谢莹莹突然走过来,用手遮住顾小溪的相机,“其实,说实话,我对记者挺讨厌的,他们总爱捕风捉影,把针孔大的事吹成野牛那么大,我希望你不会这样。”
“是,谢小姐请放心,我不会这样。”顾小溪怕把事情弄砸,急忙保证。
“那就好,我相信你,因为你是司马的朋友。”谢莹莹软硬兼施,透着精明。
顾小溪没想到谢莹莹还挺难对付,用手拍拍相机:“谢小姐,请你绝对放心,我在这儿看到、听到、拍到的一切,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是不会让外人知道的。”
“呵,顾小姐真幽默,也就是说,你只有被人杀死变成了一个鬼,才会说出去,是吧?”谢莹莹话语严厉而又奇怪。她转首看向司马文辉,“你说呢,司马?”
“行了,谢小姐,你就别吓小溪了,她没别的意思,我们也没谈什么机密。最多,你‘男人都是破罐子’的名言被媒体报道,引来非议。”司马文辉和颜悦色,息事宁人,怕出事。
“呵,你俩一唱一和,蛮谈得来嘛。”谢莹莹笑着,“司马,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了,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信任你,也信任顾小溪。”
顾小溪很感激:“谢小姐,我是你的歌迷,我会去看你的演唱会的!”
“是吗?谢谢你小溪,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转首,谢莹莹表情茫然,“司马,听说你古宅周围最近闹鬼?还有人被杀了?”
“是,是有这样一件事,我和小溪正在查呢,可惜至今还没查到一点线索。”司马文辉满脸苦恼,很不愿意谈起此事。
“慢慢查,相信会破案的。”谢莹莹探询道,“你们真的没查到一点儿线索?”谢莹莹对古宅那边发生的揭脸皮案表示出浓厚的兴趣,好像很渴望打听到一丝内幕消息。
“没呢,凶手狡猾至极。”顾小溪抢先说,“反正我们还没查到一丁点儿有价值的线索,至于警察查到了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人家也不会告诉我们!”
“嗯,是不会告诉你们,要保密。”谢莹莹若有所思,“相信警察很快会查出凶手!”
“希望如此吧。”司马文辉愁肠百转。
“等凶手落网,我一定要好好写一写这个案子!”顾小溪坚毅地说。
“美得你,只怕到时候写与不写就由不得你了。”司马文辉打击顾小溪。
“为什么这样说?”顾小溪双颊一颤,“你能剥夺我写作的权利?”
“我不能,我意思是到时候你的领导未必同意你写,即使你写了,也未必给你核发。”司马文辉目光看向远处。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到时候我被人杀了呢。”顾小溪一推司马文辉,“不对,我明白了,是你不希望我写吧?怕我把你的古宅写成凶宅?”
“有那么一点儿,但我无权阻止你写。”司马文辉目光盯着远处的树林。
“你好奇怪,太坏了!”顾小溪拿着相机走开,不再理司马文辉。
“随你怎么说。”司马文辉心不在焉地低语着,开始沉默。
“小溪,给我和司马拍一张照,留个纪念。”谢莹莹突然建议。
司马文辉一怔,顾小溪也一怔,两人都没想到谢莹莹怎么会突然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好像她知道了他们的绯闻计划,故意配合。
“好啊!”顾小溪拿着相机跑过来。
谢莹莹一把拉过司马文辉,豪放地搂住司马文辉的脖子:“小溪,就这样拍吧!”司马文辉感觉不自然:“谢小姐,没必要这样吧?随便拍一张就行了。”谢莹莹强势一笑:“不行,这是命令!”司马文辉没办法,看着顾小溪:“那就这样拍吧。”其实,他心里正暗暗高兴,这不正是他此来的目的吗?不过,谢莹莹的突然主动和豪放,让他深感纳闷和奇怪。
这时,顾小溪吆喝道:“司马,你真老土,不就是拍一张照嘛,看把你吓的!甭说搂脖子,就是亲吻一下也无妨啊。司马,你要是敢主动亲吻一下谢小姐,我明天就嫁给你!”顾小溪真真假假,阴谋兮兮,脸上闪着坏坏的笑。
“快拍吧,别那么多废话!”司马文辉催促。
“ok!”顾小溪做个手势,顺利把照片搞定。
“我发现你们两个打打闹闹,有一种超乎友情的默契。”谢莹莹话语意味深长。
“哪里,错觉,错觉。”司马文辉直摇手。三个人说笑着走下楼顶。
回到客厅,谢莹莹说:“司马,为了预祝我们合作成功,我们干一杯。”谢莹莹去拿来一瓶法国产红葡萄酒,给司马文辉倒了一杯,给自己倒了一杯,但没有给顾小溪倒一杯。显然,在她眼里,顾小溪只是陪司马文辉来的一个小配角。
“好的,希望合作成功,干杯!”司马文辉端起酒杯跟谢莹莹碰了一下。与此同时,他心里乱七八糟,眼神迷惑,看不透谢莹莹是人还是鬼,总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局,一个说不清的迷局。
喝完红葡萄酒,谢莹莹笑笑,去了卫生间。
客厅里,只剩下顾小溪和司马文辉。顾小溪走近司马文辉,低声说:“司马,没想到我们的计划进展得这么顺利,只是美中不足,你们还不够亲热,要是一会儿你们两个在长沙发上缠绵一下,那可就绝了。注意,是假的,你不用动真情。”顾小溪依旧闪着坏坏的笑,仿佛司马文辉是她手里的面团,随意揉捏。
“我感觉好恐惧,是不是有点类似西门庆和潘金莲那个?”司马文辉忍不住要笑出声。
“别瞎说。”顾小溪低声规劝,“你这是工作,不是偷情。”她转过身去看了一下自己新收到的一条手机短信,回过头来又说,“你恐惧什么,难道怕谢莹莹会用一个破罐子砸死你?切,只有你那破宅子才招引恶鬼,出杀人案!”
“停,你这话可真损。”司马文辉陡然不悦,“我感觉你这是在诅咒啊!”
“ok,算我错了,跟你开个玩笑嘛。”顾小溪抱歉,摇晃着司马文辉的一只胳膊。
“以后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万一一语成谶,那我就完了!”司马文辉拿开顾小溪的手。
“是,我保证!”顾小溪认真道。
“你呀,不用这么严肃,记住就好了。”司马文辉用手指一点顾小溪的眉心。
就在这时,司马文辉的手机响了,是欧阳玉兰打来的,问司马文辉此刻在哪里。司马文辉眉头一皱,看看顾小溪,撒谎说:“我正在外面喝茶呢,一会儿就开车回古宅。”欧阳玉兰说:“我怎么听着你的声音在颤抖,你在撒谎?我突然很担心家里会再出事,就给你打电话了。”司马文辉压低声音:“哦,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真的在外面喝茶,一会儿就回去。”挂断电话,司马文辉久久发愣。
顾小溪指责司马文辉说:“你们男人都爱撒谎,你不觉得有种犯罪感?”
“这不是撒谎。”司马文辉纠正,“是善意的欺骗,善意的欺骗不是罪恶。”
“狡辩!”顾小溪不服,“明明是欺骗,还搬出这么一个高尚的理由。”
“唉,没办法。”司马文辉摇摇头,“有天使就有魔鬼,什么都是相对的。”
人影一闪,谢莹莹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半裸半露的肌肤,性感迷人!
“你们刚才在谈什么呢?”谢莹莹似乎听到了一些什么,闪着妩媚的眸子,好奇地问。
“没谈什么,小溪想要你签一个名呢。”司马文辉急中生智。
“好啊。”谢莹莹很痛快,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支笔在顾小溪的衣服上签上了名。
顾小溪哭笑不得,心疼自己的衣服,暗怪司马文辉撒谎也不找个高级一点的借口。
“司马,过来,坐到我身边。”谢莹莹娇羞地坐到长沙发上,两条腿白得像葱白。
顾小溪脸一红,预感到好戏要上场。她转过身去:“你们谈,我到阳台上看看风景。”顾小溪快走几步,上了阳台,但耳朵的注意力依旧在客厅里。
司马文辉犹犹豫豫,终于坐到了谢莹莹的身边。
谢莹莹紧靠在司马文辉身上:“司马,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你说。”司马文辉一阵忐忑,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他暂时已没法逃离。
“下个月我想去三亚,你陪我去好吗?就我们两个。”谢莹莹情深意浓,“你放心,我不会缠上你的,也不会破坏你的家庭,我只是很欣赏你的才气,很想与你长期合作。”
“这个——可我还要写作,实在没空,不好意思。”司马文辉婉拒。他不知道去了对他是好还是坏。不知为什么,他脑海里始终萦绕着地下室里那些可怕的骷髅和破罐子。
谢莹莹一只手勾住司马文辉的脖子,把脸贴过去:“既然如此,那真是遗憾。”
这一幕,顾小溪隔着落地窗,迅速拍了下来。
司马文辉局促不安,感觉刚才的葡萄酒是苦的,是毒药。
一阵手机铃声。是谢莹莹的手机响了。谢莹莹拿起手机接听,瞬间神情肃穆:“哦,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当着司马文辉的面,谢莹莹没有向对方说一句整话。
挂断电话,谢莹莹冲司马文辉不自然地一笑:“没事,一个好朋友。”
这时,顾小溪从阳台上走了过来。
谢莹莹一眼瞅见顾小溪手上的两个戒指:“小溪,你的戒指好漂亮,价格不菲吧?”
司马文辉瞥了一眼:“是啊小溪,我也早想问了,价格肯定很贵!”
“不贵,真的,很普通的,几千元而已。”顾小溪解释,“别人送的,戴着玩的。”
“有钱的帅哥?有钱的老头?”谢莹莹笑意盈盈,玩笑的意味很浓,也是为了活跃气氛。
“谢小姐开玩笑了,哪有男人会看上我这样一个怪女孩。”顾小溪不慌不忙,异常镇定。
“你很怪吗?我没感觉到啊?你很好啊!”谢莹莹极力展现热情,但透着虚伪。
“司马,我们该回去了吧?”顾小溪建议。
“是该回去了。”司马文辉站起身,感觉顾小溪的建议恰到好处,那地下室里的气氛实在诡异、恐怖,不能为了制造绯闻,再把命搭上。他拿起公事包夹在腋下,向谢莹莹告辞:“谢小姐,那我们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不等谢莹莹挽留,司马文辉快步向客厅外走去。
“司马,司马……”谢莹莹伸手欲拉住司马文辉,似仍有千言万语。
顾小溪见状,轻蔑地一笑,拿起自己的包快步向客厅外走去。
客厅里,只剩下谢莹莹,她气恼地踢了一脚沙发,一双眼睛紧盯着墙上的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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