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直升机返回华盛顿的路上,卡特·格雷一言未发。海明威也没有试图打乱他的思路;他自己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他们降落在国家情报中心,格雷爬出直升机。
“你想回家吗,先生?”海明威问道。
格雷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总统失踪了,我有好多事要做。”
他走进国家情报中心总部,直升机又起飞了。
海明威通过耳机话筒向飞行员发布了指令。泰勒·莱茵克重复了指令,直升机向西飞去。
海明威往地板上看了一眼。在他下面约一英尺的货舱里,詹姆斯·布伦南总统正静静地躺在里面。几个小时后,全球最偏远的地方也已获知在宾夕法尼亚小城布伦南发生的事情。
特情局立刻启动了政府持续计划,保证命令链上的全体人员,包括国务卿等人的生命安全。
根据美国宪法修正案第二十五条规定,副总统本·汉密尔顿开始行使总统职权。这条规定第一次用于应对总统遭绑架事件。
新上任的代理总统可不是个性情愉悦的人。汉密尔顿已经口头上撤了特情局局长的职。
接着,他把各个情报部门的负责人召集到白宫,狠狠责备他们对这起显然是经过周密计划又有众多人员参加的行动毫不知情。众所周知,副总统很想坐上总统宝座。显然,他认为绑架事件不但给国家造成损失,而且让他以这种方式占据高位或许对他不利。
然后,他命令卡特·格雷当晚来椭圆形办公室。据说,对于副总统的一大堆指责,格雷从容不迫地应付了过去。等汉密尔顿说完之后,他才很平静地问他是否可以去安排寻找总统之事,好将他安全找回来。他的新上司的回答——根据极秘密的消息来源透露——不能见诸任何报端。
从布伦南回来后,凯特邀请阿戴尔菲亚和骆驼俱乐部成员再次回到她的客房集合。阿戴尔菲亚的表情依然很恐惧,凯特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一条冷毛巾。可是,阿戴尔菲亚只是坐在那儿盯着自己的双手看,同时慢慢地摇着头。
凯特说:“阿莱克斯不会有事的,当然我没看见他,只是跟他通了几分钟话。”
“我敢肯定他是被留下来接受询问了,”鲁本答道,“他当时站在当中,一定看到了什么对破案有用的东西。”
“你们大家有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斯通问道。
“到处都是枪声、死亡和燃烧的汽车。”凯莱布说。
“还有,总统被劫持了。”弥尔顿补充道。
“可是,在那之前他就已经不舒服了,”凯莱布说,“我在大屏幕上看见的,他在抓挠自己的胸口。”
“突发心脏病?”鲁本猜测道。
“可能是吧。”斯通说。
“是阿拉伯人在开枪,”鲁本补充道,“在他被击毙之前,我抓住了其中一个的枪。”
“是一次协调一致的进攻,”斯通评论道,“尽管当时很乱,还是看得出来。先是枪击,然后是自焚,接着又是枪击。烧汽车也是有计划有目标地进行的。”
“可是,起码总统座驾得以离开,”凯特补充道,“尽管他后来被绑架了。”
“是啊,但也许是这些肇事者故意让总统的车逃脱的呢,”斯通说,“是在他和车队分开之后。”
他看到弥尔顿拼命在手提电脑的键盘上敲击,于是问道,“有新消息吗,弥尔顿?”
“只是证实了总统失踪的消息,在布伦南的仁爱医院外曾有过激烈枪战。”
“仁爱医院,”斯通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总统病了,他们会带他去医院,这是常规程序。”
“他们把救护车烧掉了。”凯特说。
“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斯通回答道。凯莱布看着大家,“现在怎么办?”
“我们必须跟阿莱克斯谈谈,他得看看那盘录像带。”凯特说。
“我想他这会儿一定很忙。”鲁本评论道。
“我到他家里等着,那样他一到家我就能找到他,”凯特说,“我知道他会愿意帮忙的。”
然而,斯通看上去可不如她那么自信。在特情局总部,危机处理室里一片混乱。
尽管联邦调查局在进行调查,特情局也不可能袖手旁观。阿莱克斯·福特的胳膊上吊着绷带,擦伤了的肋骨处也贴上了胶带,肺里面仍觉得好像被烧烤过似的。这是他第十次接受询问。同时,他也得知了最新的消息。
“我们抓到了医院的那个保安,”特情局局长韦恩·马丁说,“另外两个人在枪战中被打死了,但这个混蛋被我们逮住了。”
“那总统呢?”阿莱克斯焦急地问。
“没有他的踪迹,我们认为他已被转移至另一辆车上。有一个名叫加米拉·萨勒姆的女人很可能参与了此事。她是弗兰克林夫妇家的保姆。她把弗兰克林夫人绑了起来,并带走了孩子们。她后来放了孩子,当她开车冲向两名警察时被击毙。”
“这事儿跟总统有什么关系?”另一名特工问道。
“我们认为她是利用孩子们通过我们的路障。一个保姆带着三个大声哭闹的孩子的确不容易受到怀疑。”
“我仍然不明白。”那个特工又问道。
“警察在她的面包车后面找到一个秘密车厢。车厢呈人体形状,大小尺寸和总统的差不多。另外还有一个空间是放氧气瓶的,后来也被发现了。弗兰克林夫人说在听说她改变原计划,要带孩子们去典礼场时,保姆非常担忧。那样将会破坏他们的计划。所以弗兰克林必须出局。”
“他开口了吗?”阿莱克斯问道,“我是指那个保安。”
“联邦调查局在进行一系列的询问,”马丁忧郁地说,“可是他的指纹经过系统查询,却没有结果。”
“先生,这个人可不是新手,我不相信这是他第一次录指纹。”
“同意,可是我猜测这个人从未被抓到过。”
然后,阿莱克斯问出了一直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死了多少人,先生?”
马丁奇怪地看着他,“我们清点了典礼场和城里枪战的现场,一共有二十一个恐怖分子被杀。”
“我想知道我们的伤亡情况。”
马丁朝房间里的其他人看了一眼,“这个消息还未公布,在我们弄清楚这帮人到底在搞什么鬼之前不会公布。”他停顿了一下,“我们没有人员伤亡。”
阿莱克斯一下跳了起来,看着马丁说:“你到底在说什么?那么多弟兄们倒下了。我亲眼看见的,真见鬼。又是什么该死的狗屎政治方案?因为,如果是,那就糟透了。”
“住嘴,福特,”马丁说,“我知道他们给你用了好多镇痛药,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这样跟我说话,小子。”
阿莱克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先生,我们的确有伤亡。”
“我们的人的确有中弹的,共二十五人,外加十五名警察。还有贝拉米医生。”马丁停顿了一下,“但是,击中他们的是麻醉飞镖。他们全都苏醒了。这就是为什么那些枪手可以顺利通过磁力检测仪的监测将武器带进来的原因。麻醉枪和飞镖都不含金属成分。”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告诉你的这一切不准离开这个房间。”
这时,在场的所有特工面面相觑。阿莱克斯慢慢地说:“麻醉枪?他们在医院可没有用麻醉飞镖。那些可是真枪实弹。”
“那里的狙击手朝我们另外两个特工也发射了飞镖。然后,他们用真的子弹拦截我们的增援部队。但尽管他们占领了制高点,其中一个优秀的狙击手还把枪架在了市场顶上,但他们没有用真子弹伤人。有目击者称,他们只朝我们周围开枪,他们在医院前面筑起火力墙阻止我们的人靠近。这一点似乎已经清楚了。他们显然不打算真的大开杀戒。据我们的人说,这些人曾有很多这样的机会。我不是想表明我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些都是事实。”
阿莱克斯轻轻抚摸自己受伤的胳膊,“可是,他们对我用了真子弹。”
“恭喜恭喜,你是唯一一个。我猜测他们没想到你能进入医院,搅乱他们的计划。”
“显然是我搅得他们还不够乱。”
马丁关切地看着他说:“作为一名特工,你尽职了。”
阿莱克斯对这样的赞扬不以为然。
马丁继续说道:“他们的计划显然是将总统和他的正规保安卫队分开,再转送到医院。他们知道我们的行动程序和方法,并利用这一切来对付我们。我们认为,他们没有伤害任何一个警卫人员这一事实对总统来说是个好征兆。因为他们原本可以轻易地杀了他。”
“那他们绑架他是为了索取其他东西,而不仅仅是为了钱。”另一个特工说。
“看情形很可能是这样,”马丁说,“上帝知道他们会要什么。”
“可是先生,为什么他们花那么大力气却不杀我们?”阿莱克斯恼怒地说,“我是说这是他们的目的,杀戮。看看9·11事件,看看‘科尔号’驱逐舰,还有中央车站。而这次,这整个过程中,他们被杀。这怎么也说不通啊。”
“同意,这是说不通。我们似乎就卡在这儿了。”马丁拿起一个遥控器,打开挂在墙上的大屏幕等离子电视显示屏。
“我们刚刚把这个录像装进去,我想让大家都坐下观看。看看是否能找出什么异常的东西,去掉声音。”
电视打开了,在布伦南发生的一切展现在阿莱克斯眼前。
他们看了三遍。几名特工发表了一些看法,但没什么特别引起他们注意的东西。很显然,恐怖分子们有组织有计划,也有严格的纪律。
“他们毁掉救护车,除掉贝拉米医生,那样我们就会直接送总统去医院就诊了。”马丁说,“然后,他们用一辆加长卡车和一个倒塌的水塔阻碍我们增援。真是够聪明的。我们很幸运,在里根总统遭到枪击时,这些人不在场。他当时去医院时还有几个保安跟在身边。假如有人守在医院,想行刺是会很容易得手的。这就提醒我们从今往后要改变我们的行为方式了。”
“可是,总统当时确实病了,”阿莱克斯说,“我记得他当时抓挠胸口。我们到达医院门口时,他告诉我他快要死了。我检查过他的脉搏,是正常的。可我又不是医生。”
“医务人员说有一个医生给他注射了什么东西,他立刻就昏迷了。”马丁补充道。
“他们不可能仅指望总统生病并送往仁爱医院,”阿莱克斯说,“他们得让他在典礼场上病倒。”
“对,可我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另一个特工插话说:“也许,他是中了麻醉枪才不舒服的。”
“有那种可能。麻醉枪没有声音,可是直到第一阵群射发生,没有人看到有枪。我们已经把那段录像放了一百遍了。总统没有任何退缩的动作或被击中的反应。即使是麻醉枪,你的身体也会对撞击做出反应的。”
这时,杰里·西克斯走进来,手里拿了一张纸。
“这是刚到的,先生。”
马丁看完后,抬起头来看着他的手下。
“布伦南医院送来报告,有五个病人因呼吸系统问题和心脏病症状来院救治。他们给我们送来了病人的陈述以及其他相关的细节等详细报告。这些人都接受了治疗,但检查结果显示他们什么病都没有。”
“有一些生物制剂也许被释放到空气中去了。”西克斯说。
“但是只有总统和少数其他人受了影响?那是一种效力有限的制剂。”马丁怀疑地说。
阿莱克斯的眼睛盯着电视屏幕,“那五个送进医院的人是不是一个国民警卫队员,两个老人,一个年轻女士和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
马丁抬眼看着阿莱克斯,“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莱克斯用手指着电视屏幕作为回答。
“把那一段倒回去,用慢速放。”
他们都开始观看布伦南跟绳圈边的人握手。
“好,停下,就在那儿。”阿莱克斯叫道。
马丁将画面停住。
“看那人的手。”阿莱克斯说着用手指着那个国民警卫队员的假手装置。
“那只是一只假手,福特,”西克斯说,“在警戒线边上的几个特工也已经注意到了。”
“对,我也看到他了,”阿莱克斯说,“他用右手握手,那是一只假手。你看布伦南跟后面五个人握了手之后就倒下了。现在继续播放。”
那个国民警卫队员向总统敬礼。
“好,就停在那儿,”阿莱克斯说,“看,他用左手敬礼,或者是钩子。一只手和一个钩子?”
“所以,他也许是在等待另一只手放下来。”马丁不耐烦地说。
“可是为什么用右手握手,用左手敬礼?”
西克斯说:“我是左撇子,但大多数人习惯用右手。所以我总是用右手握手,但我有时用左手敬礼。那又怎么样?”
马丁问道:“好,其他还有人看到什么了吗?”
阿莱克斯仍在仔细研究那只手,“你能将那家伙的手拉近放大吗?”
马丁和西克斯都愠怒地看着他。
“我只是觉得好玩,伙计们,”阿莱克斯说,“反正在座的也没有谁要看什么具体的东西。”
马丁按着放大按钮直至整个屏幕上几乎只有假手。
“弄清楚那个。”阿莱克斯指着说。
“弄清楚什么?”马丁问道。
“那家伙手掌上的液体。”
希克斯满脸狐疑地望着阿莱克斯:“那是汗水。那天很热,阿莱克斯。”
“对,那天是很热。但假手是不出汗的。”
“妈的!”马丁盯住电视屏幕吼道。后来,大家离去了,马丁叫住阿莱克斯。
“福特,你没什么好遗憾的,你真是个英雄。”
“你并不真这么认为,”阿莱克斯说,“我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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