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蒙到达警局后,见到了雅年局长,马上将葛耳东的签名及书写的阿拉伯数字的两张纸递了上去,并说道:“请将葛耳东的签名和数字与那本账簿上的重新做比对鉴定,肯定能将事情搞清楚。
“我坚信他是清白无辜的。假若鉴定的结果是笔迹相同,那么,葛耳东一定是真正的案犯,我对他的看法便是错误的。
“若他真是案犯,我保证将他抓获归案。在重新鉴定未出结果之前,我请求让他先住到我所在的公寓楼里。”
“这个我知道了,我马上派人去做字迹的重新鉴定。”
莱蒙与局长告别之后,便乘一辆出租车驶往郊外,他打想拜会一下夫人和佛若莲丝。在路上,他一直陷入深深的思索当中。
“尽管我已向局长多次担保葛耳东是清白的,目前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手上的这份签名与账簿上的字迹完全吻合的话……不会的,没有这种可能性。
“葛耳东多次救人于水人,虽然采取的方式不可取,但是出发点却是十分良好的,作为一个主任会计,决不该利用职权挪用公款,虽然他事后将款子补齐。
“以葛耳东的为人来看,绝不会挪用完公款再伪造账本。
“当他以崖下行者的身份生活时,救过不少遇难的渔人,还救过我。
“如此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人也能干出违法犯罪的事,真让人匪夷所思。不过,重新鉴定结论未下之前,我的心里总有点不踏实。”
出租车到了夫人的住所,莱蒙从车上下来便直奔院中。
6月即将过去,这一天晴空万里,骄阳把院内的白石子路、草地,映成片片银白色。
夫人的住所便建在树旁,莱蒙走在石子路上,无意中向上一瞥,便察觉到阁楼的窗帘后站着一个人,正通过那条缝向下张望。
尽管莱蒙只瞥见了一眼,但眼光犀利的他可以马上判断出是名男子。
于是,他站住了:“那人怎么像赛摩呀?”
他站在那里凝视那扇窗户,但再也没有看见窗帘有缝,大概赛摩悄悄地躲了起来。
“赛摩是如何来到这里?……噢,那个恶棍肯定在打夫人和佛若莲丝宝石的主意,因而偷偷溜了进来。”
就在莱蒙仍在凝视阁楼时,有马嘶声从他的身后传来。他转身望去,只见佛若莲丝骑马回来。
“哦!莱蒙医生是你来了!”
佛若莲丝从马上跳了下来,让马儿走到一边去,自己兴高采烈地大步流星向莱蒙走去。
佛若莲丝穿了一身马服,上身一件马衣,马裤及一双红色的长靴,头上还戴了一顶帽沿不大的白帽子,她的肩上披散着金发,在骄阳下,烟烟生辉。手上一双白手套,还握着一根马鞭。
“很高兴你能来,请进,我妈妈今天也在家里。”
“请稍等……佛若莲丝,赛摩是不是躲藏在阁楼上?”
这问话让佛若莲丝大吃一惊,两腿开始瑟瑟发抖,似乎是高处不胜寒的样子,她克制住自己,强装笑颜地说:“医生,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呢?”
“莫非是我看走了眼?为了谨慎起见,还去阁楼查看一下比较妥当。”
“哦!不要……”佛若莲丝想要开口制止,却有口说不出话来,只能是无可奈何地跟在莱蒙的身后。
麦丽出来将他俩迎了进去,并去禀告夫人。
德丽彼思夫人邀请莱蒙到客厅谈话,佛若莲丝则上楼回房换衣服。她立刻去找麦丽来研究对策,可麦丽也没什么法子。
她除了会心惊肉跳地说:“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啦!要是赛摩被抓住谜底便被揭开了。”
“啊!我该怎么做呢!”噙着泪花的佛若莲丝追问麦丽,可是,麦丽也是手足无措,除了为此担心受怕。
“夫人,刚才我亲眼所见那赛摩藏在你家的阁楼上。也许来窃取你们的财物,也许来挟持你们作人质,以抗拒警方的拘捕。
我们已布下了天罗地网来抓捕他。
“我打算上阁楼去查看一下,你替我给雅年局长去个电话,请他速派几名精明强干的警员来协助我。
“随后,你们三人去一楼的房间躲藏起来,把门锁好,无论如何也不要开门。”
德丽彼思夫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吓得面无血色,她用发颤的声音给雅年局长去了电话。
赛摩敛声屏气地躲藏在阁楼里。然而,但当他认出上楼来的是莱蒙,让他感到万分惊诧和不可思议。
“他不是早就从崖上摔下去摔死了吗?万万没有料到他是如此地命大。
“假若我把佛若莲丝或德丽彼思夫人劫持来当人质的话,我就能暂时平安无事地留在这里,慢慢与警察谈判。据我推算,就是警察也不敢贸然行事,之后我便能大摇大摆地一走了之。现在上楼的不是夫人也不是小姐,而该死的莱蒙,咳!真让人窝火。
“人们常言,是福不是福,是祸躲不过,这一回我可平地里摔跤了。莱蒙这厮,与我势不两立,他这次送上门来,我干脆送他上西天,我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赛摩掏出枪来埋伏在门后。
阁楼上统共4个房间,赛摩就听到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动静,走廊也传来脚步声,“这一定是莱蒙。”
莱蒙担心自己的行动被赛摩觉察出来,所以一举一动都轻手轻脚的。但是,恶棍赛摩的耳朵非常好使,再细微的声音也听得清楚,对于莱蒙的行动,他是听得一清二楚。他藏在门后准备好了,单等莱蒙来了。
4个房间已看3个了,那3个都没有杰摩,只剩最后一间了。
“赛摩肯定藏在这里。”
他慢慢地扭动门锁,门开了!莱蒙向前一个箭步,他的手中也拿着枪。
他谨慎地环视四周,又向前迈了一步。就在这个时候,赛摩猛地从门后窜了出来,他冲着莱蒙的头就是一枪,不过,莱蒙的身手更加敏捷。冥冥之中,莱蒙预感到有生命危险,他下意识地一蹲身,“嗖”地一颗子弹划过他的头顶,打碎身后的玻璃。
就在玻璃破碎的瞬间,莱蒙也扣响了扳机射中了赛摩的前胸,接下来踉踉跄跄,身子晃了几晃,体力不支栽倒在地。但是,他还是拿着枪勉强从地上站起。
“放下枪,把手举起来!”莱蒙一边向他厉声喝到,一边上前一步,用枪抵住赛摩的脑袋。在这种情形下,赛摩终于缴械投降了。
莱蒙一只手拿枪指着赛摩,一只手去搜身,他从赛摩的身上又搜出一把枪,此枪便是赛摩在海边与施米森搏斗时抢来的。接着又从赛摩的衣袋里翻出许多首饰、项链、宝石等贵重之物。
莱蒙又从地上把赛摩拽拉起来,用枪指着他并把他押下去。
尽管赛摩是不甘失败,但他无计可施地乖乖举着双手,走在前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恰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这是雅年局长派遣的援兵到了。
接下来,便由这两名援兵将赛摩押上车,莱蒙将从赛摩身上搜到的枪支及赃款赃物一并交给那两名警察,委托他们转交给雅年局长。
不一会儿,警车就开走了。
莱蒙注视着警车开远之后,返身去找夫人和佛若莲丝,将抓获赛摩一事的经过讲给她们听。
夫人她们藏身于一间房内,惊恐不安让她们颤抖,听说恶棍已被擒住,就像大难不死似的,向“恩人”莱蒙谢个不停。
不一会儿,雅年局长打来电话。
“赛摩已被押回市局,祝贺你,你立了一件大功,那些赃物暂由市局保管,以待失主前来认领,这件案子的破获,你居功至伟。”
莱蒙接完电话后,便疑惑不解地问起德丽彼思夫人:“赛摩是何时用何种办法偷偷藏人阁楼,你一点都没发觉吗?”
“我对此一无所知……佛若莲丝,你有没有察觉呢?”
佛若莲丝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便说:“可能麦丽清楚吧?问问她好了。”
德丽彼思夫人按铃,进来了刚返回的少年雅玛。
“把麦丽叫来。”“好的,夫人。”
雅玛刚刚出去,桌上的电话响了,佛若莲丝接了后便递给莱蒙。
“找你的,医生,局长打的。”
“谢谢。”
莱蒙很快接完了电话,他将听筒放下后讲:“据说现在赛摩生命垂危,但是,他要在死之前和我谈些事情。”
“真的吗?他快死了?”
“这是上帝对他的报应,一个十恶不赦之徒是没有好下场的,他死前要和我讲什么事呢?我现在就去警局。”
而在此时,麦丽已被找来了,莱蒙却因赶着上警局,没空询问了。
佛若莲丝将莱蒙送出住所,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
“赛摩到底要对莱蒙讲些什么呢?莫非他觉察到自己命不长矣;便打算将我的秘密和盘托出?……天啊!真是这样,我该怎样办才好?莱蒙马上要知道一切了……”
顷刻之间,她已泪水濛濛,她用朦朦胧胧的泪眼注视着莱蒙的远去,直到那背影看也看不清。
“啊!赛摩告诉莱蒙实情,他会怎么看我呢?一个有着魔鬼血液的女孩,他肯定会十分厌恶我,我以后再也不能爱莱蒙了,他也再不会爱我了。”
虽然佛若莲丝在心中胡思乱想着,但是,她还是深情地望着莱蒙。她将泪水擦试了一下,随后看到莱蒙挥手招出租车准备离去。
此情此景,让她又一次热泪盈眶,莱蒙乘车远去的样子立刻模糊成一片。
当出租车走远之后,佛若莲丝起身返回房内,她不愿母亲见到她伤心流泪的样子,便回到自己的房中,紧锁房门,坐在椅子上,痛哭起来。
莱蒙赶到警局后,得知赛摩已奄奄一息,正在附属医院抢救,局长也在那里。
紧接着,莱蒙又乘车赶往医院,他走进病房,见到了雅年局长,双目紧闭的赛摩躺在一旁。
“你跟我来。”雅年局长把莱蒙叫到了走廊与他说明情况。
“赛摩的伤势十分危急,一开始在警局时,气色还好,当我对他进行问话时,状况恶化,终于昏迷不醒。医生对他进行诊断后,说明情况不妙。”
“我赶紧派人将他送到此地,目前,他的脉搏跳动微弱,神志不清。
“医生为他紧急注射药物之后,他一转过来,便要求与你说些事情。”
随后,莱蒙再次来到病房,赛摩已睁开双眼。
“我快死了,莱蒙医生,我这是恶有恶报,我被你射中,也是早晚的事。总之做坏人干坏事总要遭谴。没一个好下场。”
他有些费力地讲完这些话后,不由得自嘲似地笑了,他的气色尚可。
“不要心灰意冷,你本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以后再改过自新,弃恶从善,不要再作坏人了。”雅年局长开导他。
“不,我活不长了,我怎么会想到,今生会命丧警局的医院。
“唉!我真是可悲呀!我真替自己难过。
“我想嘲笑自己都笑不出来了。你们知道吗?我真的不想死!
原打算我要接着为非作歹,我打算劫持佛若莲丝作人质,随后大摇大摆通过你们的包围。我们一起逃到墨西哥。我要带着佛若莲丝把坏事作绝。
“尔今,我被你打中了,一切计划都实现不了。真的难以想象,我是如此的结局,我有些不死心,我死不瞑目呀!”
“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黄,佛若莲丝是有着良好家教的大家闺秀,她一直协助母亲开展慈善活动,一个洁白无瑕的少女。
“她可称得上是个天使,怎么能于你这种人搅在一起?”
“噢?是么?你居然毫无察觉,她也算得上天使?这不是会笑出人命吗?我对你们讲,佛若莲丝比我更邪恶、更毒辣,她的体内流淌着魔鬼血液。”
“你在瞎说八道!……他大概有些神志不清,在讲胡话。”
莱蒙讲。
“不,我一点也不糊涂,我的脑子清醒得很,莱蒙医生,不要吓着你,你心中的天使佛若莲丝便是红圈怪女!”
“你说什么?”
赛摩所说的话让莱蒙和雅年感到万分惊诧,而赛摩见到他们这个样子,不由得得意洋洋地继续说:“你们似乎都是很吃惊,不过,我这次没有蒙骗你们。但这是我的亲眼所见!我见过佛若莲丝右手手背上有红圈,我在当时也是很诧异,但我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她长得非常像我的老伙计杰摩的太太。
“杰摩有这种可怕的遗传,佛若莲丝是他的女儿,当然也有这种遗传了。
“雅年局长,你多多观注一下佛若莲丝吧,早晚你会看到她手背上的红圈。
“莱蒙医生,我请你来,就是告知此事。”
毕竞赛摩中了一处致命的枪伤,身子很是虚弱,加上又说了这么多话,精力有所不支了,便不再讲什么了。他开始闭目养神,残延苟喘,医生为他把了把脉。
“怎么样?”雅年局长问。
“没有生命之忧,不过是因兴奋过度导致劳累。”
闻听此言后,两人平静地走了。
“赛摩的话可信吗?”雅年局长在返回的途中问莱蒙。
“人死之前有段时间总是会头脑混乱,胡言乱语,我认为那是他的胡妄之语。”
从表面听来,莱蒙心平气和地这样说,而在他的内心,却是心潮翻滚。假若赛摩所言是活生生的事实的话,我又该怎么做呢?……莱蒙不得不这样想。其实莱蒙对佛若莲丝的言行早有疑虑。
“早一段时间,佛若莲丝告诉我,她亲眼目睹‘崖下行者’的小屋起火,那时她在场。
“抓捕葛耳东的两名警察也向我汇报过,他们看见一个女的拿着油灯就在那间小屋的里间。特别是她洁白滑嫩的手背上有红圈,我所最怀疑的人就是佛若莲丝。
“这几回我见到佛若莲丝时,她对我的目光总是躲躲闪闪,心中似乎有话却不敢说出口。
“我深深地爱着她,不应该怀疑自己的心上人。特别是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就胡思乱想。这真不是一个男子汉的所作所为。我只不过在心中胡乱猜想罢了,实际上,我还是认为佛若莲丝没有与红圈有联系。
“但是赛摩所述说的一切,又让我对她的认识产生动摇。我不盼望那将是真的,可是,那些确实是真的话,我……”莱蒙还在翻来覆去地想。
坐在车中的雅年局长也是满腹愁肠,一言不发。
“局长,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我在这下车。”
莱蒙下车后便又回到了医院,他打算再找赛摩将他刚才所讲的确认一遍,否则他是不会安下心来。
雅年和莱蒙离去后不久,赛摩微睁双眼,见到病房里只有一个女的年轻护士。
赛摩闭上双眼在心中暗想:“我伪装成生命垂危的架势,在桌上假作呻吟,让雅年局长以为我伤情危急,赶紧把我送来这里。
“我知道整方在录口供时,倘若犯罪嫌犯人意外死亡的话,他们也难逃干系。我这么一演戏,让局长也心神不安,医生们也折腾一气,尚未检查完毕就瞎说我的枪伤恶化。我再趁机使劲哼哼几句,作痛苦难忍状,更让他们手忙脚乱,我见他们这个样子,心里好不开心。
“但是,这一切都是我自编自演的小把戏,不过是把可恨的佛若莲丝送人监狱的一种策略而已。
“不过,我对莱蒙二人所述的都是事实,并没有瞎编乱造。她的手背上有红圈是我亲眼所见,那次看到时,我的心也吓得怦怦乱跳。
“我在一开始便疑心她是杰摩的女儿,我怎么会知道她长得像不像杰摩太太。我与杰摩搭伙计时,他的夫人早就离开人世。我要这样讲不过想让我讲的更加言之凿凿。”
相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无论如何,即使是编谎话也好,我就是让佛若莲丝尝尝坐牢的滋味。
“肯定是佛若莲丝向莱蒙告密,讲出了我躲藏在阁楼上的事,要不然他俩站在院中望着阁楼嘀咕什么,要不然莱蒙会突然上阁楼呢!为了报仇雪恨,我要让她的隐秘大白于天下。
“估计雅年局长今后会对佛若莲丝特别关注,红圈的秘密,他迟早会知晓,那便是佛若莲丝入狱之时。我真想亲眼看到佛若莲丝锒铛入狱的样子,不知莱蒙在那时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莱蒙这个家伙从来都与我不共戴天,对于我总是苦苦相逼,把我的爱将施晶娜也抓了进去。我本来计划得万无一失的劫持人质抗拒警方拘捕的方案也让他给搅黄了,他还打了我一枪!我不报此优誓不为人。”
此时,赛摩的脸上又露出了好邪的笑,到了这般田地,他还在心中如此打算。
白枉了德丽彼思夫人当初为他出资开店,如今,他却以怨报德,真是个禽兽。
“我可不能在此久留。”
他将眼睛睁开,见到一名年轻护士背对着他正在处理桌上的药水。
赛摩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目视着那名护士,脚上没鞋的他悄悄向护士走去。
就在此时,护士有所觉察地回过头来看。
“啊!”地大叫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扔向赛摩,赛摩冲到她的身旁,用双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护士作着垂死挣扎,但很快身子不再动唤,瘫倒在地。
赛摩迅速换上来医院前所穿的衣服和鞋子,接着由窗子爬到走廊上。
他听到有脚步声从楼梯那边传来,便向另一侧的楼梯跑去,这让一名医生助理瞧见了,便奋力呼喊:“赛摩逃跑啦!快抓住他!”
赛摩虽已跑下楼梯,但是走到一半不得不停住了,因为三两个人听到呼喊声便赶了过来,对他形成半包围之势。
赛摩打算原路返回,刚才那名医生助理已追了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狗急跳墙的赛摩奋力一个冲拳正中那人下巴。
那人被打得倒退几步,也许咬到了嘴唇或舌头,鲜血直流,将白大褂染得血迹斑斑,赛摩从倒地的医生助理身上跃过,没命地跑。
然而,又有一人在前面拦住了他,这个人非常地强壮有力,他是谁?他便是重返医院要向赛摩再度确认他所讲的是事实的莱蒙。
赛摩掉头向回跑,医院的工作人员已围追过来,情急之下的赛摩跑人了一个病房,他将房间反锁,人们开始用身体撞门,门板快被撞裂,不由得赛摩退到窗前。
终于,门被撞开,人们一拥而入,其中一人向赛摩扑了过去,赛摩向后退去,不料窗子并未关紧,于是赛摩从窗中跌落下去。
“啊!”
一声惊人的惨叫回荡在空中,他若石头一样,从五楼坠地。
当人们从楼上跑到院内时,见到赛摩跌落在树丛里。
莱蒙在赛摩的身旁检查一下,尔后说:“他死了。”
一双大眼瞪着天空,赛摩就这样死了。
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到碧蓝的天空,身旁的树木花草被折得凌乱。
莱蒙脱帽注视着赛摩的尸体,无论什么样穷凶极恶的坏蛋,死后,他的罪恶生涯也就结束了,对他略表哀悼,也算是一种绅士风度,更显露出一个男人的博大胸襟。
与此同时,警局里正进行着雅年局长与葛耳东的谈话。
“葛耳东先生,你已被证实无罪,你现在又可清白地作人了。”
“这太好了!非常感谢您!我的不白之冤终于得以昭雪。”
随后,雅年局长把一本账簿和两张纸拿到了葛耳东的面前,说道:“这本账簿是公会会长萨莱思指证你的,这两张是莱蒙要求作比照鉴定的,上面是你的签名和你书写的阿拉伯数字。
“通过专家进行重新鉴定之后,作出不是同一笔迹的结论。
“这就是说,账簿上的主任会计签名并非是你所写,是有人进行栽赃陷害。”
“是谁干的?你们确认了吗?”
“目前下结论还为时尚早,不过,我们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线索,现在说还不是时候。
“待我们抓获真正的案犯时,一定会通知你。不管怎么说,再次笔迹鉴定的结果,已证实是清白之人,通缉令已收回。祝贺你!你又重新获得自由。”
“非常感谢。”两只手紧握在一起。
就在此时,电话响了,雅年局长接电话。
“喂!是莱蒙吗?……怎么?赛摩已经死了!是病情恶化所致吗?……哦!是从楼上坠落而死,具体情况我过去再谈。”
雅年局长接完电话,对葛耳东说:“据莱蒙讲赛摩从五楼坠落而死,我去医院了解一下情况,失陪了!”
“局长,我与你一同前往吧,我急于把我清白无辜的消息与莱蒙分享。”
“这样也好,我们同去!”
不一会儿,他们乘的车就到了医院,赛摩的尸体已被转移到地下室的太平间。莱蒙将赛摩如何坠楼而死的经过从头至尾讲述了一遍。
“我们从病房离去后,他便计划如何逃走,当工作人员见到他逃窜时,便对他进行围追堵截。意外的是,他从五楼一间病房的窗子摔下去,便一命归天。”
“这样的话,他并非是枪伤恶化所致?”
“对,是这样,赛摩很是诡计多端,乔装成垂死,迷惑了大家,以便寻找时机实施他逃跑的计划。”
“哦!如此这样,那么,他为何要与我们面谈佛若莲丝与红圈的事!”
莱蒙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他心中很清楚赛摩所言并非信口雌黄。况且,他怀疑佛若莲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其他人有没有伤亡?”
“只有两人受轻伤。”莱蒙指的是医生助理与那名女护士。
医生助理的身上还穿着那件血迹斑斑的白制服,护土的脖子则打着绷带,两人都说并不严重。
雅年局长指示医院将赛摩的尸体做好善后处理,便打算回警局。
“对了!莱蒙,忘了告诉你,葛耳东已被证明清白无辜!”
“噢!这太好了!葛耳东先生,祝贺你!”
“非常感激你!莱蒙医生,没有你的帮忙,我也不会有今天。”
“哦,那新式的科学鉴定法还挺管用,还有雅年局长,真正的案犯呢?”
“还没抓捕,我正要与你研商此事,你现在与我一道回警局吧?”
“不过,我打算先去爱心天使国,将赛摩死亡的消息通知夫人和佛若莲丝,让她俩不再担心受惊,随向我便赶往警局。”
“好的,就这样吧!我在警局等你。”
“莱蒙医生,我打算与你一同前往爱心天使园,在海边,佛若莲丝小姐曾搭救过我,我要当面向她致谢!”
“也好,不过,请你不要在夫人面前向佛若莲丝致谢,因为佛若莲丝断断不会将救你一事让她的母亲知晓。”
“这是为什么?”
“她可能不想让她妈妈知道,一个年轻少女去危险偏僻的海边。”
莱蒙信口胡诌了一个原由。
“好的,我不提就是,咱们走吧!”
当德丽彼思夫人闻听赛摩的死讯,和蔼可亲的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
“咳!罪过呀,罪过呀……”
夫人只是这样喃喃道,便悲哀地将双眼闭上,佛若莲丝也禁不住长叹一声。
然而,她并非与她母亲一样在心中那样宽恕了赛摩,她是在暗自窃喜,赛摩一死,她的秘密就无人知晓了。
一直堆积在她胸中的垒块顷刻之间消弥了,她的心里顿时舒畅起来。
接下来,莱蒙对夫人讲起葛耳东无罪被证实一事。
当夫人了解到葛耳东因遭人暗算而受尽苦头,不禁潸然泪下,又闻听再次鉴定,证实葛耳东是清白的,他的冤情可以昭雪,又不由得破涕为笑,转阴为晴了。
夫人是个感情纤细的人,又以慈悲为怀,像个菩萨,她获悉葛耳东还是个律师时,便对他讲:“据我猜想,你会重操律师旧业吧?不清楚你有没有兴趣来爱心天使园任顾问呢?
“我们这里除收容孤儿和遗弃儿外,也为刑满释放的人重新做人创造条件。不过,我们经常被各种各样的问题所困扰,我们的法律知识很是欠缺,这让我们倍感烦恼。”
“这太好了,我非常高兴去天使国、作。”
“葛耳东先生,我也有一事相求,待你一切都安顿下来,我再和你谈具体的情况。”莱蒙医生讲道。
“没问题!愿意为您效劳,你对我的恩情还未报答完呢。”
此时,麦丽将咖啡端来,4个人边聊边饮咖啡。
阳光照射在一株枝繁叶茂的树上,咖啡显现的热气如缕缕白烟向上升腾。
“夫人,我能和佛若莲丝单独谈谈吗?”莱蒙向夫人请求道。
“好的,好的,你去她的房中谈吧……我与葛耳东先生还要就法律顾问一事详细商谈。”
莱蒙与佛若莲丝到了她的房中,相对而坐,两个人都默不开言。佛若莲丝低头不语,在玩手绢。
“佛若莲丝,我斗胆问你一句,也许特别唐突,抱歉请你告诉……我是想问……你是否知道那个红圈怪女是谁?”他想把话尽量说得委婉,但却是很直白。
泪水又开始在佛若莲丝的眼中聚集,她的嘴唇不由得哆嗦起来,她想是不是到了向他摊牌的时候。
可是,她把心中要说的话已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她真的没有胆量将那个令人恐惧秘密讲出口。
她的手愈发用力抓着手绢,并且不住地哆嗦。
莱蒙很清楚佛若莲丝心里的苦楚。
“上帝啊!佛若莲丝真是那个红圈怪女。我最不情愿出现的情况偏偏出现了。
“我很明白她其实早就想将隐情讲给我听,只不过,她有口难言!多么让人同怜的佛若莲丝……”
莱蒙用双手轻柔地抚摸她的手,从指间的温度传递的讯息,她可以清楚地感到,他深深爱着的人就是自己。
她的心越跳越快,发出急促的“怦、怦”声。
真相是再也无法遮掩下去,无论怎么令人恐惧,令人羞愧的秘密,都要如实地讲出。尽管说出这个秘密,心上人莱蒙可能看不起她,可能永远地离她而去,但是,佛若莲丝还要鼓足勇气讲出真相。
莱蒙心中的炽热的爱,让佛若莲丝胸中冷冷的心里冰雪消释了,她已拿定主意向莱蒙敞开心扉。
她把头抬了起来,说道:“我就是你所要问的红圈怪女,莱蒙医生。”
讲完这句话,便悲伤地低下头,她的目光落在右手背上,一个粉红色的红圈若隐若现。
由于她的心中受到严重的刺激,因而显现出红圈,她一言不发将一手背展示给莱蒙,手在不住地发抖。
莱蒙目不转睛地盯着红圈,它的颜色正在渐渐地由浅人深。
“你……你……真的是……”惊讶还是让莱蒙不知该讲什么。
随后,莱蒙捧起那只右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以示他对她的最深切的同情和理解,与此同时,他的泪水也禁不住流下来。
莱蒙如此地温柔、如此地流泪,让佛若莲丝更是痛哭失声。
“佛若莲丝,别伤心地哭了,我的心里早在怀疑你是那个不幸的可怜人儿,我能够理解你。”
“‘博买借据被盗案’中,我已开始疑心是你所为,你的出发点在于救穷苦人于水火。
“你在海滨,又搭救了‘崖下行者’,因为你相信他是清白无辜的人。
“当你决定舍身助人时,便会兴奋不已,因而有红圈在手上显现。你发病的情形与杰摩有本质的区别,他是每当要为非作歹时,红圈便会显现。
“从情理来讲,你是清白无罪的,若非要论罪的话,只得将罪名归于遗传这种怪病的祖先。你的体内流淌着魔鬼的鲜血全在于他们,但你和你爸爸杰摩是截然相反的。”
“什么?你也知道我是杰摩的女儿?”她的神情突变。
“这我也是刚刚知道。自从杰摩离开人世后居然还有人手背上带有红圈,并且是个女的,我推断杰摩也许生前养有一女,因此我对此事开展调查研究。
“调研的结果是,年轻的杰摩曾去过西部的矿区,在一次土匪袭击中,矿区聚集地的很多人被杀死。而恰在那时,降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这些情况,是我从西部历史记录的和一些老人的回忆中了解到的。
“后来我还了解到,在那场劫难中,两个孩子被杰摩抱错了。”
莱蒙的调查结果与麦丽所讲述的往事完全一致。
“接下来,我以这种奇怪的遗传病为研究课题,经过我的钻研发现,这种病无法完全根除,只能够通过自我的训练和意志加以控制发病的次数。
“这本质上是种精神病,倘若你能时时持一种心平气和,加强适应各种刺激的能力和胆识,红圈怪病也就不会犯了。
“目前,你的手指上又显现红圈,是由于你的内心遭到沉重的打击,减少这种打击,你也不会犯病。
“佛若莲丝,让你我团结协作,根除你手上的红圈,好吗?”
“好……但是,你我如何团结协作呢?”
“你嫁给我,我们结婚吧!”
莱蒙的声音有些发颤,却是饱含深情。
佛若莲丝的脸一下子全红了,连耳朵都红了,红圈愈发红了,如珊瑚般靓丽妩媚。
“看你,又受打击了,红圈更红了。”
莱蒙不再讲那些客气有加的话,因为已表明了心迹,话题变得丰富而欢畅。
他张开双臂,靠近了佛若莲丝,佛若莲丝勾住了莱蒙的脖子……
红圈愈发显得红,愈发有魅力了。
一段日子以后的某个下午,突然,莱蒙接到雅年局长打给他的电话,让他感到惊诧万分,雅年告诉他,佛若莲丝被抓起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你下令的?”莱蒙因过分焦急,诧异而使声音显得发颤。
“是检察院发布的逮捕令,我也不得不照章办事,三言两语在电话里也讲不明白,你马上来警局吧。”
雅年局长所解释的具体情况是:“当天下午2点左右,地区检察院下达命令指控佛若莲丝为‘借据盗窃案’的犯罪嫌疑人,我感到异常惊讶。然而,博买已付诸诉讼了。无可奈何,我去爱心天使国将佛若莲丝带到了地区检察院。
“也许,目前正对她作询问笔录,我心里对她也是十分担忧。”
焦躁不安不由得从雅年局长心里流露出来。
但是,莱蒙的心里要比他担心、焦虑上万倍。莱蒙马不停蹄地乘车前往地区检察院。
请求见负责此案的检察官。
但询问仍在进行,莱蒙的请求得不到口应。
他又向其他的检察官打听,但无济于事。
心灰意冷、垂头丧气的他坐车前往了爱心天使园。
夫人的两眼已哭得红肿如桃,一见到莱蒙不由自主地趴到他的胸前痛哭。
“莱蒙…”
莱蒙先将德丽彼思夫人架到长椅上。
“夫人,让你觉得万分惊诧吧!请你放心,我肯定协助她走出不利局面,雅年局长也会竭尽全力帮忙的。倘若佛若莲丝被地区检察院公诉,葛耳东会作辩护人的。”
“我很感谢你,不过……她会坐牢的,刚刚雅年局长给我打电话,讲她对窃取借据一事供认不讳。”
“这也不要紧,即便她全部供认,但还有回转的余地,法院作出裁决是根据案情来判的。从她作案的动机及背景,她很有希望被判无罪或从轻处理。
“佛若莲丝不忍心看到博买置穷苦人于死地才挺而走险去盗取借据。法院会鉴于她作案的动机,判她无罪释放。”
莱蒙为了使夫人得到安慰,不丧失希望,特意信心十足地说。
但是,夫人仍难过地摇了摇头,说道:“我……真的替她担心。这时,她的手背上着显现红圈,那可就糟了。法官会认定杰摩的女儿是危险人物,将她无罪释放的话,她有可能以会干出更无法无天的事,也许这样的话,便会判她坐一辈子的牢。”
夫人用手绢不住地擦拭泪水。
莱蒙则很是惊诧地问:“你是如何知道佛若莲丝是杰摩的亲生女儿的?”
“是麦丽告诉我的。佛若莲丝在今天被警察带走之后,麦丽向我哭诉了事情的真相。
“她对我讲,当初,杰摩错把我生的孩子当他太太生的,我生的是男的而非女的,这个男孩便是前不久与杰摩一同死去的包勃。她哭着让我对她这种作法进行宽恕,因为她一直瞒了我好多年。”说了一会儿,夫人又哭成了泪人。
“原来是这样……”莱蒙说完,也是许久地不说一句。
默默地过了一阵子,德丽彼思夫人又将头抬了起来,一边摸着湿手帕一边用低沉的嗓音对莱蒙说:“当我知道包勃在外成了一名坏小孩,我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不该责怪包勃。包勃是我的亲生孩子,假若那时没有发生意外的话,我坚信他会长成人材,会在爱的哺育下,茁壮成长。
“杰摩的太太在劫难中当场死亡,杰摩抱走了包勃。
“一个男人将包勃抚养,真不晓得包勃会过怎样一种缺少关心爱护的生活……我一想到这些,我的泪水就禁不住流了下来。
“我深深爱着佛若莲丝,她一直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能够想到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要论不幸,她与包勃一样不幸。她一出世,便没了亲生母亲。尽管她的体内流淌着杰摩家族的血液,有时还有令人恐惧的红圈出现在手背上,但是,她从来都认为我是她的妈妈。我并不会憎恶她,我会更加爱护她这个可怜儿,无论是佛若莲丝,还是包勃,都是我的心肝,莱蒙医生,请你帮帮我。”
德丽彼思夫人仍不停地拿手绢擦拭泪水。
起初,莱蒙的眼中也饱含着热泪,禁不住也想哭,阳光照在沾在睫毛的泪珠,折射出霓虹的光。
这种光彩很快消散了,太阳已落山,外面的光线暗了下来。
当人们得知警察抓走了佛若莲丝的消息时,都震惊万分。
“这怎么可能呢?……一位年轻美貌似天使的少女会被……”人们对此议论个不停。
不少人给地区检察院、市长那里去信去电话表示抗议,也有人给州长写信。
这件事引起各式各样的反映,形成声势浩大的活动。
公开审理的那一天终于来了。
在法院前有许许多多的人抗议示威,他们拿着标语或旗子。
标语或旗上写着:“反对审判天使!”
“要求无罪释放天使!”
越来越多这样的人汇集到法院前,无论男女老少,都手拉手,表情庄重地期待着。
有不少爱心天使园所收留的孩子,有不少刑满释放受到德丽彼思夫人帮助,而弃恶从善、自我谋生的人。
另外,还有不少支持爱心天使国、支持慈善事业的人赶来。
法庭内的旁听席上座无虚席。这些都是关注并倾向佛若莲丝的人,他们非常急于知道审判结果。
而佛若莲丝理所应当坐在被告席上,左右是辩护律师葛耳东和莱蒙。
十二三个由当地各层人士组成的陪审团,位居陪审席,他们个个神情肃穆,正襟危坐。
开庭铃响了,审判长宣布开庭后,庭内立刻鸦雀无声。
检察官传唤第一证人——原告博买。
贪婪的高利贷者博买来到了庭上。
法官拿起圣经,庄严而郑重地对博买讲:“请你对着上帝和人格发誓,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实可信的。”
“我发誓。”他将一只手按在圣经上,举起另外一只手,宣读了誓词,站到了证人席。
“你控诉佛若莲丝小姐窃取了你的借据,对吗?”
“对!”
“证人是否亲眼目睹被告的窃取行为?”
“没有,那时我未在案发现场,但招待员小姐与司机均看到。”
“他们指证犯罪嫌疑人就是被告佛若莲丝小姐吗?”
“也没有。他们描述案犯是位面戴黑纱的年轻女子。”
“你是凭什么指控佛若莲丝小姐是案犯呢?”
“是赛摩对我讲的,他告诉我,窃贼名叫佛若莲丝,且在犯罪时,有红圈显现在右手的手背上。”
“清被告辩护律事质询!”审判的法官葛耳东讲。
“博买先生,据你所言是赛摩对你讲的,你能否出示有力证据?”葛耳东向博买发问。
博买默不作声。
“你无法出示对不对?赛摩已意外死亡,你无法出示有力证据。”
博买依旧一言不发。
“博买先生,你无法回答我的两次提问,这足以表明你对佛若莲丝的控告是无真凭实据的,也就是说,你无任何证物或证人向法庭证明佛若莲丝是案犯,对不对?博买先生?”
博买还是不发一言。
“博买先生,据你所称被告佛若莲丝小姐从你的保险柜窃取了数张借据,你是否能说明借款人是谁?”
“一些急于用钱的人。”
“那是自然!你能否说出借款人的姓名?”
“是约汉·贝朗……约汉·比得松……另外还有……”
“这已足矣,那么,你的借款利息是多少?”
博买这次又默不作声。
“假若原告拒绝回答,我可向法庭出示的调查表明,借款总金额为80元,却需在你狠命相逼下偿还125元。
“这是罕见的高利贷,比法定利息要高得多,你是个肆意胡为的高利贷者,你才应受到法律的严惩!”
辩护律师葛耳东掷地有声地说道,而博买却是满脸尴尬地盯着他。
“法官大人,我的问话完毕。”
“证人可以回席。”法官讲。
博买脚步不稳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不停地拿手绢擦满头的冷汗。
招待员小姐及博买座车司机都上庭作证。然而,他们并没有亲眼所见犯罪嫌疑人。
“你们是否亲眼见到被告的手上有红圈?”
“我们没有看到。”两个回答得一模一样。
法官又传证人麦丽上庭。
麦丽将手按在圣经上发誓:“我发誓,对上帝和人格起誓,我所讲的句句属实。”
“证人麦丽,你是否见过佛若莲丝的右手手背上有红圈显现?”
法官所提的问题,让麦丽大惊失色,作为证人,不可避免地要被问话,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被问及此事,她有些吱唔起来。
“有没有?请回答!”
“这是…”
“这是小姐的隐密,假若我承认有的话,小姐会被视作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的可怕人物……那样……但是……”麦丽的心中满是矛盾,作为一名极其虔诚的天主教徒,并且在法庭上当众发誓,她不敢违背神灵,泪水充盈了她的双眼。
“事实是怎样的?麦丽,请你回答!”
法官的声声追问,让麦丽愈发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又吞吞吐吐了好半天,开口讲:“我见过……与法官大人问的一致。”说完这句话,麦丽垂下头去,掩面而泣。
“你是说,你承认目睹过佛若莲丝手背上有红圈显现?对不对?”法官步步紧逼。
“是那样,不过……”
“证人只须回答提问即可,我的问话完毕,请被告辩护律师问话。”
“我不用问了。”葛耳东说道。
接下来,法庭又传唤雅年出庭作证。
“证人是否见过被告的手背上有红圈?”
“没有。”
“那么,据原告讲,是赛摩告诉他红圈一事,你有没有听到赛摩讲过?”
“有的不过……”
“好了,我问完了,请被告辩护律师问话。”
“我不用问了。”葛耳东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然后,莱蒙起立,对法官说。
“我以被告特别辩护人的身份,请证人雅年出庭作证。”
雅年又一次来到了证人席。
“请问,你是否听到过赛摩讲佛若莲丝与红圈关联的事?”
“有的。”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因赛摩枪伤恶化,而送进我们的附属医院进行抢救。在病房里,他告诉我,佛若莲丝的右手手背上会有红圈显现。”
“在那时,赛摩的神智非常地清醒吗?”
“不,他从表面上看伤势严重,生命垂危。但实际上,这都是他伪装的,后来医生证实了这一点。
“他伪装自己的伤势在恶化,呼吸愈发的艰难起来,在死之前,要向我揭露有关佛若莲丝与红圈的秘密。
“不久,我们离开了医院,当我们再次来到医院的时候,得知他将屋内惟一的女护士掐晕溜到外面,但工作人员很快发现他想逃跑,对他围追堵截,赛摩与他们搏斗,最后逃窜至五楼,因意外坠楼而死。”
“你是说赛摩所讲的是故意在编造谎言吗!”
“是这样的。”
“我问完了,谢谢。”
“请证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法官宣布着,雅年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法官大人,我请求以被告特别辩护人的身份进行辩护。”
“请求有效。”法官讲。
莱蒙对着陪审员们开始他的陈情辩护。
“陪审员大人们,赛摩所述被告右手手背有红圈显现,我与证人雅年都在当场。赛摩所言属实。”
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陪审席及旁听席引起一片哗然,有的议论纷纷,有的按捺不住从位上站了起来。
“安静!……请保持法庭秩序!”
这样,人们才安静下来,莱蒙接著作他的辩护陈词。
“法官大人,陪审员大人们,被告手上会有红圈显现的情况属实,我也曾亲眼目睹,我可以作证。
“这与不久前毙命的杰摩都患有一种祖上遗传的怪病,手背上有红圈显现。
“然而,这种奇怪的遗传病分两种类型,这是我的专业,也是我的研究课题。
“这两种类型即分为好与坏,杰摩是为坏的类型,每当他要为非作歹时,会精神激昂亢奋,红圈显现;另一种是病人要行善时,也因心情激动而红圈显现。
“这就是说,这种奇怪的遗传病有两种截然相反的类型。被告出现红圈,是为拯救被高利贷盘剥而陷于困境的穷苦人,这让被告心情过份激动而发病。
“被告事实上,从原告的保险柜内窃取了数份收据,正如原告所指控的。
“在当时,被告手背上有红圈显现是事实,但她的作案动机不在于窃取钱财,而在于救人于水火。
“麦丽所见被告手背上有红圈显现,或赛摩也曾见过,均因被告欲舍己助人时,情绪激动而致。
“被告协助其母从事爱心天使园这样的慈善事业,不仅救助过许许多多不幸儿,而且对刑满释放人员,也给予关心爱护,帮助他们重新作人。
“许多刑满出狱的人都立志悔过自新,重新作人。
“然而,人们对这些失足的人往往持鄙视的态度。因而有些人想要悔过自新,却难以做到。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得重操旧业,为非作歹,建立爱心天使园的目的,就是给这类人创造机会、创造条件。
“被告有如爱心天使园里的明星,于可怜人而言,她的菩萨心肠对于他们是救星,我们难道要宣判这样的人有罪吗?
“假若我们判定她有罪,可是,上天也会判她有罪吗?”
莱蒙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窗外。外面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地照在万物身上,绿叶随风拂动。
莱蒙的这番讲演,震撼了法庭在场的每个人的内心,大家静默无声,但法庭里早没有往日冷峻、庄严的气氛,而是飘荡着爱心和圣旨的暖流。
“陪审员,请来商定判决书,来这个房间。”审判长非常沉著有力地说。
陪审团去了另一间屋子,审判长宣布暂时休庭。接下来,法庭内又开始议论纷纷。
大约10分钟后,法庭再次开庭。陪审团的成员们位归原处。
“请陪审团代表宣布合议结果。”
只见一人站起,讲道:“经陪审团合议,被告佛若莲丝无罪释放。”
“乌拉!”欢呼声冲破云霄,掌声雷动,法庭的屋顶都快被掀翻。
“安静!安静!”
审判长用力拿木锤敲着,然而旁听席并未因此而平静下来。
佛若莲丝掩面而泣,麦丽飞奔过来将她拥住,两人长时间地拥抱,一旁的莱蒙与葛耳东紧握住对方的手。
消息传到庭外,又引起一阵欢呼。
有人居然从二楼旁听席,垂下一块巨大的标语布上书:“判决英明,理当无罪。”
在当晚,在夫人的住所,举办了一个规模宏大的庆祝会。
一方面,夫人为了庆祝佛若莲丝胜诉,一方面为了答谢各界人士的支持。
当然,莱蒙、雅年、葛耳东也在其中。
宴会桌上铺着洁白的餐布,新的餐具和酒杯摆放整齐,在厅内雪亮灯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麦丽及雅玛端酒上菜忙个不停,宾主们频频举杯,夫人也不停地举杯致谢。
住所不远处的爱心天使园里传来欢声笑语,那里也在举行宴会,成年人可以饮用啤酒,多么让人欢欣舒畅的一天!
初夏的夜风清清爽爽,让人感到轻松。佛若莲丝在严厉的询问笔录及经过庄严肃穆的法庭的洗礼,有些苍白。瞧摔了,现在却是红光满面,精神焕发。
德丽彼思夫人的厨师们做出香甜可口的美味来。麦丽在负责上菜,轻松高兴,不过有时在一旁独自擦泪。
一身雪白的雅玛负责倒酒,偶尔他在空暇时将目光落在佛若莲丝身上,露出由衷的高兴的眼光。
此次庆祝会开得轻松圆满。宴会后,人们在客厅里,喝着热饮闲聊。
闲聊的话题自然离不开有关今天法庭的审理。雅年局长数度称赞夸讲葛耳东的辩护,对莱蒙也是大加赞许。
两人被夸得有些腼腆起来,垂下头,饮着咖啡。
“佛若莲丝,今天很疲倦吧!”雅年用关切的口吻问。
“有一些。”
“这倒也是,年轻的检察官年富力强,秉公执法,人称‘活阎王’。恶棍、罪犯遇上他,没有好下场。”
“不过,咱们佛若莲丝才不惧他!”莱蒙一说,大家全乐了。
“这次多亏大家的协助。”夫人又一次表示她对大家的谢意。
“佛若莲丝被闹得身心疲倦,我打算送她去海边别墅休养一段时间。”
“好主意,夫人你也同去吧!这一回你担惊受怕,操劳奔波,也乏了吧。”雅年积极地向她建议。
“好是好,不过爱心天使国有许多事让我放不下,请莱蒙医生陪她一同前往,他又是以研究这种遗传病为课题,我想他一定有什么新的疗法……”
“好!莱蒙医生,你与小姐同去吧!”雅年局长很是支持。
“对啊!这是多么好呀!”葛耳东也接着附和,这让莱蒙有些难为情。
夫人则在用着眼色。
莱蒙站起身来,大方地走到佛若莲丝跟前,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拿起她的左手,接着莱蒙从内口袋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
打开小盒,可见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放在红绒布上。
他将钻戒套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夫人站起带头鼓掌,其他人也跟着站起鼓掌。
这让佛若莲丝兴奋无比,她像普蔽花开般动人靓丽。
她上前用手勾住他的脖颈,无名指上的金戒闪着光芒,这枚爱与希望合铸的钻戒,将可怕的红圈生涯一扫而光。
麦丽在远处擦拭着高兴、激动的泪水。
朝阳已升起,金色阳光洒在整个屋内,小鸟在外流转鸣啼。
那边的爱心天使园飘来欢快的歌声。
“去海边度假吧!在那里休整一下。佛若莲丝,清新的海边空气及夏日的暖阳,会让你充满崭新的血液,平和、愉悦的日子,让你心平气和,红圈将永远消逝。”
“孩子,你去吧!你永远是我的亲生女儿,我的宝贝。”
夫人动情地紧紧拥往佛若莲丝。
“妈……”
佛若莲丝一声发自肺腑的喊声,伴着泪水而出,麦丽也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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