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傻里傻气的门卫,古峨不禁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望着眼前这条拥堵的老迈的马路,他又是叹了口气。
车子如泄气似的停了下来,古峨绝望的回头看了看躺倒在后排的东一。
虽然东一的头经过了仔细的包扎,但古峨仍旧能看出血丝正一点点的向外冒出,时间正不停的消耗着东一脆弱的生命。
而在古峨举起花瓶,因为愤怒而砸向东一的时候,他绝想不到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东一当场倒地,失去知觉,就仿似死掉了一般,而自己却愣在一边,想的则是如何掩盖自己的过失行为。
古峨甚至想把东一埋了,以此来消灭自己所有的罪证。
但等他一冷静下来,就发现这样做是完全错误的。一是现在东一还有生还的可能,如果及时送到医院救治,就算被人发现是自己所为,也不会负太重的法律责任,毕竟自己事后及时弥补了。二是就算自己把东一埋了,也无法完全消除自己的罪证,自己把东一请来做客的事情,周围的邻居或多或少都知道了,自己完全无法去堵住这么多人的嘴,再者,世上没有真正的毫无破绽的犯罪,自己的所作所为终有一天是会真相大白的。
经过缜密的分析,古峨只有把东一送到医院,然后去自首这一条路了。尽管自己会被起诉,会被判故意伤人罪而呆进监狱,不过总比犯杀人罪来得好。
前方的车辆开动了,古峨无奈的叹了口气,驶向会救好东一却害了自己的医院。
为东一付了医疗费,并且听到东一并无大碍的消息后,古峨有似松了口气又似垂头丧气似的开着自己的破车悄悄的回到家中。他要向警方自首。
听着话筒内一声一声的铃声,古峨感到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喂,是警察局吗?我刚才打伤了人……”
放下电话,古峨感到一切都已经完了。尽管东一并没有死掉,自己面临的惩罚或许会很轻,但无疑的是,自己和水子的爱情完蛋了。
水子一向是个很在意男朋友品质的女孩,她如果知道自己打伤了她的好朋友东一,她一定会提出结束恋爱关系的。
想到这点,古峨不禁把头埋了下来,眼眶中隐隐有泪水在流动。
古峨很爱水子,他觉得她什么都好,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个天使。如果没有这次的事件,水子本来已经同意在今年十一的时候和自己结婚了。唉!为什么自己这么冲动呢?为什么东一一提出反对他们婚姻的意见的时候,自己就会如此愤怒,以致有想杀了东一的举动呢?归根结底,古峨还是觉得自己太爱水子了,正因为太爱水子,才会对反对他俩结合的人施以攻击,尽管东一也是水子最好的朋友。
自己……或许是出于对东一的戒心,或者是嫉妒?
古峨近来一直发现东一和水子走得很近,自己这次强烈邀请东一来自己家玩几天,也是出于不让他们再约会的考虑。
尽管东一和水子都明确表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情爱关系,只不过是事业上的伙伴,但是古峨到底还是压制不了自己的醋意。
嗨,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结果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了,水子会愤然离开我,另寻新欢,说不定就是“伤愈复出”的东一……想到这里,他真想刚才那一击能把东一打死掉。
正在思路越发混乱的时候,门铃响了。
古峨感叹自己的不幸的宿命,木然的开了门。
新见警官进屋之后,立即巡视了四周,看来这个犯人自首之后,根本就无心乱动屋内的东西,卧室里表面上的所有证据都证明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争斗。
“那么,你是拿这个花瓶砸向……”
“东一,他叫东一,已经被我送到医院去了,没有生命危险,或许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吧。当时,他额头上冒出了好多的血,把我吓死了,还以为自己犯了杀人罪呢。”古峨双目无神的望着新见。
新见点头,继续问道:“这个东一是你的什么人?”
“是我的好朋友。”
“既然是好朋友,你怎么会突然拿花瓶砸他,像是要砸死他一样的?”
古峨张嘴想要辩解,可是沉默了一会儿,无力的道:“当时,我是有想杀了他的念头。因为他坚决反对我和水子的婚事,而且我一直在怀疑他和水子有染。”
“水子?是你的妻子吗?她在哪里?不和你住在一起吗?”
“不,她现在只是我的女朋友。我们计划要在几个月后的十一黄金周结婚的,可是东一却一直莫名其妙的反对我们。而且最近东一频繁的和水子见面,令我产生了不好的怀疑。”
“于是你醋意大发,蓄意谋杀东一?但是杀人未遂,到最后良心发现,又把东一送到医院去了?”
古峨对新见怒目而视,但是这个推论实在是“那一刻”的事实所在。
“东一和你住在一起吗?”
“不。他自己有房子。”
“那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你请他来谈点事情吗?呵呵,或者是你打算在这里解决掉他?”
新见的咄咄逼人的推理令古峨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那是你片面的想法。我是在大前天邀请东一过来玩玩的,不过说实话,我是不想他和水子走得太近,故而刻意的监视他。”
“嗯,大概也是在寻找杀死东一的机会吧?”新见狰狞的笑道。
古峨耸耸肩,表示他已没有精力和新见争辩下去。
卧室的零碎的瓷片碎了一地,上面还沾有已经凝固了的血迹,新见指挥手下采集了几片样本,正要向古峨作进一步的调查时,门铃又响了。
外号叫“千年老妖”的老太婆正和如花似玉、容光焕发的水子坐在一起,这老太婆就像个活了千年的妖精,无论这幢楼里什么人的什么事,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怎么样?那男人迫不及待要提出结婚了吧?”老太婆正边啃水子独门密制的咸肉,边和水子拉家常。
“嗯,是的。我们定在十一的时候结婚。”水子不知为何额头渗汗,回答也是敷衍得很,心中直希望这烦人的老太婆快走。
“男人呀!对于得到了手的东西,总是会失去兴趣的。一旦你和那小子结婚之后,那小子一定会逐渐的对你冷淡的!哼!这是我们过来人的经验。”妖子说话的时候,唾沫乱溅。
水子猛掐自己的臀部,以防自己笑出声来,因为她知道这老太根本还是个处女呢!大概在十多年前,她因为寂寞领养了一个小孩,就当作是她的孙子了……水子故意抬头看了看挂钟,道:“老太太,现在不早了,已经快七点半了,你孙子要起床了吧?还不快去准备早饭?”
这老太婆精力超人,每天都在四五点钟的时候起床,他们一家实在受不了她的生活习惯,虽然没有严词提出,但是妖子自己近来也渐渐明白了。每天起床后,便来找水子闲聊。水子也是早起分子,刚开始的时候还颇觉这个老太的友善,到了后来,老太太便问东问西的,水子每天的早晨都是在忍受中度过的。
“嗯,是该起来了。现在的年轻人呢,起得比我们还晚,世界真不知道被他们搞成什么样呢!”水子乖巧的扶起老太太,将她送出门去。
然后,钟敲了七点半,水子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坐下来安静的等待某人的出现。
“鲇川漂马!你来这里干什么,又没有发生什么杀人案件,好像不归你管吧?”新见警官异样的看见门口站着负责杀人案的鲇川漂马警官。
“嗯?没有杀人案吗?你看看这个?”鲇川漂马从口袋中掏出一叠照片,“这是在现场拍摄的,手法极端的残忍,不仅脑袋被砸烂了,而且死后,凶手还变态地将死者的脖子勒得鲜血纵横,你还说这不是杀人案件吗?”
新见摸不着头脑了:“可是……这里好像不是杀人现场吧?”
鲇川漂马道:“者叫做水子,而根据一个老太太的证词,住在这里的人正是死者的男朋友古峨!”
新见尚未反应过来,内屋的古峨猛地冲了出来,惊道:“什么?水……水子出了什么事?被、被杀害了吗?”
鲇川漂马点了点头;古峨的身子猛然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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