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从楚地有消息由各种途径连续传来,说是蜀国不问源馆的高手从其他几国的高手手中夺取到关于宝藏秘密的皮卷。只是被楚地周行逢手下的各路兵马和地方衙役、捕快层层围堵,一时不能从重围中脱身。
得到这个消息后,孟昶和毋昭裔、赵崇柞商议决定,立刻派遣内防总管太监华公公前往楚地界内接应不问源馆的人,及时将宝藏秘密的皮卷带回蜀国。
这华公公主要是负责蜀宫内部安全的,御前侍卫、内宫守卫以及九经学宫的人手他可以随便调动。虽然是关系到蜀宫和皇上安全的要职,但这个华公公其实并不会一点技击术。好在作为内防总管,需要的不是亲自出手拒敌杀人,而是需要有很高的警惕性和严密的布防手段。而华公公虽不懂技击,却钻研于诡道攻防和坎子行技法,熟知防护守卫的布设以及机关消息的运用。
诡道攻防,除了严谨细心外,最为重要的还有天性之中极强的怀疑态度。不会技击的华公公正是一个疑心极强的人,蜀国上下,除了孟昶,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成为他的怀疑对象。包括毋昭裔、赵崇柞、王昭远这样的朝廷重臣,也包括经常在后宫里进出的申道人和一直住在后宫里的阮薏苡。
就算是现在,华公公都一直派人暗中盯着这些人。对于这一点几位总被前呼后拥的大臣也许难以觉察到,一直住在内宫里的阮薏苡更难觉察到,但总是小心谨慎穿梭于宫里宫外的申道人却是觉察到了。并且有一次因与人接洽之事半路进茶馆听唱,听一半时,接洽事完又出茶馆,结果觉察到身后异常,并且确定是有学宫高手盯着自己。幸好此番接洽事做得隐秘,不然真就要无名祸上身。自此之后,申道人做事才会处处小心、时刻提防。与萧俨私下见面说字画的事情,要辗转由童子半路突然拦车,带萧俨走过多少巷弄小路,还要预先嫁罪于青羊宫。这都是拜华公公所赐。
另外,华公公还是个追求完美的人,特别是对内宫守卫的布置,以及一些防卫器械和机关的设置,他都是力求不留一丝漏洞。而他这一特长在孟知祥出事之后被蜀国皇家十分看重,这才直接将其升为了内防总管。
这一趟让华公公出马,除了他办事谨慎外,还因为华公公祖上就是楚地人。原籍就住在楚地永顺府界内的清平村。
华公公带领一众高手出成都直扑楚地,随后便一直没有消息。反倒是在几天前有不问源馆的丰知通传一份密信给赵崇柞。说自己所带的一帮人已经脱出楚地官家的包围,但是折损很重,现正尽快赶回成都休整。
密信中只说尽快回来休整疗伤,并没有提及那个与宝藏秘密相关的皮卷。所以本来就很焦虑的孟昶又增添了一番急,与几位重臣聚在这“亦天下”的书房中连着坐等了三个白天。现在即便是腰酸背痛、神疲体乏,却依旧抵御着“仙驾云”和花蕊夫人的诱惑,坚持留在书房中。
“皇上,要不你先回内宫休息半日,一有消息我立刻让人奏报与你。”毋昭裔看出孟昶的状态很不好。而实际上因为有孟昶在,几位大臣的状态更加不好。因为作为皇上有些时候还可以随意一点,坐得尽量舒服一点。而作为大臣却是绝不敢在皇上面前有丝毫放肆的,所以劝孟昶进去休息也是给自己休息的机会。
“对,皇上,按丰知通那些人的行程速度,的确应该是在密信之后这几日内到达。但是他信中说了,折损很重,需要休整。估计是带着伤痛之人无法快行。这样,我领人前往成都城外东来的几条道路迎一下。皇上你先回去休息,一旦迎到他们,我立刻带丰知通直接入宫见你。”赵崇柞也劝,另外他主动说出去迎丰知通他们,其实也是坐在这里僵硬得难受,还不如到外面纵马吹风的舒服。
“也好,你去迎一下,毋大人留守此处,其他人且到论典殿等候。”孟昶说完这话后起身往内宫而去。
几位大臣都松了口气,一个个站起身来舒展已经麻木僵硬的肢体。
而赵崇柞则不敢有丝毫耽搁,出蜀宫直接到不问源馆,然后分派几路人前往各条道路去迎丰知通。但他对能迎到丰知通并不抱太大希望,如果丰知通是个可以被别人预先在道路上迎到的人,那么他也就没有可能从楚地的重重围堵中逃出来了。
且不说那几个大臣各尽其职、各缓其神,单说孟昶回到了内宫。今天他没有径直前往花蕊夫人的慧明园,而是先回到自己的寝宫。让人拿来“仙驾云”的葫芦,倒出两颗药丸含在了口中。于是一股轻灵在浑身上下游走,七窍百孔俱开,浊气外泄,清气内收。整个人就如同由里至外洗过一遍,再没有一丝疲乏酸痛的感觉。
“仙驾云”真的是一副好药,据申道人说这是无脸神仙写在洞壁上的方子,他是前往求解时用心记下后才配出了这种养生明神的良药。但是不管什么良药好药,也不管是谁拿来的药物,孟昶现在都是不会随便入口的。以往送入后首先是要经过御医馆里所有御医仔细分析、试用,在确定决定没有问题后才会服食。而现在不仅御医馆要查辨确认,花蕊夫人吩咐下来,孟昶所用之药还须经过后宫中阮薏苡的确认。这是孟昶那次服用申道人给的养精露与花蕊夫人行事久攻不泄之事发生后定下的新规矩。所以在这样两重绝对严密的检查分析下,一点点带有邪性的药物都是不会让孟昶碰到的。
“仙驾云”的辨查分析过程其实非常简单,所有御医还有阮薏苡都一致确认这种药里的所有成分都是良性的上好补药,而且药性间也没有丝毫冲突,君臣之理完全应和身体的阴阳之道。即便这样,阮薏苡还是让人和动物经过一个月的使用后,没有发现一丝异常的情况下才让孟昶开始服用。
孟昶两颗药丸含服之后,直直地躺在榻上,而心神则真似驾云飘起来了一般。一呼一吸,一举一动,似乎全是随着自己的心意愿望。觉得怎么舒服,怎么舒服的感觉就来了。但孟昶知道这还不是最舒服的状态,于是朝着旁边招招手。
从旁边过来了两个美艳的宫女,她们开始替孟昶按摩揉捏起来。按摩揉捏是由四肢开始,然后往胸腹等敏感位置游走,四只柔荑般的小手不时从敏感处拂过,就像轻风在撩拨刚出水的荷角。
很快,孟昶的下腹连续跳动了几下,并且发出类似哀号的呼叫。这是服用“仙驾云”后最为舒适的一个瞬间,是孟昶自己在无意间发现的。这感觉和爬在花蕊夫人身上相比又有不同的妙趣,趴在花蕊夫人身上,那是全力激情的喷发,然后是浑身松懈的快感。而这种全身处于飘忽的舒服状态,在轻揉轻拂间下全无控制地喷泻,便如同少年时的梦遗。
喷泻之后,孟昶又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全不顾腹下的湿黏,只是不动,完全将自己融入还未消散的舒爽快感之中。等到这快感完全消失之后,他会起来清洗更衣,然后去找花蕊夫人,享受美酒、肥膏,在花蕊夫人身上再享受另外一种愉悦。而自从孟昶发现到“仙驾云”的妙用之后,他心中一直有着一种遗憾,就是没有办法将这两种快感结合到一处。花蕊夫人虽然娇美无双,体贴入怀,善解人意,但是出身上层官宦家庭的她却是完全不懂另一种床笫间的风情。
就在孟昶的快感还未完全消退之际,突然寝宫外有太监禀报:“慧妃娘娘派人呈折皇上,皇上启否?”
孟昶心中暗想:“也许是自己这几日都忧心忡忡,只想着等丰知通的消息,冷落了花蕊夫人,所以她听说自己今日回了寝宫,特意派人过来请自己了。”
想到这里,孟昶将一直躺着未动的身躯往榻枕上挪了挪,轻声说句:“启了吧。”
外面伺候的贴身太监将折子启开:“皇上,慧妃娘娘折子中说她有一法子可以缓解易货牲畜得疫病的损失。细读否?”
孟昶猛然坐起:“不必,拿来我自己看。”
门外太监将折子递了进去,孟昶此刻也不先去清洗更衣,似乎全忘了自己身上的湿黏不适,坐在榻上直接将那折子打开。旁边有宫女将灯头拨亮,让孟昶可以清楚看到折子上的内容。
折子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像刚才门外太监所说,花蕊夫人说她有一个缓解牲畜疫病的法子。但是折子中另外夹着的一个单子却不简单,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很详细的做法和配料。
“绯羊首?”孟昶只看到单子上前面的一点内容便知道这是什么。
准确些说,这个单子是一个菜谱,一种非常美味的肉食做法。这种肉食是花蕊夫人别出心裁之作,是取净白肥美的公羊头,以红姜煮之,再紧紧卷起,用石头镇压,以酒腌渍,使酒味入骨,然后切如纸薄,入口风味无穷,号称“绯羊首”,又叫“酒骨糟”。在《五代十国后蜀记》《蜀史奇录》等许多古籍中都曾有关于“绯羊首”的记载。
“不对,不完全是绯羊首。”孟昶又往下看了几行,便看出不同来。
绯羊首的制作首先是要选用净白的羊首,而这做法却是什么肉都行。另外,绯羊首是要先以红姜煮羊首的,但是这里的肉却不用煮,只需分块洗净即可。绯羊首需要用酒腌渍,这里的肉虽然也用少许酒,但只是作为调味,更多的是用盐和香料来进行腌渍。
“我知道了,这是要病肉能食、存肉代粮。”孟昶看到最后几个解释时,他完全明白了花蕊夫人送来这个菜谱是什么目的,也清楚了这的确是一个可以缓解易货牲畜疫病传播的好法子。
最后的几个解释是说加入几种香料所具有的功用,也正是因为这几种香料的功效,可以让易货的损失减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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