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蒲丽娜质问道,“为什么有人会想把这一页从笔记本里撕掉呢?”
“这是因为,”格列佛解释道,“有人不想让人发现辛格先生在被绑架前的驾驶记录。这意味着这个记录肯定十分关键。”
“但谁会这么做呢?我真想立刻找到他!”巴尔比尔喊道。
“如果我们能够找到他,巴尔比尔,那么我们多半就能找到你的爸爸了。”格列佛仔细查看着另一页的下一条记录。这条记录是刚刚写下的,其潦草的笔迹和辛格先生的记录形成了鲜明对比。“新的司机——他叫什么来着?——力格尔,多半写了这条记录。我想去了解下。”格列佛若有所思,“力格尔是否对失踪的记录知道些什么。”
巴尔比尔严肃地说道:“我们去问问他吧。他和那个新保镖哈瓦塔就住在我们隔壁。”他带着格列佛和蒲丽娜又回到了员工的休息区,然后来到了辛格先生隔壁的房间。巴尔比尔敲门的声音很快得到了屋里的回复。
“进来!”哈瓦塔喊道。
格列佛三人看到,这间卧室面积不算小,里面放着两张单人床。看到力格尔后,格列佛震惊了。瘦小的司机背靠墙壁、倒立在地上。格列佛看到他双脚合拢,手臂插在胸前,眼睛则是完全闭上的。
“这是瑜伽。”在看到格列佛的眼神后,蒲丽娜低声说,“这是一种锻炼身心的方法。通过练习瑜伽,达到身体、心灵与精神的和谐统一。”
没等格列佛开口,哈瓦塔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了?”哈瓦塔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蒲丽娜指向了格列佛手中的黑色笔记本。“这个记录里缺少了一页纸。”她表示。
“所以呢?”哈瓦塔问道。
“这页纸说不定能够告诉我们,巴尔比尔的爸爸在失踪前去了哪里。”
“所以呢?”哈瓦塔重复道。他的语气里有了些不耐烦。
“我们想——”格列佛开口道。
“格列佛想,”蒲丽娜插嘴道,她的眼神和哈瓦塔一样冰冷,“力格尔也许会知道那页纸去了哪里。”
哈瓦塔伸出了自己的大手,紧紧抓住了格列佛的夹克衫。格列佛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地面。他只能看到哈瓦塔愤怒的面孔。
巴尔比尔想冲过去帮助格列佛,但哈瓦塔一把推开了他。
“放下他!”蒲丽娜跳着脚喊道。
“你想说我和力格尔——”哈瓦塔吼道。他完全忽略了蒲丽娜。
“立刻把他放下。”蒲丽娜平静地说,“不然我会把整件事告诉爸爸。”
哈瓦塔眨了下眼睛。之后,他小心地把格列佛放在了地上,然后松开了推巴尔比尔的手。
“你居然敢碰我的朋友。”蒲丽娜的眼神里充满了怒火。
“我真的很抱歉。”哈瓦塔对格列佛说,“在我和力格尔知道金德博士的司机兼保镖失踪后,我们很快决定申请这份工作。我们都很穷,而且作为印度人,在这个城市找工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刚才我以为你要指责我们干了违法的事。如果你这样说的话,我们即使之前在海外和美国有工作经验,金德博士也会解雇我们的。但我们真的没有从那个笔记本上把任何东西撕下来。”
蒲丽娜狐疑地听完了这段话。虽然哈瓦塔的语气很谦卑,但蒲丽娜并没有完全相信他。格列佛则决定采取不同的策略,他现学现卖,用和金德博士很相似的语气说:“没有人指责你,哈瓦塔先生。我们只是想知道,你是否对这件事有所了解。”
“很抱歉。”哈瓦塔说,“但——”
就在此时,一声轻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只见刚才还一直倒立着靠在墙上的力格尔已经把手放在了地板上,然后轻巧地站了起来。
“我能看看笔记本吗?”力格尔用非常礼貌的口气问道。
格列佛把笔记本递给了他。力格尔快速地翻着笔记本。
“我刚拿到它时就是这样的。你们在这里可以看到我的记录。我第一次出行就是今天去全印餐厅的时候。我当时也很奇怪,为什么会有纸从笔记本里被撕掉。”
蜂鸣器响了两声。力格尔拿起了司机的帽子。
“大使先生要用车了。我们需要马上带他去联合国大厦。很抱歉,我们要先走了。”
他们离开房间时,哈瓦塔特意为格列佛一行人扶住了门。所有人都离开房间后,他和力格尔直奔车库而去。格列佛站在走廊里,他迅速地在自己的红色笔记本上做着记录。
“你现在记什么呢,格列佛?”
“数字,蒲丽娜。”
“什么数字?”
“力格尔今天出行时记下的里程。”
“这对我们有什么帮助?”巴尔比尔问道。
“你们有纽约的地图吗?”格列佛故作神秘地问道。
“我爸爸房间里有一张地图。”
“我能用一下吗,巴尔比尔?”
他们迅速走进了辛格先生的房间,小鸟看到格列佛后大声叫道:“侦探!侦探!”
“它可是记住你了,格列佛。”蒲丽娜笑着道。巴尔比尔已经开始寻找地图了。格列佛随意地点了点头,他还在思考自己笔记本上的记录。
“在被撕去的那页之前,轿车一共行驶了12803.9英里。”格列佛自言自语地嘟囔道,“下一条记录显示,轿车已经行驶了12805.7英里。这也就是说,在这期间,轿车一共行驶了——”
“1.8英里。”蒲丽娜马上答道。
“也就是说车没开多远。”格列佛嘟囔道,“这也就是说,被撕去的那一页纸上,最多只有一次出行的记录。”
大力地关上抽屉后,巴尔比尔高兴地举起了地图。格列佛把地图铺在了咖啡桌上。
“这里,”格列佛用铅笔敲着地图,“我们现在就在这里。辛格先生开车行驶了1.8英里。假设他只驾车出行了一次,那么他的单线距离应该没有超过0.9英里……”格列佛查看了一下地图上的比例。“我们需要一个圆规,或者至少一条线,巴尔比尔。我想以这里为中心画一个半径为0.9英里的圆圈。”
在巴尔比尔开始寻找圆规之前,蒲丽娜已经从她乌黑的头发中取下了一个发卡。利用地图上的比例,格列佛把发卡设定在了0.9英里的长度。之后,他把发卡的一端放在地图上使馆的位置,用另一端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圆圈。
“曼哈顿的0.9英里的半径包含了不少地方呢。”蒲丽娜评论道。
“是啊。”格列佛有点失望,“这片面积中包含了百老汇、无线电城音乐厅、东河,以及中央公园的一部分……”
突然,格列佛打了个响指。
“下国际象棋的地方!我们知道当天你爸爸去了中央公园,巴尔比尔。快看,从这里到中央公园下国际象棋的地方正好0.9英里!”
格列佛开始在蒲丽娜和巴尔比尔震惊的目光下走来走去。
“辛格先生从这里开车到了中央公园,在那里和我们在全印餐厅见到的那个朋友一起下了会儿棋,然后回到了这里。”格列佛总结道,“然后有人进了这个房间,你爸爸对他做出了反抗——然后他被绑架了。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进入房间的到底是谁?”
“不管是谁,”巴尔比尔严肃地说,“他们都无法一对一打倒我爸爸,格列佛。”
“对不起,巴尔比尔。当然——带走你爸爸的应该不止一个人。但他们会是谁呢?是你爸爸的朋友走后,在中央公园里盯上你爸爸的人?”
“我们为什么不去中央公园呢?”蒲丽娜平静地建议道,“这样我们就能找到答案了。”
“蒲丽娜,”巴尔比尔说,“你爸爸刚才跟你说过,让你不要离开这里。”
“巴尔比尔说得对。”格列佛点点头,“我和他可以一起——”
“我其实并没有真的把承诺说出口。”蒲丽娜说,“而且,如果中央公园真的有线索的话,我觉得爸爸也会同意,三个人同时出发取得成功的可能性比只有你们两个要大得多。”
虽然这些话的逻辑听起来并不那么成立,蒲丽娜还是率先走出了门。巴尔比尔摊了摊手,格列佛摇了摇头,最终也追了上去。
几分钟后,格列佛一行三人已经来到了中央公园一个名叫漫步区的地方。漫步区树木茂密,他们顺着小路左转右转,偶尔透过树枝能够在左手旁看到湖水。他们可以听到船桨入水的声音和划船的人高兴的喊声。顺着小路,他们来到了一座小山旁,山顶是一片岩石。岩石中间有几个石桌,几个男人正围绕着石桌下着国际象棋和跳棋。下棋的人和周围的旁观者似乎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到了棋盘上,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蒲丽娜身上鲜艳的莎丽服。
“你可以看出我们印度斋浦尔人是多么喜欢国际象棋。”蒲丽娜小声说。她冲着两个全神贯注观看棋盘的斋浦尔人点了下头。
“他们可能是初学者。”格列佛小声答道,“他们对规矩其实不太了解。这个人的白色女王被放在了错误的位置。白色只能在白色方块上出现,而不能在黑色方块上出现。”
巴尔比尔纠正了格列佛:“在印度斋浦尔地区的规矩就是这样的,格列佛。国王永远都必须保持在棋盘的左侧,而女王必须在右侧。”
有点尴尬的格列佛开始左顾右盼。山顶的四周也有不少高大的树木。每个棋盘之间只有数米的距离。
“这里真是秘密会面的好场所。”格列佛小声说,“没有人能够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其他桌子上的人也听不到你在说什么。”
“你觉得我爸爸在下完棋后,在这里见了什么人?”
“我不知道,巴尔比尔。这只是个猜测。如果你需要和谁秘密会面的话,你是无法找到比这里更好的地点的——”
蒲丽娜打断了格列佛。“快看!”蒲丽娜指的是远处的一盘棋。望向那里后,两个男孩也惊呼了一声。坐在那里面对他们的竟然是金德博士新来的身材魁梧的保镖!
哈瓦塔和一个侧身背对格列佛等三人的穿着西服的男人坐在一起。格列佛可以隐约看到,男人黑色帽子下的脸庞消瘦苍白,但嘴唇上有浓密的胡子。男人宛如鬼魅的肤色和干瘦的体形,以及他塌下的肩膀和仿佛立刻要跃起的姿态——都让格列佛不寒而栗。
就在此时,哈瓦塔抬起了头。他对自己的伙伴说了句话就站了起来走到了格列佛一行三人面前。他对面的陌生人也转过了头,并用他锐利的眼神扫了格列佛一眼,最后又把身子转了过去。
“啊!”鞠了一躬后,哈瓦塔用尊敬的语气对蒲丽娜说,“你看到我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蒲丽娜问道,“我以为你陪同我爸爸前往联合国大厦了。”
“我的确陪他去了。但他表示不需要我陪在他身边,并安排我继续照顾你。”
“所以你一直在跟踪我!”
“我只不过是像金德博士吩咐的那样,确保你不会遭遇危险。一开始我想躲在树丛里。”哈瓦塔耸了耸肩,“但我,啊,太高大了。一位遛狗的女人看到了我,看上去仿佛想要报警。于是我来到了这里,和那个陌生人坐在了一起。我本来以为你不会看到我的。”
格列佛扫了一眼哈瓦塔刚才坐的地方。干瘦的陌生人已经不见了。
“我必须建议你,我们应该尽快回到使馆。”又鞠了一躬后,哈瓦塔说。他浑厚的声音仿佛让格列佛等人无法抗拒。“你爸爸是这样说的。”
在上车前,格列佛决定和他的朋友们分开。在愤怒的蒲丽娜上车后,哈瓦塔把他们带走了。
格列佛若有所思地走回了家。
当晚,理查德接了一个电话,他先是对话说:“请等一下。”然后喊道:“格列佛,你的电话!”
理查德没听到回答,他叹了口气,然后走到了格列佛的房间。在房间内,理查德看到格列佛背靠墙壁,双手抱在胸前,直直地倒立着。
“你有电话。”理查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格列佛狼狈地翻了个身。他站起来后,对理查德表示:“这是瑜伽——”
“你有电话,格列佛。”
“这是一种锻炼——”
“所以你想让电话那头的那名年轻女士继续等待吗?”
“谁?”格列佛跑出了房间。
“你好!是蒲丽娜吗?”
“格列佛,听着,我觉得我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蒲丽娜每个字都说得很小心,“我问过爸爸了,他说根本没有让哈瓦塔跟踪我!哈瓦塔为什么要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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