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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阿尔贝托给杜纳的启示

        第二天一早,杜纳吃完早饭就前往比利家了。不过,路上先去了那家脏兮兮的小旅馆——“港口之家”,他沿着通往旅馆后面的小巷子偷偷走了过去,小心翼翼,以免旅馆后面长凳上坐着人发现自己。他偷偷地透过厨房的门往里看,发现普里姆罗斯先生小声地吹了一下口哨,示意他看过去,然后他就走过来开了门。

        “你把那些东西带到他们房间了吗?”杜纳小声说。

        “是的,伙计,当然,”普里姆罗斯先生也小声回答,“我放到小桌子上了,就在他们床旁边,完全按照比利的吩咐去做的。你想看看吗?”

        “不,现在不用。”杜纳说,“但是,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他们现在起床了吗?”

        “还没,伙计,”普里姆罗斯咧嘴笑了,“他们睡得正熟呢。”

        “好的,”杜纳低声说,“我马上回去。”

        他匆匆赶往比利家,比利看到他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要告诉他一些重要的情况。

        “听着!”杜纳兴奋极了,“你知道基督山伯爵是谁,对吧?”

        “当然,”比利说,“他是一位水手,在一座小岛上找到了一箱钻石,还有其他各种东西,发财了。怎么了?”

        “嗯,”杜纳说,“帕蒂阿姨也是!我们要帮她,这样她就会成为女基督山伯爵了!快,现在就动身吧!”

        比利瞪大了眼睛。“去哪儿?”他说。

        “当然是塞克斯佩尼岛了!”杜纳有些不耐烦,“你有没有铲子,或者铁锹之类的东西?”

        “我的上帝啊!”比利惊呼,也开始激动起来,“那儿有一箱钻石?你知道钻石埋在哪儿了吗?”

        “不是一箱钻石,”杜纳说,“我没说过有钻石啊。不过,哎呀,哎呀,如果我们现在再不出发,恐怕就来不及了!一会儿在路上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发现的所有情况。铁锹在哪儿?”

        比利跑到了地下室,找到了铁锹,然后两个男孩就直接奔向码头,上了比利的船。越是急着扬帆,绳子越是纠缠不清,他们不得不重新开始。

        “幸好没带着强普,”杜纳说,“如果它在,肯定比我还碍手碍脚。”

        主帆总算升起来了,比利跑回来拿起了舵柄。“你站到一侧,把三角帆升起来。”他对杜纳说。风从西南方向平稳吹来,力量十足。“我们要靠左舷受风,”他说,“快升起来!”

        杜纳升起了三角帆,升降索迅速转动,然后他把三角帆升降索也控制好了。船慢慢驶离了浮板,比利使劲拉主帆的帆索,船很快就加速了。他们向左绕过港口之后改变方向,然后迎着风径直朝两座小岛出发了。杜纳负责按照比利的命令拉船尾坐板那儿的三角帆,然后在船尾坐板那里紧挨着比利站稳,开始跟他说自己在忙些什么,为什么他觉得去塞克斯佩尼岛会找到整个谜题的答案。船乘风破浪,飞速前进。比利紧紧盯着帆,同时也听着杜纳所讲的一切,眼睛闪烁着光芒。

        “伙计!”他说,“那盏灯!我们什么时候去报警呢?”

        “一回来就去,”杜纳说,“不过,我觉得首先还是去塞克斯佩尼岛。帕蒂阿姨那儿我一个字都没说。哎,我是觉得如果跟她说了,然后到这儿来却什么也没找到,那岂不是很糟糕?”

        “我觉得一开始让我爸爸驾船带我们来就好了,”比利有些不安地说,“如果他们跟踪我们,然后把我们抓住了怎么办?”

        “这个不用担心,”杜纳很自信,“他们不会想到的。不过,我跟你说,我们最好还是把船藏到我们的秘密峡谷,你在那儿站岗,负责放哨。我自己可以去挖,然后我再喊你。如果你看到有船前来,就赶紧过来告诉我,好吗?”

        比利同意了他的计划。很快他们就到了塞克斯佩尼岛和黑佩尼岛之间的狭窄水道,他们把帆降了下来,然后把小船划到了鹰岩背后的小峡谷里。杜纳换上了泳裤,又一次回到了水道,带上了铁锹。他尽快走到水里,然后在水深的地方游了几下,接着又慢慢蹚水前行,一直到了塞克斯佩尼岛的海滩边。

        那座没有屋顶的小房子,主人曾经是塔布斯船长,也就是帕蒂阿姨的丈夫,现在孤零零地在海滩边耸立着。杜纳朝房子走去,鞋里因为进了水,踩起来咯吱咯吱响,他立刻回头看了看,想弄清楚是否引起了比利的注意。可是,鹰岩的斜坡已经完全挡住了比利和小船,他只能继续前行。

        杜纳在小屋一角躲着偷偷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这片荒芜的小岛在阳光下安然地睡着,除了丁香花的枝丫在风中轻轻摇曳,根本没有丝毫动静。

        杜纳悄悄地走到小破房子的门前,在摇摇欲坠的门旁听了听,除了头顶飞过的海鸥发出的叫声之外,里面安静极了。

        他松了口气,进了房间。房间里光线有些昏暗,因为窗子的外面钉着很多木板,好在屋顶已经所剩无几,杜纳抬起头就可以看到一块一块的蓝天,一缕阳光透过屋顶的缝隙斜斜地落在了满是灰尘的地板上。

        杜纳径直朝壁炉走去。

        砖砌的台子上堆积着厚厚的一层灰,小房子荒废的这些年里,渔夫会时不时过来,在壁炉里烧些废弃的木板,可是,没有人会记得清理灰烬。他们用来煮蛤蜊的铁壶已经锈迹斑斑,此刻在壁炉的一角安安静静待着,周围堆满了吃剩的蛤蜊壳。

        杜纳开始用铁锹铲除灰烬,将其堆放在壁炉一侧。很快,砖露了出来,杜纳的心跳加快了。

        在砖的中间是一块平板石,大概一平方英尺,上面刻了些字母。

        杜纳迫不及待地把上面的灰尘擦干净,石板上的字立刻浮现了:让窝保持温暖。

        杜纳又一次拿起铁锹,忙了起来。他把平板石周围的砖块松动开来,一块一块搬走,然后用铁锹的边缘撬起了平板石。

        下面露出了一个黑色的小木盒子,只有雪茄盒那么大。

        虽然很小,掂起来却沉甸甸的。杜纳用力往上拽,把它拿了出来,然后放到了旧铁壶的旁边。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先把平板石放回去,把砖也一块一块铺好,又把上面的灰烬恢复了原样。他激动极了,自顾自地忙着,根本没有注意一艘汽船已经悄悄靠近海滩。

        等他注意到有脚步声慢慢接近小屋时,已经太迟了。

        他慌忙地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根本无处可逃。除了前门,整个房子并没有其他的门。他手忙脚乱地把蛤蜊壳盖在了刚刚找到的小盒子上,然后悄悄跑到了屋子的另一角。

        他背对着墙,密切注视着周围的一切,真希望脚步声能慢慢离开。

        可是,他的希望落空了,脚步声一步步逼近门口,一个男人用肩膀顶开了门。

        杜纳的心猛地一沉——这个闯进来的人就是“笨蛋”——哈利·博内特。

        他看到杜纳的时候,傻乎乎的脸上写满了惊讶。

        “你在这里做什么,小鬼?”他一边问,一边朝杜纳走来,“我哥哥哈维正找你呢!你,还有你那个自作聪明的小伙伴,雷克利斯!”

        “你是说比利?”杜纳若无其事地问。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必须阻止笨蛋发现比利就在他们附近,而且是独自一人!“我好久没见到他了呢。”他在心里补充道,“确实是好久,都快一个小时了!”

        “好吧,你是怎么到这里的?”笨蛋问,“你是怎么到塞克斯佩尼岛的?”

        “游泳啊!”杜纳说,毫无撒谎的样子。从笨蛋的问题他可以推测出,他并没有发现那艘藏在秘密峡谷的船。

        笨蛋咕哝一声。“游过来的?”语气中略带鄙视。

        “你难道想跟我说你从石头港游了三英里过来的?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我可没那么说,博内特先生,”杜纳很有礼貌地说,“不过,如果你不信,你看看我的泳裤。我跟你说了,我在这儿游泳的。”

        笨蛋还是有些怀疑,摸了摸下巴。“好吧,不管怎样,你先在这儿待着别动,等我哥哥哈维过来再说。他会收拾你的!”

        “你哥哥在哪儿?”杜纳赶忙问。

        “你想知道吗?”笨蛋故意慢吞吞地卖关子,“可能去石头港喊人了,也可能没去。可能等他回来之后,我们三个会去拽上来一些塔布斯老太太的龙虾笼子,也可能不去。可能一起吃顿龙虾大餐,也可能不吃。我哪里知道?你以为我拿这些橡皮筋干吗?难道用来抓老鹰?”

        他咧着嘴,给杜纳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一个小纸盒里满是有弹力的橡皮筋,很短但很结实的那种。

        杜纳对这个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渔夫为了防止龙虾夹人,用来绑住龙虾钳子的。他气坏了,脸也涨得通红,笨蛋和他那个兄弟居然要偷帕蒂阿姨笼子里的龙虾!

        笨蛋咯咯地笑了。“哎呀,不要生气嘛,”他说,“别紧张!”

        笨蛋在小屋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腿伸得老长,他根本不需要监视杜纳。

        “你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吧,”笨蛋说,“不知道哈维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呢,还有的等。”

        “博内特先生,我在这周围走走您不介意吧?”杜纳可怜兮兮地问。

        “想走就走呗,随便你,”笨蛋依然咧着嘴笑,“只要不逃走就行。反正如果我是你,我是不会那么做的,因为那样一定会遍体鳞伤。”

        他说话的时候,头也不回,吹了吹烟袋。杜纳讨厌他的声音,他盯着这个男人的后脑勺,一度生气地握紧了拳头,但很快又无奈地放了下来。打他有什么用?他那么高,那么壮,想要从他手里逃走是不可能的!

        杜纳在小屋松松垮垮的地板上走来走去,他太想逃走了。可是,怎么才能逃走呢?除了比利,没有人知道他在这儿,没有人知道他已经被囚禁了,更没有人会来救他……

        他突然停了下来,几乎要哭出来了,可他咬着嘴唇,忍住了哽咽。没有人会来?不是这样,情况可能比这还糟——如果比利等得着急了,一定会来找他的,每一分钟都有可能!

        是的,比利很可能会来,他会自投罗网!而且杜纳完全没有办法提醒他!

        杜纳已经预测到了可能发生的一切,每一环节都顺理成章,几乎就要成为事实了。比利不会猜到出了问题,他会划着船从黑佩尼岛过来,把船停好,上岸,然后直接跑到小屋这边,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除了杜纳,这里还有别人。笨蛋不会发出任何声响,他也不会让杜纳发出任何警告的,只要坐在那儿,像一只等待自己猎物的猛虎一样,只要比利一出现在小屋,他就会扑上去!

        杜纳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比利。他一定要救比利,一定不能让笨蛋抓住他,可是,他该怎么做呢?这种无望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他咬紧牙关,反正有一点是确定的——他已经下定决心,只要听到比利的脚步声,他就会大声喊出来!不管笨蛋怎么对付他,他都要大声喊出来!虽然这么做也无法为比利赢得多少时间,但至少可以救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不放弃任何希望地等!

        他一边来回踱着,一边盯着地板,想着怎样才能把比利引开,怎样阻止他过来!

        他看了看梁架,从梁架中间的空隙里倒是可以把小石子扔出去,因为屋顶几乎没有了。他还记得之前他们一起来这儿时往屋子里抛石子的情形。他四处看了看,想找一块不大不小适合扔出去的东西——屋子里有一个旧的铁制桨架,他捡了起来。可是,桨架又大又蠢,没办法扔出去啊,他又丢开了,很是沮丧。

        他还在思考,就算有大小合适的石头可以扔出去,就算可以扔到比利的船旁边,引起他注意又有什么用呢?如果石头刚好落到了船附近,比利一定会大叫的,那样的话笨蛋就会听到。如果他没有大叫,也会跑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到时候笨蛋依然会抓住他。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于事无补,而且还会使情况变得更糟。

        不行,他现在只能想办法给比利写张字条,还要想办法把纸条给比利。该怎么做到这些呢?

        根本没有可能性啊!这个想法明显没什么实现的希望了,杜纳觉得很抓狂。写张字条?怎么写?除了泳裤,他可是什么也没带啊!衬衫的口袋里倒是有一小段铅笔头,可衬衫在比利船上的柜子里呢!就算有铅笔,也没有纸啊!什么也没有!

        他低头看了看,那本破破烂烂的旧年历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捡起来,不停地翻着,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年历中有一个日历表,每一页上印的是一个月的时间,包括这个月中每一天的情况,太阳几点升起、几点落山等信息。翻看了四五页之后,杜纳发现在每一页的最下端都印有一些和日期及天气无关的文字。他首先看到的是如下内容:

        值得铭记的话语

        劳伦斯上尉说,不要弃船!(Capt. La give up the ship!)

        鸡总是回家上架栖息。(Co roost.)

        受教育很有回报。(It pays to get an education.)

        要永远帮助他人。(Always hers.)

        结束争吵最快的方式:不要开始。(t o end a quarrel:Never begin one.)

        “不要弃船!”这是杜纳首先注意到的文字。他挺了挺身子,似乎在绝望的谷底受到了莫大的鼓励,“不要投降!不要弃船!”

        他的心里又鼓足了勇气,他一遍一遍地读着这句勇气十足的命令,心里觉得宽慰多了,现在,他也不会放弃!不管怎样,不管在哪儿,他都要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盯着纸上的其他句子,嗯,都是良言,他这么想着,可是,对他来说,作用不大,帮不上什么忙……就在他准备翻到下一页的时候,他屏住了呼吸,哎呀,怎么会没有用?当然有用了!一时间,错愕、惊讶、急迫都涌到了他的脸上。没错,或许这就是逃跑的办法!“不要弃船!”绝对不会,他不会的!

        他的眼睛在小屋的地板上迅速搜索,任何一件物品都不放过——一堆蛤蜊壳,强普曾经咬着不放的靴子,形状像叉子的笨重桨架,还有在门旁边地板上的那盒已经拆开的橡皮筋,就在笨蛋的手边!

        他发现笨蛋正在盯着他看。

        他掩饰了一下,装作一副无聊的样子,把年历往那堆蛤蜊壳上一扔,微笑着朝笨蛋走去。

        “喂,博内特先生,我在这儿待着好烦啊,”他央求道,“不能让我在门外溜达溜达吗?”

        笨蛋摇了摇头。“不行,你就在屋里待着吧,”他慢吞吞地说,“不能像我一样坐下来歇歇脚吗?这又不费什么事。”

        杜纳叹口气。“好吧。”他一边说,一边弯下身去,拿起了地上放橡皮筋的盒子。

        “我看看这个您不介意吧,博内特先生?”杜纳说,尽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看吧,”笨蛋很和蔼,又重新点着了烟袋,“千万别弄掉了,我们一会儿还得用呢,我是说,哈维、我还有你,我们仨。”

        “不会的,”杜纳又小声补充道,“至少我没想着把它弄丢。”

        他拿着橡皮筋在蛤蜊堆旁边蹲了下来,背对着笨蛋,这样他的一举一动笨蛋就看不到了。

        他迅速拿起年历,把刚才看到的那张纸的最下端撕了下来,然后小心地把纸条折叠,沿着折好的印痕把纸条撕成了三段。接着,他迅速从那堆蛤蜊壳里挑选了一只空的,把其中一小段纸条塞到了两半蛤蜊壳中间的空隙里,又赶紧用橡皮筋绑好,紧紧固定住,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蛤蜊壳塞到了帆布鞋里,紧紧踩在了脚底足弓处。

        等笨蛋站起身过来,准备看看杜纳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秘密行动。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他一边问,一边从杜纳肩膀上方俯视。

        杜纳抬起头看了看。

        “我在想,怎么用这些橡皮筋做弹弓呢,”他无所事事地说,“可是,我觉得做不成——这些橡皮筋太短了,做成弹弓也没什么用。”

        “弹弓,是吗?”笨蛋说,“嗯,这倒是个好主意!我以前也喜欢玩弹弓。给我,我看看那些橡皮筋。”

        他从盒子里拿了一把,用粗笨的手指翻了翻。

        “太短了,”杜纳又说了一遍,“我刚才在想怎么才能把它们连起来,可是,没有绳子。”

        “绳子?”笨蛋重复道,“你要绳子干什么?你肯定不擅长打结。来来来,看我的。”

        他拿出了两根橡皮筋,把一根橡皮筋的一端塞到另一根橡皮筋里,然后熟练地把第二根橡皮筋的另一端从第一根橡皮筋的另一端里穿过来,再把两根橡皮筋拉紧,扬扬得意地递给了杜纳。两根橡皮筋果然连成了一根,刚好是原来的两倍长。

        “哇,太棒了!”杜纳惊呼,“不过我觉得这还是不够。您还能把它变得再长一些吗,博内特先生?”

        笨蛋笑了。“那还不简单?”他说,“只要再多连几根就可以了。”他把一盒子橡皮筋连成了两根长短合适的橡皮绳,刚才他还警告杜纳不要弄丢了橡皮筋,现在却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看!”他骄傲地说,“给你!可是,你拿什么当作木叉呢?这里又没有,不是吗?”

        “我刚才想用那边的桨架呢,”杜纳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这个大小合适,对吧?”

        “嗯,当然了,”笨蛋说着就把桨架捡起来了,“这个比一般的都大——一定是橹桨,像捕鲸船上的。可以,这个可以做弹弓!”

        “还有一小块皮革呢,我想从那只旧靴子上切一块,”杜纳装作傻乎乎的样子,“可是,我们还得要一根绳子把皮革跟橡皮筋连起来。”

        “你就准备从皮革上切一块啊?是这样吗?”笨蛋不无讽刺地问,“拿什么切?这里有刀吗,没有吧?你准备用牙齿咬吗?”

        杜纳乖乖地闭嘴了,这个时候笨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刀子,咧嘴笑了。他完全沉浸在自娱自乐之中了,从旧靴子上切下了一条很宽的皮革,并且用刀尖在两端各钻出了一个孔。

        “看到了吧?”他说,“根本不用什么绳子,只要把橡皮筋从这两个孔里穿过来,和刚才一样打结就行啦。现在你自己可以把这些连在桨架上了,再用几根橡皮筋就行啦,给你!”

        他把做好的那部分弹弓递给杜纳,自己又回到门口坐了下来。“你准备拿弹弓射什么?”他一边问,一边把烟袋装满,再次点着。

        “也没什么目标,”杜纳说,“我一会儿可以到门外试试弹弓吗?”

        “不行,阁下!”笨蛋断然拒绝了杜纳,“如果我把你放到海滩那边,你可能会给路过的人发暗号。你就待在这儿,等我哥哥过来。你别以为哄哄我,我就可以把你放走,没门儿。”

        杜纳没说话,他假装很生气,回到了空空的壁炉和那堆蛤蜊壳旁边,拿蛤蜊壳当子弹,把弹弓的皮筋拉得紧紧的。他背对着壁炉,准备试试弹弓的威力,发现这把自制的弹弓很不错,可以把“子弹”射得很远。“子弹”砰的一声击到了小屋对面的墙,杜纳很满意,因为他知道,他可以很轻松地把纸条射过狭窄的水道,直达黑佩尼岛和秘密峡谷了——比利就在那儿等着呢。

        他确定这一点之后,就赶紧把弄好的那个蛤蜊壳拿出来,放在了弹弓的皮革里,然后用尽全力拉紧橡皮筋,瞄准空中,射了出去。蛤蜊壳从梁架之间的空隙里向蓝蓝的天空飞去,越来越高,然后开始划着弧线下落。

        杜纳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转向笨蛋,杜纳每次射中目标,他都会乐得大喊。

        “您不想试试吗,博内特先生?”他问,“真的太棒了!”

        “想,你愿意让我试试?”笨蛋反问,有些诡秘地眨了眨眼,“你以为给我这个玩意儿就可以唬住我了?我一不留神你就可以逃跑了?休想,伙计!我可没那么容易被糊弄,小鬼!”

        “哎呀,我只是觉得你可能喜欢玩这个,”杜纳非常温顺,“我不知道您怎么会觉得我在愚弄您,博内特先生。您帮了我那么多忙,真的!”

        “别拍我马屁,小鬼!”笨蛋依然很严肃。不过,杜纳已经发现,这句奉承话让笨蛋很是受用。

        杜纳在小屋子里踱来踱去,漫不经心地吹着口哨。不过,每次经过那扇被木板封住的窗子时,他都会停下——那里离鹰岩最近。木板之间有一条很窄的缝隙,从缝隙里他可以窥见两座小岛之间的水道。当他第五次偷偷往外瞟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一直在等的情景——比利那艘小船上的白帆已经悄无声息地从小道那儿溜走了。

        在那之后,每一分钟对于杜纳来说都像一个小时一样漫长。

        杜纳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坐了下来,尽量让自己不去担心。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比利可能要花两个小时才能回到石头港,也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有回去——哈维驾着汽船,很有可能会发现他,然后拦住他。也许风已经停了,也许……

        笨蛋突然跳了起来,咧着嘴笑了。“哈维来了!”他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你听,他的汽笛声!”

        杜纳站了起来,不停地深呼吸。他一直在想,如果比利回家求助之前哈维·博内特就到了,他该怎么办。毫无疑问,他要尽可能地拖住这两人!

        哈维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小屋,身后跟着一个黑头发的男人——杜纳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在楚拉先生的店里,第二次是在“港口之家”。

        “替你抓到他了,就在这儿,帕提纳先生!”笨蛋指着杜纳,高兴坏了,“你看!”杜纳没等刚进来的两个人开口,就率先走上前去。

        “哎呀,您能到这里来,我真高兴,帕提纳先生!”他迫不及待地说,“今天早晨我特地去了‘港口之家’找您,想告诉您我们找到了鹰巢,可是他们说您还在睡觉,所以我就让比利·雷克利斯先把我带到这儿来了!然后让他回去找您了,怎么,您没有看到他吗?”

        “没有,我们没看到他,”哈维·博内特大吼道,语气很是怀疑,“少跟我扯谎,小子!他在哪儿?”

        他往杜纳跟前冲了一步,可是,黑头发的男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别这样,哈维,”他不耐烦地说,“鹰巢!鹰巢!小子,鹰巢在哪儿?快说!”

        “就在黑佩尼岛,”杜纳说,“就是树倒下来的地方,那棵大松树,鹰巢就在那儿,埋在地下的,上面长满了草,不过,您能看出来在哪儿。需要我指给您看吗?”

        “咱们去,博内特,快!”帕提纳先生大声说着,用力拉了拉哈维的袖子,“小子,你也来。给我们带路!”

        “哎呀,急什么,”哈维怒吼道,“你说鹰巢被埋起来了,小子?你自己没有挖吧?”

        “我们找到鹰巢时根本没有铲子,”杜纳解释说,“也试着用旧木板挖了,可是不行。今天倒是带着铁锹的,可是,我根本没过去,一直在这儿呢。我在等比利回来,让他帮我一起。”

        “你拿铁锹干吗了?”帕提纳激动地问,“铁锹呢?”

        杜纳指了指已经被他扔在一旁的铁锹,就在壁炉旁那把生锈的水壶边上。他屏住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个时候,帕提纳冲了过去,拿起了铁锹。还好,除了堆满了灰烬的壁炉,满是蛤蜊壳的旧水壶之外,他什么也没发现。

        黑头发的男人拿起铁锹就退了回来,杜纳的心也稍稍平静了一些,他开始漫不经心地朝门口走,哈维·博内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事情没办好之前你要跟我们待在一起,”他咆哮着,“休想逃走。”

        “我为什么要逃走?”杜纳装作听不懂,“我在这儿玩得可开心了,博内特先生!”

        当他们带着他沿海滩而下,命令他一起上博内特的汽船时,杜纳还是没忍住,焦急地向石头港的方向看了看,渴望看到救援船正朝他驶来。可是,水面上空空如也。比利的船也没了影子,杜纳突然感到很害怕,不禁打了个冷战。比利究竟怎么样了?

        “不要弃船!”他不停地在心里重复,“不要弃船!”

        笨蛋解开了锚绳,哈维操控着汽船朝黑佩尼岛驶去。杜纳挖空心思,想尽可能拖延时间。当他们到达两座岛屿之间水道对面的时候,他突然跳了起来。

        “快看!”他大呼,“如果不沿着这条水道,根本没办法在黑佩尼岛着陆!有一条小溪通往小峡谷,那里是最好的选择了,就在鹰岩旁边!”

        哈维转过头,怒视着杜纳。“少跟我啰唆怎么开船!”他厉声说道。

        “就按照这个小鬼说的来!”帕提纳先生很干脆地说,“这样会节省时间,不是吗?”

        “当然了!”杜纳说。他心里又默默加了一句:“也是给我争取时间!”

        哈维咕咕哝哝,但是不得不把船开向水道,朝着峡谷驶去,他们上了岸。

        “好了,现在说,鹰巢在哪儿?”帕提纳问,“小子,快给我们带路!”

        杜纳带着他们穿过小岛,最后来到了那块小土丘旁,上面盖着低矮的灌木,也就是比利和强普找到骨头棒的地方。“就在这儿!”他说。

        帕提纳先生开始疯狂地往下挖,头顶着大太阳,真是够他们流汗的了。十分钟之后,帕提纳先生已经累得挖不动了,于是把铁锹递给了笨蛋。没一会儿,笨蛋就已经满脸是汗了,他又把铁锹递给了他的哥哥。地上的洞越来越深。哈维继续挖了起来,时间慢慢过去了,可是,除了腐烂的小细枝之外,似乎根本看不见什么鹰巢。杜纳坐在一旁,手托着下巴,焦虑地瞥过海面,看着石头港的方向,可是,依然没有任何船的影子。他越来越担心了。

        突然,哈维·博内特不挖了,噌地站了起来,仔细辨认周边的动静,然后把手放在耳边。

        “什么声音?”他大声说,“你们听到了吗?”

        几个人都开始支棱着耳朵,没一会儿,声音就很明显了——是一艘动力十足的汽船,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它正在朝小岛方向驶来,不是从石头港,而是从相反的方向。稍后,汽船就出现在他们视野之内了,速度极快,船尾划出了一片白色的浪花,它正朝着小岛一步步逼近!

        “那是海岸巡逻队的船!”哈维大声说,声音因为害怕有些发抖,“快上我们的船,快!”

        三个男人都疯了一样跳起身来,往小峡谷跑去。杜纳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看着三个家伙爬上岩石,冲上了船,准备启动,然后就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号叫。

        他们被困住了。船刚刚进入峡谷,潮水就已经退去了。他们忙着挖鹰巢的时候,船已经搁浅了。

        看着海岸巡逻船一点点靠近,杜纳赶紧跑到海滩边,使劲朝他们挥舞手臂。等巡逻船来到他跟前时,他看到比利·雷克利斯也在当中,也正使劲朝他挥手呢。紧接着,汽船减速慢慢朝他驶来,他跑上前去,蹚着水,海水齐腰深的时候,他们从船上扔过来一条绳子,杜纳赶紧抓住了,几双有力的手把他拉上了汽船。

        “你还好吗?”比利焦急地问。

        “当然了,”杜纳大口喘着气,“让我先喘口气,其他都没问题!”

        负责汽船的警官,也就是副水手长,拍了拍杜纳的肩膀。

        “好了,小伙子,”他说,“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杜纳指了指峡谷。“那儿有一艘船,船上有三个人,”他说,“就是他们偷了塔布斯夫人的船,还把船毁掉了!我把他们引入了峡谷,但是,没有告诉他们海水会退潮,我猜他们现在应该是被困住了。”

        警官回头看了看,放声大笑。“你赢了!”他依然咯咯笑个不停,“你根本不需要海岸巡警!”

        “怎么可能,他们最多只会困在这里十个小时,”杜纳严肃地说,“您能在潮水涨回来之前把他们抓起来吗?”

        警官又笑了。“嗯,我想我们可以考虑来做这件事,”他一边说一边擦了擦眼睛,“看起来你很想把他们抓起来呀。”

        “没错,先生,”杜纳说,“你看,水道里的水慢慢少了,您的船也不方便过去了。不过,您也没有必要过去。塞克斯佩尼岛的另一边有一个老旧的码头,您可以在那儿停靠,然后再向他们喊话,让他们蹚水过去就行啦。”

        “看来你已经把这一带都摸清楚了,”警官轻声笑着,“我们可以试试你的方法,看是不是奏效。不过,你真的能证明他们偷了帕蒂阿姨的船吗?如果不能,那你可就有麻烦了,你知道的。”

        “我可以证明,”杜纳自信满满,“要我现在就一五一十地告诉您吗?”

        当他把自己如何证明那帮人就是盗贼的过程详细解释之后,警官充满敬佩地看着他,然后很严肃地伸出了手。

        “好的,交给我吧,朋友!”他说,“来,握手!如果我还不信你能证明,就揍我好了!我会支持你,我保证!走吧!”

        他宣布前往塞克斯佩尼岛的着陆点,之后的整个行程他都在摇头,小声咕哝:“就等着看好戏吧!”

        不过,他脸上丝毫没有笑意,杜纳突然说:“哎呀,我差点儿忘了——他们拿着比利的铁锹呢。”听到这个,他也没笑,只是隔着水道大喊:“快过来,你们仨,带着铁锹过来!”三个人蹚着水,爬过水道,在警官面前站成一排,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这个时候他也没有笑。汽船上的其他人也都围了上来。

        “我现在有证据证明,你们三个偷了塔布斯夫人的‘巴塔哥尼亚号’,而且还把船毁掉了,”警官严厉地说,“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帕提纳先生轻蔑地笑了。“要说什么?”他重复道,“当然,我要说你很荒唐!我们那天晚上一直在‘港口之家’,我们三个都在,这一点可以证明!”

        “没错!”笨蛋赶紧补充,“没有人看见我们偷了船!”

        “你们都给我闭嘴!”笨蛋的哥哥咆哮起来,“谁说看到我们偷船了,谁就在撒谎!”

        “你们吵够了没有!”海岸巡警严厉地说,他示意杜纳,“你来说说如何,头儿?”他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嗯,那天晚上的情况是这样的,”杜纳不紧不慢,他一边说一边看着笨蛋,“你和你的哥哥坐着船去了楚拉先生的店,和他聊天,一直待到了天黑,对吧?”

        笨蛋点了点头。

        “然后,”杜纳继续说,“你告诉他你们要回‘港口之家’,就坐着船走了,没错吧?”

        “不要理他!”哈维·博内特大吼。

        “可是,你们根本没回‘港口之家’,”杜纳说,“而是出了港口,然后关掉了引擎和灯,一直等到了天更黑。”

        所有的人都静静地听着。

        “紧接着你在黑暗中偷偷溜过了楚拉先生的码头,”杜纳提高了声音,突然指着帕提纳先生,“楚拉先生没有听到,因为他在店里听广播,你就悄悄地去了临近的码头……”

        “满口谎言!”帕提纳先生尖叫起来,因为又害怕又生气,脸都白了,“我根本没去过那儿!”

        杜纳笑了。“你确实去了,”他很平静地说,“你把‘巴塔哥尼亚号’的锚绳解开并丢在了一边。然后,你在黑暗中爬上‘巴塔哥尼亚号’,你知道有人在等你,会帮你的。”

        帕提纳先生的眼睛都瞪圆了。“没有人等我!”他几乎是在咆哮,“你疯了吧!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引擎!”

        “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东西根本不需要引擎,”杜纳说,“也没有噪声。它只是在黑暗中移动,推着‘巴塔哥尼亚号’向前。对,就是潮水,潮水推着‘巴塔哥尼亚号’,把你带向了博内特的船。”

        帕提纳先生擦了擦头上的汗,假装轻松地笑了笑。“就是这些,对吗?”他说,“听着真像个故事!你最好谨慎点儿,我的孩子,如果你再这么说话,就会有麻烦了!”

        杜纳根本不管他说了些什么。“你之所以想让‘巴塔哥尼亚号’离开码头,”他继续说,“是因为你以为塔布斯先生生前在船里藏了钱,你想把钱找到。所以,你就雇了哈维·博内特来帮你。”

        “我来证明,绝对没有!”哈维生气地说,“我从来就没有碰过塔布斯老太太的船!”

        “果真如此?”杜纳平静极了,“好吧,你们三个好好想想吧!你们不让比利采集指纹,不过,我们还是弄到了。”

        “胡扯!”帕提纳大声喊着,“你在说些什么鬼话!”

        “指纹啊,”杜纳说,“我们昨天在你们住的宾馆房间里放了熏好的玻璃,你们当时不在,不过,昨天晚上你们已经把指纹留下了。所以,我们就采集到了你们仨的指纹啦。”

        他们三人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哈维骂骂咧咧,笨蛋赶紧把手藏到了背后,帕提纳先生则紧张地笑了起来。

        “好吧,那又怎样?”他说,“就算你有我们的指纹,那又怎样?又证明不了我们和偷船有任何关系!”

        “能啊,我想能够证明,”杜纳愉快地说,“你看,我碰巧发现了船里的灯没有灭,就在‘巴塔哥尼亚号’上,而且灯罩上的玻璃已经完全被熏黑了。所以,那上面就会留下不少指纹哦。”

        笨蛋的脸突然变了,简直就要哭出来了。“我的天哪,哈维,”他哀叹,“我就跟你说不需要点着那盏破灯的!”

        哈维·博内特的拳头猛地砸到了笨蛋身上。“你给我闭嘴!”他低吼着,“又不是我点着的,是帕提纳!”

        船上的人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警官也捧腹大笑,然后他调整了一下,尽量忍住了,并让大家保持安静。

        “够啦!”他厉声说,“把这三个人带到警察局去,锁起来!他们自己已经全部招了。现在你们先把雷克利斯船长的快艇开回去,不要开太快,否则,会把外板拉坏的。不着急,我们还得好一会儿才能把船弄出峡谷呢。我在这儿和两个小家伙在一起,等你回来。我还想听听他们的故事,平安夜之后,还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呢!”

        帕提纳、博内特兄弟还在相互指责,拳头也挥舞个不停,警官发话后,他们只好上船,被带走了。比利、杜纳和警官一起慢慢朝那座摇摇欲坠的小房子踱去。

        “对了,我得问你一件事,头儿,”警官一边走,一边对杜纳说,“你真的在‘巴塔哥尼亚号’上找到了一盏灯吗?上面真的有指纹吗?”

        “对啊,当然了,”杜纳说,“灯就挂在帕蒂阿姨的小柴棚里。不过,我可没说上面留有指纹哦。我只是说会留下指纹,这是事实呀。比利自己就采集了不少指纹,我是因此才想到这些细节的。”

        “灯罩上确实有指纹?”警官继续追问。

        “怎么可能啊?”杜纳惊讶地感叹,“灯罩的外侧又不会有烟,都在内侧啊。不过,我确定他们三个不会想到这些的。”

        “确实,”警官一边说,一边看着杜纳,更加敬佩眼前的这个孩子了,“他们确实想不到,可是,你是怎么想到的呢?”

        杜纳显得有些尴尬。

        “如果不是比利,我也想不到呢,”他说,“比利并没有狗,但是他自己杜撰了阿尔贝托,这样,他就有狗了呀!所以,我就杜撰了一下呗。我们只要收集一些指纹就行了。很多事情,如果你真的想做,就没什么不可以,我是这么想的。阿尔贝托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还有,”他若有所思地补充道,“我当时很确定,笨蛋是不会发现的。他们不在的时候,那家伙一直三心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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