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后武男看着坐在面前的蒲生义正的脸,感觉一股又酥又痒的快感正从胯下及腹部传来。
在被关入这栋楼里的拘留所时,蒲生虽然紧张,却还表现得坚强。虽然不会反抗,但也不至于出卖自己的灵魂。这样的人在初次见面时就能被一眼看穿。
他先查看了蒲生的档案,然后就这次入侵警方设施、设置窃听器的事宜进行询问。
蒲生的态度很精彩。他没有立刻就哗啦哗啦地说出一切,而是一边拒绝,一边确认这边所掌握的情报,然后才一点点地提供信息。
简直就像是受了肥后审问的引导,也就是说,给自己脸上添了光!
他正是为了让自己品尝到完成工作的充实感而出现的。
肥后觉得眼前的这位对手毫无缺点。
在问了一遍话后,肥后说了金子教授和臼井彬是自己人的事。
“啊?”蒲生听到后吃了一惊,身体往后仰,眼神有一瞬间的游移。
“也就是说,你们从一开始就被下了套。”
蒲生皱起了眉,双肘支在桌子上,手抱着头。但过了一会儿,他却咬紧牙关说:“恐怕臼井先生也有什么难处吧。”
“什么意思?”
“臼井先生看起来总像在忍受煎熬。我本来以为他是因为这项计划而紧张,不过,那或许是罪恶感。”
“什么意思?”
“臼井先生是不是也处于不得不接受这件事的立场?为了自己或家人不被当作危险人物。”
肥后耸了耸肩。蒲生的感觉很敏锐。虽然肥后自己也不知道真相究竟如何,但身为普通人却为和平警察办事,大多数都有“不得不这么做的难处”。
这一天的审问结束了。看着蒲生被送去了拘留所,肥后叫住负责看守的人并发出了指示。“蒲生先生觉得有点热。”
这句话的意思是,送到别的房间去,开空调。
翌日,被送来审讯室的蒲生面无血色,他拼命地搓着身体。体温急剧下降的他,身体渐渐麻痹,嘴唇已经发青。但蒲生依旧努力保持着平静,只不过随着肥后抛出一个个问题,他也示弱了。“冷气太厉害了,好难受。”
一次休息时,肥后走出审讯室,一个身穿西装的后辈刑警跟上来,递给他一个大信封。
“这个是?”
“有关之前那个连体服男的情报。”
“连体服?哦,是那个出手阻挠的男人吗?”
和平警察在市内北部的泉区正要带走符合条件的危险人物时,一名神秘男子突然出现并阻止了他们。这名男子穿着连体服。当时有数名警察负伤,却无法确定对方所使用的武器。
警察会对警察以外的人拥有“力量”而感到极端恐慌,因为他们不知道,这股“力量”会在何时对付警察及国家。
他们必须警惕拥有某种力量的人。
肥后打开接过的信封,里面是一张大照片。是在城市的某一处,多半是便利店的停车场吧。照片上方映有驶过的摩托车,无疑是监控摄像头拍到的。
“这个是?”
“是泉区发生妨碍事件时在现场附近拍到的照片。虽然没办法确认车牌号码……”后辈刑警取出另一张照片,“但这辆车和蒲生义正所持有的摩托车型号相同。”
“相同型号?但不是同一辆?”
“具体的不清楚,因为车牌号被遮起来了。”
这么一说,再对照照片,感觉那个穿骑手服的男人的体型也和蒲生很相似。
审问重新开始后,肥后开门见山地说:“你似乎很有正义感啊。而且是错误的正义感。”嘴唇发青、蜷缩着身体的蒲生就像一只颤抖的雏鸟。肥后把照片摊开在桌子上,笑道:“这是你吧?”
蒲生什么都没说,他的眼神闪烁。
二人互相瞪视、沉默地面对面。在审讯室里,“不说话”也是一种武器。对手会不安地想:是不是只要自己不开口,就会永远这么下去。
“不是的,这不是我的摩托车。”
“是同一辆摩托车吧?”
“不,我的摩托车好好地在家。”
“所以是你骑着好好地在家的摩托车时被拍到了?”
“不是的,这不是我。”
“不,这就是你。这个连体服男就是你。你是在为当时的事后悔吗?”
蒲生痛苦地吐了一口气。“什么事?”
“就是因为你莫名其妙地出现,草薙美良子才会在逃跑时被警察击中。就结果来说,当时她也算是招认了自己就是危险人物。你有没有为那件事感到后悔?为你妨碍了我们一事?”
蒲生没有回答,此时的他看起来很羸弱。
“那么,当时你所使用的武器是什么?”肥后被指示要问明这一点,“你把那个武器放在哪里了?”
“不,我什么都……”
肥后心里想着“这下要开始走既定流程了”,站起了身。“好,检查随身物品。”他用眼神示意站在房间出入口处的制服男。
蒲生被揪着脱光了身上的衣服。他身体全裸,手被按在墙上,双腿叉开。虽然他没有藏武器的事一目了然,但肥后还是故意缓缓地摸了一圈他的身体,还让制服男检查了他的耳孔和肛门。这是想通过施以侮辱来夺走对方抵抗的心思。
由于这一晚空调依旧开着,第二天蒲生身体僵硬,摸上去都能感到一阵冰冷。这算是彻底完工了——审问前,后辈搜查员对肥后这么说。简单来说就是,蒲生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抵抗、任人摆布、只等着被送去刑场处刑了。
肥后这时才开始觉得不满足。他原以为很有骨气的男人结果也就是这个水平吗?以“正义的伙伴”自居,就等于是在嘲笑警察勤恳踏实的工作。折磨所谓“正义的伙伴”是件愉快的事,但如果对方这么快就投降、任人摆布,就毫无意义了。
“你打算告诉我们你用的是什么武器了吗?”
“是的。”蒲生点头,但立刻就垂着头不能动了。他的大脑可能也已经没法运转了。
“喂。”肥后踢了一脚桌子。蒲生吃了一惊,立刻摆出护住身体的姿势。“真是的,就像只发抖的小动物啊。喂,武器啊。武器。你用的是什么?”
“是……”
“是和石头差不多的玩意儿吧?”
“是,是石头。”蒲生小声说道,“和石头差不多的玩意儿。”
“是枪吗?”
“是枪。”
“是什么啊?怎么用的?”
“那个……”蒲生不得要领。
“好。”肥后像是要给他打气似的轻轻拍手,蒲生不安地看向他,“那么,现在是蒲生先生的机会时间。”
肥后装模作样地拍着手。
蒲生一脸不明所以,肥后凝视着他,脸上似乎写满了“担心”两个字,看来十分胆怯。
“你有母亲的吧?这是自然,打从你出生她就在了,如今她在山口县种田独居。不,调查这些是我们的工作,不用问你我们也知道。”
蒲生的表情僵住了,脸色呈现出和刚才不一样的苍白。
“所谓母亲,不管过了多久都是母亲。她因为担心蒲生先生,而特地来到了仙台。”
“啊?”
“我们一联系她,她就因担心自己的独生子出事而乘飞机来了仙台机场。我们已经把全部事情都告诉她了。你妈妈也是个热心和平的市民,所以对儿子犯下企图妨碍警察的罪行感到很难过。他做了什么呀,真是对不起……她不停地赔罪哦。你母亲是个有常识的人,明明是个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呢?然后,你母亲就来拜托我们,问能不能从轻处罚她的儿子。她深深地下跪鞠躬都把额头蹭到地板上了。这真让我们于心不安。我们请她把头抬起来,但她就是不愿意。搜查人员全体都在拼命地忍着泪哦。”肥后声音响亮,像是在念熟悉的开场白。事实上,这些话他确实说得很熟练了。只不过有时候“你母亲”会变成“你爸爸”、“你女儿”或“你儿子”。
蒲生怔怔地看着肥后。
“我们又不是魔鬼。不过,虽然我们也想让你母亲的心情安乐些,但不行,法律就是法律,你犯了罪的事实无法消除。”
“罪……”
“你是危险人物。但是,你母亲下跪说想要救你,我们也想完成这么一个母亲的心愿。所以就……”肥后说着,往身后望去。后面的后辈领会到他的指示,起身拉开一旁墙上挂着的窗帘。由于窗帘和墙壁一样都是驼色的,蒲生一开始都没有留意到,他显然吃了一惊。
墙上有一面长方形的、像是宽屏电视的窗,窗对面是隔壁房间。
“从这里可以看到那边,但那边并不知道这里有窗,这就是所谓的魔术镜。”
听到肥后的解释,蒲生起先只是恍惚地看着,但没过一会儿,他就啪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似乎察觉到了,不愧是母子。肥后的脑海中浮现出嘲讽的话语,静静地观察着。
蒲生站在玻璃窗前,张着嘴。肥后也站起身,往窗前走近。
隔壁房间里有一个年约花甲的小个子女性,她正卷起廉价罩衫的袖子。
“看,你母亲接下来要为你发起挑战了。”蒲生轻轻地说着。隔壁房间的角落里摆着类似于健身器材的东西,其中有像是奥运会比赛上用的单杠。
“妈。”蒲生恍惚地说着,他那神情就仿佛正在看幻象。
“如果她能在那根单杠上吊三分钟,我们就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啊?”
“我们这么对你母亲说了以后,她似乎动心了。”肥后忍不住发笑。根本就不可能因为体力测试或运动测试的结果来减轻惩罚,尽管如此,还是会有人当真并打算一试,这真是令人愉快。
“不行。”蒲生声音颤抖地说道,“不行的,做不到的。”
“不行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的,三分钟很长,不可能轻易做到。”
肥后第一次感到佩服,他看着一脸苍白的蒲生。他的下巴上长了一圈胡子,看起来就是个邋遢懒惰的男人。“你说的没错。听到三分钟,一般人都会觉得大概能行,很轻松,但实际上吊三分钟非常辛苦。”
说话间,隔壁房间里的蒲生母亲已经光着脚走向了器械。身穿制服的三个男人围着她。
“让她停下。”蒲生说,“这种蠢事……”
“蠢事?你母亲可是在为了你而拼命努力哦。”
“你们只是在耍她吧?”
“你倒是突然来了气势啊。那就好好为你母亲加油打气吧。”
肥后看着隔壁房间,俨然在欣赏表演节目。
身穿制服的警官从蒲生母亲身后将其抱起,让她吊在了单杠上。
母亲以双手高举的姿势吊在单杠上,她张了张嘴,说:“拜托了。”
身穿制服的警官往后退,其他几位搜查员同时按下了秒表。
母亲的脸在抽搐。抓着单杠的手和手臂所承载的自身的体重应该超过了她的预期。绷直的手臂很疼吧。
她的眼神因为不安而游移。
蒲生紧紧地贴在窗前。然后他瞪着肥后说:“让她停下来。”一句话说得口沫横飞。肥后因为他粗暴的语气而略显不悦,冷冷地回瞪了他一眼。于是,蒲生的语气又变得恳切了。“请让她停下来。”
“她能熬过三分钟吗?”
“做不到的。”
“做不到就麻烦了。”
“麻烦?谁?”
“你和你母亲啊。这个单杠机会是有规则的。如果能吊着挺过三分钟,那么恭喜,身为儿子的你能免于处刑。如果失败的话,你母亲也将被处刑。”
“什么?”
“你母亲的胆子可大了。她说,为了儿子,一定会成功挺过三分钟的。如果失败了,怎么都行。”肥后刚说完,蒲生就抓住了他的领口。虽然他的双手铐着手铐,却依旧用力地往上掐。肥后不慌不忙地“喂”了一声。
蒲生露出“完了”的表情,此时自己所流露出的打从心底感到害怕的眼神肯定令肥后尝到了支配者的满足感。但蒲生还是看向了隔壁房间。
过了三十秒。
对母亲而言,这就是接近永恒的时间了吧。她的手臂在颤抖,身体开始摇晃。一旦这样,很快就会掉下来了。
对面身穿制服的警官正对母亲说着话,蒲生可以想象他们会说什么。“如果你现在掉下来,对你儿子义正先生的处刑就会更凄惨哟。”
母亲睁圆了眼睛,鼻孔张大,手臂又开始使力。
对肥后来说,为了儿子而忍受痛苦的母亲的模样太滑稽了。同样在隔壁房间看着这名母亲吊单杠的三名身穿制服的警官的脸上,也浮现出明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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