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的!你是个红头髮、绿眼睛、狮子鼻的小家伙。我常常奇怪,为什么本地那些小伙子你都看不上!”
“好啦!”雨果说:“别再评三论四了。”
“什么啊?宝贝?”
“瑟若这回真认真了?记得我年轻的时候,有一首歌唱道……”将军沉湎了一阵。“记得有一段是这样的——
“爱丽思姨妈,你真是这样对他说了?”
“就是去滑雪俱乐部前一天,杜洁蕊想去借马镫还是什么的,我们就一起去了。杜洁蕊是个可爱的女人,不是吗?”
瑟若一听,觉得很不是味道,脊椎都凉了。
瑟若也不想再争辩什么,颓然躺在椅子上。法姬又谈起刚才的话题:
瑟若,和雨果、法姬夫妇,坐在马球场边缘的躺椅上,看着两队正进行着激烈的比赛。
“是啊,当他一到这儿,真风靡了不少娘儿们,这倒怪了。他们那个军团,目前已转往巴勒斯坦,此后还要去埃及,或许去义大利吧!瑟若,你倒没有注意梅查礼是吧!我听了很多人批评梅查礼的话,尤其还在打仗的时候,他们觉得他应像其他人一样英勇作战,而不是整天被奇德尼太太和洛勃顿那些女人纠缠着。可是我真弄不懂,上级一直很重视他,战争过了,他一直留在这儿。现在,他的军团已移师到巴勒斯坦,或者是什么还在打仗的地方,许多人还以为,他也一起去了,现在,那种地方也不会太危险了——可是,他还是不愿前往,宁可留在这儿。”
“这些女人都在对查礼动脑筋?”法姬说。
“不!我不是金髮女人,也没有易感的性情。”
“我看也是海伦那类货色。”
坐在瑟若身边的法姬,一直没注意听他俩谈话,这时也兴致勃勃接口:
“嗯,”雨果沉思着想了一会。“有一位畅销女作家就说,金髮而易感的女人,是最热情的,常把自己献给自视甚高的英雄。”
“不止是多雾,还有暴风雪。我还记得有一回,你母亲和我,到我们的外祖父家去,他家在温彻斯特,一路上,暴风雪不停的吹着。我在内衣外还多穿了件羊毛背心。咦,哪一队赢啦?宝贝。”
“来啦!来啦!瑟若,我们快走吧!”
“瑟若宝贝,怎么又不戴印度帽呢?你会被这儿太阳晒焦啦!现在那边赢了?不!谢谢你,雨果,我坐在这儿就行了!怎么,印度大君没有来玩啊?——我看到梅查礼正骑在他那匹马上。瑟若宝贝,你为什么不戴着印度帽呢?尤其是四点以前的太阳,可是最厉害的!”
三人鱼贯绕过尘土飞扬的马球场,将军的座车正等在路旁。
爱丽思姨母的丈夫阿丁顿将军,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边用帽子搧着凉。他想了想说:“我这个裁判倒是一直在看的。我看华强尼再努力,恐怕还是会输。至于那个年轻的梅查礼,倒是个很惹眼的人物!”
“噢!我原不指望你……”
“我说得不错吧!”
这层回忆令她全身都不自在。瑟若不由得说: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华强尼那一队吧!倒没有认真看。”
“我真要谢谢你!”雨果的态度亲切,把帽子又拉低了些,盖到他的鼻子上,遮住刺眼的阳光。“你邀我来这儿,真好!”
“别打岔。我原要说,像你这种结过婚的标淮丈夫,不像会到这种地方来的。如果你娶的不是法姬,也许又另当别论。”
“我看,瑟若小姐也是这么想吧!”法姬调笑着。“是不是呢?瑟若?”
“如果你要听,我还可以告诉你,查礼这人可真是多才多艺,他还能说五种语言,和六种方言。葛瑞吉也称赞他是个‘了不起的家伙’!查礼的房间里,挂了一张他女朋友的放大照片,我看那个女孩,的确是十分漂亮,可是我并不喜欢。她叫辛西儿,手上戴了一颗巨型钻戒,查礼说那枚钻戒是他送的。”
“姨妈,我真希望你能忘了又冷又刮风、雾又浓的汉普夏!”
“亲爱的,客人只有十一位啊。你、我、瑟若就佔了三人,可不是?再见,法姬!再见,雨果!你俩有空时,一定要来看看我们,大家一块喝几杯,好吗?……噢!今晚要来晚餐……”
“因为,我认为他们没有我欣赏的魅力和个性。”瑟若洋洋得意发表着高论。“有些人脾气虽然很好,可是一点也不性格。拉吉!别老是在我脚边嗅来嗅去!”她弯下腰,抱起一隻黑色和黄褐色的小腊肠狗,那隻小狗,正在她椅子边叫闹着。“告诉我!我是不是有一股潜藏在心底的热情,为什么我要为那个梅查礼浪费那么多的感情和时间?”
那次雨果摔伤了,无法和大伙一道去奇隆马格,结果一行人成了十三人,因此珍纳才补了上来。
“瑟若,我看你别在梅查礼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雨果也是这么说!”瑟若答道。
“就是他,”瑟若沉吟着说道。她的目光,一直盯在骑在马上玩马球的白色身影,一面喃喃自语:“真是白夏瓦最迷人的男人。”
“你有没有告诉他,你邀请他只是因为后来发现是十三个人的缘故?”
“咦!结果没赌,那时也没钱。不过,有时我真有些迷信就是了!”
“现在都五点多了!”瑟若说:“而且,我也没有那种帽子,就是有了也用不着。你自己也没戴啊!”
“他们绝捉不到我的!
这个脑筋不甚清楚的爱丽思,一直絮絮刀刀,说个不停。
“要我说说你心目中的那位查礼王子吗?孩子,我看他对女人一定具有免疫力。他一定打过预防针,就像种过牛痘之类的事情一样。他周边的女人,对他费尽了心思,使出了各种手段,结果一个个都溃不成军,无功而退,还得花上好长一段时间疗伤止痛。而查礼这个人,不但对户外运动样样在行,室内运动也颇有一套哩!”
“我看啊,”阿丁顿将军站了起来,对着瑟若:“你姨妈说得太多啦!在她还没说出更不该说的话之前,我们还是赶快走吧!爱丽思,现在已经过了六点了。再过两个钟头,你第十四个客人就要来了。”
啊!对啦……
瑟若大笑。
“却动不了我的心,
“好啦!说真格的,我看你对那位梅查礼好像很有兴趣是不是?”
“结果呢?”雨果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这么说,我得收回刚才感激你的话。”
“噢!以前倒是戴的。这儿太阳炽热,尤其你又是从汉普夏……”
“这倒提醒了我……”爱丽思突然插嘴。“差点忘了一件事,我邀了梅查礼今天晚餐,就是俱乐部的慈善晚会。我想,多一个人总是好些。今天喝了茶,我写名单才发现是十三个人,最好多一个人凑数。这一点我也对查礼说了,我必须再邀一个人才行!”
“你?真的?什么时候看到的呢?怎么会看到的呢?——如果你不介意我问这么私人的问题?”
“海,爱丽思姨母来了,她这回又要来问我,怎么不戴印度人的帽子呢——老天,包那种头——又要问到底那边赢了,我根本没留意。”
“是啊!现在好啦!已经不是十三个人,是十四个人了。他答应会来,所以没关系了。我是有些迷信,有一次,我在骑脚踏车,突然觉得四月十五日赛马会赢。”
“噢!我倒没期望他参加舞会,只希望他能来吃晚饭就行了。至于舞会,是不是十三个人就没有人会在意。瑟若,我坦白对他这么说,查礼不会在意的。你别多虑,他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年轻人。我真不敢想像,为什么那么多女人,都想不择手段掳获他。像克劳利太太、吉德奈太太、奇德尼太太,还有些叫什么来的,还有傅琼恩,洛勃顿的女人。”
“爱丽思!”阿丁顿将军不耐烦了。
雨果帽簷下的一双眼睛,睇视着瑟若。
“是啊!”瑟若勉强笑笑。“这我也注意到了。”
“我看他不会不来,或另找一个藉口之类的事。查礼如果不爱出现在舞会上,就不像查礼了!”
“大概是吧!这几个星期,我简直对他使出浑身解数,可是一点也没有效果,我不由得想,他是有意在拒绝我,失恋的滋味也是一种有益的体验吧,我也不忌讳坦白告诉你。”
“垂着饵的钩在我眼前,
她曾在什么地方听过这类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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