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武夷山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办公室里依然亮着灯。郑建军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愣愣地看着从孙飞虎的枕头里发现的那张画着黑蝙蝠的纸。他已经看了很长时间,总想从中发现更有价值的东西。然而,他现在所能认知的只有四点:第一,这是用黑色签字笔画的;第二,这是半张A4复印纸;第三,纸是用刀子等锋利的刃器整齐地从中间裁开的;第四,那蝙蝠的样子很夸张,小眼睛,大耳朵,张牙舞爪。
郑建军猛地站起身来,趴在桌子上,瞪大眼睛,在很近的距离看着那只蝙蝠的爪子。过了一会儿,他又从案卷袋里取出另外五张画着黑蝙蝠的纸,依次摆放在黑蝙蝠旁边,用眼睛一张一张地比较着。这五张也是一样的A4复印纸,也是整齐裁开的半张,也是夸张的样子。
正在这时,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一开,王卫红端着两盒盒饭走了进来,“郑队,吃点夜宵,补充能量。我告诉你,有你最爱吃的凤爪!”
郑建军没有抬头,问道:“你说,蝙蝠有几个爪子?”
“什么?”王卫红被这没头没脑的话问愣了,“你说什么爪子?”
“蝙蝠啊!”郑建军的目光仍然停留在纸上。
“你让蝙蝠给迷住了吧?我给你买的是凤爪!”
“什么?”郑建军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盒饭,苦笑道:“谁问你凤爪啦?我问你蝙蝠有几个爪子。”
“蝙蝠有几个爪子?当然是两个前爪两个后爪啦,前爪同时又是翅膀嘛。”
“我不是问你有几个爪子……”
“你才有爪子呢!郑队,你这是怎么说话哪!”
“噢,对不起。我不是说你,是说蝙蝠。”
“那你倒说清楚啊。”
“我不是问你蝙蝠有几个爪子,我是想问你蝙蝠的一个爪子上有几个……那个……”
“那个什么呀?”
“就是脚趾头。”
“噢,你是问蝙蝠的爪子有几个脚趾呀。应该是五个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你看这几张画上的蝙蝠,都是只有四个脚趾呀。”
“真的吗?”王卫红走到桌子边,仔细看了看,“还真是四个。不过,你这么一问,我也闹不清了。也许蝙蝠的爪子真的就只有四个脚趾?”
“鸡爪子有几个脚趾?”郑建军又问。
“应该是四个吧?”王卫红打开一个盒饭,拿起一个凤爪数了一遍,“四个。”
“蝙蝠是哺乳动物,跟鸡不一样,应该有五个脚趾吧。可是这画上都只有四个……”郑建军拿起一只凤爪,仔细地端详着。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要不要我明天找个动物学家咨询一下?”王卫红见郑建军没有回答,又追问一句,“郑队,你看有这个必要吗?”她心里觉得郑建军的想法很可笑。
郑建军没有注意王卫红的神态,很认真地说:“其实,蝙蝠究竟有几只脚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画上的蝙蝠都是四个脚趾,而你和我都觉得蝙蝠应该有五个脚趾。对不对?”
“正对!可这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有意义的啦。我告诉你,明天我们到五云仙宾馆去,然后就……”郑建军小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王卫红,然后不无得意地把手中的凤爪送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大嚼起来。
王卫红看着郑建军那不太雅观的吃相说道:“郑队,你别得意忘形。我估计,你这又是‘兵不厌诈’的侦查谋略吧?上次你用了一回,诈出一个李艳梅,结果还是假的。”
“其实那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的‘诈’,对不对?专家都说了,感冒胶囊上的手印完全有提取下来的可能。就是省厅的那位老兄不成,也不能说他没有本事,我看就是缺少敬业精神。对不对?”
“正对!但是,好话不说二遍,好计不用二回。我怕你这次就不灵了。”
“这怎么是诈呢?我告诉你,这次绝对跟上次不一样。我心中有数,你就等着瞧吧。”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商量行动方案。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郑建军连忙抓起话筒,果然是他正在等候的长途电话。他听着对方的话,不时地在纸上记着,最后一再向对方表示感谢。
郑建军放下话筒之后,王卫红问道:“是新疆的长途?”
郑建军点了点头,“这位老兄还真帮忙。下次人家有事儿,咱们也得痛痛快快地给人家练活儿。对不对?”
“正对!”郑建军和王卫红异口同声说道,然后大笑起来。
5月12日上午,郑建军和王卫红来到五云仙宾馆,又把那五位老同学请到会议室。
郑建军客气地说:“今天请各位来,主要是想请大家帮个忙。你们还记得那些蝙蝠画吧?当时我们都没太重视。对不对?现在有位画家说可以帮助我们分析一下,看有没有破案线索,但是我们却找不到那几张纸了。真……”郑建军没有骂出声来,只是做了几个口型,“咳,可能是我们办公室的人当废纸给扔了,也可能是有人给偷走了。甭管怎么说,这都是我们工作上的疏忽。现在没办法,只好请各位帮忙了。”
“这个忙我们怎么帮呀?”钱鸣松问道。
“你们都看过那些画,当然都记得那上面画的蝙蝠喽。现在请大家根据自己的记忆,每人画一个蝙蝠。然后,我把你们的画凑到一起,交给那位画家,让他去分析。”
“我们又不是画家,哪里会画什么蝙蝠啊!”女诗人又说。
“这不是绘画比赛,所以画得好坏没关系。我们要的只是那个蝙蝠的样子,画出来就行。这不靠绘画水平,靠记忆力。对不对?当然啦,请各位尽量画得细一些,画出蝙蝠身上的各个部位,头、身子、翅膀、脚,包括脚趾,所有的细节,越细致越好。我们要的是工笔画,不是写意画。谢谢各位!”
与此同时,王卫红给每人面前放了一张A4纸和一支签字笔。
周驰驹说:“你们这是想搞笔迹鉴定吧?”
郑建军看了周驰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想,那是你的自由。你也可以拒绝配合。但是我提醒各位,拒绝配合就意味着心中有鬼。对不对?”
钱鸣松说:“我心中没有鬼,我不怕什么笔迹鉴定。我画!”说着她就拿起笔,画了起来。其他人沉默片刻,也纷纷拿起笔画了起来。
郑建军见他们都开始画了,就像监考老师一样背着手,在他们身后来回走动,还不时叮嘱:“你们不要着急画,先仔细回忆一下,那个蝙蝠究竟是什么样子,然后再画。不过,已经画了也没有关系。你们要是觉得这张画得不像,还可以再画,直到你自己满意为止。纸不够也没有关系,我们的纸很多。反正也不要你们花钱买嘛。哈哈哈!没关系,敞开用,保证供应,应有尽有……”
王卫红莫名其妙地望着郑建军,她觉得郑建军今天很奇怪,唠唠叨叨,还净说废话。
郑建军看了王卫红一眼,似乎没有看出助手眼中的疑问,仍然满不在乎地唠叨着:“对,好好画。这也是协助我们的破案工作嘛!对不对?早破案,早回家。对不对?”
五个人都画完了,就像小学生一样,看着郑建军,仿佛在等待老师的评语。
郑建军把五张纸收到一起,看了看。他学过绘画,一眼就看出这几位学者的绘画基本功都很差。其中有两张画得简直不像蝙蝠。不过,郑建军最关心的是蝙蝠的爪子。他发现有四张画上的蝙蝠都是五个脚趾,只有一张画上的蝙蝠是四个脚趾。他微微一笑,说道:“谢谢各位的合作!我相信,这回真要有结果了。”
回公安局的路上,王卫红问开车的郑建军:“郑队,你是不是昨天夜里没睡觉啊?”
“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今天有点儿闹觉。”
“闹什么觉?”郑建军转头看了王卫红一眼。
“刚才他们画画的时候,你怎么跟碎嘴子大妈一样,唠叨个没完哪?”王卫红笑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郑建军目视前方,不无得意地说:“这叫干扰对方的注意力。”
“什么注意力?”王卫红收起了笑容。
“当一个人要想伪装笔迹的时候,他必须全神贯注地控制自己的书写动作,稍一走神,就会暴露出本来的书写习惯。对不对?所以我刚才说话的目的就是要干扰那个企图伪装字迹的人的注意力,让他不能专心伪装。对不对?果然露出了马脚。我这招的效果不错吧?”
“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怎么样?跟我在一起长学问吧?告诉你,跟着我吧!”
“那可不行,没有安全感。”
“为什么?”
“就你这一肚子侦查谋略,不知什么时候再用到我的身上。我受得了嘛!”
“哎,这就不对了啊!我们俩一起工作好几年啦。凭良心说话,我什么时候跟你动过谋略?绝对是真心实意!”
“你说什么哪?又跑题了吧?”
汽车开进了武夷山市公安局的大院。回到办公室之后,郑建军让王卫红去把刑警队搞文书检验的老齐找来,自己则一连串打了几个长途电话。
下午,五云仙宾馆的会议室里非常安静。李艳梅等五人已经在这里坐了10分钟。大家都没有说话,他们从王卫红的神态上意识到今天应该有结果了。
郑建军刚才是和王卫红一起来到会议室的,但是一个电话又把他叫走了。那肯定是个重要的电话。大家这样猜想,但是谁也没有说出来。
郑建军终于回来了。进屋后,他看了看大家脸上的表情,开门见山地说:“各位,案子终于查清楚了。这出戏也该收场了。已经一个多礼拜了,现在各位肯定都着急回家。对不对?在这段时间里,各位一直理解并支持我们的工作,而且表现出极大的耐心。我非常感动,非常感激。下面,我就说说情况,也算是向大家做个汇报。”
郑建军看了一眼王卫红,用有些沙哑的嗓音继续说道:“既然是汇报,就得从头说起。对不对?实话实说,刚开始接手这起案件的时候,我们确实怀疑过李艳梅老师。但是经过调查和分析,我们很快就认识到李老师不可能是凶手。其实,这道理很简单。假如她是凶手,那她为什么不在孙飞虎死后去销毁证据呢?我指的是那瓶装了呋喃丹的感冒胶囊。只要把那些胶囊扔掉,我们有再大的本事,也很难确定凶手的投毒方法,也就很难确定嫌疑人的范围了。对不对?再说,这可是凶手求之不得的事情。而且李老师在孙飞虎死后多次出入孙的房间,完全具备这个条件。但是她没做。为什么?答案很简单,她不是凶手,她根本不知道那胶囊里有毒药。对不对?我再换一个角度说,既然凶手应该在孙飞虎死后去销毁罪证,而实际上罪证没被人销毁,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个真正的凶手一直没有找到销毁罪证的机会。对不对?”
郑建军看了一下听众的反应,继续说:“还有一个问题,李老师也没拿走孙飞虎枕头里边的那张蝙蝠画。当然啦,假如李老师是凶手,她也可能出于某种目的而故意不拿,甚至有可能就是她放的。但是综合案件中的情况,我们认为李老师还是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枕头里边有一张画。对不对?因此,我们认为李老师不是凶手。”
“那么凶手是谁呢?”郑建军用探询的目光环视一周,换了一个角度,“在这起案子里,那张蝙蝠画肯定有说法。对不对?如果说一开始我们还不能肯定的话,那么当你们每人又收到一张的时候,我们就确信无疑了。它肯定跟孙飞虎的死有关。对不对?我们认为,那第一张画肯定不是孙飞虎自己画的,也不是他自己带来的,否则就没有后面那五张了。对不对?别人给他的。为什么给他?很可能是一种信号,凶手送给孙飞虎的,暗示着什么。孙飞虎没给别人看,包括他的妻子。这其中定有奥秘,而且可能与孙飞虎过去的生活经历有关。对不对?”
郑建军又变换了一个角度,“我们再回过头来分析一下案件的性质。很显然,这是一起预谋杀人案。对不对?临时起意杀人一般不会投毒,也不会搞出这么多名堂。当然啦,凶手预定的杀人方案可能不是投毒,也可能有几个,包括投毒。但是,具体用呋喃丹投毒,这很可能是在孙飞虎得病之后才确定的。既然是预谋杀人,那么在凶手和被害人之间就应该有‘因果关系’。对不对?我得说明一句,我讲的是侦查术语,不是人们一般理解的因果关系。它是说,凶手杀死被害人是有原因的。例如,两人之间有仇或者有感情纠纷。这就是人们平常所说的仇杀、情杀,等等。那么本案中的因果关系是什么呢?我认为,这肯定和孙飞虎过去的生活经历有关。这就和我们关于那张蝙蝠画的想法合到一起了。对不对?于是,我们决定从那张蝙蝠画入手,查找破案线索。李老师说,孙飞虎以前有个朋友曾经送给他一张画,上面就画了这么一只蝙蝠。于是,我们向有关地区和部门发出了协查通报。”
钱鸣松插言问:“为什么我们五个人后来也都收到一张蝙蝠画呢?”
“那是凶手为了转移视线,给我们下个套,让我们认为凶手在你们五人之外。可惜,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我们没上当。”郑建军微微一笑,继续说,“协查通报很快就有了回音,于是我们就得知了一些和本案有关的重要情况。孙飞虎在‘文化大革命’期间,曾经去过宁夏的‘五七干校’。在那里,他结识了一个朋友。这人比他大,叫蒋蝙蝠,是个老干部。后来,在‘清理阶级队伍’运动中,因为孙飞虎向工作组提供了一份证言,蒋蝙蝠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并且被送到新疆的劳改场。李老师在家里看到的那张画,就是蒋蝙蝠送给孙飞虎的。蒋蝙蝠喜欢画漫画,而且习惯画一个怪模怪样的蝙蝠来代替自己的签名。这个情况对我们的侦查工作很有意义。对不对?”
“哇,二十多年以后的秘密复仇行动。这很像《福尔摩斯探案集》中的故事呀!还有点儿像。看来,这个凶手一定就是蒋蝙蝠了。”钱鸣松不无兴奋地叫道,但脸上的表情还有些紧张。
郑建军看着女诗人,“我也认为这个蒋蝙蝠很可能和孙飞虎的死有关。但是经过调查,蒋蝙蝠早在十多年前就死在劳改场了。那么这蝙蝠画是从哪里来的呢?肯定是别人替他报仇。对不对?但是什么人会来替他办这件事呢?第一,这个人得认识蒋蝙蝠。第二,这个人得了解蒋蝙蝠和孙飞虎的交往。经过查询,我们发现蒋蝙蝠没有任何亲人,便决定调查你们五个人和蒋蝙蝠的关系。”
“我们中间有人认识那个蒋蝙蝠吗?”钱鸣松故作轻松地看了看周围的人。
郑建军说:“是的。后来我们发现你们中间确实有一个人认识蒋蝙蝠。要说,这也是一种巧合。这个人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也被打成了反革命,也被送到了新疆的劳改场。我相信你们都知道这个人是谁。对不对?”
这时,屋子里其他几个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赵梦龙的身上。但是,赵梦龙既不惊讶,也不慌张,一言不发,面带微笑地看着郑建军,似乎郑建军讲的这些事情与他毫无关系。
李艳梅急切地说:“生活中的巧合太多了,你们不能根据巧合就定案呀!”
郑建军说:“我们当然不能根据巧合定案啦。通过有关部门的协助调查,我们得知赵梦龙当年就和蒋蝙蝠关在同一个劳改场,而且曾经住过同一间小屋。我想,在那几年的共同生活中,蒋蝙蝠一定向赵梦龙说出了自己的冤屈,而且说出了孙飞虎的名字。这个名字对赵梦龙来说并不陌生。于是赵梦龙答应日后出去,一定找孙飞虎报仇。‘文化大革命’结束,赵梦龙平反。但是他回家之后,首先得生活,得工作。而且他一直没有找到孙飞虎。对不对?直到去年你们老同学团聚,他才见到孙飞虎。后来你们决定重游武夷山,他便找到了实施复仇计划的机会。对不对?以上就是我们的汇报,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郑建军看着众人。他觉得自己的案情分析很精彩,甚至在心中为自己设计了热烈的掌声与喝彩声。然而,室内格外安静。他本来以为这出戏的结局会很轰动,没想到却如此平淡。他有些失望,不禁叹了口气。他想,可惜这是生活,不是在舞台上。也许,他应该去当演员。
“不对!”李艳梅突然说,“你的分析不对。赵梦龙绝不会为了一个什么蒋蝙蝠就杀死孙飞虎!”
“那你说为什么?”郑建军立即追问。
李艳梅愣了一下,“反正你的分析不对。孙飞虎绝不是赵梦龙毒死的。再说,这不过是你们的推理和猜测。没有证据,你们不能定案。”
郑建军不慌不忙地说:“我们当然有证据啦。我们得‘重证据,重调查研究’嘛。李老师,你忘了我们进行的笔迹鉴定?准确地说,那是绘画书写习惯的鉴定。虽然赵梦龙在画蝙蝠的时候尽量伪装,但他还是露出了马脚。对不对?从形象上看,他画的蝙蝠和那几张画上的蝙蝠不太一样,但是经过专家分析,他的运笔技能和水平与案件中的画最为接近。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那蝙蝠的爪子。别人画的蝙蝠都是五个脚趾,唯有他画的蝙蝠是四个脚趾,而且那几张画上的蝙蝠也是四个脚趾。对不对?按照专家的解释,一个人在伪装字迹的时候,注意力都集中在字体和字形上,对于具体的运笔和笔顺等细节特征就注意不到了,特别是那些习惯性写法的特征。绘画也是一样。赵梦龙在伪装笔迹的时候注意了蝙蝠,但是没有注意蝙蝠的脚趾。于是,我们就知道了那些蝙蝠画是谁的大作。虽然我喜欢猜测,但这可不是猜测。这是笔迹专家的鉴定结论,科学证据。对不对?”
李艳梅无话可说了。
郑建军又说:“李老师,我还得奉劝你几句。其实,上次你自告奋勇说你是凶手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你是在替别人承担罪名了。那个测谎的结果表明你不是杀人凶手,但是你知道谁是凶手。对不对?虽然我并不认为你是赵梦龙的同谋,但是,如果你执意包庇他的话,那后果就相当严重了。”
赵梦龙终于说话了。他是对李艳梅说的,语气非常平静,“他们说的是我,又不是你。你何必着急呢?再说了,究竟我有没有罪,不是他们说了算的,要由法院来决定。”
“赵梦龙,这么说你已经决定到法庭上去为自己辩护了?”郑建军冷笑道。
“如果有那种必要的话。”赵梦龙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是法学教授。但是你别忘了,这个案子得由我们先来审问。”郑建军说。
“我当然知道你们的审讯方法。不过,你也别忘了,郑队长,我可是蹲过大狱的人!”赵梦龙说得很坦然。
“那我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郑建军那凝聚的目光在赵梦龙的脸上停留了足有两分钟,然后转身对其他人说:“我非常感谢各位对我们工作的理解和支持。你们现在可以离开武夷山了。来时六人同行,回去四人结伴。这事确实令人沮丧。不过,人生在世,难免磨难。我希望各位别把这些都记在武夷山的账上。欢迎各位以后再来旅游,武夷山可真是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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