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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余罪4·我的刑侦笔记却说正邪

却说正邪

        硬币,从胳膊的内侧,慢慢地、均匀地滚动着,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操纵着,慢慢地滚过了手腕、手心,像有方向感和动力支持一般,慢慢地向指尖攀上去,然后,静止了。

        硬币静止了很久,像粘在中指上一样,随着操纵人的手势的变化,硬币又开始向手背滚动,依然是一种极慢极慢的速度,滚到腕部的时候,又静止了。静止的地方,是浅浅的汗毛,而硬币,就像长在那个部位一样,一动不动。

        “我明白了,心越静,它才越能慢下来……”

        余罪的两眼离硬币很近,他看到了几乎磨得没有花纹的硬币,他在想,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个硬币上悟出了这个简单的道理。

        他找到了黄三不再为贼的原因,是因为那种无畏的气度,因为那双清澈的眼睛,已经静到心如止水,怎么还可能去当一个蟊贼……他也找到了自己对黄三下不了手的原因:在冥冥中,他似乎觉得,黄三和自己是一类人。

        比如此时,他像老贼黄三一样做得那么好,硬币慢慢地回到了肘部,又缓缓地回到了手背上,一直以一种缓慢而均匀的速度在滚动着,似乎用意念就可以叫停它,同样也可以用意念让它停留在手与肘的任何部位。

        硬币又停了,停在了拳面上。余罪将其往眼前放了放,用最近的距离来看它。

        他看到的仿佛不是硬币,而是贾原青惊恐的表情,看到的是贾政询颓败的样子,看到的是贾浩成戴着铐子的样子,看到的是那样冠冕堂皇的同行被扒下官衣的样子……他笑了,他觉得自己这种笑,就像黄三那老贼从容被捕时候的那种笑,那是把一切置之度外,根本无所畏惧的笑容。

        那一场,他好像赢了,却是黄三心甘情愿让他赢。

        可这一场,老子是真赢了。

        这是一场无人分享的快乐,就像他小时候砸了人家玻璃没人发现,就像他上学收了“保护费”偷着潇洒,这种事也只能让他一个人偷着乐。

        “笃笃笃!”敲门声起,他应了声,表情像僵着,手势保持着不动。不过当门开的一刹那时,他手上的硬币“吧唧”掉床下了,笑吟吟的林宇婧进来了,提着一网兜水果。余罪对她做了个怪怪的表情,心里在暗道:自己心还是不静!黄三之所以登峰造极,估计与年龄有关,他那年龄,不需要想女人了……

        “笑什么?”林宇婧坐下来了,随手拿了个好大的苹果,削着,笑吟吟地看着余罪。余罪有点沉默,又总是那种鬼鬼祟祟的表情,不好琢磨。

        这不,余罪又笑了笑,没说话。林宇婧也不介意,也抿着嘴笑了笑,仔细地帮他削着苹果,随意地又问着:“你爸呢?”

        “去洗衣服了。”余罪道。老爸来了好几天了,一直伺候在病床前。

        “你爸可真不容易,又当爹又当妈。”林宇婧感慨道。

        “哎呀,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根本洗不干净,三年级开始就是我自己洗。”余罪道。那个天才老爸绝对不是洗衣服的料,他那工装,一年能洗一回就不错了。

        林宇婧笑了,明显感觉到余罪今天的情绪好多了,她削完了苹果,伸手,余罪没接,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林宇婧催着道:“吃啊。”

        “哦……”余罪动动,不过马上很痛苦地“哎呀”了一声,林宇婧赶忙扶着,余罪伸伸左手道,“一伸有点疼。”

        这时扶着余罪的林宇婧看到了地上那枚硬币,她转念一想,记起余罪三天前就抽线了。不过她仍然故意问着:“那右手呢?”

        “哎呀,也有点疼。”余罪伸着手,很做作地道。

        “胡说不是,刚才还玩硬币。”林宇婧声音放低了,回头偷偷瞧瞧,没人来。

        “是啊,刚才不疼,现在有点疼。”余罪虚弱地道。

        “哦,那你不用吃了。”林宇婧故意道。

        “可我想吃。”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了,余罪伸着脖子耍无赖道。林宇婧凝视了他片刻,削了一小块,接着很促狭地放到了余罪的嘴里,看着他嚼,看着他得意地在说着:“好吃,真好吃。”

        “装吧你。”又喂一块,看余罪惬意地吃着,林宇婧冷不丁问着,“袭警现场是不是也是伪装的?”

        声音极低,不过呛得余罪噎了下,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了,这个表情,相当于告诉林宇婧正确答案了。余罪坐直身子,想给自己辩白一句什么,不过看到林宇婧带着几分笑意的严肃,他莞尔一笑问道:“警察不应该这样说话,这有悖于你的职业素质,我们应该讲证据,不应该胡乱猜测,特别是对于自己的同志。”

        “很可惜,职业素质被你利用了。”林宇婧道,不知道是惋惜还是无奈。

        “对,也许是,如果没有这点职业素质,可能真凶就要永远逍遥法外了。”余罪道。

        林宇婧凝视得更近了点。那双眼睛,对她没有怯意,或者说是对大多数警察都畏惧的事没有怯意。凝视了良久,她轻轻吁了声问着:“值得吗?差点赔上自己……”

        “幸好没赔上,可他们就全赔上了。”余罪道。他眯着眼笑着,在这个时候如果再来一次,他想自己肯定舍不得赔上自己。因为他忘了,世界上还有如此关心他的人。

        轻轻地,林宇婧削着苹果,有点埋怨地,又有点无计可施地笑了笑,把苹果放到了余罪的嘴边,余罪轻咬着,却突然捉住了林宇婧的手。

        四目相接,此时不需要语言的表述,两人越来越近,直到吻在一起,一个带着苹果香味的吻,有点陶醉的感觉。

        突然门开了,余满塘端着脸盆进来了,一下子傻眼了,脸盆“呱唧”掉地上了。余罪和林宇婧慌乱地分开,愕然地回头看着。余满塘吓了一跳,赶紧道:“你们继续……走错门了。”

        一闪身就跑,愕然不已的林宇婧和余罪相视而笑,不过余罪再想吻着却是没有机会了,林宇婧闪避着,就不让他得逞,起身去捡那身刚洗的衣服了。

        “哟哟哟……”门外的余满塘直抚着前胸,乐歪了,直自言自语着,“我儿子真能耐,勾搭上大闺女了。”

        他想进门再看看,可又不敢,生怕搅了儿子的好事,那姑娘来过几次了,让他纳闷的是,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他突然想起来,这姑娘是个高个子,和儿子正好互补,将来孙子肯定比儿子强。

        老余正自己想着乐呵着,有人问话了:“余叔,您怎么在这儿?”

        “哦……啊?小璐,你……”余满塘正待说话,又被吓了一跳,已经来过两次的安嘉璐来了。他怔了怔,马上奸商本色出来了,笑着编了句瞎话,大声嚷着道:“余儿,小璐来看你来了!去吧,小璐,在病房里呢。”

        “谢谢余叔。”安嘉璐很礼貌地道,然后莞尔一笑,进病房了。

        这场面把余满塘看得开始七上八下了,总归起来骄傲的就是一句:“哎哟,我儿子真能耐,不是勾搭俩吧?怎么都像有那么点意思呢……”

        他纠结了,好像两个都不错呀。后面这个更漂亮,比余罪他妈还漂亮……不成,还是不能找太漂亮的。他暗暗思忖着,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爹在思忖,儿子也没闲着,安嘉璐敲门而入时,让林宇婧也有点慌乱,起身让座,她知道这位姑娘是余罪、鼠标他们警校同学。安嘉璐一直很敬佩这位缉毒一线的大姐,而林宇婧却是羡慕安嘉璐这么青春和奔放的年龄,她随意地问着:“安安,怎么今天有时间看他?”

        “不是我看他,是有个人看他……是谁我就不告诉他了,对方不让说。看看,余英雄,喜欢吗?”安嘉璐笑容可掬地把一个包装整齐的礼物递给余罪,眉飞色舞问着,“我打赌,你猜不出来是谁。”

        “想来看我,又不好意思上来。除了解冰还有谁?”余罪道。

        安嘉璐震惊了一下,把东西放下了,好没有意思,一猜就中。林宇婧却问着是谁,余罪一指安嘉璐道:“安安的追求者之一,二队的。”

        “哦,我想起来了,那位特别帅的刑警,去看过二冬。”林宇婧道,有夸奖的成分。不过让安嘉璐似乎不怎么高兴似的,噘了噘嘴问着:“难道除了帅,就没有别的优点了吗?”

        “有啊,谁说没有,一般帅哥都招女人喜欢,呵呵,比如我。”余罪慵懒地道,惹得林宇婧和安嘉璐相视愕然,然后哈哈大笑。

        自从余罪醒来之后,气氛一向是很轻松的,今天虽然是林宇婧和安嘉璐同时碰面,也没有带来什么尴尬,反倒是余罪心里八卦着,在怀疑安嘉璐和解冰又重归于好了。

        心不静,永远不会成为高手。他看到安嘉璐起身告辞时,甚至有点失落的感觉。等一会儿林宇婧送走安嘉璐回来时,却异样地盯着余罪。余罪被盯得不自然了,有点做贼心虚地问着:“怎么了?你这样看着我……”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喜欢她?”林宇婧稍有不悦地问着。

        “哎哟,你这话问得。”余罪胃疼道,“警校百分之九十的男生,都把她当梦中情人。”

        “包括你?”林宇婧问,坐到了他的床边,看样子没准备再喂苹果。

        “对。”余罪诚实地道,林宇婧脸色更加不好时,他补充着,“这个你也介意,梦想和现实差距太他妈大了,我本来梦想当个混吃等死的小片警呢,你看现在成了什么德性……”

        “那你梦想追到安嘉璐,然后现实却很残酷地让你碰到我了?”林宇婧蕴着笑意,反问着余罪。

        “嗯,很对。”余罪丝毫不忌讳地道,看林宇婧脸色像威胁,他笑着补充道,“所以我只能面对现实,只能想办法征服残酷的现实……”

        林宇婧被逗笑了,捂着他的嘴,笑着狠狠地拧了他一把。

        楼下安嘉璐闭门上车,驾驶位置的解冰堆着笑,讨好似的问着:“谢谢啊。”

        买了件礼物,托安嘉璐送给余罪,以期通过这事拉近两人越来越远的距离,不过似乎安嘉璐对于解帅哥还余怒未消,只是淡淡地道了句:“别客气,解队长。”

        “别人寒碜我,你也寒碜我呀?”解冰道,还没当队长呢。

        “迟早的事嘛……真可怜啊,咱们同学里,没想到受伤的已经有两位了。”安嘉璐心疼地道,二冬和余罪先后送进医院,让她感触颇大。

        “可怜?”解冰笑了笑,边开车边道,“李二冬吧,是个意外,真可怜。余罪嘛,未必。”

        “什么意思?你对他还有成见?”安嘉璐不悦地问。

        “没成见……这次袭警案,你没参案,你未必知道。”解冰道。

        “知道什么呀?人都差点没救过来。”安嘉璐更不悦了。

        “我就问一句,咱们当时一届学员里,匕首攻防,谁最厉害?”解冰问。

        “余罪。”安嘉璐脱口而出。马上觉得不对了,她愣着眼道:“哎,对呀,连许平秋都被他打倒过,怎么能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官僚给捅成重伤……也不对,意外总会有的嘛。”

        “别人是意外,余罪身上不会有意外,案发后,他带领着全队脱离指挥,市局下令收缴他们的证件。他不但没有放弃,而且带队抄了贾政询兄弟俩经营多年的地下窝点,据说贾家就是靠这种生意发家的。除了余罪,还有咱们那些同学,特别是骆家龙、鼠标,一直在暗中帮他,他很容易就能知道这个案子的幕后……幕后也没那么深,就是因为贾原青手眼通天,从派出所、分局到支队,他都走通关系了。”解冰道。

        “什么意思,你说这么多?”安嘉璐是个人情白痴,没太明白。

        “你想啊,已经临近解职的余罪,莫名其妙地找上贾原青,然后就发生了贾原青袭警案……本来已经铁板一块,翻盘无望的案子全部倒转过来了,这案子正常查,就即便牵涉到贾政询,也不可能牵涉到贾原青,这下好了,一窝端了。”解冰道。

        “哦,我明白了,你是说,余罪故意设计的袭警案?”安嘉璐凛然问着。

        “不是故意的都不可能,别说贾原青,让张猛和熊剑飞联袂动手,都未必能把他捅成那个样子。”解冰道。

        “那专案组吃素的呀,没查出来?”安嘉璐还有点怀疑,而且很震惊,她是最迟知道的。

        “专案组也得有证据,可所有的证据都对贾原青不利,甚至连两人撕扯的距离都测量过,没错,符合余罪的叙述……恰恰贾原青又喝了点酒,他算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不承认也不由他了。何况他本身就不干净,马钢炉一交代,他那些烂事可比袭警的罪名还要重。”解冰道,脸上有一丝无奈的笑容闪过。经历此事之后,他才觉得,自己和余罪相差得太多了,对别人狠那不叫狠,能狠到把自己捅成那样子,才叫狠。

        “他活该,端了才好。”安嘉璐那股子正义感又上来了,无条件地支持余罪了,她反问着解冰道,“哎,你什么意思?我觉得你就是对人家有成见,故意说人家坏话。”

        “什么叫坏话嘛,这是实话……说实话啊,这事可让我佩服得不得了,够狠,不过也够黑啊。”解冰笑着道,感觉也有一种快意荡漾在胸间。不独是他。能看出案子蹊跷的人不少,但也都像看到官富为恶一般,齐齐装作不知道。

        “呵呵,就是嘛,狠得好,我喜欢。”安嘉璐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解冰不解地看她时,她脸上正浮现着一丝欣赏的笑容,那笑容让解冰微微皱眉了,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丝威胁。

        不过还好,这个威胁目前和他还不在一个重量级上,而且他知道这个威胁可能会在五原市消失。但这个话,他选择了沉默,没有告诉安嘉璐。

        快到午饭的时候林宇婧才走,老余打着饭殷勤挽留,没留住,估计还不习惯面对老余。人一走,老爸给儿子端好饭,看着余罪吃得又香又甜。半晌余罪才发现老爹痴痴地看着他,惊声问着:“爸,怎么啦?”

        “你还问怎么了?你们俩腻歪,让我在门口站了两个小时。”老余怨言出来了。

        “对不起啊,爸。”余罪不好意思道。

        “没事,再多站俩小时也不在乎。”余满塘乐呵呵地道,看儿子情绪不错,小话问上来了,“哎,儿子,到底哪一个是啊?”

        “是什么?”余罪问。

        “废话不是,你说什么?”余满塘不高兴了。

        余罪嘿嘿笑了,边吃边问着:“爸,你看上哪一个了?”

        “你不更废话吗?我看上能跟我过呀?”余满塘道。余罪被噎了一下,笑着得意道:“不好办呀,爸,你把儿子生得这么优秀,引得众美人争相献媚,我都不知道该选哪一个,您给点参考意见……”

        “泡了你喜欢的,娶了喜欢你的。”老余轻描淡写地教唆着儿子,一拍手,“就这么简单,将来都不后悔。”

        余罪一噎,半晌才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大惊失色,一竖大拇指道:“哎呀,我今天才发现,爸你真英明。”

        “那当然,不英明能生出这么聪明的你来吗?切。”余满塘得意了。

        父子俩相视奸笑着,那表情如出一辙。说笑着,余满塘又开始心疼儿子了,出声问着:“哎,儿子,你不说反扒队抓的都是小蟊贼,很安全吗?怎么一下子你和二冬都受伤了。”

        “不小心,实在是不小心。”余罪眯着眼,搪塞道。

        “可是我看电视上,警察一受伤,那都是领导慰问,小姑娘献花什么的……”老余凛然道,很为儿子叫屈,“这些待遇,怎么一点都没有呢?”

        这事很不和谐,余罪估计局里使劲压着呢,毕竟牵涉到了分局、支队多人的渎职问题,他笑了笑道:“爸,那荣誉都是虚的,咱还在乎那个?”

        “那也得来点实的呀,是不是会给提个局长、副局长啥的?”老余又期望道。

        “这个……不好说,有可能。”余罪不确定了,不过他知道可能性太小。

        “这就好了,比你爸强……带长字的,爸这辈子就当过家长,还是开家长会替你挨训。你要这么有出息,爸也值了。啧,那一条街上啊,最富的数不着咱家,嗨,最有出息的,还就数咱儿子……记得你那同学大鼻涕吗?他爸天天跟我吹他儿子在北京上大学,结果毕业了天天钻家里打游戏,花钱都找不着工作……嘿嘿,跟我儿子差几条街了……”

        老余嘚瑟着,又是抚脸,又是拍大腿,那是极度有成就感的表现。余罪笑了笑,不过又侧脸抹了把酸酸的眼睛,此时他有点后怕了,如果扔掉的是那身警服,他可以不在乎,可要迎接的是父亲的失望,他相信,自己会很在乎。

        边吃边聊了一会儿,余罪让老爸回家。可老余却放心不下,泰阳的生意有贺阿姨打理着,问题不大。余罪坚持要让老爸回,老余坚持不回,爷俩又开始拌嘴了,正拌着,敲门声起,老余一开门,哟,眼睛一凸,又来了一漂亮姑娘,他一指回头问儿子道:“儿子,这谁呀?”

        “我不认识啊,您谁呀?”余罪也愣了。

        那姑娘笑了笑,捧着一束花,送进来让余罪签名呢。哦,明白了,是有人慰问的,送花来了。刚签了一个,余罪正纳闷谁送的呢,又来一个,老余一开门这下放心了,是男的,也是送花的。

        “没见识,整点吃的多实惠,搞这些有什么用。”老余嘟囔着,拿着碗筷去洗了。余罪笑了笑,第一束花的康乃馨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汉奸”汪慎修,不为别的,就他一个人还没有来,听说自己开公司了,没入警籍,让大家对他颇是失望。

        可第二束是谁送的就让他纳闷了,他翻捡着花束里的留言,在看到一个小纸片时,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图案,是一根手指,指尖上飞舞着硬币,他一下子猜到是谁了。随即他把整个花束拆开,却什么也没有发现。那纯白的花朵他叫不上名来,不过总觉得很怵然。突然间,他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起身,找着手机翻查着马秋林的电话,通话后,他的想法被很快证实了。

        电话里马秋林告诉他,机场失窃案的主要嫌疑人黄解放,已于两日前在五原第二看守所病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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