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的名字叫鲁达曼。作为卑贱山贼的孩子降生于世,为了大干一场而来到了迷宫都市。一帆风顺只有最初的时候。被人称为迷贼王之后开始变得自大,现在却——。”
“——在牢房里面么”
躺在又臭又脏的地板上嘟囔后,窥视到了与天花板之间的手下那丑陋的脸。
无论是这家伙还是那家伙,都因为过度食用魔人药让整张脸都崩了。
“怎么办,头目”
“就算进了紫,也只是比公开处刑或送去挖矿要好一点而已。肯定会被那些大人物和骑士当成盾牌用的”
“在被隶属项圈束缚前赶快逃跑吧!”
“只要有我的刚力,铁格栅这种东西也是能掰断的!”
“啊啊,没错。如果是咱们的话,赤手空拳也能战斗”
那种事老子也想过。
但是,这个牢狱布满了吸收魔力的魔法阵。
不管是老子的“身体强化”技能还是“舍身”技能,完全用不出来。
话是这么说,万一能用上技能,估计也无法从这个组成井字形的铁格栅逃脱吧。
更何况,即便逃脱了,等老子回到基地那也是被勇者的随从压制过之后的事了。
就算适当抢劫一家商会把武器和钱抢来,逃跑的路线也只有西边的沙漠或是南边的魔物领域其中一边。
无论哪边,都不觉得会是比进入紫或去挖矿要好的处境。
“等机会”
“鲁达曼大爷,就算你说机会这也”
平时总是叫老子“头目”“首领”的自称是老子左右手的卡斯,带著藐视的表情抱怨道。
老子抓住卡斯的头,直接敲到地面上去。
骯脏的模样贴在地板上,响起了卡斯乞求慈悲的悲鸣。
“机会就是机会”
老子一边瞪著手下们,一边慢慢地细说给他们听。
“那些家伙迟早会来接触的”
“那些家伙,是在说黄衣魂淡吗?”
“魔族怎么可能会来”
老子狠狠地打断了愚蠢的手下所说的话。
“就是潜藏在索凯鲁的背后,从老子这里收买材料制作魔人药的家伙”
老子曾经命令去跟踪他们的人都被干掉了,然后那些人的头就被送回了老子们的基地跟前示众。
打算在王都和分歧都市凯尔顿秘造魔人药拿来卖的时候也是,负责贩卖的商人一瞬间就被抹杀了。没有事的也就只有王家直辖领南边的贸易都市。
虽然不知道那些家伙至今还需不需要老子们,但至少会来接触一次的可能性很高。
在想著那种事的老子耳里,传进了封锁地下牢的门栓被解开的声音。
——来了。
能听到脚步声。
而且还是一个人的。
如果是狱卒,至少也是两人一组行动的。
“等你很久了”
“哦呀哦呀,仿佛就像预想到我会来这里的口气咋嘛嘶”
出现的是用绿色衣服包裹全身的老贵族。
老子成为迷贼之前,在迷宫都市干见不得光的活时有见过他。
记得他是,担当王都名门贵族那些家伙的暗部的腐烂魂淡——。
“——珀普特玛伯爵”
“爵位已经让给我儿子了,是前伯爵咋嘛嘶。目前被人称为珀普特玛顾问这种有魅力的称呼比较多咋嘛嘶”
珀普特玛用令人毛骨悚然的说话方式说道。
老子所知道的珀普特玛,应该是更加乾净利落的说话方式才对。
——你到底是谁?
差点从嘴里飞出来的这句话,被老子止住了。
说出口的时候一定就是交涉结束的时候。
“是么——比起那些快进入正题吧”
“小喽啰就是心急咋嘛嘶”
他那令人火大的动作,让那些笨蛋怒不可遏。
面对如果是懦弱之人肯定会被吓到萎缩的声音以及敲响铁格栅的声响,他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别卖关子了。之前潘德拉贡那小子来公会的时候也是你让人传话给老子的吧?”
珀普特玛这魂淡没有回答老子的话,只露出月牙般的微笑。
“好像如你所愿决定要把你送进紫了咋嘛嘶。成为王都贵族们的弃子你就满足了咋嘛嘶?”
对于这嘲讽的话,看不懂事情进展的笨蛋开始吵了起来。
要是在这里闹起来,就会正中这魂淡的下怀。
“闭嘴!在老子说完之前都把嘴闭上!”
老子踹了铁格栅一脚并怒吼了一声,把那群胆怯的笨蛋镇住了。
那些干部并没有一开始就吵起来。似乎在精明地测量与珀普特玛之间的距离。估计是打算等珀普特玛来到手能触碰到的距离就把他抓起来当人质吧。
“真希望能让我再多沐浴一点愤怒和憎恶咋嘛嘶”
珀普特玛露出令人火大的表情摇了摇头。
“于是?你来这里是为了灭口吗?还是来交易?”
“你这就误会了咋嘛嘶”
珀普特玛一边在宽大的袖口里寻找著什么,一边耸了耸肩。
“我和魔人药秘造者不是同一条道的咋嘛嘶”
既然如此,这家伙是为了什么才来这里。
“最近,迷宫都市的瘴气变淡了,真是令人头疼咋嘛嘶”
“瘴气是什么?用老子能听懂的话来说吧”
老子用下巴示意,催促他继续说。
“不用功学习的贱民就是令人讨厌——啊啊,找到了咋嘛嘶”
珀普特玛从袖子里面取出了像是绿色石头的东西。
——那是什么?
“这是召唤珠咋嘛嘶”
他将绿色珠子扔到地面上使其破裂,接著从里面流出来的黑色液体描绘出不祥的魔法阵。
“咋嘛嘶咋嘛嘶,登场咋嘛嘶”
出现了一个和珀普特玛那魂淡用同样语尾的绿色异形。
长著巨大眼珠和手,还有翅膀和尾巴的怪异生物。
“——魔、魔族”
拥有鉴定技能的手下嘟囔了一声。
作为魔族它这威圧感也太少了点。也就下级的程度吧?
这就说明——。
“黄衣的同伴么”
“说是同伴确实也算同伴咋嘛嘶。与其说是很久以前的盟友,不如说是孽缘咋嘛嘶”
由于珀普特玛说的话,眼珠魔族嗤笑了起来。
珀普特玛无视了那个眼珠魔族的奇特行为,慢慢走了过去。
“是从桃色那里借过来的咋嘛嘶?”
“咋嘛嘶咋嘛嘶,当然咋嘛嘶”
他从眼珠魔族旁边出现的黑洞里面,取出了像是桃色馒头的块状物。
看到那个的瞬间,涌起了一股像是心脏被捏住的恶寒和恐怖。
不妙。
那个很不妙。
不妙到眼珠魔族这种东西完全无法比拟的程度。
“那是、什么?”
“真是令人舒服的感情咋嘛嘶”
老子克服了胆怯,瞪向珀普特玛。
“史莱姆姆姆姆姆姆姆姆!”
在对面的牢房,有个史莱姆笨蛋趴在铁格栅上叫了起来。
真是蠢……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是史莱姆。
“哦呀哦呀,对软玉渴望到从铁格栅伸出手的程度咋嘛嘶?”
“给偶!快把史莱姆给偶!”
珀普特玛用下巴向眼珠魔族示意。
“快点!”
“住手!你这笨蛋!”
老子的声音没能传达到,史莱姆笨蛋从眼珠魔族那里接过了桃色的块状物。
“要跟偶一直在一起”
为了一直跟史莱姆在一起,他张开大嘴将其一口气吞了进去。
“咕呃,太活泼了”
他的肚子膨胀了起来。
“嘎叭、别闹、了啪——”
史莱姆笨蛋身体上的轮廓消失,皮肤变成了清澈通透的桃色粘液状并扩散开来。
然后就那样没有减缓势头,渐渐地把同个牢房里的手下们吞下去。
“呜哇啊啊啊”
“救、救命啊啊啊啊”
“头、头目目目目目”
手下们为了寻求帮助从铁格栅伸出手。
“咋嘛嘶咋嘛嘶,恐怖咋嘛嘶”
眼珠魔族愉悦地一边蹦跳一边拍手。
桃色粘液把一个牢房里的手下们吞了下去,然后往地位更低的手下们所在的牢房伸出触手。
“头目,他们还活著”
就跟自称左右手的卡斯说的一样,粘液里面的手下们即便被溶掉了皮肤,也没有停下挣扎的手。
“这是当然咋嘛嘶。软玉是用来从生物那里榨取恐怖和痛苦以及憎恶的东西咋嘛嘶。要是杀掉就没法榨取了咋嘛嘶”
“咋嘛嘶咋嘛嘶,榨取咋嘛嘶”
眼珠魔族在珀普特玛旁边狂欢了起来。
“为、为什么,要选我们?”
老子边上的一个手下如此叫道。
确实,如果只是想榨取的话,不用特意来到公会的牢狱直接去贫民街就足够了。
“普通人很脆弱,用不上咋嘛嘶”
珀普特玛这魂淡,似乎已经尝试过了。
“然而,用魔人药变成半个魔物的你们肯定很顽强咋嘛嘶,把同胞当牺牲品,紧接著灵魂也腐烂得恰到好处咋嘛嘶”
“咋嘛嘶咋嘛嘶,最适合咋嘛嘶”
半个魔物、吗。
在内心嘟囔的同时,碰了碰自己的异相。
“好好在软玉里面垂死挣扎,用瘴气污染迷宫都市咋嘛嘶”
“咋嘛嘶咋嘛嘶,整地咋嘛嘶”
由于珀普特玛说的话,眼珠魔族帮忙喝彩助兴。
虽然不知道瘴气是什么玩意,但只看这些家伙的样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要是不想办法逃跑的话,感觉会有最坏的死法等著老子。
“那个瘴气是为了什么才收集的?要不老子帮你收集呗?”
老子一边寻找逃跑的路线,一边为了不让矛头指向这边而把对话联系起来。
“当然是为了促进陛下的再临咋嘛嘶。即便没有特意让你帮忙——”
珀普特玛在说话途中沉默了下来。
虽然不是很清楚,那个陛下应该指的是国王吧。
再临是什么就更不清楚了。大概,是为了陷害希嘉国王而准备陷阱的感觉吧。
“——灵魂沉淀得还不错咋嘛嘶。虽然憎恶有点强咋嘛嘶,但这感觉也不坏咋嘛嘶”
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这样一来好像可以回避被粘液吞没的死法。
“有那个东西咋嘛嘶吗?”
“咋嘛嘶咋嘛嘶,特产咋嘛嘶”
在那狂欢的眼珠魔族,停下了动作把一个像是腰包的东西递给了珀普特玛。
“不但有短角,连长角也有咋嘛嘶。这样正好咋嘛嘶”
珀普特玛从腰包里面,取出了看起来很不吉利像是角一样的东西。
“给你选择咋嘛嘶”
他这么说著,把长长的角扔给了老子。
虽说可以就这样当作武器来用,但从接过这东西时的触感来看,应该是某种魔法道具或是咒物那一类的东西吧。
“那么,你说的选择是?”
“很简单咋嘛嘶。把那个角贴在额头上,然后稍微念一下口令就行了咋嘛嘶”
“隶属项圈那一类么?”
“真是失礼至极咋嘛嘶。那可是吾神所赏赐的神宝咋嘛嘶”
——神宝?
作为神器来说这玩意也太过不吉利了。
虽然比起刚才的软玉要好一些,但也是五十步笑百步。
“如果能适应,那可是会强到魔人药那种东西无法相比的程度咋嘛嘶”
“比希嘉八剑还要强?”
“那个长角的话,确实可以咋嘛嘶”
老子凝视著紧握在手中的长角。
这肯定是陷阱。
但是,会比希嘉八剑——希嘉王国最强的剑士还要强。
那句话对于在力量就是一切的世界中生存的老子来说,太过有魅力了。
“头、头目”
老子无视了看起来很担心的手下的声音陷入思考。
就算是魔人药,也拥有让人脸崩的副作用。
如果是能得到比那更强力量的这个长角,说不定会失去身为人的一切。
但是,尽管会那样。
比起被粘液吞没持续著生不如死的拷问状态直到死为止,要好太多了。
“不想要的话,用软玉让你变成瘴气的材料也是可以哦咋嘛嘶?”
对于珀普特玛那种看穿老子心思般的挑衅,老子用鼻子哼笑了一声。
“行,老子用给你看”
“头、头目,不行啊。只有那个是不行的啊”
老子无视了手下的声音,用下巴向珀普特玛示意。
“把口令告诉老子”
“真是非常棒的觉悟和坏人脸咋嘛嘶。很有资格用这个长角咋嘛嘶”
珀普特玛这魂淡露出一副没资格说别人的邪恶表情并作出笑容。
“如果适应了这个长角且成功获得力量的话,我就让你去见陛下咋嘛嘶”
“哈啊,谒见国王这种事还是免了吧”
忤逆国王似乎挺有趣的。
尽情地杀掉希嘉八剑,说不定也不错。
“赶快把口令告诉老子”
“‘以吾之憎恶为粮食赐我暴虐之力’——不懂意思也会令人头疼咋嘛嘶。还是用‘以憎恶为饵赐我力量’咋嘛嘶”
“你真是个令人火大的魂淡”
老子瞪著特意改口的珀普特玛,把角贴在额头上重复了一遍珀普特玛说过的话。
当然,选的是读起来简单的那一句。
在念完口令的同时,从长角传来的剧痛扩散到全身。
伴随著剧痛,身体像是要被拧断般搏动。骯脏地板的冰冷真舒服。
“来RURUGA啊啊啊啊”
刺耳的悲鸣响遍了整个牢狱。
“来吧——进化成无论是什么样的对手都能消灭的无敌存在咋嘛嘶”
骨头吱吱嘎嘎地穿破了身体,老子的身体正在变成非人的某种东西。
“AAAhhhhhh噢噢噢噢噢噢”
老子用“吵死了”怒吼了这个悲鸣,但察觉到这是自己的声音时,是在疼痛渐渐退去之后。
在身体的疼痛开始平息的同时,这次是宛如浊流的感情流了进来。
胆怯、愤怒、怨恨、嫉妒、憎恶,这种黑暗的念头想要再次染遍老子的心而闹腾起来。
“别、BIE小KAN老子”
将自己抹掉,抵抗著想让老子变成其他某种东西的力量。
“别小看迷贼王鲁达曼大人!”
朝著骯脏的天花板,全力怒吼。
不久之后,想要吞噬老子的黑暗念头,不停搏动的同时沉到身体深处。
“真是令人惊讶咋嘛嘶。没想到用了长角还能保持自我咋嘛嘶。这可是令人高兴的误算咋嘛嘶。不愧是绝代的大悪党。连心里面也跟魔族一样——”
珀普特玛这魂淡一边拍手一边接近牢房。
——愚蠢。
老子用变得犹如刀刃般锐利的手臂挥出一闪。
连同钢铁的格栅一起,将珀普特玛分成上半身和下半身,让其滚落到地板上。
看到他那蠢样,让人发笑。
感觉真爽。
沉醉在那个感觉中的同时,老子面向天空哄然大笑。
“头、头目?”
“身体,变得跟魔物一样”
“那、那是,魔、魔族”
——魔族?
是么,老子转生成魔族了么。
全能感包裹著老子。
“救、救命啊”
“鲁达曼大哥……”
手下们用胆怯的眼神看向这边。
啊啊,这是多么的舒服啊。
有点想听听这些家伙的哭叫声——。
“真是的,这么粗鲁咋嘛嘶”
老子慌忙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为什么还活著”
“即、即便是这样,我也是上级魔族的一角。就算这个‘虚拟体’灭亡,我也只是在自己的城堡里醒来而已、咋嘛嘶”
珀普特玛一边吐血一边说道。
“……奇、奇怪咋嘛嘶。为什么,无法舍弃‘虚拟体’、咋嘛嘶?”
“咋嘛嘶咋嘛嘶,当然咋嘛嘶”
眼珠魔族俯视著不知所措的珀普特玛,像是嘲笑他那般嗤笑著。
“——想起来了、咋嘛嘶”
一脸惊愕地仰视著下级魔族的珀普特玛一边吐血一边嘟囔起来。
“我被魔族掳走——被精神支配、了吗?还是说,人格的覆盖——”
不知道在那自言自语些什么的珀普特玛的瞳孔渐渐失去光芒。
“咋嘛嘶咋嘛嘶,滑稽咋嘛嘶”
眼珠魔族挥了一下手臂后,桃色粘液将珀普特玛的半个尸体吞了进去。
“喂,眼珠。珀普特玛说陛下到底是谁”
就算再怎么是大国,希嘉王国的国王也不可能会把人变成魔族。
“咋嘛嘶咋嘛嘶,基本咋嘛嘶”
“少废话,快说”
老子把只有眼睛在笑的眼珠魔族踢飞,同时命令它说出来。
虽然没有听的必要,但还是姑且确认一下。
“咋嘛嘶咋嘛嘶,陛下咋嘛嘶”
眼珠魔族一边在粘液上滚动一边嗤笑。
粘液伸出了触手,抓住了眼珠魔族。
“咋嘛嘶咋嘛嘶,魔王——”
眼珠魔族在说话途中被粘液拖了进去,一瞬间就被溶化到消失了。
果然,陛下指的是魔王么。
“……头目”
无视了胆怯的手下,推开被老子的爪子撕裂的牢房格栅,抓起杀掉珀普特玛的时候掉在地上的腰包。
连钢铁都能撕裂的爪子没能抓好腰包,有好几个角从破掉的腰包缝隙间掉到了地面上。
刚才收下的长角,以及比那个角还要短、可以称为短角的咒具散落在地板上。
老子捡起几个角,环视了一遍牢房里那些胆怯的手下。
看来事情会变得很有趣。
让有觉悟的家伙去大闹一场,没有觉悟的愚钝之人就留在这里喂粘液。
老子伸出手掌上的角,向他们询问觉悟。
“你们打算怎么办?”
因为老子这句话,手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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