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舍雷亚)我接着说。这是我唯一的作品,不过它足以证明,罗马有史以来,我是唯一的艺术家,明白吧,舍雷亚,唯一做到思想和行为一致的艺术家。
全好了。(对一名卫士)传诗人进来。
我呼唤你,死亡啊……
还有呢?
卡索尼娅惴惴不安地注视着卡利古拉。
(声音极低地)全给我出去。
(轻声地)请你原谅。
哦!够了,足够了。
我天天以自己的方式朗诵。
(凝视卡利古拉)我这么年轻,不该丧失父亲。
(谄媚地)可以拜读吗?
(猛然掉过头去)好了,你们这些人,排好队。碰到个冒牌诗人,太叫我扫兴了。我本来一直考虑,想把你们当做盟友留在身边,有时我甚至想象,你们将组成保卫我的最后一个方阵。然而,这种希望化为泡影。因此,我要把你们抛到我的敌人的营垒中去。诗人也反对我,我就可以说该收场了。排好队列出去,你们要从我面前经过,用舌头舔自己的诗稿,抹掉你们的耻辱痕迹。注意!齐步——走!
哨声大作。第四名诗人走上前,摆出朗诵的姿势,尚未开口,便响起哨声。
西皮翁和梅泰卢斯!
死亡,当它从漆黑的岸边……
唯一的野蛮庆宴,我无望的妄想!……
十二名诗人一对一对齐步上场,走到舞台右侧。
哨声。第一名诗人走到台左侧。其他诗人照例,场面机械地进行。
有节奏的哨声。诗人一边舔着不朽的诗篇,一边齐步从台右侧下。
青年西皮翁听见舍雷亚的话,走到门口犹豫一下,又回身走向卡利古拉。
好吧。
谁裁决?
二人加入诗人行列。卡利古拉、卡索尼娅和众贵族在舞台左侧入座。冷场片刻。
帕尔卡三女神在洞中……
第名诗人(神秘兮兮地)晦涩而冗长的诔词……
没必要,以此为题的文章,我早就做成了。
哦!求求你了,别这样屈从,千万别这样屈从。你呀,本来就叫我于心不忍,别再这样屈从!
当我还在童年的时候……
命题:死亡。限时:一分钟。
第六名诗人(走上前,清清嗓子)无情的死亡,漫步在……
这仅仅是个权力的问题。
时机到了。
一连串哨声。西皮翁上前,他手中没有诗稿。
(逼近卡利古拉,但没有看他,声调带几分倦怠)
我不需要。
确实如此。别人创作,是由于手中无权。而我呢,用不着写东西:我生活。(粗暴地)喂,你们这些人,做好了吗?
(粗暴地)你讨厌我的脸吗?
(吼叫)算啦!一个蠢货的童年,同这个题目有什么关系?关系何在,你能告诉我吗?
追求造就纯洁之人的那种幸福,
你也参加赛诗吗,卡伊乌斯?
可是,卡伊乌斯,我还没念完呢……
我想做好了。众诗人做好了。
该你了,西皮翁,你没有书板?
(轻声地)停下吧,好吗?(对西皮翁)你还太年轻,理解不了死亡的真正教训。
全准备好了?
那好,听清楚了,你们一个一个出列。我吹一声哨子,第一个人就开始念,再听到哨声,就必须停止,而第二个人开始,以此类推。优胜者,自然是吟的诗没有被哨声打断的人。准备。(头扭向舍雷亚,机密地)任何事物,甚至包括艺术,都必须有组织地进行。
舍雷亚走到门口,一把抓住贵族甲的肩膀。
天空高悬着光芒四射的太阳,
我。这还不够吗?
(恶狠狠地)你就不能像你父亲现在这样儿,让我清静点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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