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冒犯，老爹，你是疯了吗？”

        “什么事让你不舒服了，布赖恩特？”

        “你可能会因此丢掉饭碗这件事。”

        她耸了耸肩。“反正丢的也只是我自己的饭碗。”

        “的确，但有些时候你真的应该冷静下来，三思而行。”

        “这么说吧。现在我去干活，你就站在那里替我好好思考一下。”

        她从他身边走开，朝教授走去。马修斯医生像被弹弓弹射出去般从现场另一边朝她急冲过来。

        “探长，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觉得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做自己的本分工作。”

        “在挖掘许可批下来之前，这根本不是你的工作。”

        “谁说过要挖掘了？我们只是挖一点点而已。”

        七人聚到了一起，站在一旁注视着机器。

        “整个调查可能会因为你的草率行事毁于一旦。”

        “医生，如果我们挖到尸体的话，我会立刻遵照规章行事，但目前为止，我们只不过检测到了一个反常现象。就我们掌握的数据来看，这底下可能只是埋了一只死狗罢了。”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抱歉，教授。”

        “这是一个潜在的犯罪现场。”马修斯反驳道。

        “而如果不是有我在的话，这地方很有可能已经被一些旧金属探测器狂热爱好者给糟蹋了，在那种情况下根本没有任何规章制度可言。”

        这就是她的逻辑，她要坚持这个想法。

        马修斯双唇紧绷，意识到自己劝阻不了眼前这个女人。

        他扫视了一圈这群人，目光最终落到她身上。“你的鲁莽会葬送这些人的职业生涯。”

        金点了点头，示意她明白。她转向比尔和本。“把铲子给我。”

        “老爹……”

        比尔和本望向教授，后者则望着金。

        “老天爷，”她低吼了一声，一把抓过铲子，“马修斯医生，您尽管回车里等授权下来吧。其他人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她双手举起铲子，将它插进地里，接着右脚踩在铲子头上，用尽力气将它往下踩。她把一铲泥土铲到左边，接着又抡起了铲子。

        马修斯医生哼了一声，背过身去。“我可不想掺和进来。走吧，塞丽丝。”

        “给我一分钟，医生。”她没有望着他，自个说道。她对上了金的目光。“我想观察一下。”

        医生犹豫了一会儿，接着摇了摇头，朝汽车走去。

        金朝这位法医技术人员笑了笑，以示感谢。她在场能给她提供一些保护，她知道这一点。

        她把铲子捅进地里，把之前的动作又重复了一遍。土地很硬，开掘是一个很耗时间的过程，但这总比傻站着什么都不干好。

        “啊，我的老天爷。”布赖恩特说着，伸手去抓另一把铲子。

        他站在她对面六英尺远的地方，也把铲子插进了地里。

        教授满脸忧虑，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不行。听着，如果你们非要这么硬来的话，那至少得好好地硬来。”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她和布赖恩特与本和比尔组成了两人一组的小团队，在塞丽丝和米尔顿教授的共同指导下，轮流开掘。

        塞丽丝一刻不停地绕着挖掘现场转圈，查看磁力计的数据。小团队则根据她提出的建议，确定下一步往哪里挖，以及应该挖多深。

        塞丽丝俯身靠向金正在挖的地方。“探长，我觉得你可以先出来了。教授，您能把您的手工工具袋递给我吗？”

        金从他们挖开的泥土坑里走了出来。他们挖的这个坑宽六英尺、长八英尺、深一英尺半。

        她想拍掉身上的土渍，但挖掘过程中飞溅到她膝下裤腿上的湿泥和黏土早已晒干，沾在了上面。

        塞丽丝和米尔顿教授就数据交换了一下意见，接着指向了坑里的一块地方。男人们拿着园艺手工工具走进坑里，根据塞丽丝的指示挖掘。

        布赖恩特站到金旁边。“和你共事的日子从来就没有无聊过，对不对？”

        “至少你也把之前那块培根三明治的热量燃烧掉了。”

        “我还吃了些别的。”

        她的肚子开始咕咕作响。早上六点半吃的那半片吐司面包早就被她消化了。

        “现在已经差不多下午两点了。离天黑不远喽。”布赖恩特说道。

        本和比尔其中的一位示意塞丽丝走进泥土坑。她跪了下来，开始用一个看着像大号胭脂刷的东西清扫土坑里的一块地方。金留意到塞丽丝对飞溅到她浅蓝色牛仔裤上的尘土和泥浆毫不在意。

        她又扫了一遍，接着停下手上的动作。“我现在要求所有未受过法医训练的人员立刻离开这个土坑。”

        塞丽丝独自留在了土坑里。她转身望向金。“探长，我们找到了骨头。除非狗有五根手指，否则这绝对不是一只死狗。”

        一行人默不作声，大家都在思考着这番发现意味着什么。

        就在这个当口，两辆警车仿佛受到了重见天日的尸骨的召唤，冲入了现场，嘎的一声刹停。金的手机也在此时响了起来。

        是伍迪。感谢上帝。

        “斯通，带着布赖恩特立刻给我回来。”他在另一边咆哮道。

        “长官，我想让你知道……”

        “有什么话你可以回来再说。”

        “可是地里埋着骨头。”

        “而我也说过让你立刻滚回来，超过十五分钟的话，你就永远别回来了。”

        电话那头挂断了。她转向布赖恩特。“我觉得他知道了。”

        布赖恩特翻了个白眼。

        “你先回去吧，警局见。”

        布赖恩特点了点头，向自己的车走去。

        “听着，伙计们，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但如果有任何人问起的话，布赖恩特没有碰过这里的任何东西，好吗？”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金奔向她的摩托车，戴上头盔和手套，骑离现场，奔赴一场“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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