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凯,由你开始。”金命令道。
她已经把昨天犯罪现场的情况跟队员介绍了一遍,同时也把将两个案子联系起来的针叶树发现告诉了他们。
塞丽丝信守了诺言,刚过六点半金便收到了照片。白板上现在多了一张挖掘现场的航拍图。
道森站起来,手指从第一个埋葬尸体的位置划到了地图边缘说:“这里是受害人一号。尽管现在还没有正式的性别鉴定结果,但从尸体的服饰以及找到的珠子判断,我们相信受害人更有可能是女性,她在地底下被埋了十年左右。
“目前尸体已从现场移走,送到了基茨和贝特医生的实验室。就我们所知,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尸体是被割断了头死的。”
“真残忍。”斯泰茜说道。
道森边说边在白板上做记号。
白板上的标题依旧是“受害人一号”,这让金烦恼不已。那些白骨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肌肉和皮肤,或许还有胎记。白骨之上也曾是一张拥有喜怒哀乐的脸庞。那些白骨不仅仅是白骨。这个女孩默默无闻了一辈子,直到今天还是没有名字,金对此怒不可遏。
金清楚地知道,这个社会对寄养的孩子是多么视若无睹。在她八岁时,她为了找一块新枕套悄悄溜进了被服室。房间里有一块写字板,上面夹着一张纸。纸的正反两面印着七间卧室的结构图,图上画着床的位置,还标了号——一号床、二号床和三号床,底下还有一个打钩框。她曾好奇为什么纸上写着的是“十九号床”,而不是自己的名字。
金很快意识到给每张床标上名字实在太麻烦了。因为睡那张床的人会变,但床不会。
于是她坐在木凳上,倚着熨衣板,把每一个女孩的名字写在了她们对应的床位旁。
两天后,被服室内进行了一次草草的检查,里面的那张纸被一张新的纸取代了,又变回了一号床、二号床、三号床。
这一个教训她永生难忘:他人竟可以如此轻易地抹杀她的生活空间、她的身份和她狭小的安全区域。
她看着道森指着白板的手指,回过神来。“我们在这个位置检测到了异常读数,离第一个位置约五十英尺。”
他往地图边缘画了一条线,但只用星号做了标记。金听到道森用了异常读数这个词,一阵不忿,但忍了下来。毕竟,目前为止他们还不能确定那是一具尸体。
“谢谢,凯。今天考古团队会对现场做一次全面调查,确保现场没有遗漏的东西。”
“老爹,你觉得还会有尸体吗?”
金耸了耸肩。她真的不知道。
“斯泰茜,你有没有看过那卷录像带?”
斯泰茜翻了个白眼。“要我说,它还可能是《宾虚》的母带呢。这卷带子已经被用了上百次。我认识一个朋友,或许能帮忙弄得清晰一些,但他不是我们官方登记许可的……”
“交给他。从证据的角度来看,这带子比没用还糟,因为我们确定不了玛丽·安德鲁斯是否遭谋杀而死,但或许它能给我们带来一点信息。”
斯泰茜点了点头,记了下来。“我们在特雷莎·怀亚特那里没有新发现。我拿到了她的通话记录,但并没有找到可疑的呼入或呼出电话。除了鞋印,法医小组在现场没有找到其他痕迹。鞋印还被故意踩了两遍。”
他们要追捕的凶手耐心地把自己留下的脚印踩了两次,目的就是让调查人员更难对脚印进行鉴别。大火造成的破坏已经够糟了,凶手却还嫌不够。
“聪明,但性急。”金说道。
“怎么性急了?”布赖恩特问。
“凶手蓄意纵火,让我们得以在特雷莎·怀亚特死亡后一小时内提前发现了她的尸体。如果汤姆·库尔蒂斯把威士忌喝完的话,必死无疑,但凶手还是觉得不够快。”
“他想让我们知道,他很愤怒。”布赖恩特沉吟道。
“他肯定想说些什么。”
“嗯,那我们可得赶在他再向别人诉说愤怒之前把他逮住。”斯泰茜说着,敲了几下电脑键盘,“现在,根据凯后来的调查工作,我能百分百确认克雷斯特伍德的理查德·克罗夫特就是布罗姆斯格罗夫的那位保守党议员。”
“见鬼了。”金说道。伍迪肯定会爱死这个案子。
“我也拿到了他和另一个守夜人的地址。”
打印机开始工作,布赖恩特抽出打出来的那张纸。
“我还从当地一个医生手里拿到了一份离现在最近的克雷斯特伍德女孩的名单,但说老实话,至于克雷斯特伍德最后还住着哪些女孩,我能从脸书上找到更可靠的信息。”
“继续找下去,斯泰茜,这有可能帮我们确认第一位受害人的身份。或许有人能认出那些珠子。今天我们的工作重点就是克雷斯特伍德的员工。目前没有迹象表明孤儿院之前住着的那些女孩正身处任何危险之中。
“布赖恩特和我跟威廉·佩恩谈过。他有一个严重残疾的女儿。他喜欢他的工作,但和其他员工并没有太多接触。最近他家曾遭人抢劫未遂,从他家的安保情况来看,作案者动机十分不合理。凯,回到现场之后再去他家进行一次调查。”
道森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金站了起来。“所以,大家都明白自己的工作了吧?”
她走进“大碗”去拿外套。
“动作快点,布赖恩特。我们还得去实验室看看史波克医生有没有什么新消息带给我们。”
布赖恩特跟着她走到门外。“别急,老爹,这才刚过七点半呢。给那家伙一次机会吧。”
“他会到的。”她说着,走到楼梯底。
她拉开车门,深吸一口气。
天晓得他们今天会有什么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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