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丝的朋友不是笨蛋。他坚持要走出大楼才回电，而且也不能用自己的手机。还有，他非常聪明，知道五角大厦周边一哩内的付费电话也都被监控，所以他得花一小时过河，到了快进入华府市中心的地方，才用纽约大道上一家酒馆外的公用电话回电。

        接下来的事就有趣了。

        法兰西丝跟他说她想要什么，他举了一堆理由，跟她说不可能。于是她开始把他欠的人情一个个拿出来讲清楚，显然她真的曾经帮过那家伙好几次大忙。李奇开始觉得那家伙好可怜——如果任何人有把柄，那最好别落在法兰西丝手上。最后那家伙高举白旗，十分钟内就答应了。接下来是关于后勤问题的讨论，包括这件事要怎么办到、由谁运行，还有哪些东西可以被视为确凿证据。法兰西丝建议由陆军犯罪调查部发动突击检查，逐一核对库存纪录与实际库存。那家伙同意了，但说要一周才能安排好，但法兰西丝只给他四小时。

        李奇用那四小时来睡觉。一旦计划安排好，也做出决定后，他就开始放松，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他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打扫的女服务生一小时后进来，他要她出去，然后继续睡。卡拉过来找他，他才醒来，她说法兰西丝在交谊厅等他，有新消息。

        法兰西丝的消息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好坏可言，可说介于两者之间。新世纪国防系统公司在科罗拉多州没有设厂，只有个办事处，他们的飞弹也是找人承包的，负责制造的是家有名的航太公司，位于丹佛，那家制造商有些“仙翼”的组件可供检查。一位犯罪调查部军官过去后，全都看过、算过，最后清点的结果跟库存纪录簿上的数据完全相符。东西都还在，数字也都没问题，一切清清楚楚，没有问题。不过，还有六百五十个组件目前另外存放在一个安全的仓库里，全都用木箱装着，等着被拿到内华达州一个单位去销毁。

        欧唐纳说：“为什么？”

        法兰西丝说：“目前他们生产的是‘仙翼二型’，要被处理掉的是剩余的‘仙翼一型’。”

        “剩下的数量刚好就是六百五十组？”

        “答对了。”

        “两者的差别呢？”

        “他们用萤光涂料在‘仙翼二型’上漆了个小箭头，夜间比较容易装卸。”

        “就这样？”

        “没错。”

        “那是个幌子。”

        “当然是幌子，因为两者根本没有差别，那只是为了有个合法的文书作业，好让马穆德的手下可以光明正大把飞弹运出工厂。”

        李奇点点头。如果未经授权就想把武器弹药运走，大门卫兵是拚死也不肯放行的。但如果卫兵看到正式文档，里面说明运走的理由，他们就会让人车通过，甚至还面带微笑，高兴地挥挥手——尽管所谓“理由”只是个借口，因为不管有没有萤光箭头在上面，飞弹都是一样的。李奇也见识过国防部这种乱丢东西的习惯，但那些东西可没有飞弹值钱。这次要丢的东西，就算用一个大门卫兵一年的薪水也买不到。

        他问：“那些电子组件要怎样装上去？”

        法兰西丝说：“是‘装进去’，不是装上去。飞弹侧边有个组装接口，把它卸下后就可以把组件插进去，接下来就可以进行测试跟准度调整。”

        “我就能办得到吗？”

        “我想应该不行，你必须先接受训练，那是专业领域。”

        “所以不管是马穆德或他的手下也都办不到。”

        “我们必须假设他们有专家，花了六千五百万美元买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有找人教他们组装？”

        “我们可以设法让卫兵拒绝那道销毁命令吗？”

        “这样就一定会引起注意，跟我们直接通报出去没两样。”

        “那家伙还欠妳人情吗？”

        “还有两、三次。”

        “要他安排眼线，等那些飞弹一运出工厂，就打电话通知妳。”

        “在那之前呢？”

        “在那之前，马穆德都还不算握有‘仙翼’导弹。在那之前，我们想做什么，都没有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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