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睡梦里的张之谦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他睡眼朦胧地看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看来的确是太累了,这一个下午觉竟然睡了五个多小时。
“谁呀?”张之谦揉着眼睛走出卧室。
没人回答!
张之谦又忍不住问了一声:“是谁?”
还是无人回答!这下张之谦睡意全无:这么晚了谁会来?张之谦一个人独住,一般很少有人来的。白灵?不可能,如果来的话她一定会事先打个电话的;父母?也不可能,他们住在城市的另一头,一般很少晚上来的。那会是谁?夜哭女?僵尸人?
想到这里,张之谦不得不提高警惕!他拔出腰里的枪,逐渐放慢脚步朝门口移动着……
走到门跟前,他细细地听了听外面,发现竟没有任何声音了!他屏住呼吸,小心地凑近门上的猫眼儿,楼道里一团漆黑,他的眼前也是一团漆黑。
他猛地用手指叩了下门,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幕让他浑身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楼道昏暗的灯光里,正站着一个人!当然至于是不是人张之谦并不能完全确定,只是体形很像人而已!这个不知是不是人的东西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样式就像一件雨衣,上面有一个大大的帽子罩在头上,“人”侧着身体对着张之谦的门,所以除了这件不伦不类的黑色外套张之谦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凭感觉,张之谦认定来者并不是僵尸人,当然更不可能是夜哭女,难道还会有别的不可思议的“异类”?这个想法让张之谦原本“咚咚”乱跳的心缩作一团!
就在这时,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张之谦忙用手指叩了下门,以便让外面继续处于“光明世界”里,这样的话张之谦信心还会足一些。因为从“阴阳学”的角度来说,大凡是异类一般都属“阴”,怕见光,而人则属“阳”,所以也只有在光明世界里人才会占到上风,阳必胜阴;而在阴暗的世界里,人则是无半点优势可言的!
灯亮了!可这一次张之谦惊奇地发现,黑衣人不见了!这前后也就两秒钟的时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它会隐身术?或者遁墙术?
张之谦来不及多想了!他用一只手猛地拉开门,然后疾速地闪到楼道里,快速地将枪口指向了楼梯口,楼道里空空如也!张之谦使劲地挤了下眼睛,他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他在门下方的地上看到一样东西,是一个牛皮纸包,有拳头般大小,通过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刚才的确有人或者什么来过,牛皮纸包就是它留下的!
张之谦小心地将牛皮纸包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盒录像带!
张之谦赶忙回到屋里,打开录像机,将录像带塞了进去。
录像带打开了,可电视屏幕上却是一片雪花,张之谦紧紧地盯着录像机上的读秒,发现雪花一直持续了足够三分钟,以至于他都怀疑录像带会不会是空的。不过就在三分零一秒的时候,屏幕上的雪花不见了,而随后出现的画面着实让张之谦吃了一惊。
画面上是一个房间,房间的空间很小,基本上正好占据了整个镜头,正对镜头的墙上有一扇窗户,玻璃是黑色的,由此可见录像的时间是在晚上;房间的装修极为简易,甚至说根本没经过装修,而且看起来极为陈旧,地板是灰色的水泥地,四周的白色墙壁也已经泛黄,在屋子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沙发椅,这也是整间房内的唯一摆设。
这是一件空屋子!可拍摄者为什么要弄这么一间空屋子来呢?张之谦正暗自纳闷,镜头上出现了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位老人,他弓着身子慢慢地移进镜头里,坐在了沙发椅上,然后抬起了头,他的面孔清楚地出现在镜头里。
张之谦被吓了一跳,因为来者竟然是洪老先生!
这是怎么回事?洪老先生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场合?现在张之谦内心里其实已经对这间背景房有种感觉了,那是一间典型的低矮陈旧的砖瓦房,它一定是在市郊棚户区的某间房子内,而那里洪老先生应该不会去的!
而且洪老先生看起来精神状态并不好,脸色很难看,似乎正陷于困境或有什么难言之隐?难道——是被人绑架?
这个念头就像一道闪电从张之谦的脑海里划过,但很快又被他否定了:在此之前并没有听说过洪老先生被绑架之事呀?洪老先生是公众人物,他几乎很少离开公众的视线!
“咳!”洪老先生坐定以后,先清了下嗓子,显然是有话要说。张之谦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现在,我要宣布一下遗嘱……”
遗嘱?张之谦一个激灵,他产生了一种预感成真的紧张感觉。
“是的,是我的遗嘱的问题!如果我死了,我名下的资产划分成两部分,一是固定资产一亿元,全部划归洪氏基金会;第二部分就是洪氏集团,归我的儿子洪大友所有,咳……”
说到这里,洪老先生又剧烈地咳嗽起来,由于咳嗽得过于猛烈,洪老先生不得不弯下身体,他的脸也憋得通红。就在这时,镜头突然猛烈地抖动起来,然后突然调转了方向,照到了洪老先生左侧的墙壁,那里有一台电视机,正开着,而刚才电视机是没有进到镜头里的。可电视机也就在镜头里一闪,屏幕上随之出现了一片雪花,洪老先生和房间消失不见了!
张之谦忙伸手拍拍录像机,他怀疑是不是录像机出了故障,显然洪老先生的话并没有说完,怎么就突然没有了呢?如果真是一份没说完的遗嘱麻烦可就大了,可任凭他怎么拍打,屏幕上还是一片雪花。他只得住下手来,当然他明白,绝不是录像机的问题!录像机是新买的不说,这盘录像带很显然从一开始就有问题,甚至说有些怪异!
张之谦无奈地摇摇头,准备关闭录像机,取出录像带,可就在这时他愣住了,屏幕上又出现了画面,是一个黑衣人!张之谦倒吸了口凉气:这不就是刚才在猫眼里看到的那个黑衣人吗?对,就是他!
黑衣人几乎占据了整个镜头,所以无法看到他的背景,也就无法判断他是不是也在刚才洪老先生呆的那个房间里。
黑衣人还是保持那种侧身的姿势,黑色外套的巨型帽子罩在头上,再加上镜头里的光线出奇的昏暗,张之谦无法看清黑衣人的脸,也无法分辨他是男是女。
黑衣人缓缓地抬起头,昏暗的镜头画面里渐渐地露出了他的半张脸,确切地说,是不到四分之一的脸——一只左眼加半个腮部,张之谦还是无法分辨黑衣人确切的长相,但他却得出了一个令他自己瞠目结舌的结论:这是一个老者!
的确,眼角布满了鱼尾纹,眼袋低垂下来,眼神污浊不堪,腮上肌肉松弛,布满了皱纹!这是一张标准的花甲老人的脸!
老人的嘴动了下,挤出来一句冷得让张之谦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话:“记住:在真相出来之前不要把录像带给除你之外的任何人看,否则,你永远不会找到真相!”
随着老人的话音结束,屏幕又变成了一片雪花。
张之谦呆呆地看着,直到录像机上的读秒显示录像带已经到了尽头。
第二天,张之谦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白灵已经早到了。
张之谦迫不及待地问道:“怎样?昨晚上洪夕儿没事吧?”
白灵的脸上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语气也怪怪的:“当然没事了!能有什么事?”
张之谦一愣,道:“夜哭女?僵尸人?都没有出现过?”
“没有!”
“本来我打算晚上过去的,可出了点事……”
“什么事?”
张之谦忙道:“没……什么,家里的……私事……”
“嗯!”白灵点了点头。
“洪夕儿……真的没事?”
“咳!”白灵冷笑一声,“我看你的心呀,都不在案子上了!”
张之谦这才发现了白灵的语气一直怪怪的,禁不住皱起眉头,道:“你……什么意思?”
白灵愣了愣,道:“没什么意思!对了,今天律师要宣布洪老先生的遗嘱,我们要不要去一趟!”
“当然要去!”张之谦一下来了精神,冲白灵命令道,“走!”然后夺门而出。
白灵急忙拉起椅子上的外套,跟了出去。
当张之谦与白灵急匆匆地赶到天成律师事务所的时候,那里的小型会议室里坐了几个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显然在此之前一直都保持沉默状态,似乎在专门等待张之谦与白灵一行的到来。
面对众人的目光,张之谦有些发懵,这时候白灵在他耳边低语道:“我们必须到场,这是昨天局里安排好的!”
张之谦点点头,然后冲众人微微一笑,这时候一位年轻人站起身迎过来,冲张之谦伸出手,道:“张队长你好,我是洪老先生的私人律师林生,我们已经恭候你们多时了!”
张之谦与对方礼貌地握了握手。
林律师接着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洪老先生的儿子洪大友先生!”
随之人群里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他臃肿身材,脑门明亮,一副成功商人的模样,不过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又透出一种与他身上的浮华味道极不和谐的斯文气质。
洪大友主动握住张之谦的手,热情洋溢地道:“久仰张队长的神探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身后的白灵忍不住“扑哧”一笑。
张之谦忙道:“洪先生过奖了!”
“哪里是过奖呀!”洪大友的脸色突然严肃下来,道,“家父遇害的事就拜托你了,希望你能早日查明真相,找到凶手,洗清家父的不白之冤!”
张之谦点点头:“我会尽力的!”
这时洪大友又将嘴凑到张之谦耳边,低声道:“包括今天的遗嘱之事!办成了,你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了,我不会忘了你的!”
张之谦的心“咯噔”一下,从洪大友的表情里,他看到了一丝让他心寒的感觉。
林律师接着道:“这位是洪夕儿小姐,想必你们也一定认识了!”
洪夕儿慢慢地起身,冲张之谦缓缓地弯腰行礼,那姿态俨然一个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洪夕儿一身淡紫色的中式旗袍,端庄典雅,让张之谦眼前一亮的同时不得不在心里赞叹这位服装设计师超出凡人的审美观点和精湛的手艺。
他忍不住赞叹道:“洪小姐今天真漂亮!”
洪夕儿莞尔一笑,道:“谢谢张队长夸奖!我想漂亮谈不上,不过在这种场合,得体很重要!”
“是是!”张之谦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还有,这几位是洪氏基金的负责同志,这几位是洪老先生生前的好友,今天特意邀请他们来做见证人!”
张之谦与众人一一见过,然后开始了今天的重头戏——由洪老先生的私人律师宣读洪老先生的遗嘱。
“咳!”林律师清了清嗓子,“下面,由我来宣读洪老先生的遗嘱……”
顿时,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张之谦特别地看了看今天的两位主角——洪大友和洪夕儿,他们的脸上都同时呈现出一种严肃而阴冷的感觉,张之谦不仅在心里暗道:不知道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洪氏家业的合法继承人都会产生什么不同的想法,他们的想法对于张之谦的侦破工作无疑是最重要的,但却又是最为神秘不可测的!
“在宣读遗嘱之前,我有必要做一下说明:洪老先生的遗嘱,是由他亲自执笔,并经过法律程序严格公正了的,完全符合法律程序,具有法律效力,所以从今天我正式宣读之后,遗嘱就正式生效,任何反对甚至破坏遗嘱的行为都是违法的,法律不予支持的!所以希望大家要保持冷静,保持克制,不要有令人不愉快的甚至是不应该的现象发生!”
说完,林律师用犀利的眼神扫视了众人一遍,接着道:“下面,我来宣读洪老先生遗嘱原文!”
“我把名下资产分成三部分,分别赠予我的三个亲人!一是我的名下资金,一亿元人民币,悉数赠予洪氏基金,继续用于慈善事业;二是洪氏企业,股权价值约两亿人民币,分别赠予我的儿子洪大友和女儿洪夕儿,也就是说,他们两人将各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第三是我的四套房产,总价值一千二百万元人民币,送给我的爱妻顾幽兰!”
林律师的话突然停了,在场却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遗嘱其实已经宣读完毕了。林律师只得补充了一句:“遗嘱宣读完毕!”
洪大友突然蹦出来一句:“完了?”
林律师耸耸肩:“完了!”
“不可能!”洪大友“腾”地站起身。
“什么不可能?”林律师一脸的平静,显然他对任何可能发生的突然状况都有所准备。
“这不是我父亲的遗嘱!”洪大友咆哮起来。
众人一片哗然。
张之谦看了洪夕儿一眼,发现她正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平静。
林律师也站起身,他同样一脸的平静,语气也很淡定:“你怎么会认为这不是洪老先生的遗嘱?”
“当然不是!我心里很清楚,我父亲绝不会订立这样的遗嘱!”
“哈哈!”林律师笑了两声,张之谦明明感觉到林律师是在冷笑,同时人群中也跟着爆出些零碎的笑声。
“你心里清楚?你不会认为确立遗嘱的真实性是凭感觉或者个人主张的吧?”
“当然不是!”洪大友怒目以对,像一只怒火中烧但尚未发作的豹子,两眼向外喷着愤怒的火气,张之谦不禁暗暗捏了把汗。
“那你认为遗嘱是假的,有什么法律依据?”林律师咄咄逼人。
“法律依据?”洪大友脸涨得通红,“我……暂时没有,不过,迟早……会有的……”
“迟早?哈!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你……什么意思?”
“遗嘱从今天开始正式生效,如果在法定时间内财产分配不到位,法院将强制执行!”
“你……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林律师冷笑着环视一下在场的众人,道,“你说,我哪一点是违背法律徇私情?”
“对,你就是徇私情!你们……”洪大友突然用手指着洪夕儿,“你们一定是串通好了,骗我父亲的遗产!”
突然受到洪大友的指责,沉默中的洪夕儿也忍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怒视着洪大友,脸涨得通红,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对,就是你个贱女人,你个孽种,冒充我父亲的女儿,害我父亲白白送死,还要抢夺遗产,我……我要……”说着,愤怒的豹子终于爆发了,他发疯似的扑向呆立在一旁身体颤抖不已的洪夕儿。
惊呆了的张之谦此时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镜头:一只凶残的豹子扑向一只受到惊吓的的羔羊,而弱小的羔羊则在生命即将被掠夺的一瞬间看了自己一眼,那种绝望的眼神让张之谦仿佛看到了天边一片渗着血的残霞……
顿时,张之谦感觉到身体里某种沉睡着的细胞突然之间复苏了……
他飞快地跨起一步,伸出手接住了洪大友落下来的拳头,然后猛地一转身,将洪大友笨重的身体甩了出去,洪大友一个趔趄向前栽去,幸好他的两位助手忙将他抱住,要不准得来个“狗吃屎”。
张之谦忙握住洪夕儿颤抖的手,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洪夕儿默默地点点头:“没事!”
“你们……”洪大友愤怒地望着张之谦。
看到洪大友的狼狈样,张之谦有些不忍,道:“洪总,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商量,切不可……”
“哼!商量个屁!”洪大友狠狠地冲张之谦“啐”了一口,“你们等着,我迟早会找到证据的,到时候,看谁死得最难看!走!”说着,洪大友冲身边的助手摆摆手,三人扬长而去。
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林律师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冲众人道:“好了,遗嘱的事就先到这里吧,如果以后再出现什么状况的话我再联系大家,大家请回吧!”
待众人离开后,张之谦冲白灵道:“小白,你先把洪小姐送回去吧,我要跟林律师谈谈!”
白灵点点头,伸手去扶洪夕儿。
张之谦关心地道:“你们路上一定小心点,小白,无论如何要保证洪小姐的安全!”
白灵皱着眉头,道:“知道了!”
张之谦听出了其中的不耐烦,但他没在意。
“说实话,今天你的态度非常出乎我的意料!”
“噢?”林律师耸耸肩,显出一脸的无辜。
“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你作为律师,做到一碗水端平很重要!”
“呵呵!”林律师笑起来,“你认为我有所偏袒吗?”
张之谦肯定地点点头:“很明显,不是吗?”
说完两个人都会意地笑了,看来这个话题对于两个人来讲纯属多余。
“是的!”林律师终止了这个无聊的“圈子话题”,“我的确是有所偏袒,但你可不要认为我是拿了人家的好处,我这个人是有立场,有原则的!”
张之谦忍不住插了一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一点我早有所耳闻,要不洪老先生绝不会请你做私家律师的!”
“谢谢!”林律师继续道,“很明显,与洪大友相比,洪夕儿处于劣势,而事实上,对于洪老先生的遗嘱而言,两个人的地位是平等的!虽然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有时候这种潜在的差距会导致法律的天平严重失衡,而对于搞法律的我来讲,最看不了的就是这种失衡,所以我才千方百计要帮洪夕儿一把,尽管这可能在你们眼里有些不择手段!”
“不!”张之谦摇摇头,心里不由得对林律师肃然起敬,“你不是不择手段!我相信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是在伸张正义!洪老先生的遗嘱分配是公平的,那么遗嘱的最终执行也应该是公平的,相信这也是洪老先生的本意!”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林律师深有感触地点点头,“是呀!可能洪老先生也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以一种极为特殊的方式将遗嘱留给我!”
“特殊的方式?”
“是的,你绝不会想到,洪老先生竟然是将遗嘱邮寄到我的住所的,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因为在此之前不久我们还在一起谈到过遗嘱的问题,而他却从没有向我透露过这种奇特的想法!”
“或许是他没有料到自己会遭此毒手吧?”
林律师摇摇头:“不,其实他早有预感!”
张之谦的身体不由得一振:“什么?你是说,洪老先生早就感觉到有人要杀他?”
“嗯,只是他完全没有料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早!”
“那么说来,洪老先生也应该知道谁会对他下毒手了?”
“应该是!”
张之谦眼前一亮:“那他向你透露过没有?”
林律师摇摇头:“没,其实这也多半是我自己的想法,他最近一段时间突然对立遗嘱的事颇为上心,找过我几次,我就是据此判断出来的!”
张之谦默然了。
“不过他显然是还没准备好,甚至包括如何分配遗产!”
“这样的话,”张之谦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个新想法,“那遗嘱会不会有问题,就像洪大友说的,遗嘱是假的?”
“不可能!”林律师语气坚决地道,“遗嘱是洪老先生亲笔书写的,而且尽管我没有得到过他的亲口证实,但我知道财产的分配完全符合他的本意,这一点我可以以人头担保!”
“可为什么洪大友坚持说遗嘱是假的?”
“他自始至终都不接受洪夕儿这个妹妹,他不承认她是洪老先生的亲生骨肉,他认为她的出现仅仅是为了洪老先生的万贯遗产而已,尽管洪老先生自己已经承认并接受了这个一直在乡下的女儿!”
“他不想让洪夕儿得到遗产?”
“这还用说?其实洪大友是扶不起的阿斗,他接手洪氏集团之后,由于不善经验,如今恐怕只剩下皮包骨头了,偌大一个公司如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份儿了,洪老先生对他很是失望,在他眼里,这个儿子俨然就是个败家子儿,就目前这种处境,你说洪大友还肯将洪老先生的家产放手吗?我看,问题就出在他身上!”
林律师的最后一句话来得异常突然,把张之谦吓了一跳。他当然明白其中的含义,甚至可以毫不避讳地说,这句话也正好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某根敏感的神经,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淡淡地道:“现在说这样的话并不贴切,我们不需要这样把握不大的猜测!”
林律师赞成地点点头:“不好意思,我是太激动了!”
“对了,你作为洪老先生的私人律师,对于他私人的一些问题应该很了解吧?包括他的家事!”
“嗯!”林律师点点头,“是想做调查吗?”
张之谦点点头。
回来的路上,张之谦一边开车一边将与林律师的一番谈话从头到尾回味了一番,林律师对于洪家的一番情况介绍其实他大部分已经掌握了,并没有从中听到什么新意,这也说明,林律师对于洪家的事情也就仅限于了解罢了,这种了解算不上深入,尤其是对于洪夕儿母女与洪家等人的微妙关系,当然作为一个外人,想要做到完全深入地了解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有一点张之谦倒是清楚地感觉到了,那就是对待洪家诸人的立场上,他与自己基本是一致的,他那种坚持要伸张正义的坚定立场,很让自己感动。这时候,张之谦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问题:那盘关于洪老先生遗嘱的录像带要不要给他看?
这个问题立刻让他陷入矛盾当中:给他看?那不是无视黑衣人最后的警告了吗?会永远找不到真相?什么意思?是说秘密会消失还是被告知的人会有危险?当然这两点都是张之谦不想看到的!如果不拿给他看呢?这可是两份完全不同的遗嘱,很显然这里面包含着一个巨大的问题,如果不拿出来,自己抱着这个秘密又有何用?
最近的调查总是让他掉进死胡同,这让他感到异常的疲惫!于是他掉转了车头。
十分钟以后,他又出现在了林律师的办公室门口。
“还……有事吗?”林律师愕然地望着他。
“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林律师缩缩脖子,他被张之谦脸上的神秘表情吓了一跳。
“你这有录像机吗?”
“没有!不过我可以弄到!”
“那就好!”说着张之谦掏出口袋里的录像带,道,“我这有一盒录像带,我想你有必要看看!”
林律师点点头,忍不住好奇地问:“是关于什么的?”
“洪老先生的遗嘱!”
“不会吧?”林律师惊叫起来。
“按说,我是不应该拿给你看的……”
“为什么?”
“我怕给你带来麻烦!”
“什么麻烦?”
“你看看就知道了!所以我希望你看过之后要格外小心,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还有,绝不能翻录!”
“为什么?”
“如果录像带多出一盘,就会多出危险和麻烦!”
林律师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会照做的!”
“那就好!对了,你打算在哪里看?”
“就这里呀!旁边有个多功能厅,我去那里面看!”
“这里安全吗?”
林律师“扑哧”一笑,道:“不用这么紧张吧?你放心,我们这里戒备森严,外人不会随便出入的!”
“嗯,那就好!好了,我现在得回局里一趟,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
“好!”
目送着张之谦消失在楼道尽头的时候,林律师笑着摇了摇头。
张之谦返回局里的时候,老局长已经在他的办公室里“恭候”多时了。老局长已经退休在家了,他现在回局里参与侦破工作就把办公地点安在了张之谦的办公室里,其实通过几天来的工作就可以看出来,老局长所谓的工作其实就是做好张之谦的“参谋”,必要时用自己的经验给他的思路来一下更为合理的引导和疏导。
张之谦现在匆匆返回就是为了向老局长汇报一下今天的“遗嘱处理情况”。
“结果怎样?”老局长有些迫不及待。
张之谦摇摇头:“不欢而散!”
老局长叹了口气,道:“不欢而散?预料之中啊!”
张之谦点了点头。
“看来,你的猜测是正确的!”
“嗯!”
“不错!”老局长意味深长地拍拍张之谦的肩,道,“在无从下手的情况下,仅凭感觉就能够直接切中要点,确实很难的呀!”
张之谦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有些偶然的因素!”
老局长颔首道:“双方争执的焦点是什么?”
“其实也不是争执,大部分都是洪大友一个人在说,他一口咬定遗嘱是假的!”
“那洪夕儿呢?”
“她很少说话,甚至几乎没发言,洪大友的态度很疯狂,她被吓坏了!”
“是呀!洪夕儿毕竟是一介弱女子,又没怎么经过世面,何况在整个洪氏家族来说,她就像一个外来的闯入者,态度无论如何也强硬不起来!”
“的确如此!在凶神恶煞的洪大友面前,她丝毫没有招架之力,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麻雀!幸亏林律师出手相救……”
“林律师?”
“是的!”
老局长皱了下眉头,道:“他这个时候观点过于明显地偏袒向某一方,不太好吧?”
“是的!不过那也实在是无奈之举,他实在看不过去洪大友的嚣张劲儿了!”
“嗯!那既然如此,你认为问题出在哪里?”
“问题?”张之谦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有些糊涂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明明已经很明显了,老局长为什么还要问?这不相当于绕了一圈又绕回去了?不过很快他又幡然醒悟过来:老局长显然是在等待自己的结论!这段时间只要调查稍稍有些进展之后他何尝不是如此:先进行一番有目的的引导,然后让张之谦自己得出结论来,尽管每一次张之谦的结论总能无限地接近真相,但这又何尝不是老局长的功劳?
老局长还在含笑着望着自己,张之谦心头一热,开始了自己的“结论陈述”。
“到此为止,尽管我们证据还不是很足,但基本上可以断定,洪老先生的遇害应该与他的遗嘱有关,或者说是他的财产!为了财产手足兵戈相见的情况并不少见,但这个案子的问题应该出在遗嘱的真假问题上,因为就洪大友的现场表现看,似乎还存在另一份遗嘱!”
说到这里,张之谦明显地感觉到老局长看似平静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他继续道:“当然至于是不是真的还有另一份遗嘱我们还无法确定,不过就算有的话也无所谓,因为我们最终的侦破焦点还是遗嘱的真假问题,但这一问题既不能单纯地凭洪大友的过激表现来判断,也不能单凭林律师的一面之词,这完全取决于洪老先生的本意!我想,寻找证据,弄懂洪老先生的本意应该是我们下一步的侦破重点!”
“嗯!”老局长点点头,“那你认为会不会果真存在两份遗嘱?”
“我想有可能!”
“噢?”老局长坐直了身体,眼睛也瞪大了,“为什么?”
“这?”张之谦脑海里立刻掠过那盘录像带,这也让他迟疑起来:里面的黑衣人给出了警告,不能将录像带给任何人看,那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危险,他违反“诺言”给了林律师,这已经让他坐立不安了,如果再给老局长看的话,只会让他更加的不安!于是他当机立断:暂时先将录像带的事向老局长隐瞒起来,等待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拿出来给他看!
“当然,我也只是凭感觉!”张之谦拿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老局长见此情景也没再追问。
“洪夕儿呢?你怎么安排的?”
“也没什么打算,我先让她回去了!”
“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您放心,我会的!”
老局长离开后,张之谦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遗嘱问题”暂告一个段落,而自己算是给出了一个不错的“结论”,这个结果让他感到了少许满足。想到这里,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就在这时,他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一看,是林律师发来的短信。打开之后,一组数据出现在手机屏幕上:A7B5!
“A-7-B-5?”张之谦慢慢地念着,“什么意思?”他一下坠进了云里雾里:干嘛突然发这个?难道是误发?
想到这里,张之谦拨通了林律师的手机。
“嘟……嘟……嘟……”无人接听!
当第四声“嘟”声响起的时候,张之谦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立马挂掉手机冲出了办公室。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有人陆陆续续地走出律师事务所的办公楼,而且脸上都带着一如既往的平静表情,显然并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张之谦稍稍松了口气。
他急速地奔到二楼,林律师的办公室门紧闭着,而且整个楼道里空无一人。
多功能室!
张之谦突然想起了临走时林律师提到的这个地方,林律师应该在那里!张之谦看看走廊两侧,并没有发现“多功能室”的门牌。
“林律师!”
张之谦叫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楼道却返回来一声回声,并且伴着一阵突如其来的凉风,张之谦忍不住一个寒噤。
无人回应!林律师不在?
张之谦从楼道一侧的窗户里看看外面,发现楼下面的院子里早就空空如也了,刚才与他逆流而出的工作人员似乎在突然之间“蒸发”掉了,不留一丝痕迹,张之谦甚至明显地感觉到一丝强烈的“死气”,他将眼神收回到眼前的楼道里,忍不住又打了个剧烈的冷战,之前一直存在在身体里的不祥的预感此刻犹如沉睡着的细菌突然复苏了,疾速地在他身体里蔓延,啃噬着他身体里的细胞,他几乎能听到那些贪婪的生物吞咽东西的声音。
风没有停下,从窗玻璃的缝隙里挤进来,在楼道里回旋着,发出一种阴沉的低号,这种声音让张之谦只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突然,空气里传来一阵零碎的声音,极其细微,张之谦仔细地分辨了一下,并没有分辨出这到底是脚步声还是什么熟悉而具体的声音,声音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闪而逝,但就在声音消失后,张之谦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觉:就在空气里的某个角落里,正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眼神深沉阴郁,散发出一种透人心骨的冷气!
“谁?”张之谦低吼一声,还是没有人回应。同时张之谦料定,一定不会有人回应的,因为他已经明显地意识到,那双眼神带给他的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张之谦转动着身体四下走动着,可他并没有发现除他以外的任何生物,而且楼道里的各个房间门都紧闭着,不存在藏身之地,他只得作罢!当然,这很可能只是错觉而已,毕竟在这样的环境里,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寻常的感觉,而眼下最需要做的是找到林律师!
这时候,张之谦想到了口袋里的手机,他拨通了林律师的号码,听筒里传出一阵“嘟”声,他马上意识到:手机通着,但不会有人接听!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突然闯进他的耳朵,他一个激灵:手机铃声!
他感觉头一下大了,这是林律师的手机铃声,看来林律师是不会接了,他遇到了不测!
他使劲咬着嘴唇,强压着心里的悲愤感,慢慢地循着铃声迈动了脚步,就在楼道尽头的拐角处,“多功能室”四个红字映入进他的眼帘,而此时他却感觉异常的刺眼,他费劲地推开虚掩着的门,颓然地将身体倚在了门框上。
空间不大的多功能厅正中间的地板上,林律师仰面躺在上面,他鼻梁上的眼镜不见了,双眼睁着,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而在他胸部的左上角的心脏位置,有一个黑洞洞的血口子,黑红的血液正从里面汩汩流出,地板上已经汇集了很大一摊,有的已经开始凝固,他的左手里握着手机,此刻手机屏幕闪烁着,传出阵阵音乐……
张之谦关掉手里的手机,音乐接着停了,四周立刻陷入死一般的静谧里。
张之谦费力地走到林律师的遗体旁边,蹲下身子,用手轻缓地合上了林律师那双写满愤怒和恐惧的双眼,几滴泪珠从张之谦的眼里滑出来,落在了林律师苍白的脸上……
张之谦站起身,仔细地扫视着室内,电视机还开着,只是屏幕上一片雪花,与它相连的录像机的舱盖打开着,里面的录像带不见了。除了不可知的凶手之外,一切很明了:凶手是冲着录像带来的!
张之谦在悲愤之余感到了一种强烈的懊悔,要不是自己决定将录像带交给林律师,他应该不会惹来如此杀身之祸的!
诅咒!
他感觉脑际一道寒光闪过,不错,录像带里黑衣人最后的那句话已不单单是一句“警告”了,而是一个诅咒,能将违反诺言的人毁灭!可惨遭毁灭的人为什么是林律师呢?张之谦懊恼得用手拍打着额头。
猛地,张之谦定住了,他明显地感觉到,那道眼神又出现了!尽管仅仅是第六感而已,但张之谦却感觉那道眼神异常的明显,它就在身后的某个角落里幽幽地望着自己,它在暗处,自己的一行一动都在它的注视当中。张之谦正背对着门,如果感觉没错的话,那双眼睛就在门外面!
想到这里,张之谦猛地转过身,门口空空如也,只是那扇弹簧门轻轻地来回晃动着,张之谦飞快地冲出门,跑进了昏暗而空荡的楼道里,四周还是空空如也,但张之谦料定:这一次绝不是错觉,那双眼睛的主人就在附近的某个角落里!也就是说,这看似空荡的环境里,一定还存在着除自己之外的另一个人或者别的什么!
张之谦掏出手枪,推上膛,缓慢地朝前迈开步子,同时不停地转动着脑袋,以确定周围的情景都能在自己的视线掌控之中。可并没走几步,张之谦突然感到视线里闪过一道黑影,同时他握着枪的一只手被什么重物猛敲了一下,他感觉虎口一阵发麻,手里的枪跌落出去,同时身体也被一双手紧紧地箍住了。
他立刻意识到:是僵尸人!没错,那双眼睛就是僵尸人的,而那个神秘的“生物”就是僵尸人!
“嘿嘿嘿……”张之谦的耳畔传来一阵冷笑,他感觉后脑勺的位置一阵呼呼的凉气,似一些冰针插进皮肤里,生生的疼。僵尸人的力气很大,张之谦感觉这个身体似乎被套进了一个巨大的金属桶里,动弹不得。
张之谦费力地挣扎着,同时尽最大努力的转动脖子,希望能看到僵尸人的脸,当然,映入他眼帘的还是那张白色的僵尸面孔,由于暮色沉重,楼道里光线昏暗,那张白色的僵尸面孔看起来越发令人毛骨悚然。
冷笑声伴随着阵阵冷气不断地传来,张之谦挣扎着,但僵尸人除了紧紧地用手臂箍着张之谦的身体之外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攻击措施,这让张之谦突然意识到:僵尸人并没有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打算,至少眼下不会!
于是张之谦灵机一动,突然停止了身体的挣扎,让自己瞬间进入一种近乎静止的状态,没想到这一招果然奏效,僵尸人被搞懵了,手臂上的力量也一下流失了不少。这时张之谦顺势一用力,挣脱了僵尸人的束缚。不过僵尸人反应极快,就在张之谦准备转身还击的一瞬间,僵尸人将身体上的黑色长袍猛地抖了起来,张之谦只感到眼前一黑,待他反应过来时,僵尸人不见了!
就在两人争斗的地方,一侧墙壁上有一扇窗户,显然僵尸人是从那里“逃生”的,张之谦快速地跑到窗户跟前向楼外望去,僵尸人早已没了踪迹,速度之快让他简直是“瞠目结舌”,莫非僵尸人果真有什么“特异功能”?当然,眼下还不是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张之谦忙掏出手机,拨通了警局的报警电话。
半个小时以后,局里召开了一场小规模的紧急调度会,局长和老局长都在,还有刑侦科和法医科的全体成员,而此时,张之谦还没有从之前的低迷状态里恢复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深埋着头,脸色极为难看。
林律师的突然遇害对他的打击是空前的,而且最直接的后果是录像带不见了,这就意味着张之谦刚刚有眉目的调查突然间线索全断了,证人证据消失了,调查进入了死胡同!
局长看了张之谦一眼,然后又表情凝重地环视了一眼众人,道:“现在离张队长报警的时间已经半个多小时了,我们的初步勘查工作应该结束了,下面就请刑侦科和法医科分别介绍一下初步结果,我们一起汇总分析一下!”
刑侦科周小渔发的言:“根据我们现场勘验的结果来看,这是一场标准的蓄意谋杀案,林律师临死前经过一番激烈的反抗,甚至是伺机逃脱,但没有成功,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通常认为凶手可能要从遇害者手里得到什么,然后在得手以后将其杀人灭口,具体是不是得手了,包括要得到什么样的东西我们不得而知,当然综合各方面的因素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林律师的遇害一定与洪老先生的遇害案有关系!我想对于这一点张队长应该不会怀疑吧?”说着,陈述人看了张之谦一眼,张之谦一直低着头,没有表态的意思。
法医科:“经过我们对现场以及尸体的初步勘验,凶手的杀人手段极其残忍,但也不是一下致命,看来之前两个人曾兜过圈子,凶手得手并不顺利,不过对于林律师最终的毙命我们有两个疑点,一个就是在林律师的身上我们并没有找到来自外力的致命伤,也就是说,当时凶手手里应该没有刀、枪之类的致命器械,应该是在林律师丧失了反抗能力的情况下将其杀害的;再就是,凶手的手段极为残忍,撕开了林律师胸部的肌肉然后将其心脏撕裂,致其失血而死,这样的杀人手段极为罕见,就像我们在里看到的画皮鬼的杀人手法,不过我们都知道,那只是鬼怪故事,现实生活里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很困惑……”
就在法医说到这里的时候,张之谦的脑海里立刻闪过“僵尸人”这个名词,同时老局长也看了他一眼,但两人都没有声张。张之谦知道,这种场合下,绝不能透露“僵尸人”的半点细节,那样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更会“打草惊蛇”,极不利于下一步的侦破工作。
“嗯!”局长将视线从手里的笔记本上抬起来,道:“这样综合来看,我们可以得出一条很肯定的结论,林律师的遇害与洪老先生的遇害案有关系!这就说明,凶手要远比我们原本预料的强大得多,案情也复杂得多,林律师的遇害也充分暴露了我们侦破工作的紧迫性,没有结果就意味着又会有人的生命受到威胁,这样拖下去我们更无法向市民交代!当然,我们也不能为侦破工作定下时间表,但是,我们相信刑侦大队的能力!之谦……”
张之谦一个激灵,他不知所措地看了局长一眼。
“我们知道,你这几天太紧张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希望看到你以良好的精神状态投入工作!散会!”
张之谦一下愣住了,他没想到局长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突然收尾。此前他尽管思路乱如麻,但他一直在努力地理着思路,为下一步的陈述打腹稿,而现在局长的一句话就像一道“赦免令”突然让他的身心突获“自由”,他暂时不必为“录像带”“僵尸人”的问题困扰了,秘密还将继续保守下去,他忍不住充满感激地望了局长一眼,局长冲他微微一笑,转身出了会议室。
众人离开后,老局长走过来,轻轻地拍拍张之谦的肩,道:“局长说得对,好好休息一下,立刻恢复状态!要知道,林律师的遇害固然让我们伤心,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避免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嗯!”张之谦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好好静一静吧!”老局长转身欲走。
“老师……”
“什么?”老局长止住脚,一脸疑惑地看着张之谦。
“其实,我向你……隐瞒了……一件事情,这事……跟林律师的死有关系……”
“啊?”老局长愣住了,他吃惊地望着张之谦,但并没有追问,在他看来,张之谦既然隐瞒就一定有他的难处或者原因。
“是一盘录像带!”
“录像带?”
“是的!是关于洪老先生遗嘱的录像带,我拿给林律师看了,所以他才会招来杀身之祸。刚才小渔说得没错,凶手的确是为了从林律师这里拿到什么东西,所以才对林律师下的手!”
“那录像带呢?凶手拿到了?”
张之谦摇摇头:“我不知道!现在录像带不见了,我想应该是被凶手拿走了!”
老局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录像带是怎么来的?或者说,怎么会到了你手里?”
“我也说不清楚,那天夜里,突然来了个黑衣人,给我留下了一盘录像带……”
“黑衣人?你是说,又出现了个黑衣人?”
“是的!”
“男的女的?”
“我也不知道,除了他一身黑衣,我什么也没看到!”
老局长的脸上掠过一丝匪夷所思的神色;“夜哭女?僵尸人?现在又出现了个黑衣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我也说不清!我完全没有料到,洪老先生的遇害竟牵连出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太不可思议了!”
“录像带里的遗嘱是怎么回事?”
“那是洪老先生生前的一段录像,录像的内容是真实的,也就是说,录像里洪老先生所说的遗嘱是真实的,如果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也应该是有效的!”
老局长点点头,又问:“那遗嘱的内容与林律师手里那份一样吗?”
“完全不一样!”
“不会吧?”
“的确如此!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录像带里的遗嘱当中,洪老先生竟压根没提到洪夕儿的问题,也就是与林律师手里的那份相比,属于洪夕儿的那份遗嘱不存在!”
“这怎么可能?”
“是呀,这的确很奇怪!我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出现这种情况的话,应该会有两个原因,一个就是,录像带录制的时间在很久以前,那个时候洪夕儿母女应该还没出现;再就是,也有可能洪老先生是在被人胁迫的情况下录下这段遗嘱的,遗嘱并非他的本意!”
“那你更倾向于哪种可能?”
“第二种!”
老局长沉思了片刻,道:“那如果是第二种情况的话,只要我们找到他被人胁迫的证据,就可以推翻这份遗嘱了?”
张之谦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不过这样一来有一个问题就讲不通了,那就是为什么有人要得到录像带?是为了毁灭证据?那样的话,想得到录像带的人就会是不同于录制录像带的另一个或另一伙人所为了?”
老局长深有同感地道:“那样的话,案情就更加复杂了!”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在林律师遇害的现场我又见到僵尸人了!”
“僵尸人?”
“嗯,可以肯定地说,林律师就是僵尸人害死的!只是刚才在那种场合,我还不能说出这个结论!”
“对,目前还不能说!”老局长点点头,又道,“当时是个什么情况?你们交过手?”
“嗯!但我有种感觉,它并不想置我于死地,至少目前不会!我感觉,僵尸人真的好像有种超级异能,它来无影去无踪,几乎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瞬间消失的,好像并不是有人伪装这么简单!”
老局长反问道:“名副其实的僵尸人?”
张之谦摇摇头:“反正不好说……”
“好了,我们现在还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
“找到僵尸人!”张之谦接过话茬,道,“僵尸人一定有来头,而不是一个简单的杀手或者凶手,它就是整个案件的破解点!”
“破解点?”老局长迷惑起来。
“对,不过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但我能感觉得到,僵尸人身上藏着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就是我们需要的答案!”
“这我就不明白了……”
张之谦没有理会老局长的疑惑,而是自顾自地道:“僵尸人随时都会出现,但是想要找到它或者抓到它却是很难的!”
这一次老局长听明白了,他皱着眉头道:“那么说来,调查很难有进展了?”
“在僵尸人身上是,但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
“确定一下录像带到底丢没丢?是不是在僵尸人手上!”
“如果不是呢?”
“那就好办了!”
老局长一脸茫然地道:“那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张之谦微微一笑,道:“您现在同我一样,也需要休息了!您不是说过吗,很希望我有自己的主张和行动,我想我现在就能做到这一点了!把一切交给我来处理,您回去休息吧!”
“这我没意见,不过,你……”
“您放心,我现在就回家睡觉,我也困了!”说完,张之谦果真打起了呵欠。
老局长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小子!”
在返回家的出租车上,张之谦拿出手机,找到了林律师临终前发给他的那条短信,这是林律师留给他的最后也是唯一的一条信息,张之谦当然不会忘记,只是之前的忙乱没有让他能够静下心来好好地研究一下。
A7B5!
这会是什么?某句话或者某个单词的缩写?不像!某种东西的标志?张之谦摇摇头,至少目前来说,他并没有关于哪种东西的标志里带有这个字母组合的印象!
录像带!
这个时候,那盘录像带在他脑海里闪过,他灵机一动:林律师惨遭毒手就是因为那盘录像带,这样的话,林律师如果真的想要在临死前给他留下什么线索的话,应该也会与录像带扯上关系,那这个字母组合就有很大可能会与录像带有关系了,那会是什么关系?品牌的缩写?或是录像带的型号?
想到这里,张之谦忙对司机道:“不好意思,你先带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司机还算有耐心。
“音像店!”
“音像店?”司机脸上的和善表情开始消失,“哪家音像店?”
“我也说不清,最好是规模很大的那种,保证里面出售各种型号的录影带!”
司机表情怪异地看了张之谦一眼,那眼神就像看待一位“天外来客”:“不会吧?你这要求也太离谱了吧?我……”
“哎呀,就算我求你了,你放心,只要你能找到,车费我加倍!”
“真的?”
“那当然!”
“那好吧!”司机终于被打动了,“你坐稳了,保证能找到你想要的!”
大约在半个小时后,张之谦感觉出租车几乎把整个赤板城转遍了,才在一家灯火辉煌的楼前停下来。
张之谦探出头,“星多客音像店”几个烫金大字映入他的眼帘,里面灯火辉煌宛如白昼的壮观景象让他一下就断定:就是这里了!
付过车费后,张之谦走进了“星多客音像店”,里面的排场的确很大,而且尽管天色不早了却是人流如织,张之谦并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当然也与平日的工作忙有关系,他几乎从来没来过这种“灯红酒绿”的热闹场合,他也没少在门前这条路上走过,但对于这个人气极高的去处却是闻所未闻,在进门之前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这是一家自选音像超市,成排的钢铁货架一眼看不到头,而且几乎在每个分门别类的音像架前面都堆着人,张之谦转了几圈,除了感觉眼花缭乱头昏脑涨之外别无所获。他不得不向穿梭其中的穿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求助了。
他拦下一位年轻女子,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那种空白的录影带卖呀?”
看来这的确是个奇怪的“顾客”,小姑娘一愣,边打量张之谦边点了点头。
“那就是有了?”张之谦喜出望外。
“在哪里?”他又问。
“跟我来吧!”
“谢谢!”张之谦忙跟了上去。
“能保证货全吗?”张之谦忍不住问。
“这我不敢保证,不过目前市面上的录像带的类型肯定都有!”
“那就好!”
“你要的量会很大吗?是搞批发吗?”
“噢……不是!”张之谦忙缄口,他怕误解的加深反而会激起了对方的兴趣,那就不好办了。
张之谦在宛若迷宫的书架堆里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只感觉似乎进入到另一个突然静止的世界里,服务小姐才止住脚,指着前面道:“那几个货架就是专门出售空白录影带的!”
张之谦抬头看了看,才发现果真是在整个销售大厅一个极为偏僻的角落里,摆着几个孤零零的货架,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与远处杂乱的场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先生还需要帮忙吗?”
张之谦连忙摆手:“不需要了,您请回吧!”
这个时候张之谦倒极希望一个人可以安静地不受打扰地寻找,服务小姐知趣地走开了。张之谦大体看了一下,货架足有十个,每个上下各分五层,里面塞满了各式的录像带,看来要想看个遍短时间是不可能的,再加上人迹罕至,这里的灯光也极为昏暗,张之谦长长地吸了口气,准备投入“战斗”当中。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不禁停止一切思维仔细地感觉了一下,发现这种感觉似乎已经存在一段时间了,他立刻冒出一个念头:被人跟踪!
张之谦是一个很相信自己感觉的人,而且他一向对自己产生的各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很有信心:既然产生了就说明一定存在!
他警觉地看看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他又看看远处熙闹的人群,并没有人注意他,但他并没有打消这个念头,他已经感觉到了,这双眼离他并不远,说不定就近在咫尺,不过凭着以往的经验,他就算找下去也不一定有结果,何况天色已晚,他必须赶在音像店打烊之前将眼前的十个货架仔细地看个遍。所以他没再多想,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到“战斗”之中。
二十分钟之后,张之谦停下来,用手拍打着有些酸痛的腰,还有最后一个货架,而之前的九个让他一无所获,各种品牌的录像带让他目不暇接,但他并没有见到过哪怕与“A7B5”这样的组合有联系或相似的品牌,以至于他都有些心灰意冷了。
他走到最后一个货架跟前,在它从下到上逐一翻看着录像带的品牌的同时,他心里的希望也逐渐流逝着,终于,他拿下了货架最上层的最后一打录像带,他知道埋藏在心里的希望就此寿终正寝了,可就在他将录像带拿开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身上的汗毛一下尽竖起来:就在货架的另一面,正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这个10号货架基本上在整座大厅的最角落里,货架的后面是一个阴暗的拐角,那里人迹罕至,在此藏身很难被人发现。
由于遭受到突然惊吓的缘故,张之谦一下愣住了,这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五秒钟,也就意味着他与那双眼睛对视了五秒钟的时间,但在这五秒钟里,除了那双眼睛张之谦什么也看不到,货架的空间很小,只留下了一双眼睛的空间。在那双眼睛里,张之谦看到了一种有生以来头一次见到过的冷漠,那两道眼神就像两把冰刀子,让他感到一种被刺中的生疼感觉,同时他也立刻分清楚了这眼神到底是敌还是友!
就在五秒钟过后,张之谦苏醒过来,他猛地冲向货架后面,希望能看清那眼神的真正面目,哪怕是一场交锋也好,说实话,这段时间以来那些莫名其妙的眼神的盯梢几乎让他抓狂了。
可让他吃惊的是,货架后面空空如也!
张之谦不由得揉了揉眼睛,还是什么也没有,看看四周,依然如此!
人间蒸发呀!
张之谦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这已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景了,他心里又不由得生出那种一如既往的怪异的感觉,他苦恼地摇摇头。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身边的货架,手里的一打录像带“哗啦”一下掉在地上,他只得蹲下身子去捡,可就在他将录像带放进手里准备起身的时候,金属货架的脚上的一个纸质标签进入他的视线:A-10!
因为那组字母组合的缘故,这样的字母组合很容易引起他的注意,可这里的“A-10”会是什么意思呢?他忍不住又朝别的货架的金属脚上看了看,出乎他意料的是,总能在某个位置看到这么一个标签,数字都是有序排列,而且他还发现了带有字母“B”的组合,他纵观整个大厅里货架的排列,他恍然大悟,然后飞快地跑出了音像店。
在音像店门口,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天成律师事务所”而去。
在天成律师事务所的大门外面,张之谦看了看表,快十一点了!此处不算是城市的繁华地带,相反却有些冷清,而四周全是些写字楼、办公楼,此时全都漆黑一团。
这么晚了,要想从正常渠道进入事务所的办公楼是不可能的,那得经过大门口门卫的一番盘问不说,还会闹出大动静。
张之谦四处看了看,来到了门口一侧围墙的位置,围墙并不高,在光线阴暗的侧面,他没有多想,翻身上去。他蹲在上面小心地看了看下面的情况,确定除了一团漆黑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可疑物,然后踮着脚尖跳了下去。当然,说句实话,他一直有种感觉,那双眼睛一只死盯着自己,他自始至终都逃脱不了那双眼的视线,只是他目前顾不得那么多了。
办公楼一楼有一间大厅,那是外人进出整座办公楼的唯一通道,此时被一层卷帘门封得严严实实的,看来想从这里进入是不可能的了,而旁边的玻璃窗上也都安装着隔离网,他只得转到楼后面,希望能从那里找到突破。
楼后面有一道围墙,与整座楼形成了一道窄窄的夹缝,里面更是漆黑一团,张之谦屏住呼吸走进去。头顶上有许多窗口,他一边细心地搜索一面不住地在心里祈祷着,希望老天能留给他一丝希望,果然,有一扇窗户是半敞着的!
那是二楼的一扇窗户,上面也没有铁丝网,张之谦目测了一下,借着围墙恰好可以接近窗口。他翻身上了墙,然后在正对着窗口的位置,猛地使出一股力气将身体弹起来,双手恰好搭在玻璃窗的下沿,然后手指紧紧地扣在上面,在身体缓冲了一下之后,他又使出浑身力气,整个身体顺势滚进窗口里面。
他的身体做了一个360度的滚动之后,稳稳地站在了一团漆黑的楼道里,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他看看四周,尽管什么也看不清,但他能感觉到,那双眼睛也随着他进入了楼道里。
经过这一番折腾,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漆黑的环境,他很轻易地就找到了林律师遇害的那间多功能厅,他正为如何进入发愁,却突然发现,门竟然开着条小缝,他用手轻轻一推,门居然开了!
他不禁暗暗称奇:不应该有这种情况!林律师遇害后,这里应该成了是非之地,会受到“特别关照”的,绝不可能出现大门敞开这种情况的!于是他想到了那双阴魂不散的眼睛,难道是它将门打开的?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然,这是一个一时难以找到答案的问题,张之谦目前的时间很紧迫,既然门开着,他只有进入了!
他小心地推开门,立时一股阴气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林律师遇害时的血淋淋的场面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他几乎能听到空气里残存的林律师临死时血液“汩汩”流出的声音,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当然,这只是他的心理作用而已,现场勘验结束后,这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即便地面上还残存着血迹,也早已被浓密的夜色所覆盖了,想到这里,他又恢复了精神。
他仔细地看看空间不大的房内,确信里面除了自己并无第二人,当然那双眼睛除外,但张之谦有种感觉,即便那双眼睛在里面的话,身体也是隐着的。但此刻看起来,“隐身人”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
张之谦边安慰自己边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他仔细地确定了一下脚下地面的形状——规则的长方形,然后确定出来长方形的长和宽,他把长假定为“A”,宽假定为“B”,接着按照地面上方形地砖的划分,确定出“A—7”与“B—5”的交汇点,就在交汇点上,他蹲下身子,同时心加速跳动起来。
其实自始至终这只是他的一种感觉,或者说是假想,他无法肯定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所以在答案即将揭晓的这一刻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慌:如果对了,这将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如果错了,一切又回到原点!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指轻轻地触动了一下交汇点上的那块方形瓷砖,顿时,他感觉一股电流从指尖传进心脏里,一个极为细微的感觉告诉他:瓷砖是活动的!
他强抑着心里的兴奋,轻轻地将活动的瓷砖拨向一边,他的指尖随之触到了一样东西,那正是他想要的——林律师藏匿起来的录像带!而与此同时,他明显地感觉到,躲在角落里的那双眼睛所射在他身上的光芒跟着动了一下!而这恰好证实了他心里一直存在的怀疑!
这时候的张之谦宛如一个魔术师,黑暗里的他来了个迅捷得相信能逃过任何一双锐利的眼睛的动作:将录像带塞进口袋里,同时将口袋里原本准备好的一盘空白录像带攥进了手里!原来,他这套动作是特意为应付下一步出现的状况而设计的!
事实再一次证实了他超出常人的预测能力:就在他站起身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猛地朝他扑过来,接着他的手臂被猛地敲击了一下,他的虎口一股撕裂感,手里的录像带掉在了地上。
“哗”的一声,录像带摔出很远,黑影立刻朝着录像带发出声响的地方扑过去,其准确度让张之谦瞠目结舌,很显然,黑衣人得手了!接着张之谦感到眼前黑光一闪,黑衣人消失了,而这一切的发生也就是半秒钟的时间!
如此凌厉的身手!张之谦再度被惊呆了!
几分钟后,张之谦顺利地越出事务所外面的半截围墙,钻进了朦胧的夜色里,这时候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那双阴魂不散的眼睛不见了!他用手触碰了一下口袋里那盘坚硬的录像带,一个念头涌上他的心头——这一次录像带绝不能再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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