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时期
汉朝以后,中国几乎分裂达4个世纪。农业在这一时期继续变化和进步。中亚民族在北方的统治,导致了西亚和南亚作物与观念的传入,其中包括新的土地所有权制度。东南部的地方王朝自治,使该地区的重要性令人瞩目地迅速增长;财富逐渐尽人皆知,农业高度发展,尤其是在长江下游的大城市附近。从前华南是蛮荒之地,而今其农作物和技术众所周知,且并入中国体系。尽管国土分裂,政府也全神贯注于农业政策之外的事情,该时期仍是一个在农业与食物方面富于创新的时期。例如,茶好像正值此时为中国人所知。
经由一段磨合过程,某些门阀世族终于控制了中国人的大部分生活。世家大族在政府和地方经济与政治生活中充当中坚,并继承中国的文化、哲学及宇宙秩序,由此维持了社会稳定(伊沛霞,1978年)。他们将汉朝儒学的大融会化为实践,提供了往往是自我中心的专断统治,但同样往往又是负责称职的管理。不必将这两者对立起来:自我利益的开发激发了个性化,也激发了儒家对家庭和臣民的责任感或新兴的佛教慈悲观念。汉朝轻徭薄税的观念,规模大体均等的私有小农庄的理想,通常在原则上受到尊重,但该时期大部分时间里的现状是:高赋税,以及富有庄园与小块土地的反差。在北方,魏朝(一个突厥语族的王朝)引进了中亚土地共有的观念,将其与中国古代均分土地的惯例相调和;国家因此而企图完全控制土地并公平分配给个人,其中男性全劳力又应比妇女和老人授受更多的土地。然而这种观念好像是从下述情况中引发出来的,即一方面兴起了佛寺庄园和精英的庄园(通常免缴赋税并不受控制) ,另一方面又出现了地区性的无政府状态,因此在均分土地方面成效甚微。在南方朝廷的统治下,大庄园散布在小庄园和众多小田产之中。如同中国历史上常见的那样,大多数农民似乎是其小田庄的实际所有者,尽管他们纳税很重,且始终受到权贵们合法或非法的剥夺。
这个时代的特征是崇尚酒。如此崇尚酒文化在世界历史上很少见。这无疑多属富于诗意的奔放不羁;我们不必相信诗人们老是酗酒(如他们要我们相信的那样)。然而,酒却被确认为大大有益于世,在所有社交聚会中酒是不可缺少的。从另一方面来说,在这个反叛和逃亡四起的时代,利用酒来达到坦然逃避现实的目的也很常见。很多人还利用迷幻药:蔓陀罗、大麻及很多其他植物的性质获得了充分认识(李蕙林,1977年)。服药表面上是为了道家的遁世成仙的理想,但流行风尚的表象背后似乎潜藏着更深层的逃避现实的动机。
很多酒徒是社会名流,因朝廷的算计而冒着相当大的生命危险;他们中有些人为求自保而营造了“醉酒相安”的形象。霍尔兹曼(1976年)杰出而详尽的阮籍传记乃是这方面的明证。阮籍是政府的严厉激烈批评者和士族名人,他培养出一种酩酊大醉的道家隐士形象,这一做法部分地将他从批判主义的致命后果中解救出来——但实际上,他最终还是被处死了。然而,他显然被此种生活所吸引,这和他的朋友圈子一样,那中间有不少人并未为自己的行为找出这类托辞。该时代的其他一些纵酒的诗人地位颇高,以至无需任何担忧——例如,几位皇帝更精于饮酒作诗而非治理国家。
书面文献向我们透露了有关当时食物的情况。陶渊明(365-427年)无疑是该时期最伟大的诗人,也是整个中国历史上最优秀的诗人之一。他作为小农在魏朝统治下的华中度过了一生(海陶玮,1970年)。由于把大量时间和钱财用于写诗饮酒,他是一位收支仅能相抵的农夫,生活在贫困的边缘,有时还被迫求乞和施舍度日。他曾一度被说服去做官,但他辞去了官职,显然是因其对统治阶级扬扬得意的态度而受到了压力。对他来说,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