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邦昌坐在华丽的龙椅上,只是觉得浑身上下都很不自在。那张仿佛舒适宽阔的龙椅就像一块生满了刺的铁板,扎得张邦昌坐立难安。
张邦昌知道,在过往的岁月中,坐在这张龙椅上,曾经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张邦昌还知道,在未来的岁月中,还会有无数人不顾一切地要坐在这张龙椅上,即便付出生命的代价。
只是张邦昌一点都不喜欢这张椅子,因为他知道,从自己坐在椅子上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命运便注定了。
在未来的岁月里,有很多人会知道这样一个故事:大宋靖康二年二月,金兵入侵中原,攻破东京汴梁城,俘虏徽宗、钦宗二帝,大宋汉奸叛国贼张邦昌在金人的扶持下,取代北宋,建立大楚,成为金人的傀儡皇帝。
张邦昌曾经看过许多历史书,张邦昌发现,在历史书上的奸臣中,舒舒服服地活到寿终正寝的也挺多的,就像去年病故的高俅高太尉,虽然民间把他的人品说得百般不堪,但他还不是荣华富贵了一辈子吗?
张邦昌想,自己人生最完美的结局,可能也是这样吧,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然后留下千年的骂名。
张邦昌觉得这样的结局是可以接受的,骂就骂吧,反正我也听不到了。
张邦昌第一次听说金国,差不多是十年之前了。那一天,有位同朝的官员告诉张邦昌,北方女真人建立了一个国家叫金国。
这样的话题,张邦昌原本是不关注的,因为像女真这样弱小的民族,确实不值得关注。
只是张邦昌知道金国和辽国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后,张邦昌才忍不住留心了。当然张邦昌对金国的态度,更多的是耻笑。
张邦昌想,选择和强大的辽国对抗,这个女真人建立的国家能支撑多少年?
是三年?一年?还是半年呢?
强大的辽国军队被女真人打得节节败退之后,自然成了朝中群臣闲暇时的谈资。
张邦昌听过群臣对金辽之间战事最多的一种观点是:女真人捡了大便宜,因为辽国发生了严重的内乱,要不女真人怎么也不可能胜得这般顺利。
每次有人阐述这种观点之后,他们总不忘记加上一句,你们别看女真人如今嚣张,如果女真人遇到我们大宋的兵马,只怕就猖狂不起来了。
张邦昌觉得,同僚们的这种自信,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毕竟宋国的人口远远超过女真人,双方真的对抗起来,几十个人打一个,纵然女真人再彪悍,好像也没有失败的道理。
只是张邦昌心里总觉得,大宋的军力可能算不上强大。
当然每逢心里冒出这些想法的时候,张邦昌总是及时地打断自己。
张邦昌必须告诉自己,大宋是强大不可战胜的,因为这才是一个忠君爱国的好臣子该有的思想。
张邦昌可以坦然地面对自己想法的时候,已经是自己坐在原本属于宋朝皇帝的龙椅上之后了。
那时候的张邦昌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叛臣和汉奸,如果没有一点大逆不道的思想,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了。
张邦昌想,大宋素来轻视与防范武官的政策,应该和当年宋朝的开国皇帝宋太祖赵匡胤有关吧。
一百多年前,太祖皇帝在开封城的陈桥驿发动的那场兵变,夺走后周的政权。
张邦昌觉得可能就在太祖皇帝兵变的那一刻起,宋朝历代皇帝控制武将的军权策略便诞生了,因为太祖皇帝怎么也不可能让别人效仿自己的手段去夺取天下。
张邦昌还觉得,让大宋的军力走下坡路的,应该是从真宗皇帝时期开始的吧。
那时候,威胁大宋的几个割据政权后蜀、南汉、南唐、吴越、北汉早已不复存在。
和辽国几番交手后,真宗皇帝决定用和谈的方式解决了与辽国人的冲突。
很多人说,大宋在澶州和辽国达成的“澶渊之盟”,是屈辱和不公平的,但是它给宋辽两国迎来了一百年的和平,仅仅从经济上说,并非不合算。
张邦昌觉得自己无从判断“澶渊之盟”的是与非,因为很多事情无法用是非来衡量。
因为任何一件好的事情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负面结果,就好像和谈带来的和平,虽然换得了百姓的笑容,但一样让宋国和辽国渐渐失去了危机意识。
金国人要求和大宋联手灭辽的时候,徽宗皇帝同意了。
徽宗皇帝的这个决定,群臣中不少人都是支持的,张邦昌也觉得挺好的。
因为从太祖皇帝开始,大宋的历代帝王都有一个情结,那就是将辽人占据的燕云十六州收复。只是碍于辽军的强大,所以大宋一百多年来也未能如愿。而这一次,却是绝顶的好机会,因为辽人在金国人强大的攻势下,早已丧失了斗志。如果顺利的话,失去了百年的燕云十六州便可以回归宋国。
而此时的辽国,更像一只生了病的老虎,除了任人宰割,便是任人宰割。
张邦昌记得有位反对灭辽的同僚说,我们和辽国已经百年和平了,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呢?
张邦昌听完他的话,便忍不住偷笑了,因为通常呐喊“不可落井下石”这个口号的时机,是在强壮的对手没有掉到井里之前,它的用途主要是用来迷惑对手。一旦对方真落了水,便只有痛打落水狗的道理起作用了。
当然,在很久之后,张邦昌才发现,和金兵一起讨伐辽国的决定是错的,因为被金国打得节节败退的辽军,在面对兵力占据极大优势宋兵的时候,却又变成了常胜将军。曾经被金国看作优秀合作者的宋国,也在这些战役中,露出了孱弱的本质。
张邦昌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十个宋兵会打不过一个辽兵。
张邦昌觉得,辽国人应该也有同样的疑问吧,为什么十个辽兵却打不过一个金兵。
张邦昌后来想,如果不是那些场不光彩的失败,或许宋朝这头虚弱的大象,还可以在金人的面前多伪装几年。
金兵打到汴梁城下的时候,大宋的君臣这才慌了神。
张邦昌一直是议和的支持者,因为这个主张,张邦昌被人骂了很多次。
张邦昌知道在主战派眼里,所有的主和派都是垃圾和胆小怕事的叛徒。
张邦昌也反思过自己的态度,但是张邦昌发现所谓的死战到底,并不是像主战派所说的那样一定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因为徽宗皇帝的奢靡,原本不错的大宋经济,早已陷入了低迷。
而那些主战眼里数量众多且武器精良的军队,早就在层层的贪腐中,变成了空架子。至于庞大的军费,早就变成了官员口袋里的空饷。
张邦昌觉得将国家带入深渊的,可能就是这些盲目乐观的主战派,他们盲目信任自己的实力,以为自己真的战无不胜。
可如今宋国的实力,真的不是那些逢迎拍马的大臣向徽宗皇帝描绘得那样强盛。
如果这样去迎战士气高涨的金兵,只怕能迎来的是百姓们更悲惨的命运。
张邦昌知道自己的主张,触碰的不完全是大宋虚弱兵力的真相。他触动的还有某些君子的道德底线。
可是张邦昌不觉得,从道德的角度出发可以成功解决一个现实的问题。
张邦昌甚至觉得,从道德的方式去解决现实问题,只能得到一个既不道德也不现实的结果。
当然张邦昌从来不敢向这些主战派太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因为张邦昌害怕在御前侍卫未到来前,自己便被这些人给围殴了。
张邦昌知道,虽然自己的这些同胞与侵略者对战的时候会展现自己温柔的一面,但他们攻击起自己同胞的时候却从来不含糊。
张邦昌与康王赵构熟悉起来,是他们一起去金营议和的时候。
说实话,在此之前张邦昌并没有太过注意过赵构,张邦昌觉得,赵构虽然是徽宗皇帝的第九儿子,但像赵构这样,母亲出身不高,也没有任何背景的皇子,此生最好的结局,可能就是远远地封一块地,然后安安稳稳地当一辈子王爷。
对于这样一位没有前途的皇子,张邦昌觉得能做到不与之为敌便足够了,完全不需要太过奉承和追捧。
当然张邦昌也是想和所有的皇子建立好人际关系的,只是徽宗皇帝这个人,除了把国家治理得一团糟,就连他生儿子,他也是没有节制的,张邦昌觉得自己如果想同时应付好徽宗皇帝三十多个儿子的人际关系,只怕新皇帝还没有确立,自己就因为心力憔悴而夭折了。
张邦昌说服金人退兵之后,他在金人军营里的表现,被同僚们诟病得很厉害。
同僚们说,张邦昌在金人的军营里吓得动不动就哭,将大宋的颜面丢得一干二净。
与张邦昌表现对比的是康王赵构,那一年,赵构还是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可是他在金营里镇定自若的表现,绝对值得称道。
张邦昌听到这些指责其实挺委屈的,张邦昌觉得自己做为一个文艺气息浓重的文学青年,情绪波动较大,也应该是值得谅解的。
至于康王赵构这个有着一身蛮力,不懂事的野蛮家伙,他根本就是不了解金人的可怕,他镇定的表现,其实是一种对时局的懵懂,对事态迟钝的反应。张邦昌坚信,用不着几年,赵构便会像自己一样懂得畏惧了。
张邦昌后来回想宋朝的亡国,心中总是觉得这个悲剧,钦宗皇帝多少也有些责任。
早在金兵第一次入侵中原的时候,没有担当的徽宗皇帝便将自己的皇位传给了自己的长子钦宗皇帝。也许用割地赔款的策划来换取和平的策略,并不符合钦宗皇帝最初的打算,所以金人撤退后不久,宋朝便开始密谋对付金国,宋朝甚至还企图策反一位前几年投降金国的辽国旧臣,只是策反未成功,反而被金人找到了二次进攻中原的借口。
张邦昌觉得,一个人如果能力差劲,其实并不是一件特别绝望的事情。真正可怕的反而是那些能力低下却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就像钦宗皇帝一样,明明没有足以抗衡金国能力,却又莫名其妙地撩拨金国,最终让整个国家沦陷。
张邦昌想,也许徽宗皇帝和钦宗皇帝被金国人俘虏押送去北方以后,他们会反思自己的过去,他们会知道自己曾经的盲目给国家和自己带去了怎样的后果。
张邦昌觉得,如果钦宗皇帝不是那么急切地和金国撕破脸,可能不需要特别漫长的等待。因为以宋朝的国力和财力,只需要在屈辱中煎熬几年,也许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有机会逆转。
不过张邦昌也知道,也许永远是也许,也许永远是一个用来反省和烦恼的词汇。因为当一件事情永远无法变成现实之后,它才能变成也许。
汴梁城被金兵攻破后,宋朝的群臣慌作了一团,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场失败来得太快太突然。当宋朝群臣那些曾经有过的自尊心荡然无存之后,恐慌便降临在了每一个人身上。
金国抓走了徽宗皇帝和钦宗皇帝,只是对中原风土人情很不熟悉的金国人来说,长期驻守中原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或许选择一个胆小怕事的傀儡皇帝替他们掌控中原才是最好的决定。
宋齐愈从金营谈判回来后,带了金国人希望由宋朝的群臣推举一个非赵氏子孙来做中原皇帝的信息。张邦昌当然知道,宋朝的大臣们必须为金国选出一个替罪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张邦昌不知道金国人心中的意向会是谁,但张邦昌知道无论这个人是谁,这人汉奸的罪名便再也洗刷不掉了。
张邦昌觉得如果这个人是自己,也许逃亡才是更好的选择。
宋齐愈的手掌中,出现张邦昌三个字的时候,张邦昌吓坏了。
张邦昌仔细想着自己名字会出现的原因,张邦昌知道自己名字的出现,绝不是巧合,张邦昌觉得应该是上次和谈中自己胆怯的表现被金人看到了。
张邦昌想,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上次怎么也要假装着很淡定。
张邦昌跌倒在地上,一小半是因为自己的腿真的有点软了。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希望通过自己的演技度过眼前的难关。
张邦昌半闭着眼睛瘫倒在地上,心里只是希望有几位有良知的同僚,可以无限同情地望着自己,然后对其他人说,你们看张邦昌都成这样了,估计很难登基了,不如我们再推举一位新的候选人吧。
张邦昌不确定自己装昏迷的这招是不是可以成功。
就在前一年,金人的军队逼近汴梁城的时候,徽宗皇帝执意要将自己的皇帝传给钦宗皇帝。
钦宗皇帝接过圣旨的时候,也这样哭得昏了过去。只是钦宗皇帝的演技不成功,最后被几位大臣抬进皇宫,强行接替的皇位。
张邦昌觉得装昏迷这么好的一种方法,每装两次总要成功一次吧,既然钦宗皇帝失败了,这次自己该成功了吧?
宋齐愈蹲在张邦昌的身边,看着闭着眼睛但眼球在动的张邦昌说:“金人说了,如果三天内,张邦昌不登基,他们就杀光汴梁全城的百姓。”
张邦昌缓缓地睁开眼睛,努力让自己恢复神志的过程显得自然点。
张邦昌原本决定,这次演出,就是被人用针去扎自己脚趾,自己也绝对不醒来的。
不过这次,宋齐愈直接把这根针在了张邦昌的心上。
金人即将屠城的消息,在汴梁城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播着。
每一天,张邦昌的府第前,都会围着许多请愿的百姓。
张邦昌知道自己可能必须接受如今的现实了,张邦昌曾经期待自己可以决定命运,可命运并不在自己的手中。
张邦昌缓缓地走向自己人生的顶点,虽然张邦昌自己觉得,没什么比今天发生的事情更糟糕了。
张邦昌知道,那张承载着无数人追求的龙椅终于要属于自己了,虽然它从来不是自己的梦想。
张邦昌环顾四处,每个人脸上曾经出现过的紧张情绪,都放松了许多。
张邦昌知道,在每次错误的事情之后,都需要有个冤大头来顶罪。
如果这个冤大头是别人,那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如果这个冤大头是自己,那也是一件值得别人庆幸的事情。
张邦昌知道如今的自己让每个人都感到庆幸。
张邦昌远远的听到了锣鼓声,张邦昌知道这是汴梁城中的百姓为自己登上皇帝位,而组织的庆典。
张邦昌知道那些欢呼声全部发自内心,因为自哪一天起,汴梁人提心吊胆的生活暂时告一段落了,当然除了自己以外。
张邦昌觉得自己虽然即将成为一个汉奸,但这么深得民心的汉奸,估计也是少见的吧。
金人撤走的那天,带走了徽宗皇帝和钦宗皇帝、众多的赵氏子孙、大量朝廷重臣,当然还有他们从汴梁城搜刮走的财物。
张邦昌带着城中的百姓,跪在汴梁南门放声痛哭。
很多人说,大楚皇帝张邦昌虽然被迫当了皇帝,但他心怀故国,这场痛哭情真意切。
不过张邦昌也知道,还有很多人认为,自己今天的哭泣,完全是做做样子,只是想为自己留条后路。
只是张邦昌知道,他们说的都不对,自己的哭泣是真的,自己只是在为自己的命运哭泣。
张邦昌知道宋朝的赵氏没有灭绝,因为还有一个不在汴梁城中的赵构。
张邦昌从来没有把赵构当成自己的敌人,虽然张邦昌觉得自己如今的立场已经是赵构的敌人了。
张邦昌知道,在金人离开之后,赵构才是宋朝臣民们心中向往的帝王,而自己,虽然也曾经是许多人的希望,但终究是一个备用品,是一块用来包扎伤口的碎布条,不管它曾经有过多么重要的作用,但终有一天会被人丢在路边,连望都不会望一眼。
张邦昌不知道赵构会怎么看待自己如今的行为,虽然在当皇帝的这些天里,张邦昌很多次用自己的态度表明了自己被动的立场。
除了在金国人面前,张邦昌从不敢使用皇帝礼仪,甚至毕恭毕敬地对待请出了年老的元祐皇后出来垂帘听政。
张邦昌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最终会成为自己保命的理由,但也许自己所说所做的一切根本不重要。
因为决定自己生与死的其实是朝堂上政治的博弈,而不是谁有忠心谁有无奈。
张邦昌见到宋高宗赵构赐死自己的诏书,是在自己将皇位放弃后的几个月。
张邦昌记得在几个月前,赵构对着前来投奔他的自己承诺:要赦免所有被金国胁迫效力的臣子。
赵构那时候还说,张邦昌的临机应变,敷衍金国的行为,对国家的功劳很大。
张邦昌曾经以为自己度过了人生最大的劫难。
可最终赵构还是找到了其他的理由,让这个曾经共享过自己天下的臣子,不再存活在这个世上。虽然张邦昌只不过做了三十多天的皇帝。
张邦昌其实预见过自己的命运。张邦昌曾经很多次向往着自己变成一个老爷爷,对着自己的孙子们诉说年轻时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但就在张邦昌决定放弃皇位的时候,他便已经猜想到自己可能无法走到自己向往的那个完美结局了。
张邦昌知道在未来的岁月中,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会伴随着许多的骂声。
张邦昌理解他们的立场,有什么比痛斥一个汉奸更能展现自己的气节呢?
张邦昌并不指望,有人会当众表达对自己的恻隐之心。
谁会为了一个与己无关的人,去展现自己不那么热血、不那么爱国的一面呢?
张邦昌其实一直都知道一个如何让自己活下去的方法,那就是做一个真正的汉奸,在金人的保护下,对宋朝、对赵构耀武扬威。
可是张邦昌知道自己其实不是一个汉奸,虽然没有人愿意相信。
张邦昌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一个不错的人,因为自己的心中一直记挂着同胞们安危。
张邦昌有点不忿自己的结局,为什么大家一起做错了事,有人成了忠义的大英雄,而自己却落了这样的结局。
张邦昌太清楚这个结局,只是因为自己承担了那些英雄豪杰不愿意承担的责任。在他们的心中,名声永远比人性更重要。
张邦昌觉得会有人为自己命运遗憾,至少汴梁城里几十万被自己救下来的百姓,可能会有一些人在某几个闲暇的夜晚想到自己,想到那个无奈的接受命运安排的张邦昌,想到那个必须要做国贼和汉奸的张邦昌。
张邦昌知道这种怀念不会持续太久,在每个人生短短的几十年后,在所有的当事人离开之后,关于自己的故事便不会再被人注意了。
张邦昌知道自己这段有点苦涩的人生,最终会变成一份历史的药渣被后世的人埋葬掉。
张邦昌觉得人性就像一盒各色的颜料,有红色、有蓝色、有黄色、还有黑色与白色,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用这些颜料描绘出的彩色图画,所不同的只是艳丽些或黯淡些。
历史一直企图把所有人用黑色和白色来区分。
可这世界从来都没有单纯的黑色与白色。
张邦昌承认自己的人生,出现过很多的错误,张邦昌坚持认为那是体制的错,时代的错。
张邦昌很想说:这不是我的错。
(参考资料:《宋史卷一·本纪第一·太祖一》、《宋史卷七·本纪第七·真宗二》、《宋史卷二十二·本纪第二十二·徽宗四》、《宋史卷二十三·本纪第二十三·钦宗》、《宋史卷四百七十五·列传第二百三十四·叛臣·张邦昌》、《三朝北盟会编》)
释戒嗔,@释戒嗔,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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