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诗人歌唱过:哪里有火热的斗争,那里就爆发着灿烂的火花,哪一片土地上酒满了人民斗争的热血,那一片土地上就开出鲜红的花朵。
贾米拉·布伊海德是一朵开在阿尔及利亚土地上的鲜红的花。
我坐在大厅的侧首,凝望着这位年方三九的名震全球的阿尔及利亚女英雄,在从大厅各个角落射来的强烈灯光之下,不断起落的摄影机声中,她半低着蓬松着黄褐色头发的头,谦柔而又腼腆地坐在那里,黑色的大衣领半敞着,露出了雪白的颈项。她浑身上下,是那么朴素,那么温柔,但是就是这位朴素温柔的姑娘,在狰狞丑恶的法国殖民主义者面前,显示出了石破天惊的坚贞不屈的英雄气概。
年轻的贾米拉走出学校,参加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斗争,她担任护士工作,一九五七年四月,被法国巡逻兵追击,中弹被捕——那年她才二十二岁——七月五日又被判处死刑,当她听到法国军事法庭判决的时候,她凛然地说:“我知道你们要判处我死刑,因为你们所服务的那些人都是吸血鬼。
事实是,我爱我的国家,我希望看到它获得独立,因此,我支持民族解放阵线的斗争,而就是为此,你们就判处我死刑……但是,你们不能阻挡阿尔及利亚走向独立。”
对于法国殖民主义者这个残酷的判决,我国的青联、学联和妇联和全世界的青年妇女团体在一起都提出过最严正的抗议,法国当局被迫改判她终身苦役。她前后被关在撒哈拉大沙漠边缘和法国的监狱里,她在监狱仍坚持斗争,直到一九六二年,她的祖国取得了独立,贾米拉才得到了自由。
腼腆谦柔的贾米拉用低柔的声音,说出了阿尔及利亚人民对于中国人民的热情洋溢的友谊,说出了中国人民对于阿尔及利亚解放斗争真诚的、无条件的支持。她谈到中国的革命文献对于非洲战士们的影响,这也是对我们的鼓舞。共同受过西欧北美民主义者的压迫的中阿人民的友谊,不是寻常的,乃是同情的心血凝成的战斗友谊呵!
坐在她身旁的几位“大姐”,用敬佩爱惜的眼光拥抱着她,劝她爱护自己的健康,告诉她独立后的阿尔及利亚同毛主席所说的解放后的中国一样,才走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因此,她和她的战友们都还有许多许多的工作要做。听着这些亲如家人的情话,她频频抚摸颈项,咽下她的激动的情感……我坐在大厅的侧首,凝望着这朵娇红欲滴的自由之花,和在她周围扶持着她的一片片饱历风霜的红叶,耳中回荡着坚脆的一支又一支的革命歌曲。从大厅的各个角落,强烈的灯光又映射起来了。我忽然觉得这不是什么灯光,这是动摇着帝国主义基础的亚洲、非洲、拉丁美洲的革命烈火,正在呼呼地蔓延,这坚脆的歌声似乎是扑面的东风的声响,风增火势,火助风威,把火光中的代表中阿革命人民的一朵红花、几片霜叶,衬托得成一幅最新最美的图画。
(本篇最初发表于《北京晚报》1963年3月21日,后收入散文集《拾穗小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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