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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天哪!天哪!”区特威克先生说道,“天哪,天哪,天哪!天哪,天哪!”

        陶德杭特一脸恼怒地望着他。过去这半小时,除了这个,他就没说过别的了。但他说的这内容,对于陶德杭特先生来说,毫无帮助。

        “手镯。”陶德杭特先生掩饰住自己的恼怒,重复了这个词。

        “手镯,对。”区特威克先生看起来好像突然缓过神来了。他粉红色圆圆的天真无邪的面孔上,忽然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他矮胖的小身板也随之而绷直。“手镯。是啊,毫无疑问,我们得找到那个手镯。”区特威克先生坚定无比地说道。

        这两个人现在就坐在位于起司维克的区特威克先生的个人专用房间里。区特威克先生与他一位年长的姑妈同住,而就是这位姑妈,平日里对他的管束非常严格。但是自从区特威克先生扬名立万之后,他还是勇敢地打破了桎梏,为自己赢得了一间专用的起居室。老姑妈一直持续不断地大发牢骚,但在区特威克先生拍马屁、哄骗和威逼利诱的强大攻势下,不得不同意给他想要的自由——其实说起来,这点小小的自由真不是太高的要求。

        区特威克先生曾在里奇蒙德拜访过陶德杭特先生,一开始便获悉了这个故事的开端。他理所当然地回忆起了他曾经想从陶德杭特先生口中套出那个被害人的名字,就像佛兹一样。而现在,他已经准备好,竭尽全力帮助陶德杭特先生解决这桩不平凡的麻烦事。

        两个人郑重其事地拜访了文森特·帕默的律师团队,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干瘪的资深合伙人,他费厂好大劲,努力地想要相信陶德杭特先生不是个疯子。而最后,当他终于搞清楚来访者的最终目标就只是想要登上法庭,当庭认罪自白自己才是谋杀诺伍德的真正凶手之后,菲利克斯托(那位干瘪的绅士真实的姓名)先生满口答应协助陶德杭特先生上法庭,但情绪依然非常悲观,认为这事基本不可能有效。他指出,陶德杭特先生的故事缺乏足够的物证,陪审团不太可能接受这套理论,而控方的律师团搞不好会当庭嘲笑他们。然后,他又以较为严厉的法官角度来思考这件事,他觉得,搞不好陶德杭特先生会被控伪证罪。菲利克斯托先生最后作出承诺,他会跟律师团的其他成员谨慎地商量此事,来评判一下传唤这位可能会带来诸多潜在危险的证人是否合适?同时,他发表了一些个人意见。在仔细考虑完这林林总总的关系之后,他认为,陶德杭特先生抛出自己那枚重磅炸弹搞不好会炸伤自己,特别是在这样的一个充斥着怀疑的世界里,恐怕结果并不会很乐观。菲利克斯托先生认为审判的结果应该会令人满意的。接着,他向陶德杭特先生伸出了那咸鱼干似的手,感谢了他的来访,并送客。很明显,非常令人遗憾的是,菲利克斯托先生对于陶德杭特先生的说辞,一丁点都不相信,他估计陶德杭特先生肯定不是个疯子,就是个傻子。陶德杭特先生在律师这儿一向占不到什么便宜。他又怒了,搞得他的动脉瘤又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他火冒三丈,即使从林肯律师学院到起司维克这一路上,区特威克先生都在一直向他嘟囔不停,但他的火气还是没有丝毫的下降。

        “呃——吃午饭了。”区特威克先生长舒了一口气说。

        区特威克先生的姑妈并没有在餐厅用午餐的习惯。她更喜欢用托盘在书房里吃饭。她在书房里度过了大半生,她的书房周围环绕着她收藏的金丝雀、植物标本和一些苔藓类植物。不过这回,她还是在护士的搀扶下,出现在了餐厅。区特威克先生正烦恼地为她摆置着餐具和餐盘的位置,稍不如意,便招来姑妈的牢骚。

        “啊!已经开饭了?”区特威克小姐嗅着空气中的芬芳说,“我以为你们会等我的。”她好像压根没注意到区特威克先生。护士为她拖开了椅子,忙乱地帮她整理着垫子和裙褶。

        “呃,这是陶德杭特先生,姑妈。”待她坐稳之后,区特威克先生介绍道。

        “他来这儿干吗?”区特威克小姐问道,但眼神根本没往陶德杭特先生这边瞅。

        “他过来一起吃午饭。你不留下来一起吃吗,贝尔小姐?”区特威克先生看到那位苍老的女士离开时,补充了一句。

        “她不用留在这儿,”区特威克小姐宣布,“她会搞糟我们的谈话气氛的。她可以拿着餐盘去她自己的房间用餐,我不想她去我的房间。在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可能就已经把房间搞得一团糟了。安布洛兹,切一些肉给她吧,不要太多。她这个年纪,吃太多不大好。”

        贝尔小姐带着惨淡的微笑,悄然离开。区特威克先生开始切肉。

        “你犯了谋杀罪,嗯?”区特威克小姐第一次正眼看着陶德杭特先生,突然问道。

        “呃——是啊。”陶德杭特先生像—个被罚站的小孩—样回答道。

        “呃,你是怎么知道的,姑妈?”区特威克先生叫了起来。

        “从门口听到的,”区特威克小姐津津有味地笑道,“我就知道你带他来这儿肯定有什么事。你杀了谁,小家伙?”

        “哦,姑妈!”区特威克先生抗议道。

        “我没跟你说话,安布洛兹。我只是在问他一个小问题。但是他看起来太拽了,好像根本不想回答我。”

        “我——呃——我谋杀了一位叫做珍·诺伍德的女士,她是位演员。”陶德杭特先生慌忙说道。

        “如果她是个演员,那她就不能被称为女士。”区特威克小姐纠正了他的话。

        “我姑妈的想法——呃——并不适合现代的思维。”区特威克先生慌张地说道。

        “别说废话,安布洛兹,”区特威克小姐怒气冲冲地反击,“我是说‘女孩’这两个字,听到了吗?‘女孩’这个词很现代了吧?她是位淑女吗,小家伙?”

        “不是。”陶德杭特先生说道。

        “我说吧,安布洛兹!下次你就不会那么性急了。呀,这是什么?鸭子?你知道我不能吃鸭子的。”

        “我很抱歉,姑妈。我……”

        区特威克小姐的两只枯黄的手猛地将盘子推到陶德杭特先生的鼻子下面,愤怒地摇着头:“看看他给我吃的是什么!这点肉,喂鸽子都不够。就这样,他就能多留点肉给自己吃了。这就是安布洛兹,他就是这样的家伙!卑鄙啊!”

        “我很抱歉,姑妈。我以为……”区特威克先生急忙切下一大块鸭胸脯肉,放进怒气冲天的老淑女盘中。她终于消停了下来,开始埋头吃饭。

        接下来几分钟,大家默默地用餐,忽然响起了声音。“你为什么杀她?”区特威克小姐嚼着鸭子问道。

        陶德杭特先生吞吞吐吐地给出了解释,紧接着区特威克小姐又一脸热情地问道:“你会被吊死吗?”

        “恐怕不会。”陶德杭特先生咕哝着。

        “哈,你什么意思,恐怕不会?难道不是应该说,恐怕会被吊死吗?嘿,安布洛兹?他这是什么意思?”

        两个男人无助地看着对方。

        “你在耍我吗?”区特威克小姐问道。

        “不,不。”陶德杭特先生发现,除了再把老掉牙的故事重复一遍之外,他别无选择。区特威克小姐听着他讲到了结尾,然后转向她的侄子。

        “他该进收容所的,我不得不说。”

        “是的,姑妈。”区特威克先生温顺地附和道。

        “当我还是个女孩的时候,像他这样的,总是被送到收容所去。”

        “您说得对,姑妈。”

        陶德杭特先生被刺激到了,他觉得她正在开他的玩笑:“我猜,你压根一个字都不信吧?”

        区特威克小姐那双精明的老眼正盯着他:“哎呀!我相信你。你是个大笨蛋,那么笨,根本不会撒谎。”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区特威克先生松了口气,插话进来,“我的意思是,”他急忙纠正了自己的话,“我也相信陶德杭特先生。”

        “但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多少人会相信他的话,也没有人会对他的说辞感到在意。”区特威克小姐下了断言。

        “这——呃——这就是问题之所在。”陶德杭特先生悲伤地说。

        “你想被吊死?”区特威克小姐问道。

        “我只是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并拯救那个无辜的年轻人。”陶德杭特先生郑重其事地回答道。

        “那你就更笨了。”区特威克小姐下了定论。

        陶德杭特先生突然笑了起来:“是啊。哎,你就当我是个笨蛋或疯子好了,不管怎么样,你能不能给我一些建议,好让我能被吊死啊,区特威克小姐?”

        “哦,这个你别问我,问安布洛兹好了。他可是谋杀界的权威啊。”区特威克小姐焦躁地回答道。

        “但我是在问你。”

        “哦,你在问我,是吗?”区特威克小姐停顿了一下,“好吧,那些报纸都说安布洛兹是位名侦探,那些报纸真是太扯淡了,我猜他们根本不知道安布洛兹有多蠢。哦,你何不请安布洛兹当你的侦探来调查呢?哎呀,任何笨蛋——即使是安布洛兹——也该明白,当他知道了凶手是谁之后,该采取怎样的行动——是吧?”

        “调查,”陶德杭特先生回味着这个词,好像颇受震动,“从事件的最初开始,就像在调查一起未解决的案件。这真是个好主意,区特威克小姐!”

        区特威克小姐高傲地抬起了下巴,区特威克先生从她软帽上抖动的紫红色带子便一眼看出,她正得意无比,只不过她打死也不会承认这一点。

        “没错,”陶德杭特先生继续说道,“毫无疑问,这就是我们必须做的事,区特威克。当然,如果你愿意花足够的时间的话。我们必须一起调查这场谋杀案。我们必须——呃——重返犯罪现场,毫无疑问——”

        “试着找出一个当晚曾目击你出现在现场的证人。”见到姑妈心满意足,区特威克先生也跟着高兴了起来,他热情地插着话。

        “还有,找到我留下的足迹——”

        “以及指纹——”

        “然后证明针对帕默的指控是个错误——”

        “还要询问当晚谁在河上——”

        “以及讯问我的仆人——”

        “还有找到某个听到枪声的人——”

        “证明我曾买过一把手枪——”

        “写出正确的时间表——”

        “一步步描绘出我的行动——”

        “找出你翻越篱笆时破坏的地点——”

        “还有——上帝啊,你说得对极了,区特威克小姐。我们必须对此整理出一整套解决方案,然后找出针对我的确凿的证据。区特威克先生,你肯定做得到,毕竟你对于杀人犯是那么了解。”

        “况且我还有凶手在一旁帮忙。”区特威克先生笑道。

        陶德杭特先生吃完了盘中的最后一块鸭肉。“嗯,”他略带讽刺幽默意味地补充道,“呃,我希望你是一个真正的神探,区特威克先生,因为现在看起来,我是个不同寻常的高水平杀人犯。我成功地难倒了警方。我只希望,这次我不会把你也难倒了。”

        “很显然,”区特威克先生说,“你没办法同时难倒我们两个人。”

        “除非我真的作了一起完美谋杀案。”

        陶德杭特先生高声笑了起来。尽管目前的情况是相当的棘手,但他觉得讽刺无比的是,自己当时详细计划了很长时间的谋杀,在真正面临调查的时候,才发现是这么的难以破解。想到这点他不禁乐了。

        这次真的是难度很大,因为不利于文森特·帕默的证据,也是无可辩驳的。陶德杭特先生和区特威克先生已经从法庭辩论中得知了一些细节。案发的整个经过也经由庭辩和询问而变得越发清晰。

        很明显,当时这个年轻人向陶德杭特先生和警方撒谎了,他声称在案发当晚,一直跟他的妻子待在位于布罗姆利的家中休息。事实上,有人在里奇蒙德目击到了他,他就在诺伍德小姐的宅子里——不止三名目击者愿意宣誓证明——被人看到。这些证人也证明曾听到了争吵声,大概是从案发现场的方向传来,声音里还夹杂着愤怒的尖叫。

        接下来,诺伍德小姐跑回了屋子,很明显,那时她的情绪极为激动。她让她的贴身女仆吩咐大厅女仆,当晚不见任何客人。她又走回了花园,几分钟之后,女仆听到一个声音响起。那个时候,那位女仆正把头伸出窗外,想再听到些吵架的声音(陶德杭特先生脑海中浮现了玛丽的身影,他确信这一幕曾发生过)。她起初并不知道这是枪声,还以为是河上摩托艇的引擎打不着火了。

        那只陶德杭特先生碰巧留下没有擦拭的玻璃杯,恰恰成为了本案针对文森特·帕默的最关键证据。杯子上的指纹,毫无疑问是他的。目击者也许会看错,但指纹不会说谎,很明显,这可以证明帕默先生当晚并不是待在布罗姆利的家中,而是出现在了里奇蒙德的案发现场。这一证据不可辩驳,帕默不得不承认,他去过那儿。所以,如果不是他射杀了珍·诺伍德,他为什么还要撒谎呢?而碰巧从他家搜出来的左轮手枪,最近一段时间内,有开过枪的痕迹,这也成为案件关键的不利证据。

        对于这项证据,区特威克先生觉得自己必须指出的是,陶德杭特先生事发之后颇为冷静地取出关键的子弹,算是犯下了个可怕的错误,不然,手枪的错误很容易就可以理清楚了。警方可以很容易地确认陶德杭特先生买的枪到底是哪一把,因为枪支的购买记录很容易查到。但只有通过子弹,才能查明究竟哪一把左轮手枪才是谋杀诺伍德小姐的真正凶器。

        陶德杭特啥也说不出来,只能低头同意他的观点。“你看。”午饭后,他们两个坐在了他的房间里,他向陶德杭特分析着。彼时,区特威克小姐已经被劝服了,并在贝尔小姐的护理下,回到了书房。这时,区特威克先生继续指出:“你看,想以帕默的手枪作为证据,其实显然没什么用。这是他父亲的军用手枪,是在战时使用的,没有任何编号和发放记录。”

        “确实啊,”陶德杭特先生也曾听律师当面这样分析过,他点头同意道,“说到这把枪是否曾经被别人拥有过,这跟这把枪是否曾经发射过子弹,不是同一个概念,你肯定记得。这把枪甚至很有可能从未出过英国国境。卖枪给我的人说,虽然我的枪是个二手货,但这把枪从未真正使用过。我问他,经历过战场的手枪,怎么可能没使用过呢?他就提出了如上的那种解释。对了,我估计他们能够辨别一把枪是否曾发射过子弹。”

        “专家们肯定分辨得出,这毫无疑问。”

        “那么,”陶德杭特先生一脸豁然开朗的表情,“那个警官检查了从我抽屉中找到的那把手枪——但实际上,那是帕默的手枪——除非他不是个专家,否则他的证词就证明了帕默是无辜的,因为他说过,那把枪从未发射过。”

        区特威克先生用手擦了擦他的前额。“我发现这两把枪之前的关系真是极度——呃——复杂。”他承认道。

        “同感,”陶德杭特先生不得不承认,“当我秘密偷换掉帕默的手枪之时,我必须承认,我忽略了一个事实,即警方能够从军械的注册编号上入手,鉴别出我的枪来。我完全忽略了!真是蠢透了。”

        “那么你能肯定警方找到的那把手枪——就是从帕默那儿搜来的那把——就是你买的那把枪喽?”

        “毫无疑问。而日·我大胆猜想,警方之所以没有鉴别出那把枪是我的,这是因为他们确信,帕默父亲所持有的军用手枪,是无迹可查的。”

        “但这样,”区特威克先生滚胖的小圆脸上,长出了一丝疑惑的皱纹,“这看起来就像是警方的失误了。这实在不像是莫洛斯比的作风。莫洛斯比是一个非常尽责、勤劳的人。”

        “你认识他?”陶德杭特先生大叫道。

        “哦,是啊。我跟他很熟。”

        陶德杭特先生咒骂了一句,说道:“那你之前怎么不说啊?他会听你的。我们现在必须立即去见他。”

        “我很抱歉。我——哦,天哪,是的,也许我该提到这一点,”区特威克先生一脸烦恼地说,“虽然如此,但你听我说……”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陶德杭特先生正努力保持耐性,他指出,“如果莫洛斯比手中的那把手枪能够通过核对军械的注册编号来证明是我的,那针对帕默的不利证据就可以消除了啊。”

        “哦,没错,”区特威克先生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没错。虽然目击者依然能证明他曾出现在现场。而且——确实,他撒谎了。但是当然……是的,没错。哪位警官说你手中的那把枪从未开过枪?上帝啊,如果这是真的,而且我们能证明那把枪是帕默的——为什么,对啊,这样,我真的相信,警方会撤销针对帕默的诉讼。”

        “这样的话,整件事就结束了,甚至不需要找到那只手镯,对吧?我们已经能够证明了吧?”

        “这值得一试。”区特威克先生说道。

        “那么,我们最好现在就去苏格兰场。”陶德杭特先生摇晃着起身。

        “也许我们最好先去一趟里奇蒙德,把那把手枪也一起带着。”区特威克先生建议道。

        “不需要了,”陶德杭特先生不耐烦地回道,“警方会跟我回来取的。”说实话,想起能再坐一次警车的事,陶德杭特先生的脸上浮现出了天真的表情。

        区特威克先生同意了。也许他是感觉自己已经被陶德杭特先生给打败了。

        “哦,区特威克先生,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哦,为什么你是跟——让我看看——陶德杭特先生一起?”

        “是啊,我跟他一起来的。”区特威克先生踌躇着说道。

        “呃——是的。”陶德杭特先生咕哝着。

        “好吧,请坐,绅士们。这次又想说些什么?”

        “莫洛斯比,”区特威克先生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他说,“你犯了个大错。”

        “陶德杭特先生昨天在这儿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探长一脸愉快地回答道。

        “但是你真的犯了个错,而且我也能证明这一点。”

        “什么,你找到了手镯,是吗?”

        陶德杭特先生用那双满载愤怒的眼睛灼烧着探长的双眼:“不,我们没找到手镯,但是——”

        “但是我们可以证明,你拿到的那把手枪,是错的,”区特威克先生兴合地叫道,“这是真的,探长,你必须听我们把话说完。你手里的那把手枪,其实是陶德杭特先生的,而他藏在里奇蒙德家中的那把手枪,其实是帕默的。”

        “昨天,陶德杭特先生对我的警官也如是说过。”莫洛斯比耐心地说。

        “嗯,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这把枪的军械注册编号,陶德杭特先生能告诉你他是在哪儿买的这把枪。而通过这把枪的注册编号,你也能查出真相来。”陶德杭特先生在一旁频频点头。

        “好吧,我们直话直说。你说我们手上的这把枪枪身上的注册编号,能够证明这把枪是卖给了陶德杭特先生的?”

        “没错,就是这样。”

        “这就是你想说的?”

        “呃——是啊,我想是吧。但是我觉得,这已经足够了。”

        “嗯,先生,”莫洛斯比善意地说,“你错了。”

        “什么?”

        “昨天警官刚一调查完你的那把枪,回来就立即查证了发给陶德杭特先生的武器执照,然后证明了卖给他的那把枪的编号,跟他现在手中所持有的那把,一模一样。”

        屋内一片沉默。

        “哦,上帝啊!”陶德杭特先生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令人恶心了。他所恶心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别的什么其他人。当警官到他家检查枪支的时候,一股轻微的不安已经潜入了他的心底,慢慢滋长。陶德杭特先生现在终于明白了,在那个瞬间,他根本就没有换枪。

        “哦,等一下,区特威克先生,我跟你说点小事。”莫洛斯比说道。

        陶德杭特先生独自走在冰冷的石阶上。

        “唯一的证据——唯一的无可辩驳的证据,现在正躺在泰晤士河的河底。”区特威克先生一脸遗憾地说。

        陶德杭特先生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这郁郁寡欢的两个人,就这样郁闷地走过了白厅。

        “他最后跟你说了些什么?”突然,陶德杭特先生问道。

        区特威克先生一脸窘迫。

        “他最后跟你说了些什么?”陶德杭特先生激烈地重复了这一句。

        “哦,嗯……”区特威克先生不安地扭动着,“他——那是,他建议我不要——不要跟你……”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跟我?”

        “他认为你疯了。”区特威克先生郁闷地说道。

        陶德杭特先生的动脉瘤没有在那个时候崩裂,还真是奇迹。“但我们还有手镯呢。”区特威克先生即时提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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