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地方……干吗要杀人啊!”
栗原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
“你这是运动不足,课长。”
对于这样的情景,片山早已习以为常。
“是不是也差不多该隐退了啊?”
就连石津也开始说起了风凉话。
栗原拼命装出一副很平静的模样,挺起胸膛说道:“哼,我才不会输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呢!”
小马特峰的山顶上,召开了一场不合时宜的“搜查会议”。当然了,因为已经闹出人命,采尔马特当地的警察也一起赶来了。
尽管栗原也是和当地警察一起乘缆车上来的,但来到山顶的时候,他的两腿便已经开始发软。
“栗原先生,”晴美端来了红茶,“我加了很多糖在里边。多吃点带糖的东西,能够适应得更快一些。”
“我已经没事了!”栗原故意逞强,“话说,现场在哪里?”
“就在那座瞭望台上。”
“好。跑过去吧。”
“课长!”
栗原迈开脚步跑了起来(至少他本人是这样认为的)。片山一脸无奈地说:“真是一点儿都不稳重啊。”
“我们也过去看看吧。”晴美说道。
“嗯。喂,石津,拜托了哦。”
“包在我身上。谁都别想离开这里。”
石津抱起了双臂。
“他倒是挺适合做这种事。”
片山一边迈步向瞭望台走去,一边说道。
“你这话可说得真够难听的,感觉就像是除了做这种事以外,他就什么用都没有了一样。”
“照你这么说,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用?”
晴美笑出了声。
虽然是杀人现场,但在大自然雄浑瑰丽的景观面前,现实感总会变得单薄,缺少生气。
片山扭头看了看。
石津正站在那家咖啡馆门前,目送着片山他们走远。
包括儿岛光枝等人在内,所有的日本旅客都被召集到了咖啡馆里,禁止离开。
案发之后,尚未有缆车下过山,所以凶手一定还在这座山顶上。
其他国家的游客姑且不论,所有的日本游客都留在了山上。尽管也有人抱怨,但大部分人还是觉得这是种很罕见的经历,感觉很新鲜。石津站在咖啡馆门口,监视着不许众人离开。
“喂。”片山说道。
“什么?”
“喵——”
“我没跟你说,”片山低头看着福尔摩斯,“回到日本,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可是个职场女性,只能回公司上班了啊。”
“我不是说这个。那个,我是说石津。”
“石津?”
晴美也回头看了看。石津正微笑着向她挥手。他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个参与杀人案件相关搜查工作的刑警。
晴美也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这个……也不必着急嘛,”晴美说,“当然了,我并不讨厌石津。可是,这种事也不是能在限定时间内想好的啊。迟早有一天,时机会自然而然地成熟的。”
“是吗?”片山点头说道,“其实他是个好人。”
“嗯,”晴美也点了点头,“我还得先帮你把身边的事给打理好才行啊。”
“你这家伙!”片山笑着说。
走上瞭望台,尸体出现在两人眼前。
“嗯?”
怎么有两具?不,不对!
倒在尸体旁的是栗原。
“课长!真是拿他没办法!”
“幸好我把红茶给带上来了。”
片山扶起栗原,让栗原喝了些红茶。
栗原脸色铁青地说道:“我不行了……到头来,我居然死在了异国他乡。”
“瑞士才不会让你死在这里呢,”片山使劲扶起栗原,“好了,还是先回咖啡馆去吧。”
“嗯。”
片山和晴美分别从左右两侧架住栗原,向着瞭望台下走去。
“片山,你是个好人。”
“多谢夸奖。”
“先前我都把你的辞呈扔掉了,你还对我这么好。”
“扔掉了?”片山翻起了白眼,“你不是放到抽屉里去了吗?”
“放了两三天之后,我就拿它当便条使了,之后扔掉了。原谅我吧。”
片山不快地把头扭向了一旁。
早知如此,就任由他躺在瞭望台上好了。
“喵——”
福尔摩斯愉快地叫了一声。
“还没有回音吗?”
走进咖啡馆之后,片山向石津问道。
“什么回音?”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日本那边会打电话过来。”
“是吗?我听不懂德语。”
“我说的是日语!”
“哥。”
晴美捅了捅片山。
“什么?”
片山回头一看,咖啡馆的营业员手里正握着电话的听筒。
“Katayamasan?”营业员问。
“Ja, ja,”片山赶忙跑过去,接过了听筒,“喂!啊,你好,我是片山。”
石津见状连连摇头。
“片山可真是不得了呢。”
“为什么?”
“都到瑞士来了,居然还能用日语跟人交流。”
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石津不住地感慨着。晴美两眼看着石津,心情十分复杂……
“果然如此!我知道了。谢谢。”
片山放下了听筒。
“怎么了?”
“嗯,果然不出我所料,”片山回到晴美身旁,“那么,就去找大婶她们问问吧。”
之后,他走到了大婶们聚集的桌旁。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阿义,你要做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片山说道,“我只想问一件事。”
“什么事?”
“那个,请回忆一下导游松木被杀时的情况。”片山说道。
“我不会忘的,”光枝皱起眉头,“自打出生起,我还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么恐怖的事呢。”
“当时,大婶你们似乎来自两个不同的旅行团吧?”
“对。当时——那地方叫什么来着?格林、格林……”
“是格林德瓦吧?”
“对。在格林……那什么的时候,我们偶然遇上了。后来想想,相遇也是一种缘分,所以就……”
“之后你们就一直都在一起了,是吧?”
“是的。”
“不好意思,现在能请你们暂时按照各自原先的团分开一下吗?”
“为什么?”
“总而言之,拜托。”
大婶们面面相觑了一阵,纷纷从椅子上站起身,分成了左右两组。
光枝和另一个人是两人结伴而来的。另一个团则有四个人。
“两个团合在一起,总共六个人是吧?”
“奇怪了,”沼内和子说道,“抱歉,突然出声打断你们。可是,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坐中巴车的一共有七个人啊。”
“没错,”片山点头道,“但是,后来警察检查中巴上的乘客时,大婶她们就只剩下六个人了。”
“这么说来……”
“先前我们也觉得,凶手应该不会在大婶她们当中。所以,巴士停下之后,我们也完全没有留意过她们。”
“那么,第七个人又是谁呢?”
光枝不停地眨着眼睛。
“奇怪了。”
先前那块方巾的主人说,她是四人团中的一人。
“怎么了?”
“当时我们这边有四个人,而她们那边也有三个人啊。”
“不对!”光枝睁大了眼睛,“从一开始,我们这边就只有两个人的。你们才是,你们不是有五个人吗?”
“五个人?哪儿有啊!我们这边一直就只有四个人。”
“可是……”
晴美点了点头。
“是这样啊!我知道了。因为当时两个团刚刚相遇,所以即便有个不认识的人在,两边的人也都会觉得那人应该是另一个团里的人。”
“没错。这样的行为,简直可以称之为胆大包天。但是,刚刚认识的人,是不会立刻就开始熟络地聊起天来的。”
“照这么说,就是那个人把方巾给……”
“那个人需要用它来遮住自己的面部。当然了,此人应该也用了假发和眼镜之类的东西。但是,只要凑近一看,其实也是能够看出来的,”片山歇了口气,“而那个人,也就在我们这些日本旅客当中。”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彼此望着。
中年女性也不少。
“那个人是谁?”
“让人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松木会被人给杀掉。”
片山说道:“是凶手把他和靖子小姐搞混了吗?但是,一个是年轻女子,一个是松木,搞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如此说来,松木他果然……”
“对。因为松木他知道凶手长什么模样,”片山看着沼内和子说,“找你询问过之后,我终于明白了。”
“我?”
沼内和子睁大了眼睛。
“没错。先前你曾说过,干导游这行的,是不会忘记别人的长相的。”
“因为这就是导游的工作。”
“你还说,松木曾经给水田雄一郎和夏代两人做过导游。”
“这么说,是夏代女士?”
“不。如果是她的话,先前我们也曾经见过她的长相,不管再怎么化装,我们也能认出来。而且,让她混进大婶她们一行人里去,感觉也太过年轻了。”
“抱歉,我们都已经不年轻了。”光枝酸溜溜地回了一句。
“不,我不是这意思。”片山赶忙解释道。
“我说,哥,”晴美说,“松木他当时到底是记得谁啊?”
“松木并不是在当地雇用的地导,而是从日本来的陪同导游。这么说来,在出发之前,他就应该去游客的家里访问过。”
“商议行程,是吧?”
“对。也就是说,松木先前曾经去过水田雄一郎家里。然后,他就在那里见到了她。”
“她?实穗也太年轻了啊。”
晴美偏起了头。
“莫非……”实穗突然高叫了一声,“幸江婶?是大木幸江?”
“完全正确。大木幸江今年五十岁,只要换个发型,戴上眼镜,再把身上的那身和服换掉,其他人就很难认出来的。但是,她在格林德瓦的宾馆里摘下眼镜的时候,却碰巧让松木看到了。”
“就算想不起来是谁,只要是有印象的人,松木就一定会去和对方打招呼的。”沼内和子说道。
“对,”片山点头道,“因此,大木幸江就以为,松木已经认出自己来了。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别人看穿她的身份。”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大木婶?”实穗说道,“大木婶她人在日本啊。”
“刚才,我已经找人去调查过了,”片山说道,“发现了水田雄一郎的尸体,接受过警方的询问之后,大木幸江就离开日本了。”
“为什么?”
“为了给水田先生报仇,”片山歇了口气,“大木的存在,其实跟水田先生的妻子几乎一样。只不过,说到底这也只是一种心情罢了。水田先生和夏代结婚之后,大木就把自己的那份情思深藏到了心底。可是……”
“水田先生却被人给杀了,”晴美说道,“而且,不怎么看,杀害水田先生的人都应该是夏代。”
“水田先生自己也事先算到了这一步,所以他的尸体才会这么快就被人发现。大木下定决心,要沿着夏代走过的路线一路追来,亲手为水田先生报仇。”
“那么,杀害夏代的就是大木婶?”实穗喃喃说道。
“当然,”片山点头道,“而且,她还必须杀掉夏代的共犯——忠井安夫。你应该知道夏代和忠井之间的关系吧?”
“我知道,”实穗点头道,“这事我也跟大木婶说过的。”
“大木幸江一直都很担心你的安危。令尊过世,眼下就只剩下你和你那个靠不住的丈夫——失礼了——两个人了。这样一来,或许你们就会被夏代和忠井随心所欲地摆布。为了死去的水田先生,她觉得自己必须杀掉那两个人,保护好你们。”
“大木婶……”
实穗用两手捂住了脸。
片山歇了口气,在咖啡馆里环视了一圈。
“大木幸江应该就在这些人当中,挨个调查一下的话,实穗小姐就能认出来。”
“不!”实穗突然使劲摇了摇头,“她不在这里。大木婶,不管她再怎么乔装打扮,我都能认出来。”
“但是……”
“我说的是真的。她不在这里。”
所有人都沉默了。
漫长的沉默之后,咖啡馆里突然响起了有人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的声音。
咖啡馆里鸦雀无声,而那声响动,听起来也是那么明显。
一名妇人,从店里深处的桌旁站了起来。
“我在这里,小姐。”
那名妇人取下假发,摘掉了眼镜。
实穗倒吸了一口凉气。片山缓缓点头。
“是大木幸江女士吧?”
“是我。”
“杀害夏代和忠井安夫的人……”
“就是我。还有那个叫松木的人,”幸江的语调听起来很平淡,“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真是可怜。但我无论如何都必须这么做。为了老爷,我必须除掉所有想要伤害小姐的人。”
“大木婶,为什么?”实穗撕心裂肺般地说,“就算你放任不管,迟早有一天,他们也会被警察抓住的啊。”
“小姐,”大木幸江微微一笑,“那位刑警先生说得没错。我这辈子都一直陪在老爷身边,老爷再婚的时候,我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可是……我只是个佣人。做好我份内的事,就已经足够了。可是……”大木幸江的声音听起来稍稍有些颤抖,“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她竟然杀害了老爷,还把老爷的尸体给填进了墙里!当然了,这种事情,夏代一个人是办不到的。毫无疑问,当时忠井一定也帮了忙。当看到老爷的手从墙壁里耷拉下来的那一瞬间,我内心的感受,其他人不会明白。”
“大木婶……”
实穗哭了起来。
“我……我要亲手杀掉凶手。直到现在,我依旧不觉得后悔。”
片山能理解大木幸江的心情。
“走吧,”片山催促道,“审判的时候,法官大概也会酌情减刑的。”
“谢谢,”大木幸江缓缓走到片山身旁,向着那群大婶行了一礼,“抱歉了。感谢你们借给我那条方巾。”
“原来如此。”
栗原的脸色也终于恢复了正常。他站起身来说:“那么,你们就先坐缆车下山去吧。”
“是。课长您呢?”
“我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还是等观赏一下风景再离开吧。”
咖啡馆里的气氛也渐渐缓和下来。
“不给我上手铐吗?”大木幸江问道。
“这里不是日本,我们没带手铐,”片山说道,“先到这里的警署去,说明一下情况。沼内女士,能劳烦你陪我们走一趟吗?”
“当然可以。”沼内和子站起身来。
“那么,我们走吧。”片山催促道。
“大木婶!”实穗冲到大木幸江的面前,紧紧地抱住了她,“我一定……我一定会让法官尽量判得轻!你一定要回来啊!”
“小姐。”大木幸江轻轻地摸了摸实穗的头发。之后,她又瞪着浅井说道:“你要是不把小姐保护好,我可饶不了你哦。”
“啊,是!”浅井直立不动地说道。
片山和晴美等人一道,带着大木幸江,向索道站走去。
福尔摩斯自然也和他们在一起。
“天气真好,”大木幸江抬头看着天空,“能看到这样美丽的地方,我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没事的,”晴美说道,“我想应该不会判得太重。”
“不,”大木幸江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我都杀了人。尤其是那位松木导游……”
“是啊。”
“当时我以为他已经认出我来了,所以一下子就慌了。而且那时候我还没有杀掉夏代和忠井。那些牛铃,其实是那位大婶交给我保管的,结果后来她自己又忘记了。”
“大婶吗?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片山苦笑道。
“所以当时我想,要不干脆就用那牛铃上的绳子好了。虽然我没有自信能够用手勒死他,但是人哪,一旦拼了命,就什么都能做到。”
走在通往索道站的台阶上,大木幸江突然停下了脚步。
“做了这么多年的活计,我也存下了一千万日元。”
“厉害!”石津说道,“我就只有一千日元左右。”
“也不能这么说。总而言之,如今……”
“嗯,是啊。但是,如果可能的话,就请你这么做吧。”
“我知道了。”晴美点了点头。
“啊。”大木幸江突然打了个晃。
“怎么了?”
“我似乎把脚给崴了。”
“真麻烦。我背你吧。”
片山放开大木幸江的手臂,走下台阶。
突然,大木幸江快步往前一冲。
四周鸦雀无声。
大木幸江的身影,消失在栏杆的对面。
“喂,”片山终于回过神来,“那边是?”
“悬崖。”晴美回答道。
“那……”
“喵——”
福尔摩斯闭着眼叫了一声。
从山谷间吹来的风,在几人耳边咻咻作响。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哭泣一样。
“最后的晚餐啊。”晴美说道。
“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实穗低下了头。
“没什么。明早就要出发了吧?”
“嗯,”实穗点头说道,“我们还要给家父办丧礼。之后的事,就拜托栗原先生了。”
“没事的,课长他会处理好的,”片山点头,“喂,石津,怎么了?”
“嗯……”
石津两眼盯着眼前的肉,却一直没有动手。
“胃口不好?”晴美问道。
“不是。一想起这是最后的晚餐,我就感觉有些舍不得吃。”
众人都笑了起来,先前那种沉闷的气氛骤然间一扫而空。
的确,这家伙在这方面也还是有点用处的。片山心想。
餐桌旁,片山他们和多田靖子、浅井、实穗,还有沼内和子坐到了一起。
“只留下栗原先生一个人做事,感觉他似乎也挺可怜的。”晴美说道。
“别担心,他是个工作狂,没事的。”
“我还要在这里待一阵子,”沼内和子说道,“说不定栗原先生还会遇到麻烦呢。”
“嗯,那可真要谢谢你了。课长肯定也会松口气的。”
“其实,我本来应该守护好实穗小姐的,”沼内和子微微一笑,“但是,她丈夫一样会守在她身边。”
“我又不是小孩,”实穗说道,“我会自己保护好自己的。”
“你可得振作点儿啊。”靖子替浅井打气道。
“嗯,包在我身上了。”浅井重重地点了点头,结果却反而搞得有些难堪……
“喵——”
福尔摩斯在桌子下边嘲讽般地叫了一声。
“可是——”片山说道,“你为什么装得就跟不认识夏代似的呢?”
“抱歉,”实穗说道,“得知忠井和夏代的关系之后,我也觉得夏代和家父结婚是为了钱。但是,或许家父也挺满足于此的,所以我想我大概也不应该多嘴。可没想到,她竟然下手杀害了家父。”
“得知你爸爸被人杀害之后,你就没想过夏代或许就是凶手吗?”晴美问道。
“想过。”
“可是……”
“我当时是想,我要亲手为家父报仇。”
“啊……”
晴美和片山哑然失惊,彼此望了一眼。
“但是,大木婶却动手了。本来这事该由我来的。”
片山不禁一愣。他从未想到,实穗的内心竟然潜藏着如此“强悍”的念头。搞不好,忠井想要袭击实穗,最后却反而被实穗打倒这事,其实也是实穗先挑的头。只不过,当时忠井并没有死。
话说回来,夏代和忠井一路追着实穗来到这里,或许两人也是想趁着实穗还不知道父亲已死,让实穗“死于事故”。从这层意义上来说,实穗的这趟旅途倒也确实充满了危险。
“靖子小姐,”实穗说道,“真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没有。”
“请你原谅他吧。”实穗看了一眼浅井,说道。
“啊?”
“你和他之间的对话,其实我全听到了,我也知道你姐姐的事。”
“实穗小姐……”靖子缓缓摇头,“都过去了。当时我姐姐也有些神经紧张。不能把一切都怪罪到浅井先生头上的。”
“不,都怪我,”浅井神情黯然地低下了头,“我也希望能让实穗幸福起来,借此来减轻自己身上的罪孽。”
“是吗?那就好,”靖子点头道,“我没事的。因为,我现在已经遇到了很好的一个人。”
看到靖子看了自己一眼,片山不由得一愣。
“啊,那个……”片山赶忙转移开了话题,“松木先前说,他曾经看到实穗在走廊上和人说话,那对方到底是谁呢?”
“松木他这么说过?”实穗大吃一惊,“当时我见到的人就是松木啊。”
“是他?”
“对。听到他和靖子小姐之间的对话后,我赶忙往房间走,结果就在那时,我碰到了松木。”
“你当时跟他说过话吗?”
“说过,但也就聊了两三句。当时恰巧有个宾馆里的人路过,用奇怪的眼神瞥了我和松木一眼。之后,我就连忙回房间去了。”
这么说来,松木其实是在担心别人会说自己闲话,所以就想把一切都推到片山身上去。只要事先跟片山说过,那么传闻的由来也就清楚了,而且还能把一切都说成是无心的误会。
或许这也是松木特有的处事方式吧。
对了,先前在墓地前打我的人到底是谁?当然了,对方也可能和这起案件毫无干系,只想抢劫钱财罢了。
嗯,那人非但没有谋财害命,甚至还把我扛到了宾馆门前,似乎还挺好心的呢。
那人肯定是在宾馆里看到我,之后就盯上我了吧。
“那些大婶呢?”靖子问道。
“已经出发了,”晴美说,“估计她们还要到处转转吧。对了,靖子你怎么办?”
“我?我当然跟着片山走啦。”靖子说道。
“喂,我说你……”
“呵呵,别担心,”靖子一笑,“我不会整天缠着你的。只不过,我还得请你把我带回日本去呢,好吗?”
“这不挺好的吗,哥?”
“嗯……”
片山等人决定,去看过勃朗峰之后,就启程返回日本。
“话说……真的不会再发生些什么了吧?”片山说道。
“喵——”
福尔摩斯在桌子下边叫了一声。众人全都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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