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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2年4月

        柯尔律治夫人、威廉、柯尔律治和我去豪谷——一个愉快的早晨。经波尔丁斯凯尔回家——在山上坐了相当长的时间。

        威廉和我整个上午坐在田间。我照看德温特。和柯金斯小姐共饮茶。

        威廉和柯尔律治去斯基道。我们在卡尔佛家就餐。天气晴朗。

        我们驾轻便马车去湖端——我下车步行去柯尔律治家。卡尔佛夫人来格雷塔邦克喝茶。威廉与柯夫人一同散步。我给他们反复读威廉的诗。晚餐后我们愉快地坐谈。

        我们来到欧斯米尔。柯尔律治和我们一同步行去斯列凯尔德,到欧斯米尔喝茶。见到达克雷的女校长和她的学生们。柯尔律治夫人在花园中劳动——她迎接我们。

        柯夫人、威廉和我步行去湖滨。傍晚威廉和我一同散步去岱尔曼——星月交辉。

        威廉的生日。威去米德尔翰。我陪他走了六英里。下了一点小雨,但是一个好天。晚餐有蔬菜肉汤,很快就寝。

        柯夫人和我散步去伍德赛德。饭后我们在沙发上小睡——起身坐到十点半。柯夫人倦了。上午我写信给玛·赫,晚上给莎拉。

        柯夫人在栽培什么。发信。早晨有风——湖水激荡——阳光普照——极冷——夜间有风。在杜恩马雷特散步,把我们的名字刻在一棵树上。

        极冷——狂风暴雨的夜晚,写信给柯尔律治。威廉与莎·赫来信。

        风雨交加,异常猛烈且酷寒。我没有散步。

        找到了做披风的裁缝师。地上覆满了雪。步行去托·威金逊家,派人去取信。取信的女子带给我威廉和玛丽的一封。刮风,冷得刺骨的夜晚。托马斯·威金逊和我来到巴敦,他一路像教义传授师那样向我提问。每个问题又仿佛突然抓住我一根神经——我满脑子想的是读了一半的信和别的事情。我高兴他离开了我。于是在想我自己的心事的同时我有时间看月。月亮穿越浮云,她一路经过时把它们染成黄色,有两颗星星靠近她,一颗比另一颗大些。这些星星在云朵间出没时忽大忽小。这时威亷,如我次日知晓的,跟玛丽分别后,正独自在米德尔翰和巴纳德堡之间策马而行。我到达居处后把给我的信读了一遍。柯先生与夫人在玩纸牌。

        我睡得不好,身体也不舒服,下午不得不上床躺着——柯夫人拿柯尔律治的一封信把我叫醒。饮茶后我去看湖岸,沿湖滨散步,一直走到史密斯先生想盖房子的田地。空气静止下来,湖呈现明亮的石板色。群山黑下来。湖湾突入低矮而逐渐萎缩的滨岸。有羊群在休息。一切静谧安宁。回来时简迎接我——威廉到家了。整个身心为之一振。他看来身体无恙,但体倦神疲,饮茶后很快就寝。

        威廉睡到正餐时才起床。我和柯夫人一同散步。我不舒服,精神不佳,提不起兴致。威廉和我在雨中作了一次长途步行。

        一个天阴欲雨、多雾的早晨,但不冷。饭后我们从欧斯米尔出发。克拉克逊夫人跟我们走了一小段路又返回。风猛烈,我认为我们必须回去。开头我们在一间停船的大棚屋内,然后在克拉克逊先生家对面的一丛荆豆树丛下休息。看见有人在犁田。风吹得我们呼吸不能畅通。湖动荡不宁。一只小船独自在沃特米洛克下面的湖湾中飘荡。我们再次在沃特米洛克休息。山楂树黛绿,到处的桦树都呈现嫩绿,但小枝却更多是紫色。我们走过去,走进一块田地以避开一群母牛——有人在耕作。路边有一些报春花——酢浆草、银莲花、无香紫罗兰、草莓和像星星一样的柯夫人称之为欧毛茛的黄花。当我们在哥宝罗公园那一边的树林中时我们看到靠近水边有不少的水仙。我们揣度是湖水把种子飘到岸上,那块小小的殖民地就这样涌现出来。但随着我们走下去那里的水仙愈来愈多;最后在粗大的枝柯下我们看到它们沿着岸边形成一条长带,大约有乡村的公路那么宽。我从没有见到水仙有这样美。它们生在周围长有苔藓的石头中间;有的由于疲倦把头安放在这些犹如枕头的岩石上,其余的则摇曳、回旋、翩跹,似乎真正随着把它们吹到湖面的轻风而嬉笑;它们看起来是这么欢畅,老是频送秋波,老是变化多姿。风越过湖面直接吹向它们。间或出现一个小结,或过去几码又有几个掉队的,但它们为数很少,并不干扰那一溜繁忙的主要队伍的单纯、统一和生气勃勃。我们一再休息。湖湾波澜汹涌,在不同的距离我们都能听到湖心的涛声像大海一样。雨下起来了——我们抵达路甫家时衣服打湿了但我们还是进门造访。我们这样面对狂风暴雨——一切倒霉晦气,要是我们等下去必然湿透——幸运的是在多勃逊家换上了干爽衣服。我受到一个年轻女子的善意接待,女主人看上去尖酸刻薄,但那是她的待人作风。她给我们一顿差强人意的晚餐,极可口的火腿与土豆。临走时我们付给她七先令。我下楼来,威廉坐在一炉红火旁,他不久就去翻堆在窗子的一角、主人收藏的书籍。他拿出来一卷恩费尔德的《言者》,另一本杂录,和单独一卷康格里夫的剧本。我们喝了一杯加水的朗姆酒。我们自得其乐,边为玛丽祝愿。下雨刮风,我们这时就寝。注意:哥巴罗公园的鹿骨瘦如柴。

        4月16日星期五(受难节基督教节日。)

        早晨拉开窗帘时我为面前的景色和变化深深感动。阳光普照,春风和畅,青山意兴高昂,河水流入湖泊时异常鲜亮。教堂耸立在结成一小团的岩石之后,尖塔不像普通的三层楼房那么高。花园里树木在墙下排成一行。威廉刮完脸后我们出发;山谷开头为许多树木森森的多岩石的小丘所分割,这些小丘造成谷中许多隐蔽的地方,玲珑的幽谷;河水在群山下一路蜿蜒地前进,不是匆忙喧闹,但也不是慢慢吞吞地流向湖中。我们看见一个渔人在对岸河边平坦的草地上垂钓。他朝我们走来,把他的钓线扔过两孔桥。那是一座沉重的建筑物,在中央差不多朝内弯曲,但它是灰色的,有古建筑的风貌,这使我喜欢。随着我们继续往前走,一个山谷展开形成又一个山谷,多少带有一点摇篮的意味。山腰上一组一组的树木掩映着许多村舍。我们走过一对孪生的两岁孩子。在过下一道桥时我们在桥上坐了一会,桥是单拱。我们又在草坪上休息,观看这同一座桥。我们观察在水中的桥拱,由大石头把河水分成两股流水。一头绵羊跑来投入河中,游过河跌跌撞撞地爬到岸上,挨近我们走过去,一条不起眼的小狗把它吓了一跳。它身上的毛在腹下滴落一阵闪光的水珠。路旁的报春花,阳光下闪烁如同黄金的星星样的欧毛茛、紫罗兰、草莓,隐藏、半埋在野草中。我们来到布罗瑟尔斯湖,我撇下威廉,让他坐在桥上,沿着湖右岸的小径穿过树林。我见到的一切使我挺高兴。在光秃秃的老树枝柯下的流水,朴实无华的山峦,赏心悦目的小径。有一栋灰色的村舍。我一边走一边重复地背诵。我留连在这栋村舍的门前,想我永远不走了。回家后发现威廉在写一首描述我们见到的景象和听到的声音的诗。有淙淙的小河,闪亮活泼的湖,葱翠的田野,其中看不见一只活的生物,在我们后面是一片平坦的牧草地,有四十二头牛在那里放牧;我们左方的大路通向小村。那里没有炊烟,太阳照在光光的屋顶上。人们在犁田、耙地、播种;姑娘们在撒粪,一条小狗时而吠叫,公鸡打鸣,鸟儿啁啾,最高的山冈的山顶上有一块块积雪,黄的棕榈树,桦树上紫色和绿色的小枝,梣树以及它们闪亮的嫩枝还是光秃秃的。山楂树鲜绿色,长在橡树下的树干是黑色的。橡树上的苔藓有光泽。我们接着走下去,经过在劳动的两姊妹(开头她们经过我们),一个手里拿着两把干草叉,另一个拿着铁铲。我们同她们稍作交谈。我们走后她们大声嬉笑,也许半是放肆,半是恶意。在我们没有走到寇克斯通山脚之前威廉已把他的诗写完。我们在那里进餐。谷中牛群有数百头。踏上寇克斯通的行程非常有趣。在岩石中间的小溪间都是活活泼泼的。当威廉看到雪中鲜明的绿痕时,他指给我看他以前喜爱过的长满绿苔的小溪,安步尔赛德上方的风光是非常美的。我们坐在那里看下面的翠谷。我们望见离我们不远的鸦群在阳光下飞翔时变成银白色,等它们飞得更远,看上去就像穿过绿野的流水的形状。从这里看成为白色的安布尔赛德教堂,它的美大为减色。我们走访了路甫先生家、波丁顿先生家。没有进去,通过田地绕了一周。我脱下长袜,打算涉过小涧,但又不得不穿上。在桥畔攀过墙。邮车经过我们。没有信件!里代尔湖傍晚容光焕发。岛屿和突出点清晰可见。简·阿煦本纳当我们坐在墙上时上前迎接我们。我们坐她的大车去汤姆·道生家。一切都好。花园在半明不暗的白昼和月光交映下看上去挺美。随着我们朝布拉瑟尔斯湖而行时有愈来愈多的牛群在放牧,达100头之多。

        温暖的小雨,整个上午我们坐在园子里。威廉稍为挖一点土。我移栽了一株忍冬。湖平静。绵羊在岛上吃草,湖水反映出来,好像我们下午在哥巴罗公园见到的灰鹿。饮茶后我们借着月光散步。下午我曾睡了一觉,威廉睡在他的椅上。我们首先走向里代尔,然后在奥利甫先生家下方来回走动。月光下村子挺美。海尔姆崖看起来很清楚。环绕本森家田地的枯死的树篱在顶部用交错的梣树杆绑扎了起来,在我们面对月亮时形成一条银链。柯发来一封信,还有一封是莎·赫的。今天早晨我看见一只知更鸟追逐一只猩红的蝴蝶。

        我迟迟起床。又是一个温和的天色阴沉的早晨,有上升的雾气。我们坐在果园里。威廉写《知更鸟和蝴蝶》。我到路甫先生家喝茶,但是我们到六点也没有吃饭,这时天色已晚。一直下着毛毛雨,有雾,但非常愉快。威廉在里代尔迎接我——阿吉。陪送我到那里。我们坐到很晚。他以结束《知更鸟和蝴蝶》一诗来迎接我。我在床上向他朗读此诗。我们删掉了几行。

        细雨霏霏,非常温暖。威廉在园子里劳动——我做馅饼和面包。饭后雾散,阳光普照。威廉散步去路甫家——我不很舒服,卧床。威廉回家面色苍白,身体倦乏。我虽然上床却无法休息。

        明媚的早晨。艳阳高照。威廉为《知更鸟和蝴蝶》一诗写了结尾——“我守望你到现在足足半小时。”我精神十分不好,走进果园。我来到时他已把诗写完。饭后我们在果园小坐——这是个美丽的下午。太阳照在平畴上,它们在眼底更绿。房屋、村落,全都欢乐舒畅——人们在劳动。我们在果园背诵以及其他的诗。就在威廉来到一口井和一个水槽时,那是在达林顿勋爵的林园里,他开始写——他未能坚持骑马长途小跑——在穿过斯丹屈罗普这座小镇时中断了,越过它约二英里半时才完成。他写作时对马儿的慢跑没有感觉;但是等他完成,他就感觉到它的效果,他的手指戴着手套依然冰凉。他的马在奥克兰,圣海伦山另一边和他一同摔倒。关于就谈到这里。它作于1802年4月12日,星期一,从米德尔翰而来时。20日,星期二,当我们喝完茶闲坐时柯尔律治上门。我的声音让威廉一惊。柯走来脸色稍显苍白,但后来我发现他无恙。威廉不舒服,我精神不好。

        威廉和我在花园中漫步。柯尔律治来找我们,重复读他给莎拉的诗。我受他们的影响,整个来说,身体不好,精神萎靡,阳光、绿野、晴空使我更加忧伤;爱活动的小羔羊似乎也是使人痛苦的。欧毛茛在草地上分散盛开如千百颗闪闪的繁星,报春花也在那里,还有余剩不少的水仙花。我们昨晚清洗过的水槽依然是一个小泥塘,虽然有满满的水。饭后我上床躺着,不能入睡,起来,又去躺着。读福格森的传记和一两首诗。迷糊了五分钟,醒来好些。我们饮茶,晚上舒服地闲坐。早早就寝。

        晴朗温煦的早晨——我们散步走进伊斯代尔。丽日当空。柯尔律治谈到他在林子里播种金莲花的计划。湖水高涨。因为夜晚降下大量的雨水。我累了,坐在生长在岩石上的一棵冬青树下。我坐在那里看下面的小河。接着我走到田间单独一块岩石后的单独一棵冬青树的后面去。我坐在草地上直到他们从瀑布那里走来。我看见他们,威廉把石头扔到河中,河水的哗哗声,我这里也听得到。他们回来时,威廉重复念“我有由太阳哺育的思想”这首诗。那是他走到石头后面,因瀑布使人震惊的流泻声消失而使他想到的。当我们走进山谷时大雨降落。我们看到雨还没有落下来之前,一家小儿女在一方墙下躲避。他们坐成一排,用他们每人自己的衣服组成一个天篷。一个当女仆的姑娘正在他们近处种马铃薯。柯尔律治换了他的衣服——我们都打湿了——吃饭时威金逊进来。柯尔律治和我饭后喝黑醋栗水。

        格拉斯米尔镇尾明媚的早晨,我们在11点出发,打算整个上午待在户外。我们走往里代尔,在到达汤姆·道生家之前决定去纳布斯卡崖下。我们去那里,太阳当空,我们慢慢地走。柯尔律治选定几个地方要坐下休息,但我们关于有阳光和阴凉处的意见不一致,因而一直走到悬崖脚下。仰望高处,气势非常壮观,到处有零星分散的幼树。威廉注意到一棵伞形的紫杉树,迎风而立,已经失去树的特点,有点像一根纯粹的木头。柯尔律治和我如先前一样继续走下去。我们撇下威廉坐在石头上,享受沉默的愉快;柯和我坐在一个由岩石形成的座位上——那是一个长沙发,可能不及威廉的野蔷薇盖的凉亭。他在我们下方,我们能看见他。他向我们走来,对我们反复念他的诗,我们则坐在他身边的地上。他在满是碎石的地上给自己做了一个坐椅。长久留连之后,我们向谷中望去——安布尔赛德谷,谷中的萌生林,山下的村落,绿油油的田野——里代尔,湖生气勃勃,闪闪发光,轻风吹动的涟漪,我们自己亲切的格拉斯米尔,首先形成一个属于大自然自己的圆圆的小湖,没有一栋房屋,没有一块青翠的田地,只有矮林和光秃秃的山冈包围着它,从中流出罗塞河。康尼斯顿诸冈耸立其上,有它们自己独特的形状和色泽——非人间的,但一切都适合它们自身,蓝天和白云,不少野生的生物。柯去找新的事物。我们看见他朝一块岩石攀登。他向我们招呼,我们发现他在一个树阴处——从未见到过那么可爱到极点的了。一边的岩石非常高,爬满了常春藤,松松散散地四面八方挂着,长有累累的棕色浆果。另一边比我的头部高些。我们下望安布尔赛德谷,它似乎从我们这里曲曲折折地伸绕开去,村落横陈在山下,湖心反映出枞树岛的美丽的倒影。我们首先看到一排排栽种的树木。这里的树阴有花楸,普通的梣树,紫杉,常春藤,冬青,山楂,以及藓类植物,各种花和一大片绿苔。上方,在岩石的顶部有另一个地方——说不上是成凉亭的树阴,不过像一个小小的客厅,四面有围墙,但由岩石形成一个休息处。它有一片可爱的绿苔铺成的地毯。我们决心明天为这两个地方去种些花卉。为玛丽和莎拉祝愿。吃饭已迟。饭后威廉和我在园中劳动。柯读莎拉的来信。

        非常潮湿的雨天。威廉叫我出来看伏牛花树后的瀑布。傍晚我们散步去里代尔。柯尔律治和我逗留在后面,柯把路边的小沟堵塞成一个池塘。我们都停下来看“流萤岩”——那里长出一株报春花,从它自己的隐蔽处向外观看。轻云流动,如威廉所注意到的,正规的一团如同行动中的一大群——天空满了,不是一朵。在我们归途上,它稍稍分裂,我们看到分散在这里那里的一颗颗星,仅仅在淡蓝色的云霄昙花一现。

        早餐后我们和柯尔律治动身去凯斯威克。威金逊在近卜特家处赶上我们,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柯和贝克先生登上一辆轻便马车离我们而去。遇到一场阵雨,但很快过去。我们在果园消磨一个上午——读斯本塞的《婚礼曲》;走来走去。辛普逊先生和我们共饮茶。这之前我不舒服。辛先生曾托莫莉·阿煦本纳捎给我几支鹅毛笔和他兄弟的书。路甫先生夫妇拜访。

        为柯尔律治抄录威的诗。佩琪与玛丽·赫来信——复信给佩琪,并写给柯尔律治。整天狂风暴雨——十二点就寝。

        晴朗的早晨。路甫夫人造访。我跟她走往船棚。威廉和我在山顶碰头。他手里拿着钓竿。我和他转身,坐在山头面对里代尔观赏。我和他分别,打算在湖边跟他会合,可是他回家了,说他的钓线经不住拉——他有几个钓饵。他闲坐在果园中,我做面包。辛普逊小姐来访,我跟她散步去戈昂家。回来时我发现他和约翰·费歇尔已把井清洗干净;约翰已在蜂房架周围铺好草皮。威廉傍晚开始写《补锅匠》。我们收到柯尔律治的信和诗。

        晴朗,阳光明丽,但稍冷的早晨。我抄录《女修道院长的故事》。威廉在果园。我去找他。他写诗不停,虽然身体又病又累。我偶然说如果我是孩子我不会去摘草莓花。我撇下他而去抄录《伙食管理员的故事》。吃饭时他带着《采花的孩子》这首诗进来,但并未全部写完,这使他好久没有就餐。现在完成了。正写《补锅匠》。他答应我去喝茶,不再写,但我喝完茶过了一小时一刻他却几乎没开始喝。我不很舒服。我们听任光辉夺目的太阳落下也没有去散步。这时一场大阵雨降临。我猜我们根本不会散步了。我写了几行给柯尔律治。然后我们在自己家与奥利甫先生家之间徜徉。我们谈论t·赫金森和贝尔·埃狄生。威廉和我坐在一块石头上。我们进屋后改正译乔叟作品的错字,但今夜完成不了。就寝。

        明媚的早晨——风和日丽,一切令人心旷神怡。我们托货运车把信发送给柯尔律治。辛普逊先生今天听到杜鹃啼声。在我们外出前,我抄完《补锅匠》后,那是威廉在今天早晨写完的,路甫来访——他瘸得厉害,跛着走进厨房。他骑着一匹小马而来。我们随后走往约翰的小树林,开头坐了一会儿,威廉在棚栏下的壕沟里躺下,我也来躺着——他闭上眼睛,倾听瀑布声和鸟啼。一道瀑布之上再没有另外一道,而是许多瀑布用一个声音在空中奔泻——空中的水声。威廉听到我时不时的呼吸和窸窣声,但我俩都静静地躺着,彼此都看不到;他认为在坟墓中这样躺着听大地和平的声音挺美。湖是宁静的,只有一只小船划出来。银谷反映出精美的紫色和微黄的色调,如同我看到过的园林;岛上有羔羊,在我们近旁圆形的田野上有六只一同赛跑。萌生林是嫩绿色,山楂树则碧绿。回家吃饭,然后去辛普逊先生家——我们在一堵墙下休息了好久,田野间有绵羊和羔羊——村舍冒着炊烟。因为我卧在草地上,所以看到绵羊背脊上闪光的银线,这种情况是由于太阳造成的,阳光使它们看上去挺美,但有点奇特,仿佛属于一个更壮丽的世界的另一类动物。在门口遇到老辛普逊夫人——辛夫人身体欠佳。我采集了一些毛蕊花和三色堇。我不舒服,病了,不得不很快回家。我们随即就寝——我在楼上睡。天有点凉,在感觉到的地方——有霜冻。

        早餐后直接走进果园,在那里闲坐。湖沉静,天多云。我们看见湖畔有两个渔人。威廉开始写《白屈菜》一诗。我给玛丽·赫写信,坐在长皮外衣上。跟威廉来回走动——他向我重复念他的诗,然后又开始他的工作,欲罢不能。到五点才结束,进餐。饭后我们拿着长皮外衣走进上方的荷林斯谷。发现一个惬意的座位,这地方我们常去。把皮衣摊开,再盖上一件外套,我们便躺在那里。威廉睡着了——由于昨晚读到弗莱彻带来的柯的信而烦恼,头很痛。我没睡,但眼睛半闭地躺着,看前方的景象如同幻觉,我就这样听之任之。劳夫里格冈距离最远;然后是湖,悄悄伸入萌生林之间,萌生林之上则是环形扩张的田地;较近我的是岩石、树木和低凹的草地胡乱交杂的地区。从我们小小的藏身的角落转个弯就见到教堂和整个山谷。那是一个福地。小鸟在我们四面八方——苍头燕雀、知更鸟、红腹灰雀。乌鸦不时地飞过我们头上,它们扑翅的声音提醒我们。我们逗留到白天渐渐消逝,小鸟开始停止啼唱,但有一只画眉在不远处,似乎比白天别的画眉唱得更嘹亮清晰。我们在八点进屋喝茶。给柯尔律治写信,给克拉克逊夫人的信写了一部分。十一点二十分就寝,祈愿威廉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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