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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低调的我混成了海军大将米山药师堂

米山药师堂

        林泉寺把虎千代送回城来,为景很不高兴。为景看着天室大师说:“甚么叫做没有佛缘?您不是常说连狗子也有佛性吗?”

        “贫僧所说的佛缘,是能出家为僧的意思,是指其人有无因缘命定。世间有年少即出家者,也有历经劫难、到了相当年纪才发心出家者,也有一旦出家却未能尽缘而还俗者,这一切都系于因缘之丝。依贫僧所见,虎千代君非年幼出家之性情,亦即,他没有这份因缘,因而不能勉强,倘若勉强,必招灾祸。”

        为景虽然不高兴,仍不得不把虎千代留在城里。但是他对虎千代的厌恶,却毫不保留地显现出来。过去他还有所忌惮,勉强装出对虎千代有感情的样子,但现在连这一点伪装也免了。

        长尾家族中,不是没有人为虎千代难过,但是没有人敢向为景进谏,因为虎千代身为幼子,即使向他示好,也未必对将来有利,因此人人噤若寒蝉,只有松江敢说:“我看主公是一点也不疼爱虎千代,我怎么看都觉得如此,您为甚么不喜欢他呢?不同样是您的孩子吗?”

        为景颇为狼狈:“你为甚么说这种话?我并没有特别亏待他啊!”

        “是吗?”她的语句简短,却含带讽刺不信。

        为景更加狼狈,他说:“如果你这么认为,还不都因为那孩子不老实,总是满腹牢骚,我是为了矫正他。我就算有些严厉,但绝不残酷,你因为还没有自己的小孩,所以不了解,在父母心中,任何一个孩子都是可爱的,愚笨也好,顽劣也好,在父母心中都是可爱的。”

        他拚命想解释,松江却一点也不能接受,只以简单一句“是吗?”结束谈话。

        为景觉得似乎必须做些对虎千代有感情的事向松江交代,虽然他觉得这是对松江这永远野性难驯、不知是聪明还是愚笨的女人迁就让步,但当她咄咄逼人的老实说出心里所想时,他却无法抵抗。他先为虎千代元服,改名喜平二景虎。平常武士的孩子差不多在十四、五岁才元服,但诸侯的孩子通常在七、八岁就元服,因此为景在七岁为虎千代元服,可以证明他对虎千代的感情并不薄于其他。但是松江那锐利的眼光仍能看穿为景的心底,她总是一副“你做得还不够”的表情,为景不得不苦笑地一再为虎千代打算。

        在新发田市东北方约一里处,有个加治村,村中豪族加地春纲是近江源氏佐佐木一族,自鎌仓时代以来,是越后望族之一。春纲没有子嗣,于是为景在景虎八岁那年春天,央求守护上杉定实在春纲面前美言几句,让景虎过继给春纲家当养子。定实受为景之托,当然全力以赴,派遣使者到下越后去传达此意。春纲也满口高兴地承诺:“我到了这把年岁还没有子嗣,这几年一直想找个养子,就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今天有定实公这番美意,真是可喜,尤其是为景公的公子,那更是求之不得,一切拜托了!”

        事情谈妥以后,为景把景虎叫来,告诉他这件事。但是景虎却冷冷地回答说:“我不要做人家的孩子!”为景吓了一跳,半是训诫半是责骂地劝他,但是景虎仍然坚持不肯,为景苦口婆心地劝他,他又像平常一样绷着脸翻白眼,一句话也不肯说。

        为景又说这事攸关我的面子,但是景虎仍不同意。为景劝累了,命令金津新兵卫去劝,景虎还是不肯答应,到最后央求松江出面,但是松江却很冷峻地回答:“我才不要和虎少爷说这种事呢!虎少爷的心里我了解,他说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我也不愿意勉强他。虎少爷很清楚他在你心里是个大麻烦,所以你才要把他送到别人家里去,他这样想,我是没有办法劝的。”

        接着松江还反过来劝为景:“虎少爷也是主公您的孩子,您不应该把他送走,应该把他留在城里抚养长大,就我来看,主公的孩子中,将来就属虎少爷最有出息,要是送给别人,那太可惜了。”

        为景非常了解这个女人顽固的脾气,除了苦笑,也就不再求她了。但是他对景虎的愤怒有增无减,为了责罚景虎,他说不听父母的话即不孝,不可留在城里,于是把景虎赶出城去,寄居新兵卫家里。他甚至还扬言:“只要景虎一天有不孝之心,我就一天不承认他是我的孩子,因此你也不必把他当作是少爷,只当他是你朋友的孩子就行了。”

        那是景虎八岁冬天的早上。

        为景并没有完全放弃让景虎入嗣加地家的打算。他把景虎送到新兵卫家里当普通武士的儿子养,心想景虎或许会屈服而到加地家去。他把这个打算告诉新兵卫,要新兵卫再努力说服景虎,但是好几个月过去了,景虎的态度依然不变。为景更加生气,他觉得如果不对景虎有所处置,那么他无颜以对上杉定实及加地春纲。

        一天,他找新兵卫来,告诉他:“小虎虽然年幼,却不顾父母颜面而如此倔强到底,真是可恶至极,像这样的不孝子,我不想再让他住在我的居城附近,我要断绝父子关系。我命令你,不论你把他送到甚么地方,只要远离我的居城就行了。”

        新兵卫虽然很了解为景面子挂不住,但是他更知道景虎的倔强,根本拿他没办法。为景这么说,他为之一惊,这次非同小可,他拚命地为景虎辩解:“我知道主公愤怒是必然的,但是小孩子离家做别人养子,心情不好也不无道理,不妨暂时不提这件事,一、两年后他一定会听话的。”

        但是为景不听:“我刚才所说的都是思虑再三的结果,如果不这么做,对定实公、对加地家都无法交代,以后我的命令也不再有份量,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事的关系重大。”

        他这么一说,新兵卫也无话可答。但他还不死心,特地到二之丸请晴景说项,不过晴景对这个么弟毫无感情,冷淡地拒绝了:“站在父亲的立场,不得不这么处置,景虎虽然年幼,但他实在欠缺思虑,就算是我去说,父亲也不会听的。”

        事到如今,除了遵照为景的命令,没有其他方法。但是要送景虎到甚么地方去,还真是个问题。新兵卫先到栖吉长尾家去商量。袈裟的父亲显吉已于数年前过世,现在的家主是袈裟的哥哥。他心想:“我听说景虎不讨他父亲欢心,是个脾气很坏的孩子,会惹为景公生气自是当然,偏偏景虎那孩子又那么倔强。不过,看眼前情况,我也不好出面管这事,因为这是为景公为对定实公及加地家做一个交代的处置,但毕竟是我外甥,我总得想个方法啊!”

        他在心中盘算许久之后这么说:“栃尾有位本庄庆秀,是小泉本庄家的末家,虽然生活并不富裕,也没甚么名气,但是心性刚强,待人诚恳,我跟他交情深厚,你带着我的信去找他试试看吧!”

        新兵卫带了信前往栃尾。栃尾距栖吉只有三里,很快就到达了。庆秀看过信说:“既然是栖吉兄的事,我当然乐意帮忙,你随时把人送过来吧!”

        庆秀三十出头,很爽快地答应了。新兵卫立刻回栖吉报告,然后赶回春日山向为景报告,为景只冷冷地说:“他是个弃子,就交给你了,辛苦你了!”

        新兵卫忍不住认为,为景根本不是为了向别人交代,其实是真的讨厌景虎。

        新兵卫背着景虎,带了四个仆人,展开寒酸而委屈的旅程。时节已是秋末,万物乍见萧条秋色,他们离开春日山向北,新兵卫心中无限凄寂。春日山距米山大约八里,他们在破晓前离开春日山,日暮之前就到达山顶的药师堂,打算今夜在此投宿。米山标高九百九十三公尺,沿海耸立,将越后平原一分为二,以此山为界,南方为上越后,北方为下越后。山景秀丽,加上山顶的药师堂,在日本也是屈指可数的名山。

        正是满山枫叶灿红的季节,群山在晴空夕阳的照射下,艳红一片,煞是美丽,众人站在药师堂廊下,忘我地欣赏红叶美景。

        新兵卫发现景虎的视线并不是看着红叶,而是遥向南方的平原地带。因为米山耸立在平原之中,视野极佳,府内及春日山也能尽收眼底。景虎就凝视着春日山的方向。他身材矮小,但非常结实,力量也很大。然而毕竟只是个八岁小孩,他挺着那小小身躯,嘴唇紧闭,敏锐的视线凝聚在遥远的平原尽头。

        新兵卫心想,他离开春日山一滴泪也没有流,恐怕这会儿才感觉有些依恋而悲伤吧!这时,景虎猛然回头叫他:“新兵卫!”

        新兵卫赶到他身边,景虎笑着说:“你知不知道有哪个大将是以这座山为阵地而战的?”

        他的语气和态度毫无感伤,新兵卫惊慌失措,不知如何作答,反问一句:“您说甚么?”

        “我想知道曾经以这座山为阵地而开战的大将的故事!你知不知道?”

        “在下没有听说过。”

        “你没听过,那是没有吗?那这世上岂不都是一些庸将吗?!如果以这里为阵地,府内和春日山尽收眼底,我真希望快点长大。”他双颊露出可爱的酒窝,天真地说着。

        新兵卫虽然感到一股冷流闪过脊柱,但立刻高兴地涌出泪水来,他拱着双手跪下说:“虎少爷如果将来成为伟大武将,刚才所说的话一定能传诸后世的!您一定要争气,一定要变得伟大!”语罢,忍不住涕泪交流。

        “嗯!嗯!”景虎点点头。阳光穿入云中。苍茫暮色里,他那凝视前方不动的眼睛中闪着泪光。

        景虎被放逐到栃尾的翌年春天,为景和宇佐美定行一同率兵攻入越中。最近几年,越后国内的一向宗信徒不听命领主,动不动就团结起来反抗,据称背后是有越中的豪族唆使,为景因此出兵征伐。

        越中及能登是足利幕府开创以来,足利一族三管领之一畠山氏的管国。当时,畠山氏势力衰颓,国内武士各据一方,起兵称雄。

        宇佐美定行的军队已拿下新川郡的松仓城,因此为景又进一步攻打射水郡的放生津城。放生津城自平安时代起即以地利之便,累积交易财货之富,为一富镇,因此畠山氏紧守不放。

        为景进攻放生津城时,城内守备相当薄弱,城主畠山稙长留在河内的高屋,因此城内只有家臣留守,另外还有京都朝臣德大寺大纳言实矩等九人携家带眷住在这里。

        德大寺实矩是畠山稙长的外甥,因为连年战乱,领地都被武士霸占,年贡已绝,又因京都战乱,家宅被毁,因此两、三年前就带着同族朝臣八人来放生津城投靠舅父。这些贵族平日养尊处优,毫无战斗能力,战时反而碍手碍脚。在长尾军火箭猛攻下,放生津城瞬间沦陷,德大寺等人在熊熊烈火中自杀而亡。

        放生津城是在未刻(午后二时)陷落。为景立刻入城,因城内余烬未消,于是只举行胜利欢呼的仪式之后,又撤回主营所在的郊外寺院。

        为景出征以来,身边一直带着松江。史书上记载松江的战场英姿是:身穿紫革红穗铠甲,头戴半月型装饰的战盔,手持长戟。女扮男装,有种难以形容的俊秀。她跟着为景回到主营。傍晚要换衣时,突然想起有东西忘在城内,那是举行胜利欢呼仪式稍前,她到城墙一角整妆,妆后就把当时用的怀镜留在城墙上。那怀镜是铜造的,质精工细,她觉得丢了可惜,于是上了马往城里去。

        她只披着战袍,没有戴头盔,额上系着黄金天冠,策马入城,到了留下镜子的地方,看到镜子还在原地,高兴地拿了就要回去。

        出了正城门,沿着宽广的道路来到庄川堤上,河水涨潮,晴朗的天空也隐隐勾出上弦月,时节正是百花盛开的雪国之春,一向没有风雅气息的松江此刻也不由得感叹景致极佳,心身畅快。于是松了缰绳,缓缓地跑着马。

        没多久突然听到女人的惨叫声,她立刻怒由心起——“那些畜牲又要糟蹋女人了!”虽然征战途中,她看到太多胜利军队强暴败军民妇的情形,但一直无法习惯。她个性耿直刚强,嫉恶如仇,虽然过了多年的贵夫人生活,但本性依旧未改,此刻当然无法压抑这股由心底燃起的怒火。她愤怒地搜寻暮色渐掩的四周,很快就看见不远处树丛围绕的两、三户农家附近跑出一堆人,大约有十五、六个,仔细一看,他们分成两队,各扛着一个东西,齐声喊叫“嘿唷!嘿唷!”一直抬到堤防上。他们喝了不少酒,动作粗野狂暴。松江知道他们扛着的一定是女人,她拉住缰绳,定睛凝视,听到一声惨叫,那是快要断气的脆弱惨叫。

        松江但觉血冲脑门,放马直奔堤防。那些军人把两个女人鲔鱼似地并排在刚冒出五、六寸嫩苇的堤岸上,然后围成一个圆圈坐着,交换着下流猥亵的言语。他们大概醉得很厉害,看到松江时,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谁。在这一圈中似乎是头头的胡须男子说:“后面来的这个咱们抽签决定吧!不过,等大家都享受后再说!”

        松江看看那些臭气醺人的兵士,还有那似乎已经气绝、躺着不动的女人,呆站了一会儿,突然冲进兵士围成的圆圈中,挥起手中的鞭子扫向那胡须男子。鞭子结结实实抽在那人脸上,他惨叫一声,跳了起来:“你干甚么!”他左手抚着脸,右手抽出刀来。

        一伙人也紧张地分散开来。天色已暗,虽有月亮,但究竟发生甚么事,没有人看得清楚,只知道有人骚扰,本能地挥刀相向。

        “你究竟是谁?是敌是友?为甚么要干涉我们?”刀锋映着月光,闪过刺眼光芒。

        松江不慌不忙,站定以后,缓缓地瞄过众人后说:“我是为景公身边的松江,无法忍受你们这些欺负百姓的恶劣家伙,还不快给我退下,如果不走,别怪我手下无情。”

        可惜的是,这些人似乎不知松江是谁。

        “甚么?你是谁?”

        “信浓守身边服侍的人,怎么会讲这种话?!”

        他们七嘴八舌地上下打量松江,突然,刚才被鞭子打到的男子贼笑着说:“喔!原来是个女武士,那我可受用不尽了!”他拿着刀威风凛凛的走过来,彷佛能轻而易举抓住松江似的。

        “不知死活的畜牲!”松江话才出口,那人身体已被鞭子卷上天空,瞬间甩落到那一伙人之间。他们还来不及惊讶,松江已丢下鞭子,抽出刀来:“看我不把你们这些畜牲宰杀的一个也不剩才怪!”

        她比切芋头还轻松地快速挥刀,她虽然用的是刀背,但因为力气太大,瞬间打断了三、四个人的肩骨、手臂或肋骨,一时哀声震天,然后众人气急败坏地落荒而逃。

        “没有用的畜牲,连一个女人也打不过!”松江收刀回鞘,拾起鞭子走近那两个女人。她蹲下来轻声地呼唤她们:“你们还活着吧?千万别死了!”她再仔细一看:“唉呀!不是这里的女人呢!”

        这两个女人年约三十五、六岁,人虽晕厥,脸色惨白如纸,但仔细打量,她们那容长脸蛋细腻雅致,眉毛是画的,不是天然的眉毛,身上的衣服也是柔软纯白的丝裳。松江心想:“大概是公家众的妻眷吧!听说有些公家众寄居这城里。”她抱住其中一个,轻轻敲打她的背部:“醒醒!打起精神吧!”

        女人又孱弱地惊叫一声,想要挣脱逃走。松江抱着她说:“你不用怕,刚才那些畜牲已经被我打跑了!放心吧!”女人的魂魄还未回转,恐惧地凝视着松江。

        “不信你看,我不是刚才那群畜牲吧!”松江把脸凑近让她看。她重重地叹口气,因为太过放心,人又昏了过去。松江用力拍打她的脸颊:“你别这个样子啊!我不只要救你一个人啊!”

        说着,她又去照顾另外一个。这个也一样,松江拍打了一顿才让她恢复精神。松江不觉嘀咕:“你们这些人就是要人家照顾,这么柔弱,有甚么用呢?看你们这样子,一定是京都公家众的家眷吧!”

        两个女人看着眼前这位似男似女年轻俊美、却满口粗言的武士,惊吓得不知如何反应。

        松江又问她们:“是不是啊?”

        她们慌忙点点头,不由得嘤嘤啜泣起来。

        “你们不要哭,哭有甚么用?又不能解决问题。我既然救了你们,自然会照顾你们,快走吧!”松江左拥右抱地扶着她们上了堤防,把两个人都弄上马:“抓紧啊!别摔下去啦!”急驰回营。

        这两人是和德大寺大纳言一起死在城中的梅小路中纳言及唐桥少将的夫人。当时,后奈良天皇生活困穷,甚且需要出售御笔手书换钱过活,其他朝臣更不用说了。梅小路家和唐桥家与德大寺家是远亲,当初德大寺到放生津投靠畠山,并没有约他们同行,但他们后来生活实在过不下去,只好在去年秋天离开京城也来投靠畠山。

        松江把两人带回营地,待在自己房间谈起她们的遭遇。松江虽像男人般刚强,但感情一样脆弱如女人,她听着听着,也跟着哭起来:“你们来了还不到半年,却已家破人亡,真是可怜哪!”

        松江一哭,她们两人哭得更厉害了,三个女人哭做一团。

        她们长得很像,都非常纤细,看起来弱不禁风。虽有些年纪,犹具迟暮之美,一看就有京城贵妇的感觉。因为实在太像,松江忍不住一问,果然是姊妹。梅小路夫人是姊姊,今年四十一岁,唐桥夫人四十。

        松江为她们姊妹同遭悲惨的命运,又忍不住洒下泪时,梅小路夫人突然开口:“你可不可以送我们到越后的柿崎?”

        本来有心要一直照顾这对姊妹的松江,听了这话有点不高兴,立刻粗暴地问道:“你们到柿崎干甚么?那里有熟人吗?”

        两人被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吓呆了,怯生生地说:“我们两人的女儿都在柿崎领主和泉守景家那里。”

        “是吗?既然这样,我是该送你们去的,不过……”松江很想问她们的女儿在柿崎弥二郎那里干甚么,但突然想起往事,赶紧闭嘴。

        她想起七、八年前,为景从京都买来两个美女送给柿崎,让他阵前倒戈而赢得胜利,当时传诵一时。“天哪!那两个京都美女就是她们的女儿吗?”松江仔细地看着这两个女人,不知是有缘相逢,还是悲哀。

        梅小路夫人说:“我们离京时本想在放生津暂时住一阵子,就要去柿崎那里的,没想到遇上这种事,如果早点去的话……”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们对不起女儿,没有脸见她们,但是母女亲情,总想再见她们一眼,才苟且偷生,想出城去……”说着,唐桥夫人也哭了起来。

        “好吧!我就送你们到柿崎那边,不过,你们等一下。”松江到为景的房间,详述事情经过,为景也不由大惊。只听松江说:“我去带她们来看你!”也不等为景同意与否,就把两位夫人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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