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长长的街道,在街道的尽头处,便是卫城中曾经盛极一时的夷羊家大宅。
夷羊家自从先祖羊舌野经商致富以来,向来便是卫国最为富有的世家之一。
夷羊家的大宅,也是国都卫城中仅次于公宫的豪伟建筑。
只是,此刻位在大雨之中,像是只孤零零的落难巨兽,只剩下了长满爬藤,木瓦倾颓的惨淡模样。
当年,在玄蛛派出的元神杀手肆虐之下,整个夷羊家便已经被全数诛灭,除了夷羊九之外,再也没有人幸存下来。
而这幢灭门后的大宅,也变成一个没有人敢接近的荒凉所在。
夷羊九静静地站在大宅的门前,看见那原来雄伟华丽的大门此刻已经长满了爬山虎、青藤一类的植物,雨天的光度本就阴暗,衬着大宅荒圮的模样,更让人萌生身处鬼域之感。
易牙看着老友百感交集的复杂神情,露出谅解的会意,走过来,轻轻地推开了夷羊宅的大门。
“格格格”的沉重声响,静静地在这雨意的天空下回荡,也到了这时候,易牙才有些哑然失笑地想起,这居然是他第一次从夷羊家的大门走进去。
当年夷羊九虽然名义上是这个卫国豪门的子弟,但是在家中的地位却是不高,家人们知道他的行止不检,常常为家中惹来麻烦,让父亲夷羊松柏气得七窍生烟,因此也就有些看不起他,连带着也看不起他的朋友。
当初夷羊家兴盛的时候,只要在大门看见了易牙等人,那些门房管家还会将他们驱赶开去,丝毫不给夷羊九面子。
“有一回啊……”易牙走进大门,悠然地笑道:“因为小九被官衙的人抓了去,我要到夷羊家报信,结果那门房二话不说就臭骂了我一顿。我气不过,也和他不干不净地骂了起来,结果他就找了你们家几个大汉,把我狠狠打了一顿,那疤现在还在呢……”
夷羊九露出寂寞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那时候真的对我不好,也对你们不好……”他点点头说道:“只是现在我还是很想念他们,如果有机会能让任何一个家人再骂我几句,我想我也会很欢喜的。不说别人,就说我大哥好了,虽然他对我那样不好,甚至害死了全家人,但是现在我有选择的话,还是很希望他仍然活在世间,能够再和我说上一会儿话。”
易牙等人默然,也想起夷羊九的大哥夷羊清,几个人对这个生前虚伪做作的夷羊家长子绝无好感,自然也没有夷羊九的感触心情。
“我看,今天天色也快暗了,”夷羊九环视四周,说道:“咱们今晚就在我家凑和一晚吧!”
这夷羊家虽然全家诛灭只有几年的时间,只是不晓得为什么整座宅院却是荒废极为严重,夷羊九熟门熟路,带着易牙等人在宅内四下找寻,却没有找到一间完好可以歇息的屋舍。
最后,几个人来到了大厅,只见厅中的空间极宽极广,空出老大的位子,不晓得为什么,那些攀爬的藤类植物却没有入侵此处,虽然没床没被,但是地上却还算干爽。
“就这大厅吧!”易牙笑道:“胖子我走得脚都快断掉了,再走下去,可得找人来抬我啦!只不过抬得动我的,只怕只有咱们九哥了,喂!小九,我说啊……”
说到此处,他转头看着夷羊九,却看见他眼中微微含泪,仰头看着空旷的大厅。
易牙略一思索,便想起了这红发大个子此刻心境复杂的原因。
便是在这大厅中,几个少年眼睁睁看着夷羊一家大小数十口人,在一转眼间死得干干净净。
空荡荡的厅堂中央,曾经七横八竖地躺着夷羊九父兄家人的尸身。
而在出手行凶的黑衣人中,却有一个是夷羊九最挚爱的女孩纪瀛初。
会再回到卫国,为的也是被“贲羊”化为土石的纪瀛初。
曾经,她是造成夷羊家灭门的关系者之一,但是此刻她的腹中却怀了夷羊九的骨肉。
一个让夷羊家的骨血延续下去的后代。
这样的恩怨牵缠,又岂是片刻间能够解释清楚的?
夷羊九出神良久,这才轻轻地说道:“就这大厅吧!”
几个人手脚极快,将大厅中草草清理一番,在大厅后方有几间歇息的厢房,易牙在大厅中生了堆火,草草做了些吃食,这几日来兼程赶路,大伙也疲累得很,夜来无话,吃完东西后便在后边厢房随便找个地点沉沉睡去。
不过这一觉并没能睡得太安稳,闭上眼睛没多久,夷羊九便在耳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像是易牙几个在旁边窃窃私语。
这样半睡半醒了一会,夷羊九终于不耐烦地睁开眼睛,低声骂道:“搞什么鬼啊!干嘛不睡觉?”
夜色里,厢房窗外映入淡淡的月色,但是易牙、开方、竖貂却没有睡在一旁,而是三个人挤成一堆,窝在一扇窗旁,鬼鬼祟祟地向大厅窥视。
夷羊九好奇地走过去,看见大厅中隐隐透出火光,还有女人咯咯娇笑的声音。
“你们这些家伙,”夷羊九低声说道,还在易牙的脑袋瓜子上轻轻“波”的一声敲了下去。“看什么鬼啊!”
易牙等人都头也不回,仿佛看得极为入神。
“什么好看的?”夷羊九笑道。
“好看好看,”竖貂也没有回头,全神贯注凑在窗前,声音低低的,却有着贼兮兮的笑意。“看蛮狄妹好风流,好快活!”
几个人虽然已经成年,但是此刻却仿佛回到了当年卫城市井上嬉闹的时光,一群人嘻嘻哈哈,不怀好意,行止诡异,像是在进行着一项好生得意的恶作剧。
夷羊九看看这几个家伙的怪异举动,心中也不禁起了少年时代的玩心,便推开了易牙和竖貂,挤进他们中间,也凑在窗户旁边窥看。
这一看,却让他眼睛睁大,脖子脸上突地有些燥热的感觉。
在大厅的宽阔空间正中央,这时候又生起了一堆熊熊的火,将整个空间照得相当光亮。火堆旁边,这时候却半卧着一对低声细语的男女,那男子年纪大约二十岁上下,脸上有着胡须,精赤着上身,身材相当的结实高壮。
而那女子却只在身上简单地披着一件火红的丝袍,内中却精赤赤地,什么也没有穿,动静之间,偶尔便会露出白嫩的乳房。
仔细看看她的脸庞,高鼻深目,头发像是云雾一般地泛出乌亮的光泽,她的眼睛大而迷蒙,薄薄的嘴唇娇美动人,竟是个极为美艳的女子。
但她的美艳和一般的中土女子并不相同,在白皙中有着健壮强悍的味道,她笑语盈盈,一双大眼尽是春意,凑在那高壮男子的耳旁不知说了什么,笑得花枝乱颤。
而她在嘻笑的间隙,长而结实的白皙双腿像是蛇一般地缠上男子的下身,在他的敏感处不住摩搓,就在这样的动静之间,看得出来她美丽的长腿不只肤色脂白泛光,而且更像是蕴藏着无数精力。
女子调皮地咯咯笑着,缓缓将右腿举直,指向空中,脚尖踮直,像是大旗一般地直立在那男人的眼前。
更要命的是,在她的双腿盈转的间际,清清楚楚,还可以在火光映照中看见她双腿之间那处迷人的黑色烟雾。
黑雾的深处,似乎还能见到一抹令人血脉贲张的粉红。
夷羊九楞楞地看着,却冷不防听见左耳际“咕”的一声,右耳际又是“咕”的一声,却是胖子和竖貂同时目瞪口呆,吞了一大口唾沫。
不过当然不能怪他们,因为看了眼前这迷人的激情场面,连夷羊九自己也觉得脑门子“轰”的一声,脸上像是着了火般地热了起来。
“这蛮狄妹真是个媚到死也不付钱的无底洞哪……”竖貂低声地说道:“你看她浪成那个样子……咕……”说着说着,却又大口吞了口唾沫。
听见他这样说,夷羊九不禁暗暗点头。这女子看年纪不到二十岁,是最青春年少的时刻,但是那种风情却又活脱像是个久历情海,阅人无数的成熟女人。
而且看看她脸上的轮廓,还有一身宽肩长腿细腰的骨架,果然便是个不折不扣的蛮族女孩。
东周时期,中原诸国的势力还没能到达北方的蛮族领地,在卫国、晋国、秦国等封国的北边有着许多的蛮族部落。蛮族的文化程度虽然比不上中原,但是偶尔靠着兵强马壮,还是能够威胁到中原强国的领土。
当年在“倾城烽火”一役中,强行攻破镐京,迫使周室东迁,便是北方蛮狄部落的杰作之一。
除了征战实力强大之外,蛮狄之国也以出产美人闻名,因为长年在马上征战,蛮族的女性和中原的温婉作风相较,要多上几分剽悍及英姿焕发之气,这点是中原美女少有的特质。
也许是因为身处在战火连天的东周时代吧!在各封国中,有许多国家的国君对蛮族的女孩情有独钟,他们的后妃有许多人便是来自蛮族的漂亮女孩。
便在此时,那男子不知道对女子说了些什么,惹得她咯咯娇笑,男子趁势便在她的颈项、胸口狂嗅舔吻,那女子像是痒了,又像是欢畅不已,整个人像是抽了筋似地不住抖颤,脸上却还是漾着春意浓重的媚笑。
这几个调情的动作下来,女子身上的丝袍已经褪下大半,露出了整个晶莹的胸膛,只堪堪围住了下身。
这时候,夷羊九看着她的身后,突然间有种极为古怪的直觉逐渐漫延而出。
定一看,在女子的身后,有一团泛着粉红色光芒的轻雾正在缓缓蠕动。
竖貂的眼力极佳,这时候也已看见了那团轻雾。
“喂喂喂!”他低声说道:“你们看到了没有?”
“鬼才没看到哪!”易牙没好气地说道:“不就是元神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好怪的元神,”一旁久久没开口的开方,这时也缓缓地说道:“却不知道这种元神有什么用处?”
他只是随口问问,也不期待旁人能够出现回答,但是这时候夷羊九却低声地说了句话。
“巫山。”
“什么?”易牙转头看他,一脸诧异:“什么‘巫山’?”
夷羊九皱了皱眉,却不自禁想起了另一张美艳娇媚的脸孔。
还有那腰肢款摆,在月光下泛着水珠汗珠莹光的赤裸身体。
“这种元神,我从前看过的,名字叫做‘巫山’,”夷羊九低声说道:“主管的是人的色欲和肉欲,能够用香味、形象、声音挑动人的欲望。”
“那不就是妓女们最梦寐以求的功夫了吗?”竖貂贼贼地笑道。当年还在卫国的时候,他和另外几名市井少年便常常在烟花柳巷出入,也和一些妓女有过露水姻缘。“只要有这种元神,一辈子吃穿不尽。”
听见他这样的说法,夷羊九有些不快。纵然他知道有这种“巫山”元神的宿主,一旦情欲发作起来,也许还要比妓女放浪形骸,像齐国的公主文姜便是因为拥有这样的情欲元神,不但害了哥哥齐襄公姜诸儿,害了夫婿鲁桓公,也害了自己一生,但是夷羊九始终对文姜有着很深的同情,自然也不愿听到这类贬低“巫山”的言辞。
“别这样说人家好吗?”夷羊九冷冷地说道:“或许她也很无奈的……”
“你对这种元神知道得倒多,”易牙促狭地捶了记夷羊九的肩膀,“你小子总是这样艳福满天飞,吃过什么甜头是不是?”
“吃你个头!”夷羊九低声怒道:“我……”
突然之间,竖貂“嗤”的一声,示意众人不要说话。
“来了来了!”他赞叹地笑道:“大开眼界的玩意见来了!”
果然,在火堆旁如胶似漆的那对男女,此刻终于忍不住高涨的情欲。那男子巍巍地站着,女子半跪在他的下身之前,呼吸急促地剥下他的裤子,那男子的下身像是怒气勃发的活物一般高高挺起,女子像是把玩着最爱不释手的玩物一般,眼神媚得几乎要滴下水来,她的脸色酡红,呼吸急促,几绺发丝黏在额上,伸出灵活的舌头,将那男子的下身全数舐过,最后才将他的阳物含入口中。
女子将那英伟男子吸吮得激情难耐,那男子再也忍受不住,猿臂一张,便将女子从后方环腰抱住,然后……
然后,夷羊九只听见身旁易牙和竖貂又“飕”的一声深吸一口气。
“好厉害,好厉害……”竖貂喃喃地说道,忍不住伸手在额上拭了拭汗,“蛮族之人果然不同凡响,我原先以为只有牛马犬羊才会用这招,从后面玩的,想不到连人也可以玩这一招……”
听见他这样不伦不类的说法,夷羊九等人却都没有开口,因为眼前这美丽的蛮狄女孩和那男子的亲热方式,便是竖貂所说“牛马犬羊”的古怪姿势。
映着大厅中的火光,两个光裸裸的身影,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办事”,是一幅令人有些晕沉的古怪画面。
古怪,但是却又极为引人入胜。
让人忍不住眼光睁大,盯住了他们扭动呻吟,汗水莹然的姿势。
只有夷羊九偶尔在心中模糊地想起,几个人都是成年的男子汉,易牙、开方也已经为人父为人子了,此刻却仍然像是当年的卫城小混混,窝在一起窥视别人的私密行为,也不晓得是让庆幸自己“心仍年轻”,或是“毫无长进”?
非礼也。
这是此刻他心中涌现的另一句话,是年轻时教古经的鲁国老学究教的。
当时没有用心听,却在多年后,偷看人家亲热的时候涌上心头。
正当夷羊九在心中有些苦笑的时候,场中又有了新的情状。
只听见那女子不住欢畅地娇喘,叫声像是欢愉,又像是痛苦,而那男子也开始大声地“嗯”、“啊”起来,最后两人身上一致抖颤,大叫一声,这才软软地瘫在地上。
完事了……
最巧的是,躲在窗边偷窥的夷羊九等四人,却不约而同地长长地吁了口气,如释重负的程度,简直不逊于场中拚尽全力交欢的那对蛮族男女。
“呵……”
但是,四声长吁却又不约而同地,在近三分之二的时候戛然而止。
因为,大厅的门此刻便像是猛雷一般,“砰”的一声震了开来,那门本就年久失修,只是一拍便脱离门枢,重重落在地上。
这一声巨响响起,窗户旁的夷羊九等人都是大吃一惊,而在火堆旁流着一身汗,情欲快感仍然未褪的男女也是大惊,女子娇呼一声,那男子更是直觉地抓起身边的衣物,打算落荒而逃。
大惊,弯腰,取物,转身,动作一气呵成,速度极快,也极为熟练。倒像是他常常遇上这种情况,早已熟悉得什么似的。
从大门口这时快步走进了几个大汉,有高有矮,有文士有武将,只见为首一人是个形貌狞恶的大汉,看见两人赤身露体的样子,怒声大吼:“你们好大的胆子!”
那蛮族男子张皇地捧着衣服,遮着下体转身便跑,只见人影一闪,却是一名文士打扮的红衣男人,他的身形瘦小,也不见他怎样奔跑,竟是后发先至,早已过蛮族男子,挡在他的身前。
“想走?”红衣文士笑道:“怎不先问我介子推答应不答应?”
那蛮族男子见他身形瘦小,登时便去了畏惧之心,看见介子推挡在身前,他的反应也是极快,一伸手便挥了一拳,打算将这个瘦小子打倒在地。
“呼”的一声,男子的大拳头却没挥下去。
因为他的拳只出去了几分,便被一道莫名其妙的绳索缠住。
也不见绳索从何而来,只是越来越多,先是将他的拳头缠绕,接下来是手肩、胸膛……
不到一眨眼工夫,他便被一条莫名出现,且其长无比的绳子缠住,将整个身子密密地包了起来。
包到后来,仿佛是故意整他似地,全身都被绳索包了个密实,却只剩下下体露在外边。
而在那前端,还很恶心地挂着一串男人与女人体液相混的晶莹液体。
看见男人已然受缚,那高壮之人更是理直气壮,便大声对蛮族艳女大声吼道:“骊姬,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蛮族之女“骊姬”瞪着他,冷笑说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名叫魏牟,”大汉朗声说道:“是公子重耳的属下。”
“魏牟魏牟,”骊姬娇声笑道:“你还要看我赤身裸体多久?什么时候才要让我把衣棠穿起来?”
魏牟一楞,随即泄了气,哼了一声,便转过头去,让蛮族之女骊姬披上丝袍。
“好了好了,”骊姬笑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魏牟虎目圆睁,大声说道:“这句话才是我该问的吧?你是我国君献公看中的骊族之女,此行便是要去嫁入晋国,嫁我国君,你怎敢做这苟且无耻之事?”
“什么苟且无耻之事?”骊姬做出无辜的神情,眼角却满是笑意。“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便在此处,便和此人,”魏牟怒道:“这里的所有人都看见了你和这男人的苟且勾当!”
说到此处,他回头看了看同来的晋国家臣,众人也纷纷点头,表示魏牟说得没错。
“若我说没有,你怎么办呢?”
“这里所有人都是人证!”
“你怎么能确定,我不是被这男人强暴呢?”
“众目睽睽,由不得你狡辩,”魏牟冷然道:“你本是被我国君看中,挑入宫中做为嫔妃,但是你行止不检,我们全部人都看到了。”
“众目?”骊姬娇笑道:“我倒要问你,嫁入晋国后,是你们的‘众目’有用,还是我天天在献公的枕边说‘魏牟那几个狗腿子该死’有用?当国君需要女人的时候,请你们告诉我,是你们说的话有份量,还是我说的话有作用?你要找我麻烦,我便在枕边对他说,是呀是呀,我是在卫国和男人有苟且之事,不过是魏牟那些狗腿子照看不周,让我被人劫出来强暴,你看国君是信你还是信我?如果要找麻烦,我倒要看看他砍的是你的脑袋还是我的脑袋?”
魏牟怒目圆睁,却知道她说的确是实情,整个人便有些气沮下去。
从他的身后,这时闪出一名大头长身,长相古怪的文士。“好了好了,只要你今后守礼守分,我们今天这事就算没发生过,好吗?”那文士说道:“我是公子重耳的娘舅狐偃,今日之事,就此打住如何?”
骊姬高声大笑,便微摆着腰肢,走出大门,竟一句话也没有对他们说,便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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