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芬这么想着，身上阵阵发冷。

        郭小芬挂断电话，长长地舒了口气。

        很久，刘思缈说：“小郭，没什么事，我就先挂电话了。刚刚从湖底捞上了一个手机和一个扳手，怀疑分别是李家良和张大山的，我要马上对证物做同一认定。”

        会是谁呢？

        如果能保证毁灭你，那么，为了社会的利益，即使和你同归于尽，我也心甘情愿！

        刚才的电话是刘思缈打来的，把案件的勘查过程以及真相大致讲了一遍，郭小芬听得惊心动魄，竟半天说不出话来。

        “回来，陪我去逛一趟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吧！”郭小芬赶紧给她解围，“天冷了，我正想添件羽绒服呢。”

        热血的郝文章白白死了。同样热血的蒙冲，他着手改造健一公司，乃至整个中国保健品产业的梦想，也破灭了……

        不管怎样，一切终于结束了。

        还有一个人。

        郭小芬觉得，其实自己真正惦念的，还有一个人，只是他的形象像公交车车窗上映出的面孔，总是模模糊糊的。

        可是眼下，这个老头子却躺在医院里，靠着呼吸机延续残生，能不能清醒过来还是一个未知数。而他的敌人们却在拍手叫好。至于他不惜牺牲生命也要保护的那些人，恐怕早已忘记了他的存在，更不要提他苦口婆心的一再告诫。

        黄克强已经被释放了吧？希望他不要再在母亲被害的怨念中纠缠下去了……

        刘思缈微笑了：“好的。”

        还有雷抗美。

        呼延云大概已经坐上了返京的火车，这回他出力不多，但是表现依旧不俗。

        “好的。”郭小芬说。

        电话那边也静悄悄的。

        她站在过街天桥上，遥望着远方：清晨的都市，公交车站和地铁站一如既往地人头攒动，庞大的车流像灰色的巨蟒缓缓地在干道上挪移着，林立的楼宇之间，露出了一轮苍白如冰团似的太阳，由于射出的光芒虚弱乏力，一时间竟分辨不出是日是月。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黄克强在被带出审讯室时，挣扎着说出的那番话：

        找个时间和沙俪好好聊聊吧，既然是个直肠子的好心人，能不能别老板着个面孔，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她到早餐摊上买了一个鸡蛋灌饼和一杯热豆浆，正把吸管插进嘴里，眼角一瞟，看到一份早报的大头条标题，不由得呆住了，那标题是“健一公司将承办中国健康科普论坛”，底下还有一行副题“蒙康一总裁表示：给保健品正名势在必行”。

        是啊，赢的总是他们。

        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我们从来都没有赢过，赢的总是他们，是健一公司那样的一群人，你以为他们死了就是输了？我告诉你，他们其实一直在赢，还会不断地赢下去……

        一步步往桥下走去，车轮声、喇叭声、脚步声、咳嗽声、售票员的吆喝声，交汇在一起，源源不断地涌入耳鼓。郭小芬忽然想起了很多人。

        “对了……”刘思缈好像无意中想起什么似的，“小郭，谢谢你。”

        这天生的冷美人，习惯于用冰冷的外表抗拒周围的世界，保护脆弱的自己。郭小芬揶揄了一句：“那你怎么谢我？”

        刘思缈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天瑛一夜驱车赶到湖畔楼，见到了思缈，不知是怎样的情形？

        爱新觉罗·凝的名茗馆馆主不知道还能不能当下去？这一回，也许对整个名茗馆的名誉都造成了重大的打击呢。

        经过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考验，思缈能不能堪破一些东西，从对香茗的苦恋中获得一点点解脱呢？

        改天去逛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的时候，把马笑中也叫上，逛累了就让那小子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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