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胜利解放正如毛泽东曾说过的,以后我们大军就会走路接收别的城市了。
马步芳父子苦心经营的西北彻底完蛋了。
马继援后来逃到了老家青海。
这时马鸿逵正在家里与那个秘书跳舞,自从他前几天正式将这个小女子纳为姨太太后,他对战事已不太关心,将军中一切大权交给了儿子和卢忠良,自己成天与风流女子享乐,并且装出一副随时都要隐退的样子。
副官急忙推开门,望着他说:“报告老长官,解放大军已进了兰州城。”
马鸿逵深感惊讶:“你说什么?没有听错?”
“没有,马步芳父子已经跑了,兰州已被彭德怀占领了。”
“没有想到,才一天功夫,彭德怀就将马步芳父子给放倒了呀!真是天意啊,子香这个西北军政长官屁股还没有坐热哩,就完蛋了,大快人心。”
副官心里清楚二马翻脸之后,马鸿逵一直对马步芳怀恨在心,私下也常咒骂马步芳。
马鸿逵内心充满矛盾,虽说与马步芳不合,但当解放军真的占领了兰州之后,已对他们宁夏的安全带来了影响,他还是很害怕。
副官问:“我们怎么办?”
马鸿逵坐下来,叹息说:“还能怎么办,现在共军很强大了,我们打是打不过的。”
这时他的儿子马敦静走了进来。
他说:“老爸,兰州完了。”
“我晓得了。”
“我们咋办?”
“卢忠良部队在哪里?”
“在吴中一带。”
“让他退到银川来,要设法防守,共军有可能近期就攻过来了。”
“硬打不行了啊!”
“我心中有数,到时再说嘛。”
宁夏又进入战备状态,听说解放军很快就要来了,银川城内传说很多,有钱人已开始向新疆转移了。
马继援从兰州逃出来,本想在武威一带将残兵收拾起来,与解放军顽抗,这时兵败如山倒,他们都弃枪而逃,他根本左右不了这些残兵了。
马步芳早已逃到重庆去了,西宁群龙无首,省府大院已没有人来办公了,这时马继援才与青海取得了联系,省政府的人告诉他说,王震的部队已开过来了,大家希望他回去。
马继援率残部朝西宁逃去,一路上到处都是退下来的青海籍残兵,他们四处抢劫民财,还造谣说,汉人勾结共产党造反了,想活命的快跑呀!
许多不明真相的牧民也弃家而逃,马继援望着这种景象,伤心无比,他一路很少说话,也不再让人收集残兵了。
这时西宁城里更加不安,该市市长马学融突然对人们说:
“不得了啦!汉人已与共产党勾结起来了,几百名共军密探已混进西宁城。”
他是这个城市的最高长官,他的话没有人不相信。于是一大批军政官员又逃出了城,到远郊门源去了。
兰州的情况究竟如何,这些人并不清楚。
高文远、冶成荣、马全义、马禄等政府要员刚逃到大通河畔,恰好遇到了刚从临夏逃回来的骑兵军军长韩起功。
此人在这次战役中节节败退,马步芳临走时还在骂他作战不力。此时他回来了,这些官员自然要找他的麻烦。
高文远瞪着眼睛问:“韩军长怎么回来了呢?兰州战事怎么样了?”
韩起功说:“兰州已经失守了啊!”
“马继援军长呢?”
“不清楚。”
“军长没来,你却先逃回来了。”
“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老长官有手令,说你在临夏作战不力,不战而退,这怎么解释?”
韩起功接过马步芳的手令,哭诉:“冤枉啊……”
“何冤之有?”
“你们有所不知,骑兵军是临时凑合起来的新兵,根本没有时间训练,老长官说我一枪未放,这我有责任,但这一军人马都不会打仗,我怎么能负全部责任呢?”
“骑兵军的军饷已发黄金二百两,据我所知,你并没有下发,应立即交出来,以免罪上加罪!”
韩起功有点害怕,慌忙说:“这笔款项是由军需处经手的,我一定命令他们上交。”
“好,明天你就来交。”
这时他们才得知共产党并没有到西宁,才都相继朝回返。
马继援还没有下落,人们更加不安。
当他们回到西宁时,局势越来越乱了。在湟中实业公司的院子里,马禄手提一支冲锋枪,站在高高的屋檐下,瞪着眼睛对冶成荣大喊大叫:
“你跑到哪里去了?老长官走时吩咐你是专管飞机的,现在我们的军长(马继援)尚无消息,已来不及找寻了,此事你要负责呢!”
冶成荣不知如何对付,眼看着马禄已将枪口对准了他,他双腿哆索,脸色苍白。此时,站在他身后的随从副官也从腰里拔出了手枪。
马禄没有敢开枪,双方仍互相对视,气氛很紧张。省政府秘书长陈秉渊急忙上前说:
“你们这是干什么?有话好说嘛,军长没有到还不派人去接应,这样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双方都不说话。马禄独身一人,怕遭暗算,只好放下了枪。
冶成荣说:“我去联络飞机,听说军长已到互助了,你们派人去接吧。”
他脱身后去了航空站,打电话到重庆叫陈纳德的飞机。
这时享堂和循化方面的军队已逃散了,马成贤拿起电话机指挥他们与解放军顽抗,可是接电话的人却说:
“军队早散伙了,能让谁去对付共军哩?”
马成贤不再说话,情绪越来越低落了。
西宁的局面很不好,从前线退下来的残兵乘机武装抢劫民财,已能听到城门的大炮声了。省政府的几个要员又开始逃跑。
马全义全家朝韵家口逃去,他说,那里地势偏僻,共军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比较安全,可是别人却不想去,陈秉渊带着一些人去了河西。
这些人都不是马继援的亲信,对个人前途没有过多的考虑,认为逃到哪里算哪里,到时再说。
马步銮和马成贤等人没有走,他们说一定要等马继援回来再说。
8月30日晚上,马继援从互助突然打来电话探询西宁动静。冶成荣急忙说:
“军长,这边还安全,大家盼你快回来。”
“共军来了没有啊?”
“还没有哩。”
“你派车来接我吧!”
“你等着,我来接。”
当天深夜,马继援回到西宁。他来到自己家里,此时已是人去楼空,他父亲已带着全家老小逃到重去了。
在这个空空荡荡的大院子里,马继援在月光下流着眼泪走了一圈,然后神情十分沮丧地对冶成荣和马成贤说:
“没有想到,先人创下的业绩,让我们这些后人给断送了,这真是天意啊!”
马成贤故意说:“军长,我们还没有完,可以退到牧区去与共军打游击呀!”
马继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身问冶成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听军长的。”
“我在问你哩。”
“依我看退到牧区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还是顾全性命吧。”
马成贤反对:“这怎么能行?难道就这样完蛋了,不能逃跑呀!”
冶成荣说:“这是现实嘛,国民政府都完了,我们还能有何作为?”
马继援挥手说:“不要吵了,我们由几十万人又变成几十个人,这是天意。我们失败,问题不在我们,在国民政府,还是都走吧。”
他们从花园出来,又进了省政府办公室。这里一片狼藉,人们逃跑时,将家具掀翻,各种纸片丢了一地。
更奇怪的是不知何人还在对面的墙上写着:哀哉青海,往哪里逃。
马继援望了一会儿这八个大字,没有说什么。
他问冶成荣:“飞机何时到?”
“明天清晨。”
“那好,你们也回去收拾一下,我们一起走吧。”
第二天早晨10时。
陈纳德派的小型客机降落在了乐家湾机场。
马继援带着冶成荣、高文远、马步銮、马继融、马全义、马步康等亲信来到了机场。
这时赵珑也赶来准备上飞机,马继援却不让他上,对他恶狠狠地说:
“你还是留下来吧,坐不了这么多人。”
赵珑扑通一声,跪在地下抱住马继援的双腿哭泣说:“请军长开恩,带上我吧!”
马继援面无表情,推开他登上了飞机。
飞机已起动了,螺旋桨已转动,赵珑仍跪在地上说:“军长,我做下的事,你不知道吗?如不让我走,我愿死在你面前,也决不留下来,成为共产党的刀下鬼。”
飞机动不了,马继援很不情愿地让赵珑坐上去了。
此时,麻烦又来了,原来在马步芳手下干过的2名少将高参也带着家眷跑来要上飞机,因为马继援带了几大箱黄金,本来已超重了,飞机起飞就很困难了,又来了这几个人,马继援自然不会让他们上来。
那个高个子少将哭着说:“我跟随老长官几十年,他临走时交待,让我与你们一起去重庆的,怎么能不让我走呢?”
马继援从窗口伸出头说:“你叫什么?让开道,不然我要开枪了。”
那少将跳起来骂:“你小子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看?”
马继援盯着他,一边命令起飞,一边举枪对准那个老少将说:“我让你叫!”
枪响人倒,飞机腾空。没有搭上飞机的人跳起来,望着飞机屁股咒骂。
那名少将的家属,哭了一会儿,从她丈夫身上掏走所有大洋,然后跟着其他人跑了。这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后来又跟着一名土匪跑到了牧区。
马继援飞到重庆,后来又去了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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