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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Ⅲ计算机惨遭失败

        委员会的营销决策是导致所有问题的根源。

        ——苹果公司的早期员工唐·科特基

        在1979年9月30日截止的苹果公司的第三个财年中,苹果Ⅱ计算机的年销售量增长为3.51万台,这个数字比上一年增加4倍还要多。尽管如此,该公司仍然认为必须立即着手开发新的产品。没有人认为一两年之后苹果Ⅱ会保持最畅销产品的地位。

        1978年,苹果公司采取了若干项步骤来对付新的挑战。夏季该公司聘用了查克·佩德尔,不过他的任务一直没有定下来。作为6502微机和康摩多尔公司的PEt计算机的设计者(后者是苹果Ⅱ的竞争产品),他似乎是个阅历很深的好人。在苹果公司迁出车库之前,佩德尔曾经试图说服康摩多尔公司收购这家小公司,但是苹果公司与康摩多尔之间在收购条件上未能达成一致意见。

        佩德尔设计的PEt计算机(有人说PEt可以是Persoronic transactor(个人电子交易器)的缩写,也可以是Peddle''s Ego trip(佩德尔的自我旅程)的缩写,但实际上它是当时Petrockfad(人们喜爱的流行摇滚乐)的缩写)与苹果Ⅱ计算机一样,是在1977年举办的首届西海岸计算机博览会上推出的。后来的情况表明,PEt计算机并没有对美国的个人计算机产业的发展产生很大的影响,原因主要是康摩多尔公司总裁杰克·特拉米尔倾向于将重点放在欧洲市场上,并且康摩多尔公司推迟了为它的计算机提供磁盘驱动器。最终,苹果公司的管理人员未能就佩德尔在苹果公司中所起的作用问题与佩德尔达成一致意见,佩德尔于1978年底回到康摩多尔公司。

        这时,沃兹在惠普公司中工作时的老板汤姆·惠特尼受聘负责监管和扩大它的工程部,以便着手设计新产品。

        1978年末,苹果公司开始进行若干新计算机项目的开发。首先是推出一种采用定制芯片的改进型苹果Ⅱ计算机,代号为安妮(Annie)。沃兹与另一位工程师共同负责开发该产品,但是他没有完成该项目便离开了。此外,他并没有像对以前的计算机设计和软驱项目那样全力以赴地进行工作,不过沃兹也并不是闲得无所事事。

        苹果公司的高级官员讨论了让沃兹设计一种采用信息位分片结构的微机问题,信息位分片结构能够使微处理器的功能分散在若干个相同芯片上去执行。这种结构的主要优点是可以提高速度,并且可以改变运行精度,也就是说它既可以对高精度科学数据进行算术运算,也可以对其他数据进行低精度算术运算。苹果公司将一些工程设计人员组合在一起,从事代号为利萨(Lisa)的计算机开发。利萨计算机的开发起先进展缓慢,几年中采用了许多个设计方案。最后,汤姆·惠特尼聘请惠普公司原来的工程师约翰·库奇接管了这个开发项目,担任项目主任。

        与此同时,温德尔·桑德负责设计下一代苹果计算机,即苹果Ⅲ。桑德是苹果公司最受信任的员工之一,公司请他设计一台能够与所有其他苹果计算机取得同样成功的计算机。当他开始设计苹果Ⅲ时,公司的高级官员对他说,希望他能够在一年之内完成该产品的开发。当沃兹尼亚克设计苹果Ⅱ计算机时,他可以随意将他认为需要的东西纳入他要开发的计算机中,而桑德的情况则不同,从一开始他就受到包括查克·佩德尔在内的公司高级官员在一次会议中提出的一系列限制。公司高级官员规定了一系列一般而模糊的指导原则,规定新开发的计算机必须包括改进型图形处理功能和附加内存等部件。比较而言,笼统的指导原则只是一些表面化的东西。比如,公司官员希望新型计算机能够显示80列数据,而不是显示40列,并在屏幕上显示大写和小写字符。

        他们对桑德说,新型计算机应能运行为苹果Ⅱ设计的软件。虽然这种兼容性是必要的,因为已经为苹果Ⅱ计算机开发了大量的软件,但是这种兼容性带来了一个问题。设计这种“向后兼容”的计算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硬件本身决定了软件必须和应该具备的功能。例如,微处理器芯片决定了计算机语言可能执行的操作,而磁盘驱动器则决定了操作系统软件具备的特性。

        如果两台计算机的硬件不一样,那么只有通过内置于两台计算机之中的中介软件层,两台计算机才能运行相同的应用程序。增加的这个中介软件层可以进行仿真方式的操作。该中介层能够接收来自应用程序的命令,再将这些命令转换成基本硬件的对应命令或命令串。这个过程的效率很低,在需要同步的程序中,这种低效率情况最明显。用于仿真的最关键硬件是微处理器,苹果公司决定简化这方面的仿真问题,方法是使用与苹果Ⅱ计算机相同的处理器,即比较老而且功能较小的6502处理器。

        苹果公司的高级官员作出的使用仿真软件层的决定并不是没有争议。公司的工程师和编程员认为,采用仿真方式会限制他们开发的具有技术突破意义的计算机的功能。他们自己也不想要这种计算机。但是公司的营销人员认为仿真软件层能够促进产品的销售,现有的软件直接可以在苹果Ⅲ计算机上运行,同时苹果公司可以声称它正在设计一个计算机系列,因此公司没有收回使用仿真软件层的决定。

        从某种意义上讲,使用仿真软件层束缚住了桑德的手脚,使他无法充分发挥自己的创造性。计算机设计中的最重要的决策,即选择一种微处理器,是由其他人进行的。查克·佩德尔设计6502计算机时,他甚至不打算将6502用做计算机的中央处理器。苹果公司考虑增加一个辅助处理器,使得计算机可以从一个处理器切换到另一个处理器,但是双处理器的计算机价格太高。不过桑德并不喜欢怨这怨那,他喜欢的是设计计算机,因此他毫无怨言地着手实现为他规定的设计计算机的指导原则。

        唐·科特基作为桑德的技术员参与了苹果Ⅲ计算机的开发。桑德每天都要交给科特基一张计算机的新部件图纸。然后科特基将该图纸再描一遍,使它更加清楚,同时戴上他的立体声耳机,一边听着音乐,一边进行计算机线路的焊接。几个月后,他们完成了计算机主板的工作样品。

        就在这个时候,苹果公司组建了一个软件组,为新计算机设计一个操作系统和几个应用程序。公司管理部门要求苹果Ⅲ拥有一个更好的操作系统,它要优于沃兹为苹果Ⅱ开发的简单的操作系统。苹果Ⅲ确实需要一个更加复杂的操作系统,来处理它的额外内存的操作。

        虽然6502微处理器通常只能处理64千字节的内存操作,但是桑德运用一种称为“存储体交换”的技术克服了这一局限性。计算机可以拥有若干个64K存储体,操作系统负责跟踪哪个存储体当前处于活动状态,每个存储体中存在什么信息。然后操作系统可以根据需要从一个存储体移到另一个存储体。微处理器运行时计算机只有64K内存,但是应用软件运行时,计算机仿佛可以直接处理128K或256K的内存操作。

        1979年全年,桑德都忙于苹果Ⅲ计算机的开发,他发现,由于要求计算机实现仿真方式的操作,因此限制了他对新型计算机的图形处理功能的提高。在苹果Ⅲ计算机中,保留了一组内存,用于放置代表屏幕上的象素颜色的信息位和字节。每当需要用新的颜色线条和图形来更新屏幕信息时,苹果Ⅱ的软件就可以访问这个图形屏幕映象。苹果Ⅲ计算机需要在相同内存单元中拥有相同大小的相同图形屏幕映象,并使用相同的访问手段。这一需要妨碍了对苹果Ⅲ计算机上的图形处理功能的改进。

        沃兹有时要来检查桑德开发苹果Ⅲ计算机的进展情况,不过他信任这位称为“非凡工程师”的同事能够独立完成这项任务,而不需要他插手帮忙。尽管如此,后来沃兹也抱怨过仿真软件,他感到该软件无法充分地仿真苹果Ⅱ的运行。

        由于没有一个开发项目能够完全吸引他的注意力,因此沃兹又开始想要搞点恶作剧了。一天,沃兹潜入一位编程员的房间,将一个鼠标放入他的计算机内。当这位编程员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时,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弄清他的计算机为什么总是发出刺耳的叫声。

        苹果Ⅲ的开发进程出现了拖延,这立即引起营销部门的担心。最后这家轻的公司终于开始感到越来越不安了。当苹果公司创建的时候,苹果Ⅱ计算机的开发已经接近完成。苹果Ⅲ是苹果公司从头着手开发的第一个计算机产品。苹果Ⅲ也是没有按照史蒂夫·沃兹尼亚克个人的理想计算机来开发的第一台苹果计算机。苹果Ⅲ有点儿像个大杂烩,它是由一批人共同设计,由许多人拼凑起来的。另外,与由一批人开发的任何产品一样,这些人中的每个人对最后开发出来的产品都不会完全感到满意。

        此外,给苹果Ⅲ开发小组施加的迅速完成开发任务的压力是不必要的。虽然许多新公司打入了个人计算机市场,但是苹果公司已经赶上无线电室公司,成为领先的个人计算机公司。1980年,苹果Ⅱ的销售量翻了一番,超过7.8万台。不过营销人员仍然心存焦虑,想要促进苹果Ⅲ更快地推出。

        尽管桑德感到苹果Ⅲ的推出还有一些不够成熟,但是,他仍然同意在1980年5月加利福尼亚的阿纳海姆举行的全国计算机会议上推出这种新型计算机。既然拥有几台工作样机,并且操作系统软件也已经可以运行,因此桑德认为他们能够使苹果Ⅲ取得成功。

        关于魔力和财富的故事似乎再度在苹果公司继续流传。在这次全国计算机会议上,苹果Ⅲ计算机受到业界和新闻界的一致好评。除了推出新型计算机外,苹果公司还宣布推出了新软件,该软件将在几个月后苹果Ⅲ上市时开发完成。这些新软件包括一个文字处理软件,一个电子表格软件,一个改型BASIC和一个复杂的操作系统。公司制订的营销计划要求将苹果Ⅲ描述成可用于专业办公室的重要计算机,这种计算机看来很可能取得营销成功。

        几个月后,借助人们热烈称赞苹果Ⅲ的热潮,苹果公司宣布首次公开发行公司股票。《华尔街日报》载文称:“圣诞节以来苹果计算机产生了空前巨大的诱惑力。”

        苹果公司成立之初,迈克·马库拉梦想将苹果公司建成为美国最大的私有公司,即完全由它的员工拥有的公司。不过当时他没有预见到个人计算机产业会出现爆炸式增长的势头。为了跟上个人计算机产业迅速发展的步伐,增加对研究和发展领的投资,并加强广告和营销宣传,这是非常重要的。1980年11月7日,当苹果公司就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向美国证券与交易委员会注册时,该公司透露这一年仅广告预算费用一项开支就增加了一倍,达450万美元。

        乔布斯和沃兹这时已经拥有好几百万美元的资产,但是这些年轻的大人物以及他们在苹果公司中的同事们将要为他们仓促将产品推向市场而付出代价。

        1980年秋,苹果Ⅲ开始上市以来,很快就暴露出这种计算机存在的许多缺陷。用户成群结队将刚买到的计算机又退回给代理商,他们抱怨说,程序莫名其妙就崩溃了,而代理商则向苹果公司提出投诉。

        这时苹果Ⅲ计算机的开发人员试图找出问题的起因,并对计算机进行故障诊断测试,而这些测试本应在推出计算机之前就进行的。由于苹果Ⅲ的问题逐渐被公众所了解,因此苹果公司减慢了这种新型计算机推广的速度,并且暂时中止了它的生产。开发人员找出了一个问题的根源,即连接器没有插牢。在开发苹果Ⅲ的时候,唐·科特基已经注意到计算机有时可能停止运行。当他将机器提起来使之离开桌子半英寸,然后让它掉在桌子上时,机器又恢复了工作。科特基怀疑是连接器出了问题,不过作为一名职位低微的技术员,他不敢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他的上司。温德尔·桑德作为工程师,并不清楚连接器之类的机械部件细节,因此这个问题就从人们的眼皮底下漏掉了。

        苹果Ⅲ计算机存在的另一个缺陷是由于零部件不到位而不是错误的设计造成的。桑德原先指望使用松下半导体公司的专用芯片作为计算机的内部电子时钟。在计算机开发到了最后阶段时,松下公司通知桑德说,公司无法提供这种芯片。苹果公司曾经考虑使用别的芯片来代替这种专用芯片,但最终取消了这种想法。由于苹果Ⅲ的广告宣传中称它配有内部电子时钟,而实际上它并没有配备这个原先承诺的特性部件,因此该计算机只能降价销售。

        这些问题是1981年1月发现的,几个月来一直销售带有缺陷的计算机,这严重损害了苹果公司的声誉。到了这个时候,苹果公司才认识到自己错了,由于过分自信,导致乔布斯、马库拉和斯科特没有首先进行相应的测试就将苹果Ⅲ计算机推向了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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