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的人声也传到了不远处的中国军事顾问团前线总部。

        1954年5月7日，越军攻占奠边府核心阵地

        跳了一会儿，韦国清突然想起了什么，抽身退出狂欢的人群，叫出了正在人群中跳舞的侯寒江，带着他匆匆走向自己的小屋。走了几步，韦国清终于抑制不住地扭头对侯寒江说：“快，赶快了解情况，给周总理发电报，说我们已经占领了奠边府！”

        原来，这天下午王子波从独立高地南下，进入前沿观察越军作战。

        戴煌一下子愣住了。对这个胶卷，王子波和戴煌都难以忘怀。39年后，王子波对本书作者说：“如果我能看到照片的话，我会辨认出来是不是我拍的。”戴煌则说：“这是我在奠边府战役期间最遗憾的事，我对王子波将军感到深深的亏欠！”

        1954年5月7日17时40分左右，第312师前锋部队占领德卡斯特里指挥部、奠边府法军全面崩溃投降的消息传到了越军前线指挥部。

        5月7日：两个关键性的据点均在早晨解决，敌之反击均被击溃，河东之敌准备收缩至河西，敌似乎已处于绝望状态。下午，敌四面八方分批投降，芒清街内亦高悬白旗，友军分批进街受降。

        茹夫一的性格显得内向一些，他把激动的心情倾注于笔端，写进日记：

        性情内向，不怎么喜形于色的韦国清听到这消息顿时激动了。“啊，胜利了！”他情不自禁地呼喊起来。这时，陈文光又跑去告诉梅嘉生。

        谁知，来到前沿不一会儿，就听说越军占领了法军的核心阵地。王子波正好肩挎一架135照相机，他马上决定到法军阵地上去看看，也许可以拍些什么。

        他意识到自己所摄是极为珍贵的照片，回到营地就对戴煌说：“我拍了一卷胶卷，你帮我冲出来吧。”

        在越军占领奠边府德卡斯特里指挥部的当天，最早进入奠边府中心区的中国顾问是王子波和警卫员。

        1954年，奠边府役后越南战场态势图

        他继续朝前走去，来到了德卡斯特里的指挥部前，一名越军战士还站在那掩体的顶上，不停地挥舞越南的金星国旗，另一名战士持枪站在他的身边。王子波拍下了这个镜头。

        从去年冬季12月开进以来，至今5月7日为止之冬春战役即告一段落。对友军来说，第一次经受这样长时间连续作战的考验，是空前的，但不是绝后的。

        戴煌一口承应，接过了暗盒。回到住地，他见到一位越南摄影师，就把胶卷给他，托他赶紧冲出来。谁知若干天后见到这位摄影师的时候，对方很抱歉地说：“对不起，照片给冲坏了。”

        王子波是用心研习军事理论的人，奠边府打到这个时候，他知道迫近最后关头，最残酷的战斗已经过去，可以就近仔细观察一下越军作战了。

        在法军医院附近，王子波看见法国女护士热纳维耶芙走出了地下掩体，正在地面救护伤员。他走过一个残破的碉堡，碉堡一角斜插一面法国国旗，上面弹痕累累，巧的是正好有两只乌鸦落在旗杆上。王子波举起相机拍下了这个镜头，心里说：“这象征了殖民主义的没落。”

        越南军官们兴奋地高声呼喊，纷纷冲出门去，不约而同地来到了指挥部前的一块小平地上，热烈拥抱，围成圈跳起即兴而成的舞蹈。

        韦国清再也坐不住了，他飞快地跑出指挥部，冲进了正在狂欢中的小平地，和越军将士一起欢呼胜利。

        来到奠边府平原，王子波头戴一顶草帽，胡子挺长，手持一根竹子拐杖，样子有点儿怪，有点像个前线记者。他的警卫员则是一身越军装束。

        武元甲也激动地跑出门来，他来到小平地中央，自然形成了舞蹈旋涡的中心。

        越南人民军作战局副局长陈文光冲出屋子以后，马上想到应该立即把消息告诉韦国清和梅嘉生。他跑着跳着，一口气奔到韦国清门前，大声地说：“国同志，奠边府敌人投降了，我们已经占领了奠边府！”

        他们走进了硝烟渐渐飘散的战场，只见法军、越军都忙成了一团。法军纷纷放下武器，被集中成几群；越军忙着押解俘虏、打扫战场，谁也没顾得上王子波他们。

        此时天色向晚，奠边府上空阴云笼罩，好像不肯散去的硝烟。王子波心情很愉快，很快把一卷胶卷拍完之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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