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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汗血宝马

        武帝拍了拍马的脖子,那马果然和武帝亲热起来,武帝大喜……

        “皇上……臣冒死进谏。”司马迁过来禀道,“为了宝马,您竟然愿意耗费如此巨大的财力,这样下去会导致国库空虚……”

        武帝正在和司马迁对弈,武帝输了,面现愠色:“司马迁,从来还没有人敢让朕输棋。”

        司马迁忙跪了下去。

        “臣死罪,臣只顾下棋,忘了是在与圣上对弈。”

        “好啦,好啦,起来吧,你这个司马迁啊,忠厚耿直有余,却缺少变通呀。”

        “皇上,不好啦,不好啦。”杨得意汗涔涔地跑来说。

        “快说。”武帝问。

        “皇上,大宛国不但不给我们汗血马,还杀了汉使。”

        武帝大怒,吼道:“升殿议事。”

        章台宫前殿,武帝高坐龙椅宣布:“李广利听令。”

        李广利忙出列接旨。

        “大宛国不给我们汗血马,还杀了我们的使者,这是对我大汉的无视,朕封你为贰师将军,率三万人马到西域进攻大究国,把汗血宝马给朕取回来。”

        “末将遵旨。”

        司马迁出列禀道:“皇上,臣下冒死谏劝,大宛国杀了汉使是不对,但为了一匹马,您竞愿意耗费如此巨大的财力、军力,大宛国远离我们万里,这样下去,会导致国库空虚的呀!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司马迁,你越来越跟朕作对了,朕若不是看在你父子两代的忠心,朕早把你逐出朝廷了。”

        司马迁还想分辩,武帝却吩咐:“退下。”

        “是。”

        武帝继续说:“朕要取汗血马的原因还在于我大汉历来受匈奴所扰,就是因为他们拥有一支剽悍的骑兵,敌夷的骑兵所以凶猛,就是因为他们有优质马。所以,从长远考虑,我们一定要有良马,可是大宛国骗了我们,他们送来的不是汗血马,所以我们只有用武力去夺取。”

        “皇上圣明。”一些大臣们附和着。

        司马迁回到家闷闷不乐,妻子问:“夫君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唉,又要打仗了,皇上为了得到汗血马,竞不惜大动干戈,封李广利为贰师将军,去攻打大宛国,我才谏两句,皇上就对我大发雷霆。”

        迎上来的青儿听了说:“老师所忧虑的不无道理,现在连年战争,国库都已空虚了。”

        “任安将军来访。”

        “赶快请。”

        “任安兄快请进。”

        进到中堂后,任安说:“我们出去走走,我知道你今天的心情不好。”

        “好吧。”

        两人便骑着马走在前,青儿在后面跟着。

        “子长啊,你太耿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现在是越来越听不进劝告了,你这样下去会把命送掉的。”

        “唉,任安兄,大宛国远在万里之外,为了一匹马,大动干戈,这是不义之战啊。”

        任安也说:“是啊,皇上一生最爱狩猎、女人和马,现在又爱神仙,并且只听好话,拒绝忠言。唉!”

        夏天的一个晚上,司马迁和七岁的小外孙杨恽在河边散步,爷孙俩在河边石头上坐了下来,小恽儿说:“爷爷,恽儿还要听历史故事。”

        “好,昨天,爷爷给你讲的什么?”

        “讲越王勾践忍辱负重,不忘会稽之耻的故事。”

        “好,爷爷要你记住的就是忍辱负重。”

        “爷爷,什么是忍辱负重?”

        “就是忍受屈辱,完成重负,就是说,一个人如果遭到了什么不幸,为了完成大任,就应该要能忍受一切倒霉的事。”

        “唔,爷爷,恽儿明白了,就是爷爷告诉我的要能忍。爷爷今天给我讲什么?”

        “今天给你讲孟子名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肌肤。……就是说一个人要完成大任,就要能吃苦,恽儿能吃苦吗?”

        “恽儿能。”

        “恽儿能当大任吗?比如说,能完成一件大事吗?”

        “恽儿能。”

        “好,爷爷最喜欢恽儿。”

        “爷爷,您每天晚上都在挑灯写史,我长大了也要写史。”

        “好,我们司马家有继承人了。”

        “老师,天凉了回屋吧!”青儿走了过来,把衣服给司马迁披上,又给恽儿穿上了外衣。

        “好,回家。”

        “爷爷,您又要写史了吧,我给您研墨。”

        “好,小恽儿,能帮爷爷忙了。”

        “青儿啊。”

        “老师。”

        “老师为你的婚事操尽了心,说了多少人家的姑娘,可你就是不要,现在我一个朋友的女儿新寡在家,我想你就将就和她成亲吧,不过人家的条件是要你上门,我看也还可以,反正离家也不算太远。”

        “不,老师,青儿决不离开老师,青儿给先师起过誓,一定要协助老师完成史书。”青儿坚决地说。

        “你呀,真拿你没办法。”

        “哦,老师,您要查的资料,我又查到了。”

        “青儿,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司马迁紧握青儿的手。

        李广利是武帝宠妃李夫人的哥哥,第一次出征大宛国遭到了各小国的顽强抵抗,他们闭门坚守,不肯给食,加之路途不熟,水源难寻,只得退回王门关,准备返京。武帝大怒,派使者去下令:“军队敢有人关者斩。”李广利吓坏了,只得驻军敦煌待命。

        这一次出征不同了,武帝采取了一个人海战术,对西域各国进行攻心战,他下令把匈奴投降的骑兵调来,又征收了闲散人员及恶少,赦免了大批囚徒,加上正规军组成浩浩荡荡的十万大军,又命李广利为贰师将军,要他拿下大宛国的都城贰师,取回良马。

        于是李广利大军所到之处,旌旗蔽日,鼓锣震天,人喊马嘶,尘土遮天……西域诸小国果然吓得开城迎接供食给水。李广利趁势围攻大宛国。

        大宛国的王族内部十分恐惧,只得杀了坚持抵抗的国王毋寡开城投降,并献出汗血宝马。

        李广利班师回京,武帝大喜。他用手抚摸着汗血宝马,无比兴奋:“啊,朕太高兴了,以后我们大汉的马都要变成汗血马,我们的骑兵必须是最骁勇的战士。”

        武帝高兴地吟了起来:

        侍立在一旁的李延年兴奋得脸上泛起了红光,他对司马迁说:“我要为武帝的这首诗谱曲演唱,一定要让这首诗传之四方。”

        司马迁说:“太好了。”

        建章宫前殿旌旗飘扬,红地毯一直铺到宫门,文武百官早已盛装肃立于前殿内外,今天将在此为武帝祝寿。

        吉时到时,宫廷执事一声“皇上驾到”,鼓乐便响起来,武帝登上丹墀台,在龙椅上落座,群臣爆发“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山呼。

        武帝已明显见老,但神采依然奕奕,目光依然炯炯,他摊开双臂,说了声:“众爱卿免礼平身。”

        拜寿开始,宰相公孙贺念寿词:

        念毕,群臣再次跪拜:“皇上万寿无疆。”

        先是各国使节叩拜并敬上寿礼,大宛国新立的国王派人又送上汗血宝马,武帝大喜,亲自下殿抚摸欣赏宝马。

        然后是各诸侯王叩拜并呈上寿礼,接着,全国郡守出列叩拜及敬呈寿礼,丹墀台前各种珍珠玛瑙堆积如山,但武帝最感兴趣的还是西域诸国敬献的汗血宝马。

        午后,举行盛大的寿宴。大殿前后摆满了宴几,李延年主管的皇家乐队身着盛装,以空前的阵势排列在大殿。众臣举樽向武帝祝酒后,一阵欢快的乐曲奏起,前殿广场中央,百名老人出场高举寿桃向武帝祝寿,并唱祝寿歌:

        武帝十分高兴。

        然后是一百个童男童女出来围着一个大红寿桃跳舞,武帝大喜,下令给孩子们每人赏一个带在脖子上的金寿圈(黄铜制作)。

        一阵优美的音乐奏起,十个美女手举寿烛出来跳了寿烛舞。

        最后是百名小伙子在前殿广场上舞起了百兽祝寿舞,舞毕,武帝又宣布重赏。

        席间,来京城给武帝祝寿的中山靖王刘胜听见乐声哭了起来。

        武帝奇怪地问:“皇兄为何哭泣?”

        刘胜说:“你的这些皇庶兄中只剩下了我一个,我也老了,白发苍苍了,昔日的叔侄厮杀似乎还在眼前。”

        武帝知道他是为在淮南王等叛乱时死去的几个兄弟而伤心,便安慰道:“那是因为他们谋反,他们是咎由自取,因为你没有谋反,所以才长寿至今。朕准备提拔你的儿子刘屈氂做宰相,以示天下,善有善报。”

        寿宴达到高潮时,武帝踌躇满志,高声宣布将派李广利远征匈奴彻底消灭边患,打通西域。

        臣民伏地欢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延年领奏的皇家乐队受到了大家的赞扬。

        “音乐演奏得太好了。”

        “太优美啦!”

        皇宫的乐府厅里,李延年正踌躇满志地率领着乐队排演汉代大型歌曲——《相和大曲》,李延年领吹的笛子悲壮激昂倾倒了站在一旁观看的司马迁,接着是在笙、筑、零、瑟、筝、笛、琵琶及编钟、编磬等乐器伴奏下乐女们跳起了最富中原特色的《奔月舞》。

        李延年对司马迁说:“太史公大人,请多指教。”

        “太好了。”司马迁赞道,“我的史书里要写乐书,你们演奏的歌舞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凡是音乐都是从人心产生的,你们的演唱就是从心里发出的。”

        李延年说:“请太史公看我领舞的《大风歌》,请多多指教。”

        于是李延年就换上武士服,佩上剑,只见他一摆手,编钟、编磬乐手便击了起来,李延年在古朴雄浑的乐声中出场先独舞了一段,然后六名武士出场与他一起合跳,一身铠甲的李延年边跳边唱:

        司马迁感到他们不仅鼓乐演奏得十分激昂,而且舞跳得很好,让司马迁想起了在汉高祖故乡时,看到少年们跳《大风歌》的情景,心情十分激动,连声赞道:“太好啦!”

        接着一队西域装扮的美女又跳起了刚向西域人学的摘葡萄舞。司马迁说:“你们学得真快。”

        李延年说:“中原音乐与西域音乐融合后,更好听了。”

        李延年又兴奋地说:“排练好了,演出的时候还要请太史公多指教。”

        忽然,一声高喊:“把李延年拿下!”

        司马迁回头一看,见是杜周带着人走了过来。

        李延年问:“杜大人,找犯何罪要将我拿下!”

        杜周冷冷地说:“你弟弟与宫女通奸,你被连坐,按大汉律法,你当判死罪。”

        “冤枉啊!我李延年忠心耿耿侍候皇上,我领奏的乐府震动了朝野,享誉天下,为什么要杀我?”

        “这些我不管,把他拉走!”

        “慢!”

        杜周一怔,回头见司马迁走了上来。

        “杜大人,李都尉是朝廷的音乐总管,要抓他,也要得到皇上允许。”

        杜周铁青着脸说:“司马迁,你少管闲事,判他死罪当然得到了皇上同意,给我带走。”

        司马迁愤愤地说:“你给他强加了什么罪名?”

        “怎么着?太史令,这量刑定罪也是该你管的吗?请你退到一边。带走。”

        “冤枉啊!”李延年被抓走了。

        司马迁愤愤地站立着。

        花园里,武帝带着钩弋夫人赏花。

        “皇上,司马迁求见。”

        “宣。”

        “皇上,为什么要杀李延年,他可是个难得的音乐天才呀!”司马迁哀求道。

        武帝想起杜周对他的报告,说李延年的弟弟与宫女通奸,李延年也难免有染,脸一下就变得铁青起来,头也不回地说:“这事就不用你管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退下吧!”

        说着搂着钩弋夫人赏花去了。

        司马迁愣愣地站着……

        杨得意走了过来:“请吧,太史公,别找麻烦了,又不关你的事,真是!”

        司马迁闷闷不乐地回到家。妻子问:“夫君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李延年被打人死牢了。”

        “啊!就是那个唱《北方有佳人》的乐吏吗?”

        “嗯。”

        “他犯何罪?”

        “说他弟弟李季年与宫女遁奸,对他连坐灭门。”

        “啊,汉朝的刑法太残酷了。”

        司马迁叹道:“唉,他还不到四十,正是如日中天,可惜一颗音乐巨星陨落了。”

        中山靖王刘胜之子涿郡太守刘屈氂府上,李广利和刘屈氂及武帝宠妃李夫人生的昌邑王三人在饮酒,刘屈氂举杯祝李广利兵胜封侯,李广利淡然一笑,叹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对我们的地位巩固作用并不大。”

        刘屈氂说:“那……以贤弟之见该如何打算?”

        李广利眼睛盯着刘屈氂说:“除非昌邑王被立为太子。”

        刘屈骜摇了摇头,“这不可能,太子刘据小心谦谨,皇帝可废不了他。”

        李广利说:“我妹妹临终时,曾求皇上多关照她的儿子,我跟皇上接触的机会没有你多,你现在已提拔到朝廷内任职,早晚要被重用,您多提醒皇上。”

        刘屈氂说:“提醒是可以的,那也得有时机,搞不好反而弄巧成拙,皇上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

        “那您就见机行事吧。”

        李广利又说:“我们两家是亲家,你文我武,你在内,我在外,只要我们多想办法,不见得昌邑王立不了太子。”

        刘屈整叹道:“是啊,昌邑王若是立为太子对我们两家都有利,唉,那就看苍天助不助我们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两人又饮了起来。

        李广利放下酒樽,用手摸了摸胡须上的酒,说:“皇上还要派我西征去彻庇消灭匈奴,我在外面拼命打战,拼命立功,好振振我们李家的威力,您在朝内就见机行事吧。”

        “我知道,只要你多立大功,我就有说话的机会了。”

        李广利放低声音说:“天下最有用的计策莫过于离间计,这个我们武夫都明白,你们文官就更精通了……”

        李广利又说:“那个江充和太子有矛盾,你何不如……”

        两人把声音压低又说了半天,李广利才起身告辞回去。

        武帝午觉起来,翻开奏本,问近臣江充:“我让你宣太子,怎么还未来?”

        “这……太子已经来了,只是……只是在后宫里嬉戏呢。”

        江充说罢偷眼看看武帝,武帝听了面无表情地说:“把朕后宫里的宫女,挑二百个美貌的送太子宫去。”

        “是。”

        江充派人把美女们送到太子宫,太子正在与师傅石德说话。

        太子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些美女,不知父皇是什么意思,他对师傅石德说:“父皇是不是想让我沉溺女色,少干预政事。”

        太子的老师石德是已故宰相石庆的四子,石氏家族有着良好的教育,祖父辈都是皇帝的高官,皆以忠厚谨慎著称。家族中的高官竞高达十三人之多,祖父石奋是景帝的大臣,父亲石庆是景帝及武帝两朝帝的太傅(老师),石庆还是武帝的宰相。石德以博学忠厚仁德为著。

        石德摇摇头说:“恐怕有别的缘由,做父亲的,怎么会愿意让自己的儿子沉溺酒色!以后太子要多加小心才是。”

        太子点了点头。

        一天武帝偶然小恙,躺在龙榻上,武帝问江充:“你去告知太子,太子说了什么?”

        江充说:“我派常融去,他说太子面现喜色。”武帝听了沉默不语。

        不一会儿,太子来了。

        “父皇,您身体怎么样了……”太子哽咽地问。

        武帝见太子眼眶里泪水欲滴……一切都明白了,太子是有孝心的。

        “据儿,父皇没事了,别伤心,你忙去吧。”

        “是,父皇。”太子擦着眼泪出去了。

        武帝对江充愤愤地说:“把常融带来。”

        “常融,”武帝怒道,“你为何要诬告太子,给我拉下去杀了。”

        “皇上饶命……”

        在一旁的刘屈氂、江充、苏文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刘屈氂心想:“武帝是杀鸡给猴看,以后要小心点了。”

        武帝龙体刚愈就升殿宣布:“众爱卿,为了永葆我大汉江山社稷安康,朕决定派李广利将军远征,彻底歼灭匈奴。”武帝顿了一顿,大声说,“贰师将军李广利听命。”

        李广利忙出列跪听。

        “朕命你带七万兵马直插匈奴老巢,消灭匈奴主力,把单于的头给朕取来。从此一定要让匈奴臣服我们。”

        “末将李广利遵令。”

        武帝看了看殿下,又说:“令李陵负责辎重……”

        建章宫广场上,武帝在骑马。马飞跑了一圈,武帝下了马,拍着汗血马对司马迁说:“司马爱卿,你看这汗血马,真是宝马,行驰如飞,还通人性。”武帝拍了拍宝马的脖子,那马果然和武帝亲热起来。

        武帝大喜,说:“司马迁,当初朕要贰师将军去大宛国夺取此马,你说是不义之战,现在我们大汉有了宝马,我们的骑兵就可无敌于天下,这你就不懂了吧,哈哈……”

        “皇上……”司马迁想分辩。武帝摆了摆了手说:“你不用分辩,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这些史官就只知道针砭时弊,哪知道君主的良苦用心,现在匈奴养精蓄锐,又想来犯,朕要派李广利去西征,把单于的头给我取来。”

        “驾。”武帝一扬鞭,那汗血马便飞奔起来,众人看得眼花缭乱,都在啧啧称赞这马的厉害。

        武帝下了马,杨得意递上毛巾,武帝擦了擦汗,兴奋地拍了拍宝马,说:“以后我的骑兵都要配上汗血马,也让那些胡虏尝尝我中原骑兵的厉害。”

        “皇上圣明。”众人忙说。

        武帝回到屋里,“皇上,李陵求见。”宫人来报。

        李陵朝皇上单膝跪下,禀日:“皇上,末将有一事相求。”

        “讲。”

        “这次随李广利将军西征,末将不愿做辎重,末将请求率军打前锋,定要与单于老儿决一雌雄。”

        “好。只是骑兵都给了贰师将军了,打前锋没有骑兵奈何!”

        “皇上,没有骑兵也行,我的五千步兵都是荆楚壮士,他们训练有素,勇猛善战,是打前锋的主力,匈奴老贼,屡次扰我边疆,杀我黎民,这次定要直接与单于交战,取了他的头颅来见圣上。”

        “好,朕准奏,你就去准备吧。”

        “谢皇上。”

        李陵退下后,司马迁说:“皇上,李陵乃将门虎子,他武艺高强,又有比雄心,然他的步兵对敌人凶悍的骑兵恐怕不利,何不把李广利的骑兵分一半给他,让李陵能完成壮志。”

        武帝沉下脸说:“司马迁,你一个史官,怎么干扰起朕的军事大权了,你还是把贰师将军李广利灭了大宛国取回汗血马的功绩好好载人史册吧!哦!对了,把你写好的史书呈上来,朕要看一下。”

        “禀皇上……”

        “好啦,不用再禀了,你去写吧,写好后呈给朕看。”

        司马迁只得退下。

        晚上,司马迁在灯下写李广利夺取汗血马。写了又停,停了又写,心里很烦,青儿在一旁削竹简片,妻子在研墨。

        司马迁把笔一掷,叹了口气,妻子问:“夫君因何事烦心?”

        “皇上要我写李广利灭大宛,夺汗血马,这是不义之战,并且耗费了那么多国力、财力,这岂是值得歌颂之事,可皇上非要我歌颂他,唉!”

        司马迁又叹道:“武帝太偏爱妃子的亲属了,卫青是皇后卫子夫的哥哥,李广利是宠妃李夫人的兄长,皇上为了让他们立功建业,总是重用他们。显然李广一门不是妃子亲戚就不能得到重用。今天李陵请缨,皇上就不打算派重兵给他。唉,皇上要是不偏心就好了。”

        青儿说:“其实,李敢也非常英勇的,可惜祓霍去病射死了。”

        司马迁也说:“是啊,李广老将军又自杀了,现在李氏门将只剩下李陵,这次就看他的了。”

        司马迁说:“青儿、文珍、琼儿,你们把我写好的准备好,皇上要看。”

        “是。”

        接连几个晚上,武帝在看司马迁写的。武帝忽然大怒,拍几案说:“宣司马迁。”

        “皇上,现在已是半夜。”杨得意说。

        “宣。”

        “是。”

        司马迁连夜被宣进宫,他和青儿坐在车上,青儿说:“老师,皇上半夜宣您,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估计是皇上看了史书后不满意的缘故。”

        果然,司马迁进屋后,见武帝一脸怒色。

        “司马迁,你看看你写的什么?你真让朕失望。”武帝把书简往地上掷去。

        司马迁捡起来看了,是《景帝本纪》及《武帝本纪》。

        “皇上,臣下是照实写的,并无半点编造。”

        “重写。”

        武帝说完,起身拂袖而去。

        司马迁只得抱起书简和青儿乘车回家。

        司马迁回到家,妻子、女儿都迎了上来。

        王文珍问:“夫君,出什么事了。”

        “皇上大怒,把书稿砸在地上,要我重写。”

        文珍说:“你呀,我就知道皇上通不过,你也不想想,你怎么可以直书当朝皇帝的过错呀,别的人歌功颂德还来不及呢,可你倒好,唉。”

        司马迁一句话不说,走到窗前,看着黑黑的夜空,叹道:“不虚美,不隐恶,这是先父的教诲,我岂能忘了?”

        次日,任安来了,得知皇帝生气,叹道:“兄弟也太耿直了,哪有当朝人敢写朝皇帝的过错呀。”

        “皇上为了一汗血马,竟耗国家巨资去攻大宛国,这本来就是不义之战嘛!”

        “唉,你的看法是对的,只是皇上如何容你!”任安说。

        文珍也说:“是啊,皇上是九五之尊,至高无上,岂能容人指责。唉,夫君啊,为妻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反正我不会重写,任凭皇上怎样处置我。”

        “夫君呵,就你这个性,你就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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