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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黑道老大的男宠》第41章 男人与女人的关系

第41章 男人与女人的关系

        我先声明:这里讲的男人与女人的关系,并非精神上的,而是形式上的关系。

        对长年居住欧洲偶尔才回国的我而言,每次回国让我感到不适应的(虽然只是最初的几天),是女人们聚在一起喝酒聊天的东京夜晚的光景。

        不过,我逐渐习惯日本的生活,这种不适也随之淡化。因为我想起在日本,生活的单位不限于男与女。

        相反,在欧洲,除了工作之外,都是以男女一对作为社会生活的单位。

        我无法判断哪一种形式更好。单从女人的角度考虑,日本式也许更合适,甚至让人感觉少了很多麻烦。

        讲到男女关系,每每令我回想起宫装人偶。

        我的宫装人偶摆饰,是父母在我的第一个女儿节赠送的,也是非常正统的样式。

        铺着绯色毛毡的雏坛的顶层,是平安时代装扮的一男一女的人偶,并排坐在不知叫作什么的布垫上。下面一层是三名宫女,再下一层则是负责奏乐的五雏童。这是很普通的传统雏坛。重要的是,雏坛最上层的人偶男女并排而坐,女人偶的位置既没有靠后,更没有比男人偶低一层,真正男女平等。但凡正统的雏人型摆饰,无一例外都是这种男女平等的形式。

        但新式的宫装人偶,或者说现代宫装人偶,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换言之,变成了“省略型人偶”。作为下人的三位宫女、五位乐师、三名男仆统统消失;传统雏坛左右分别摆放的樱花树和橘树的盆栽,以及精巧的膳食盒、小橱柜、挂衣架等一律不见,更别指望“自家车”牛车的出现了。新式宫装人偶完完全全是简单生活的写照。

        然而,这种令人回想起新婚时只有夫妻两人生活的现代式宫装人偶,虽然也是用纸折成的可爱人偶,但是男女位置并不平等。男人偶通常都是稍稍立于女人偶之后,几乎是在支撑着她的后背。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不过它倒是和欧洲的男女形式相当一致。也就是说,“现代宫装人偶”中的女人偶,始终是有“护花使者”男人偶相伴的。

        相较于传统,现代型的女人偶一人独处,反而显得形单影只。只有女人偶的传统的雏坛,倒没有多少违和感,不知是不是和当时男人去女人家走婚的习俗有关。

        “护花使者”说起来容易,其实并非众人想的那么简单。仅以日常生活为例,就有以下各种规矩。

        坐电梯,女性先进先出。

        如果是自动扶梯(走楼梯同理),上行时女性在前,下行时男性在前。这是为了万一发生意外女人没站稳,男性可以即刻出手相助。

        去餐厅等公共场所,首先进门的是男性。在确认过没有异常之后,再请女性入内。即便女性推门进店瞬间遭来侧目的时代早已结束,这种形式还是保留了下来。

        坐汽车,无论是自家车还是出租车,只要有司机开车,男性要坐在司机的正后方。因此,左侧行驶的欧洲车和右侧行驶的日本、英国车,情况有所不同,并非永远都是女性优先。有时候男性先坐进车内更加合理。

        如果是宴会那种场合,形式完全就是“现代宫装人偶”。男性立于女性的后方,随时都能抬起惯用的右侧手臂,在关键时刻保护女性。

        男人的正装,通常是黑色,有时也会穿白色。相反,女性的正装往往色彩缤纷。这也是基于“escort”(护卫)本意产生的一种默契。黑或白始终作为背景,扮演烘托色彩的角色。哪怕女性穿黑色晚装,发光发亮的依然是她。

        可是,这种形式的男女关系,在日本却被奇妙地诠释和发挥。

        首先是认为凡事都该“女士优先”,完全忽视了“escort”的真正意义在于护卫,任何场合都是女性先请。至于那些不礼让的男人,要么是出门也有人帮忙提包的某类VIP,要么就是对这种事情从不上心的“日本男子汉”。

        不过,凡事女士优先的仪式,在宴会酒席上,却碎成一地。日本举办的这类宴会,男女之间的形态,既没有沿袭平安时代的传统,也不似现代宫装人偶。尤其是夫妻一起出席的场合,更是纯粹的“日本式”。

        原本作为背景,理当护花的男人昂首阔步地走在前面,而女人,却像小学徒似的跟在后面,就算没有退却三分,退一分是肯定的。

        这样的宫装人偶我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在日本,丈夫的职位越高,妻子的头低得越深,似乎是一种美德。

        日本式也好,美德也罢,如果当事人身着和服,倒也是赏心悦目的一番场景。但穿着长长的华丽晚礼服,看上去就有点奇怪了。

        晚礼服,要挺胸直背才能穿出气质。如果缩头缩颈,乖乖垂着两手躲在人后,就算是穿着(我认为)天下无双的华伦天奴的晚装,照样黯然失色。

        我并不是说欧洲方式样样都好。我想表达的是,欧洲的男女关系的形式是文化的一种,文化输入如果不输入其中的本质,会变得不伦不类。就像我从来不允许属于欧洲人的我儿子在吃荞麦面时使用叉子,当然吃拉面时也是。

        如上文所述,单是“护花使者”这个概念,就包含着各种道理规矩,文化输入实在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如果感到不胜其烦,一以贯之地保持拒绝姿态,倒也显得落落大方。比如说参加宴会时,不穿那种不适合戴眼镜,不能经常重复出现的晚礼服,而是选择与年龄、流行无关,凭借腰带的变化穿出不同韵味的和服。尤其是日本没有首饰代代相传的习惯,在这一点上,穿晚礼服不太有优势的日本女性,有一两套和服傍身就轻松多了。

        更何况,不消说“现代宫装人偶”,连平安时代的形式都无法继承的大部分男人,都没有为女人精美的晚礼服一掷千金的能力。

        我曾经和意大利的女性朋友聊天,说不必和那些男人扯上关系,女人自己也可以像花园里自顾绽放的花朵,还省了寻找“护花使者”的麻烦。因为我本人对于打扮得漂漂亮亮一个人去看歌剧或者吃晚饭,完全不觉得痛苦。毕竟去听音乐会、看歌剧这类事情,丈夫也不一定愿意同行。

        然而,那位在任何层面都保持独立的精英女友,却是这样回答我的:

        “花园里要是没有蜜蜂飞来飞去,就不算花园。”

        她的话让我忍不住点头称是。正因为有翩翩绕花飞舞的蜜蜂,花园中的花儿们才显得美丽、芬芳、高贵。这是一个无关女性自主独立的事实。看来,只要还有穿戴打扮的心思,女人身边必须搭配男人。

        再说,有人陪伴左右,那种被呵护的感觉,真是很好。哪怕内心彻底独立的女人——准确地说,正因为如此,才能充分地享受这种“形式上”的非独立性。欧洲式的男女关系之所以成为一种文化,我感觉是因为得到了女性一方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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