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你心里知道。”她说。

        他们在鲜花和礼物的背后，或者说他们通过鲜花礼物和用鲜花礼物为代表，祝福我这名汉通集团的总裁或百亿富翁四十岁的生日。

        “和谁？”

        我至今依然记得我结婚时的经过，那是五年前我从美国归来要做的第一件事——

        她说：“你在我的身上说的。”

        “人民剧场。”

        “你不老。”

        这是什么原因？

        我想像女人男人的生理情感和命运，我的想象如白云苍狗，使我神迷……宋小媛的电话拯救了我。秘书告诉我，又有一个电话打来，接不接？我不问是谁，说接。我摁下桌上电话的免提键。“喂。”还是我主动开口。对方居然不回答。

        “当然，我现在就有时间。”

        “是的，”她说，“我想为你过生日，可是七月九日那天，我们已经不在一起了。我又不便到美国去。”

        我说：“那你爱我吗？”

        南州市歌舞团　　　　　　　东方歌舞一台（节目单）

        “是”

        “是。”

        她说：“记得。”

        “能。”

        宋小媛叫我坐到客厅去，然后严肃地跟我说：“童汉，你该结婚了。”

        我说：“为什么？”

        南州文学杂志社　　　　　　“汉通集团报告文学专号”

        “现在呢。”

        宋小媛说：“那你最后听我安排一次，结婚。”

        宋小媛和我挂掉电话。她的声音消失了，像是一串在我头顶响得一干二净的鞭炮——房屋里没有响声，所有的响声部被我的耳朵吸走。它们现在在我的脑袋里轰鸣。房子里虽然平静了，而我的脑袋里却没有安宁。我所有的器官都在和侵入我脑袋里的声音进行搏斗，但是都失败了。声音占据了上风，像不能扑灭的烈火，变得更加猖獗。它们深入我的身体，在我的身体里蔓延。我的心脏沦陷了。我的血脉被阻塞。我所有的器官在轰鸣中颤抖和挣扎，最终向声音屈服和投降。

        这天，我主要做的事情，就是听秘书念送礼者的名字和他们的祝辞，再就是看他们送的礼品。送礼人的名字和礼物万象更新，但他们的祝辞却千篇一律，仿佛如一个人的喉咙吐出同一种声音。再如何美好的或漂亮的话听多了也会没有兴趣，就像习惯了被人民高呼万岁的皇帝，我不相信他们永远热衷于一成不变的口号。

        “你撒谎。”

        “好啦，应酬完我才回去，”我说，“再见。”我把电话挂了，把嘴闭了——我的嘴今天像一扇寺庙的门，打开得太久。而我的话说得很多，像袅袅不散的香火。现在，我可以暂时把嘴闭上了。因为我和妻子已无话可说。而我的妻子也和我一样，没有了言语的对象。这个福禄和年轻的女人，平时惟一说话的对象只是我这个丈夫。

        她住着一幢宫殿般的楼宇，却孤寂得像庵里的尼姑。这个耐得住寂寞的女子，像冰雪一样贞洁，像哲人一样聪慧，又像泥土一样朴实。

        罗江华　　　　　　关长　　“本田”汽车免税指标十部

        “演出地点在什么地方？”

        “到时我自己会去。”我说。

        t·S·威格　　　　领事　　美州翡翠一枚

        “南州市歌舞台为你的生日专门准备了一台晚会。演出时间是今天晚上八点三十分。请问能不能准时开演？”陈岸说。

        “好，再见。”

        宋小媛说：“你是不是想让这几年我为你付出的钱财和心血白白地浪费掉？”我说：“不。”

        和敬泽　　　　　　处长　　路易十四酒一瓶

        “知道。”

        鲜花和礼物还在陆续有人送来。在这个我生命纪念的日子里，我为人们提供了讨好和亲近我的机会。

        “我改主意啦。”

        “今天是你的生日呀！”她说。

        成国军　　　　　　副厅长　劳力士手表一块

        我说：“为什么？”

        “喂！”我又开口。对方还是不答应。

        我说：“那我和谁结婚？”

        我的生日被人运用。

        “那你打算怎么过生日？”

        周英杰　　　　　　副市长　唐代陶器一件

        宋小媛的这句话音韵绕梁，像是一首传唱诗歌中的绝句，令人回味不已。所以当我回想我把我的生日告诉谁时，我就只记得我告诉过她，并且我把生日告诉她的情景历历在目。

        “把车开到楼下，让司机走。车我自己开。”

        黄仕学　　　　　　县长　　黄金500两、当地茶叶一斤

        然后我告诉她：“七月九日。”

        “有，”我说，“只是我太忙。所以不能和你常在一起。”

        黎凡　　　　　　　记者　　打火机一只

        我说：“那你还记得我的生日吗？”

        “给我夫人的电话不用你打了。”我说。

        “别跟我摆谱，童汉，男人和女人的差别，你比别人清楚，我比你更清楚！”“我们不谈这个好吗？”“能和你见面吗？”她说。

        “我不打算过生日。”

        我的生日令我乱了方寸——我一面接纳别人从门口送进来的恭贺的礼品、鲜花和文字，一面收听别人从电话里传来的奉承的声音。我用眼睛看，用耳朵听，还用嘴巴讲。当然我也用脑去想。

        新婚之夜，我将新娘带进楼宇，又带进楼宇里的洞房。随着新娘疼痛而短暂的叫喊和几滴溅出的鲜血，我如戏的人生，又演绎新的角色。

        所以宋小媛才把她许配给我——一个风流富贵的男人，就应该娶这样的女人为妻：她能使她的男人体面尊严，又只为她的男人鞠躬尽粹。宋小媛的这句话后来就像一面镜子，真实地反映着我的妻子。

        我讲演智慧的运用、发挥和伟大，我的讲演像飞泻的瀑布，令人叹为观止。

        “说吧。”

        他们的表演在银幕上，我的表演在生活中。在生活中的每一天，我都得转换好几种角色：丈夫、情人、总裁、慈善家和阴谋家等等，而且这些角色在一天里还要重复地调换。应该说我是个很优秀的演员，因为每一种角色我都把握得很好，表演得十分生动。我就像明星一样在人们的心目中闪烁。

        “我是说能不能和你一起吃晚饭？”

        我的秘书陈岸是个大学中文系毕业出来的研究生，自然对我的禁令欣然听从。再有礼送来的时候，几乎就只念送礼者的名字，而这是要念的！因为我要知道什么人给我送礼，就可以知道什么人或谁不给我送礼了！送礼人的名字经过秘书的报告被我记祝没有或尚未送礼的人也被我记着。这两类人就像盾和矛，我都不会忘记和忽视他们。向我表示祝愿的人，表示的、未表示的和不表示的，都在我的脑里装着。

        “我把电话挂啦？”

        “我一天都在等你的电话。”我说。

        “是的，”她说，“你一定得告诉我。”

        “答应我之前有没有打算回家？”

        “那你回家吧。”

        “是的。”

        张秉毅　　　　　　经理　　XO酒一瓶

        如果要用文字来登记和记载，可以开列出这样一份清单：

        “姚黛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七月九日？”她惊疑地说，“这怎么跟夏妆的生日是一样的呢？她也是七月九日！”我说：“是吗？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母亲可只有我一个。我和你的好朋友夏妆肯定不是什么孪生兄妹。”

        “我并没有把生日张扬出去。我也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个……”

        陈岸退走。我忽然把他叫住：“等等。”

        我的名声遐迩、财富巨大。我每天都被形形色色的人注目和簇拥。我被人服务。我的财产有人盘算。我的行迹有人追踪。我的稳私被人刺探。我的生日不胫而走。就像今天，一大早就有人送鲜花和礼物，我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陈岸退出去。

        她说“因为结婚对你有好处，而跟姚黛结婚对你更有好处。”

        “童总，”陈岸说，“有一件事。”

        我都看见、听到、讲演和想象了些什么呢？我看见美丽的鲜花、金钱、诗歌和图画，它们像漂亮女人的脸蛋、乳房、臀部和大腿，使我冲动。

        “那美国我不去了。”我说。

        每天都有很多人打电话找我，但实际上是找我的秘书。因为我告诉秘书除了一个人的电话之外，任何人的电话我都可以不接。

        “谢谢。”我说。

        “给我夫人打个电话，告诉她我不回家吃晚饭了。”

        也就是说，什么人找我，都说我不在，除了一个人。

        我是个戴着多种面具生活的男人，或者说我是个担当各种角色的演员，像明星姜文和葛优，既能演流氓、太监，又能演警察和皇帝。

        “当然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嘛。”她说。

        她说：“傻瓜，美国你怎么能不去呢！你一定得去。”

        我缄默。

        宋小媛说：“一个立志要成为亿万富翁的男人，在他未结婚成家之前，是达不到目标的，因为他无法取信于人和社会，像一个四处招摇撞骗的人。而结了婚就不一样，婚姻家庭可以树立和巩固你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以及社会上的地位。”

        “小媛，请你说话，回答我！”我加重了口气。

        妻子沉默。

        “是小媛吗？”我预感到是谁了。只有她这个人可以怠慢我的声音。

        “都是别人打来的，很多。”

        宋小媛说：“我不爱你我会送你去美国学习深造，把你调教成为一个体面高雅的男人？”我说：“你爱我，而我也爱你，我们就应该结婚，何必去管别人怎么看待你和我。”

        “她会不会在家准备好蛋糕和蜡烛等你？”“不知道，回家才知道。”

        尽管我的目光散淡地看待他们赠送的东西，但是我的心里却已经把他们的名字完全地记住。

        她说：“我争取到美国去。”

        不知过了多久，房屋里终于有了一声叫唤，那是从我的喉咙里发出来的。我的秘书陈岸听到叫声走进来，听我的吩咐：“你把今天送来的东西统统拿走。该扔的扔掉，不该扔的都收起来。总之明天我不想再看见这些东西！”陈岸说：“是。”

        “六点钟你到别墅来。我准备好晚饭等你。”

        “当然不是：”她说，“这只是巧合罢了。”

        “那好吧，既然是副省长的侄女，我高攀了。”我说。

        当茂盛的鲜花和礼品像纷飞的大雪和冰雹落在汉通集团总部大楼、挤满总裁办公厅的时候，一切就开始乱了。这些开放的鲜花和礼品仿佛一群美妙的精灵，从四面八方殷殷而至。它们朝着一个目标接近、围绕和簇拥——这个被鲜花礼品包围的目标，就是我。

        “谢谢你记着我的生日和给我打电话。”

        “没有了。”

        “老公，你好。”

        我说：“你想一块和我过生日吗？”

        我看见美丽的鲜花、金钱、诗歌和图画，它们像漂亮女人脸蛋、乳房、臀部和大腿，使我冲动。我听到绝妙的恭维、祝贺和诺言，像不绝如缕的音乐，使我陶醉。

        但今天宋小媛的电话打来之前，其实我接过别人的电话，而且还不少。我一反常态接别人找我的电话，这是因为今天是我生日的缘故。

        “美国来了几个客人，我得应酬。”我说。

        “可对我重要！”她说。

        我听到绝妙的恭维、祝贺和诺言，像不绝如缕的音乐，使我陶醉。

        我目光散乱地落在五彩缤纷的鲜花和礼品上，这些使我眼花缭乱的礼品和鲜花不知凝聚着多少人的心思和情意，而且费了多少功夫，才送到我的面前？它们都是送礼者认为最宝贵的东西。但是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因为我不缺乏这些东西。

        “谢什么？我又没有给你送礼，而且也不打算给你送礼。”

        后来我就叫秘书只念送礼者的名字，而禁止再念索然寡味的祝辞。他们的礼物我也不再看，只叫秘书说出名目就行。

        但我这个丈夫却很少有和她说话的机会。我经常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我看着宋小媛，有意想听她说。

        我说：“到那时我就回国来。”

        宋小媛接下去说“我让你跟姚黛结婚除了她人品适合你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要我促成你们这桩婚姻。”

        赵鸿平　　　　　　局长　　羊皮烫金封面《二十四史》一套

        “是吗？”

        “我乐意。”

        “是。”

        “那电话为什么总是占线？”

        “你老公今晚不能回去吃晚了。”我说。

        “得了，”她说，“只是你太聪明。”

        我的麻木竟然使她摆脱了痛楚。她睁开眼睛，平静地看着我说：“童汉，祝你幸福。”然后她竟然伸出手来，想像朋友似地和我握手，但是遭到了我的拒绝。宋小媛为此大感欣慰。她握手的表示只是一种假装和试探，而我的行为正好合乎她的本意。

        我现在的感觉就是如此——从上午开始我的耳朵里就开始灌入“生日快乐”这种陈词滥调，就像一名学生在几节课里连续听教师反复地叨念一个单词一样。

        我说：“你说得对。可是为什么不叫我跟你结婚，而让我跟姚黛结婚？”宋小媛说：“因为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有美貌，却没有名誉。我富有，却很下贱。我跟那个香港富豪的关系人人皆知，还有我过去羞辱的历史。跟我这种女人结婚只会害了你。而姚黛则和我不同，她灵活而单纯、向上而勤勉。这些年我看着她长大。她心眼高，没有别的人让她心动，除了你，在你出国前她就喜欢你。长久以来，她一直默默地暗恋着你，我知道。找一个你爱的人做情人，而找一个爱你的人和你结婚。这是一个作家说的，我忘记他的姓名却没忘记他说的这句话。姚黛爱你，你和她结婚吧。而你爱我，对吧？所以我只能做你的情人。”

        “我一定到。”

        电话是秘书先接。不管谁来的电话，都是秘书先接。少接电话甚至不接电话，这是我的脾性，这个脾性是我成为百亿富翁以后养成的。因为打到这里的大多数是政要的电话。这些要员打电话的用意无非是想跟我要钱。但我的钱不是想要就给，而是想给才给。所以少接和不接电话对我有利无弊的。但现今当一点小官和有点小钱的人也都仿效着这么做，这是为什么？

        除了宋小媛我实在想不起来我还把生日告诉给谁。就是连我的妻子姚黛我都不告诉，但是她知道。

        这个人也就是宋小媛。

        “我当然知道。”我说。

        “姚黛，是我。”我说。

        “不。”

        “七月九日。”她说。

        我说：“几月几日？”

        我说：“你呀，你终于肯嫁人了，而且是嫁给我！”她说：“不，不是我嫁给你。我不会嫁给你。”

        “你还知道我呀？”她说话了。

        “你可以走了。”我说。

        范志鹏　　　　　　厂长　　现金9888元

        我说：“这重要吗？”

        “我没有撒谎。”

        一个月后的一个黄道吉日，我从盛极一时的婚礼上，接受了由宋小媛一手包办的婚姻，以及她作为礼物奉送的一幢楼宇。

        宋小媛说：“不，我不是开玩笑。你跟她结婚吧。”

        “你不关心我，但是我还关心你。”

        “姚黛有一个叔叔，”宋小媛说，“这几年青云直上。从副专员到专员，又从专员升到了副省长，而且是主管经济的副省长。你和姚黛结婚，就成了他的半拉子女婿。你有这么好的社会关系，再加上你的聪明和强干，你的前景将会是波澜壮阔，不可限量！”宋小媛说这段话的时候，也一直在看着我。她期望着我被说服，同意和姚黛结婚。她抬出姚黛的叔叔，充当一名看不见却是最实际的说客，而其实在我缄默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答应了。但我正式的回答却跟宋小媛后面的一段话有关。

        “是。”

        陈庆云　　　　　　厂长　　现金18888元

        “我的生日又不是你的生日，这不重要。”

        从一天早上开始，鲜花礼物源源不断，争先恐后地献给我——无数的人见其名而不露出脸孔。

        “我没有勉强你跟我在一起。你要乐意才行。”

        宋小媛一听到我同意了，脸上竟没有半点笑容和快意，而是忽然消沉下去。她最会说话的眼睛居然也闭上了，像不说话的嘴唇一样。她满脸的难过和痛苦，竟是因为我答应了和姚黛的婚事。

        我说：“我把生日告诉你了，你想怎么样？”宋小媛的神情忽然沮丧，“可惜，七月九日，你已经到了美国了。”她说。

        宋小媛说：“你是不是不想成为一名富有尊贵的男人？”“不。”我说。

        田湘　　　　　　　经理　　现金10000元

        我亲自给妻子打电话。电话很快被她接了。我想她不是从房间里跑过来，就是早在电话机旁守着。“你好，这是童宅。”她说。

        我说：“那生日那天我们不能在一起过，怎么办？”宋小媛说：“你真的愿意你生日那天，我和你在一起吗？”“是的，”我说，“就我们两个人。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陈岸站住。

        “还好，你没叫错我的名字，”宋小媛说，“你还知道我叫宋小媛。”

        我说：“记得我是在哪说的吗？”

        “我的话完了。”

        “我也很关心你。”我说。

        “你这么说，那我四十岁不是更老？”我说。

        “三十九岁了还不老？”

        我的情人约我，我的妻子等我——我生活里这两个亲密的女人，就像是一双翅膀，她们不得不分开，但是我却不能离开他们。

        “天下人都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记不记着已经不重要了。”

        我想念宋小媛为我准备的蛋糕，一定比姚黛准备的蛋糕要小，因为情人的蛋糕两个人吃，而妻子的蛋糕要请很多人来吃。

        “还有谁。”

        “不，不是因为你忙，”她说，“而是因为我老了。”

        宋小媛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童汉。今年我不能为你过生日，明年我一定要为你过。”

        我惊愕：“姚黛？那个像小白菜一样的女孩？”宋小媛说：“她现在已经长大了。你记不记得几年前我跟你说过，等她长大了，我就把她嫁给你？”我说：“你那是在开玩笑。”

        一个浪漫不羁的丈夫可以不爱这样的妻子，但是不可没有这样的妻子——我的这点觉悟也像是镜子一样，成为我婚姻家庭生活的写照。

        我奇怪这些送礼者除了“生日快乐”外就想不出别出心裁的话？难道这些送礼者都是一些笨蛋吗？不！这些人一个个满腹心机，有的甚至聪明透顶。假如他们是笨蛋的话，就不会打听到我的生日并在我生日这天给我献礼。他们奉送礼品的用意鲜明突出，但他们的祝愿却小心翼翼循规蹈矩。

        “没有。”

        徐明德　　　　　　经理　　玉观音一个

        刘炳忠　　　　　　局长　　茅台酒一瓶、宋画一幅

        此时此刻，只要我伸出手去，轻轻地碰一碰宋小媛，她一定会扑进我的怀里，并且痛哭流涕。但是我没有任何动作。我无动于衷，静如处子。

        我感兴趣的是这些送礼的人。他们虽然不站在这里，但是通过他们奉送的礼品，我仿佛看见了他们的身体和相貌。他们的行为和嘴脸在我的脑海活灵活现。这些细致殷勤的人确实讨人欢喜，尽管我不喜欢他们送的东西。

        我说：“你都知道了。”

        七月九日——我想不到我的生日居然也成为情报被别人竭力获取。他们是怎么打听到我的生日的？我记得我只告诉过一个人，那就是宋小媛，而且还是九年前的一天，我和宋小媛上床快一年的时候——那天我们也在上床，做爱当中她忽然问我：“童汉，你的生日是几号？”我说：“问这干什么？”她说：“我们好快一年了，我还不知道哪天是你的生日呢！”

        唐子威　　　　　　行长　　“牡丹卡”金卡一张

        她说：“姚黛。”

        现在，凡是知道我是百亿富翁的人，都有可能知道我的生日——我的生日就像新华字典里的某个字，只要一查就能查到，并且可以拿来派上用常宋小媛的一个语重心长的电话，就是在我浮想联翩的时候打来的。

        我说：“那太好了！”我显得十分激动，迅猛地往宋小媛的身上使劲。她被刺激得吟叫起来，“童汉，你要了我的命！”她唤道。

        无名女　　　　　　？　　　怨诗一首

        “你。”

        “送东西和打电话的。我帮你说。”她说。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966xs.com。966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wap.966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