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PAN / OSAKA

        一个五岁小孩的晚饭，饭团一个太少，两个却好像有点多。话是这么说，但不剩下。毫不在乎把饭剩下的人，以后一定会落入向上天祈求“现在就把我以前剩下的饭赏给我”的困境。就像我这样。

        “请问，花恋呢？”

        “不行，重来。不是好——要说，好。还有，妈妈不是每次都告诉你，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吗？也不可以躺着只转过头来。”

        管理人阿姨开朗地这么说，推了推花恋的背。可是，花恋却没有朝我跑过来。她僵了似地站在原地。

        “花恋。”

        花恋挥挥手。我没闲功夫纠正她该说“小心慢走”。

        “不要接电话，不可以开门。”

        其中一个警察走过来，说花恋被安顿在大楼管理人家捭。管理人的家就在公寓旁边。我问发生了什么事，警察却说“请到局里来了解状况。”我不明白花恋明明就在隔壁人家，为什么我非得上警察局不可，就拜托他们先让我见花恋。

        我不小希望花恋变成我这样。我的人生有差劲到让我这么不屑吗……我明明只活了四分之一个世纪而已。不，差劲的只有被烂男播了种的这件事而巳，其他的应该没有那么悲观才对。

        “你总算回来了啊。”

        他语带不屑地这么说，把穿着飘飘洋装披着毛外套的我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恨恨地哼了一声。

        下午五点。我也向花恋挥挥手，走出我们的公寓。

        半夜三点。公寓就快到了。

        一下车，就看到公寓前停了一辆警车。不会吧？我直奔二楼一号，就看到两个制服警察站在门前。

        “好——”窝在坐垫上看卡通DVD的花恋盯着画面，以口水多到快流出来的悠哉声音说。

        因为这样，花恋不知道生日蛋糕是要点蜡烛才吹熄的。不教我也不会怎么样，不过等她上小学高年级的时候，还是来搞一次让她知道有这种习惯好了。不然，等到她上了大学，开始一个人生活，不小心教到蠢男友，光是在生日蛋糕上点个蜡烛就当他是白马王子，连心都给点亮了。就像我这样。

        我在餐桌上放了两个饭团。今天是鲔鱼色拉和柴鱼。

        “真好，妈妈回来了。”

        “我、我是高杉。我女儿花恋怎么了吗？”

        “很好，九十五分。可惜不够有精神。茶在冰箱里，拿出来倒完后要记得放回去饭团吃完要是不够的话，柜子里还有炸芋片，你可以倒一半在盘子上吃。剩下的一半一定要 用橡皮筋绑好。不可以吃冰，不然你会肚子痛。那，妈妈要去上班了，你吃完饭，刷过牙，到了八点就要睡觉。好了，你该说什么？”

        “知道了！”

        我不喜欢便利商店的饭团。

        反正，只要活过今天，明天也活着就好了。

        “拜拜……”

        在警察陪同之下，我按了公寓旁那间房子的对讲机，管理人夫妇中的先生出来了。

        阿姨这么说，我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上了警车到警局去了。

        花恋拖拖拉拉地爬起来，朝着我正坐。

        一中文为傅阅板。社区里公共消息放在资料夹中？并要每位居民签名，再回傅给邻里长。

        “花恋，饭团放在这里，等六点一到就吃掉。你上次把梅子挖出来没吃，今天是鱼，所以一定要吃。小孩子要多吃钙。”

        花恋正坐着把背挺得好直地大声说。

        两点一过出了场一看，手机里有三通未接来电。一点半起每隔十分钟就打一次，都是同一个电话。是我不认得的号码。不是客人。工作和私人的手机是分开的。是妈妈还是弟弟出了什么事吗？还是花恋……？也有可能是莫名其妙的推销，所以我没有回拨，但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接送的司机阿翔，要他从另一个方向送我回去。

        牢牢把门锁上。厨房用的是电子炉，冷暖气只有空调，不抽淤。家里没有任何会起火的东西。

        管理人大叔朝家里喊了一声喂，过了一儿，花恋就由管理人阿姨牵出来了。花恋身上没穿我出门时穿的那一套粉红色兔宝宝图案的运动服，只套着一件芥末色杜宾狗图案的成人运动衫。我也看过很多这样穿的孩子。

        “都知道了喔。最近的小偷很多都是直接从大门进来的。就算有人按门铃，也不要理他们。不管是宅配还是回览板一，都叫他们等妈妈在的时候再来。知道了吗？”

        “这次一百分。好，那妈妈走了。”

        我比平常更温柔地呼唤，她却全身震了一下，突然放声大哭。大概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吧。我上前一步，花恋也退后一步，她撞到阿姨后跌坐在地上。

        “今晚她可以住我们这儿。”

        工作和平常一样，无可无不可的。不过，新来的客人当我欧巴桑让我很不爽。明明就是号称拿接待公司的钱花天洒地，还好意思问有没有更年轻的妹。人家我在生花恋以前，也是肌肤紧致，腰也比现在小两吋。有本事就五年前来啊。再早就是犯罪了。话是这么说，这种事还不算倒霉。

        “好。”

        米饭、海苔和几乎每一种饀料都很好吃，但我实在不能说我喜欢这个东西。可是我却常买。我想，我买的量大概是一般人的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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