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预见事情的不可解释性!
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可以问心无愧地在这里打住,不必按时间顺序继续讲述那些令人不快的故事。除了已经写到的,也没有发生更多的事情。
喜来登大酒店有一把钥匙不见了。在荒芜区有人把一台低价买进的蒸馏咖啡机用十倍的价格转手卖了出去而发了财。一个年轻的白种女人(诺曼底人)和她三岁的孩子被人割喉后丢在了山里。找到他们的人在男孩的咽喉里发现了一个形状像小鬼一样的护身符。这一暴行始终没有破案。
逗笑脸和哭丧脸都没有获得诺贝尔奖。虽然跟他们有关的维基百科词条有增无减,但他们的声望显然大不如前。非洲合众国没有建立。
塔吉特警署的将军不得不让没有接受过良好训练的警官来替代他的三位一半阿拉伯一半欧洲血统的警官卡尼萨德斯、波利多里奥和卡厉米。卡尼萨德斯的尸体在荒芜的沙漠里一家废弃的酿酒厂附近被找到,脖子上勒着一根电线。卡尼萨德斯去那里是为了调查有关农民家两个儿子失踪的线索,有人把农民的儿子错误地跟发生在农业公社的四人被杀的谋杀案联系在一起。杀害卡尼萨德斯的罪名最后被安在了一个老年酿酒师的头上,他没有儿子,没有无罪证明,而且老实说,也没有任何作案动机。
阿玛窦·阿玛窦去了南方,在通往努瓦克肖特的路上把那辆司机座椅沾满血迹的汽车卖给了游牧人。最后一次有人看到他是在迪姆亚附近,此后就再也没有了他的踪迹。
卡厉米于1973年退休。他在第五次清理盐工区的时候被那里的居民从推土机上拽了下来,差点被乱石砸死。他在一家专治脊椎损伤的法国医院里接受了两年的治疗。之后他坐着轮椅车带着比之前更为厌世的心境回到了沿海地区。他拒绝了一份内勤部门的工作。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他在他兄弟开的一家酒吧的吧台帮忙,气走了很多顾客。最后他得到了一份微薄的退休金,开始潜心于油画艺术。
接触绘画多少有一点偶然。有一次他去港区闲逛,在一家商店的橱窗里发现了一个颜料盒,里面装着的锡管颜料看上去就像胀鼓鼓的彩色香肠一样围着一把画笔。这些东西都是为旅游者准备的,所以要价奇高。他告诉店里的人他之前是干什么的,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他以八分之一的价格把绘画工具买了下来。此后他便把时间完全用在了幻想现实主义的绘画中。
有几张画作成功出售了,他还参加了一些小型展览会。他参加了1977年在巴黎国立网球场现代美术馆举办的画展,这是有据可查的。画展的目录画册很难得到。但谁要是真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塔吉特的警察总署看看。那里有一幅画作,上面有画家亲笔签署的“库·卡厉米 1978”。那幅画用来装点警署的门厅已经有三十年了,迎接着来访的宾客。画面上是漂亮的女人、可怕的死人骷髅、幽灵般光秃秃的大树,还有在大树上方盘旋的蝙蝠,画家以引人注目的手法把这些东西汇集在一幅画上。艺术家于1979年因肺炎去世。
最后还有波利多里奥。我们还记得,他在1972年一个星期六的早晨开着他的奔驰车前往廷迪尔玛,从那以后一直下落不明。一段时间里在塔吉特和廷迪尔玛到处都张贴着他的照片。过了一段时间只有在塔吉特还张贴着他的画像。到最后仅在当地的警署里还能看到他的画像。他在1983年被宣布死亡。这份声明至今未有人提出异议。
海瑟·格立泽曾来信告诉我,她的母亲生活很幸福、很充实,到了晚年也一直精力充沛,身体状况良好。她在七十二岁生日前几天安详地与世长辞。她留下了四个孙子孙女。她的藏书室有不同语种的八千多册图书。她曾被一个不断出现的噩梦困扰着,在中年的时候常常令她寝食难安,甚至失眠。但最后未经医生治疗这个噩梦就自己消失了。
到这里我们可以用几个优美的和弦来结束本书。也许可以再加上一小幅全景画面。相机的镜头摇过康格里山脉高低起伏的剪影,晚霞下粉色、淡紫色的云雾缠绕着山谷,峡谷间满是紫红色的投影,飞过几只蝙蝠、一头可爱的动物。瑞·库德弹着吉他。左边一个慢慢转动着的风车进入画面。
但如果有足够的勇气,心情也够好的话,我们也可以再回过头看看这个故事中的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他扑朔迷离的命运曾让我们紧张不已。一个男人,他被命运的车轮辗过,既非自愿也非偶然,而完完全全是出于一个错误的逻辑推论。我们相信这个被安上罪名的男人是无辜的。一个失去了记忆的男人。
我们要不要再来看一下呢?望一眼摄影助理,他耸了一下双肩,相机的变焦镜头马上对准了矿山坑道的入口,在对面山崖的一侧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坑道口很快变大了、变暗了,很快占据了整个画面。随着飞快推进的相机和特技摄影的辅助,我们一起飞入山洞的最深处。
如果我们有一架夜视仪的话,此时可以看到一个满
当然我们也可以承认,我们并没有这样的一架夜视仪。而且就算我们有这样一架仪器,事实上又有什么用呢?山洞里很暗,暗得没有一丝残光,没有一丝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来放大的光线,来帮助我们深入山洞的深处。彻彻底底笼罩着一切的黑暗包围着我们。我们在此不得不敬请读者完全凭借自己的想象力来勾勒下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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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接着发生的事情
wails>是淤泥的池沼的剪影,泛着绿色微光的池沼中有一个人影。摇晃不定的图像围着池沼转了一圈,让我们从不同侧面看到了一个男人僵直的上身,一个已经绝望了的与饥渴、失眠和死亡抗争了很久的男人。然后马上一个近镜头对准了那张已经完全看不到希望的脸。我们可以带着那种惯常的好奇心和同情心旁观这个男人的痛苦挣扎,我们可以看着他最终死去,或是看着他获救,后者在我们所了解到的境况下似乎并不合乎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