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场人物,道勃钦斯基与鲍勃钦斯基喘息而入。鲍勃钦斯基,以下简称鲍,道勃钦斯基,以下简称道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意想不到的大事啊!
什么事?什么事?
意想不到的事情,当我们走进旅馆里……
(插断他的话)我同彼得·伊凡诺维奇走进旅馆里……
(抢着说)彼得·伊凡诺维奇,你让我来讲吧。
不,让我来讲……让我来讲,让我,……你根本说不清楚……
可是你说话心不在焉,肯定想不起全部的事情来的。
我记得,我全部都记得。您不要阻碍我,让我来讲,千万不要阻碍我!诸位,你们多费心,叫彼得·伊凡诺维奇不要阻碍我。
那您说吧,看在上帝的分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心都快着急的跑出来了。诸位请坐!请坐在椅子上!彼得·伊凡诺维奇,您坐在这个椅子上面。(大家围坐在两位彼得·伊凡诺维奇旁边)嗯,快讲讲,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着急,等着,我马上就说。我要按着次序说给你们听。我刚从您府上出来,当您收到那封信,心里惊慌不安之后,——我就跑了出去……请您不要打岔,彼得·伊凡诺维奇!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于是,你们看,我直奔郭洛勃金家里,郭洛勃金没有在家,就赶紧去了拉斯达阔夫斯基家中,拉斯达阔夫斯基也没有在家,我就又跑到伊凡·库兹米奇那里去,把从您那所得到的消息全部告诉了他,从那里出来,我就遇见了彼得·伊凡诺维奇……
(争着说)对,就在卖饺子馅的小亭子旁边。
在卖肉馅的饺子亭旁边。和彼得·伊凡诺维奇相遇以后,我就问他是不是安东·安东诺维奇从一封可靠的信里得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彼得·伊凡诺维奇已经从您的女管家阿夫道姬亚那里听到了一些消息。因为那个时候正好她被派到费里布·安东诺维奇·鲍柴处耶夫那里去。
(打岔说)她是去取盛法国烧酒的酒桶。
(把他的手推开)去取盛法国烧酒的酒桶。我和彼得·伊凡诺维奇到鲍柴处耶夫那里去……彼得·伊凡诺维奇,这个……请您不要打岔,请你不要打岔!……我们到鲍柴处耶夫家里,路上彼得·伊凡诺维奇说:“我们到酒店里去一趟……我的肚子有点饿……从早晨起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饿得发慌……”是的,彼得·伊凡诺维奇的肚子里有点……他说:“酒店里有新运到新鲜的鲑鱼,我们爱去吃点。”我们刚走进旅馆,忽然有个年轻人……
(插话)长相不错,穿着特别,服装很显眼……
是的,长得很好,穿着特别的服装,在屋子里踱步,脸上带着沉思的神情……那面相……那举动,特别是这些,(手在额旁比划着)有许多,许多深意。我当时就有种感觉,对彼得·伊凡诺维奇说:“这人好像不太寻常。”于是,彼得·伊凡诺维奇当时把手一招,把旅馆老板叫了过来,——这老板名叫佛拉斯;他的妻子三个星期前,生下一个胖小子,将来肯定会和他的父亲一样是个开旅馆的。彼得·伊凡诺维奇轻轻地问他:“那个年轻人是谁?”佛拉斯回答道:“这个……”您不要打岔,彼得·伊凡诺维奇,请您不要打岔,还是让我来讲,您肯定讲不好:您吐字不清,我知道您嘴里的少一只牙齿,说话是漏风的。……佛拉斯说:“这位年轻人是一个官员,他是从彼得堡来,姓名叫做伊凡·阿历山大洛维奇·赫莱斯达阔夫。他要到萨拉托夫省去。他的行为有些奇怪,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星期了,没有离开过旅馆,——所有的吃用都是赊账,一个钱也没有付过。”他刚对我说完这句话,就像上天把我开导了似的。“喂!”——我对彼得·伊凡诺维奇说……
不对,不对。彼得·伊凡诺维奇,是我说的“喂”好不好?
一开始是您说的,后来我也说了“喂!”我同彼得·伊凡诺维奇说,“他为什么坐在这里,既然他想到到萨拉托夫省去?”——是的。他就是那个年轻的官员。
谁?哪个年轻的官员?
就是你所接到的报告里的那个官员啊,要来的钦差大臣啊。
(恐惧状)啊?你怎么回事?肯定不是他。
就是他!住旅馆既不付钱,也不动身。不是他会是谁?旅行券上都注明了到萨拉托夫去的字样。
是他,的确是他……真够细心的,什么都要仔细观察。他看见我同彼得·伊凡诺维奇吃鲑鱼,——都是因为彼得·伊凡诺维奇的肚子饿的缘故……他甚至不停地朝我们的碟子里看,我当时就吓得不行。
上帝,您就发发慈悲吧!那个人住几号房间?
就在楼梯底下的五号房间。
就是去年过路的军官们打架的那间房子里。
他什么时候来的?早就来了吗?
已经来了有两个星期了。是坐着埃及人瓦西利亚的车子来的。
天呢,已经两个星期了!(旁白)在这两个星期里,士官的妻子挨了打!没有发放囚粮!街上脏得像酒馆里一样!真是耻辱!真是倒霉!(用手抱住头)
怎么办?安东·安东诺维奇?我们是不是应该列队到旅馆里去。
不,不能那样!应该先让市长、僧侣和商界的人先过去,在《约翰马孙行传》是这样说的……
不,不能那样!让我自己先去一下。我的一生中总会遇见一些麻烦事,庆幸的是每次都能走过去,最后都能化险为夷。也许这一次,上帝也会帮助我们平安过去。(向鲍勃钦斯基)您说过他是年轻人,对不对?
对,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很好,年轻人比较容易接近。如果是个老滑头,那就糟糕了;年轻人比较没有城府,他们的表情是完全外露的。诸位,你们各自去把自己管辖的事情好好处理一下,我独自前去,或者同彼得·伊凡诺维奇前去,装作很随意的样子,私下去打听一下与其接触的旅客有没有感觉有什么特别的。对了,斯维奇图诺夫斯在吗?
您有什么吩咐吗?
立刻去找一下警察局长来。不行,我现在需要你,你还不能去。你先去叫随便什么人去叫警察局长过来一下。
我们走吧,阿莫斯·费奥多罗维奇,我们还是走吧!没准会出现天大的事。
怕什么?把干净的帽子在病人头上一套,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光换帽子有什么用?照例应该给病人麦片汤吃,但是我那里走廊里到处都是白菜的味道,简直让人的鼻子遭罪。
对于那里,我倒是很放心。您想想,有谁会没事走进县法院里呢?如果他真的要查查卷宗,他一定会头疼的想死。我有十五年坐在法院的椅子上面,但是只要看一看那些报告书,——我的头就要炸了。连所罗门本人都解决不了,实在太复杂了,太让人头疼了。
法官,慈善医院院长,督学,及邮政局长下,在门前和回来的警察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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