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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投闲时代之李鸿章

        从同治元年(一八六二年)一直到光绪二十七年(一九〇一年),一共四十年的时间,李鸿章没有一天是不处在重要位置的。他能够清闲的时间,也就是乙未年三月到丙申年三月的一年时间,戊戌八月到庚子八月之间的两年时间而已。戊己庚中间的时候,李鸿章奉命治理黄河,然后朝廷授予他商务大臣和两广总督的官职。在他人看来,这就是一份优厚的差事了,但是按照李鸿章一生的历史来说,不得不说这是他清闲的时候了。在他清闲的时间里又称得上最清闲的时候,是乙丙年间的时候入阁办理事务,等到戊戌年八月到十一月的时候退出总理衙门,就没有什么值得论述的了。至于他治理黄河,做两广总督的时候,还是有和平常的人不一样的地方,在这里附上他的言论和相关的内容,也算是作史者的责任。

        中国的黄河是有名的治理非常困难,数千年的政论都把这件事作为一个大问题,如果不是使用西方人治理密西西比河的方法来治理,那么是绝对无法阻断它的危害而收获成效的。戊戌八月之后,在朝廷中正好没有李鸿章的位置,于是政府就把治理黄河这个任务交给了他,这也可以为黄河河防史上增添一段小小的公案了。今天记录下他的奏折,上面的内容主要是李鸿章任用的比利时的工程师卢法尔勘察河流后汇报的情形,原稿如下:

        河身。自从黄河从河南龙门口改道以来,水流趋于往下,由北方向东方,奔流经过整个山东,流入大清河,然后从河道流向大海。它的路线东奔西突,人们不好施工,等到过了两年以后,河流差不多已经确定,这才开始修筑堤岸。河流非常曲折,它的堤岸也跟着修得非常曲折。河流变迁,堤岸却不能一起跟着它的变迁而变迁。离水流有的地方很远,有的地方很近,都不一样,然而堤岸都没有保护,随着水流任意漂刷。现在小的水面的地方,大约宽九十丈到一百五十丈,河流底部就深浅不一样了。有的河面宽的地方,水深仅仅有四五尺,不方便船只行驶;有河面忽然变窄的地方,水深到了三丈。河流在一天内就可能改道,忽然向左,忽然向右,挨着河流的河岸,就会被河流冲刷,河流带着泥沙流到速度缓慢的地方,就又淤积在那里,变成河滩。当地政府和百姓就只能随着河流任意流动,一直都没有好的对策,只有到了特别危险的地方才去救急,在河流决堤的地方修补裂缝。黄河沿岸常常会看见岸土,有四五脚的高度,有时候塌陷掉到河流里,隆冬的时候,水流小,而且流速缓慢,尚且都会这样,等到河流解冻之后,大汛来的时候,水流大且流速快,到那时候更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了。下游位置低的地方是这样,上游土山的那一带,不用问也能够知道。难怪黄河泥沙那么多,堪称是五大洲的河流里含沙量最大的。大汛的时候,堤内的沙滩全都被淹没了,因为河流底部深浅不一样,导致河身也高低不平,所以水流的速度处处都不一样。而且下游的地势非常低平,每里的高度差不超过五寸,河流流速非常缓慢。能够容纳河水的地方一天比一天狭窄,随着时间的推移,淤泥越积越多,垫得非常高,年复一年,险上加险。也正是这个原因,河堤外边的土地和河堤旁边的河滩相比,足足低了一尺,还有低到七八尺的地方。我负责监工路过杨史道口的时候,就曾经对河面进行测量,计算得出水面宽一百三十八丈,河底最深的地方是二丈三尺,流水速率是平均一秒钟大约四尺。按着这样推算,每秒钟过水的长度,大约是五万七千四百五十六立方尺,容纳的水的面积大约是一万三千六百八十方丈。另外我又在盐窝的上游测量,计算得到此处的水面仅仅宽一百零二丈,河底最深的地方是一丈二尺,容水面积大约是九千一百八十方尺。当时杨史道口还没有合龙,大部分通过决口,不走盐窝,还可以取得一致的说法。等到涨洪的时候,涨上来很多河水,人人的说法都不同。按照两处地方的文武百官所指示的水志,总计得出杨史道口容水的面积应该在三万六千一百八十方尺。盐窝的容水面积应该在二万四千四百八十方尺。因为水的流速,没有办法准确计算数据,导致无法统计得到准确的水流量。然而不知道进水的面积,就很难确定河岸的宽窄,还有堤岸的远近。从雒口到盐窝大约总计有三百七十里。

        民埝。民埝是滨河的河堤,为什么叫它民埝呢?因为是百姓们自己所修,由政府负责保养、看守,是现在黄河最重要的河堤。民埝距离河流远近都不一样,有的就在水流的旁边,有的离水有三四里,当时修造是任意修建的,并没有什么准则,甚至它为何弯曲也让人很难理解,捉摸不透。它的高低或者是厚薄,每个地方也都不一样,有的比现在的水面高出九尺,有的甚至高出了一丈五尺,还有的高出沙滩五尺到八尺不等,高出河堤外面的地方也有九尺到一丈五尺,都不相等。它的堤顶有的宽二丈四尺,有的宽三丈六尺,新修筑的埝比较厚一些,忽高忽低,忽厚忽薄,它的收坡的斜直也不相同,各自有各自的特色。对民筑堤坝的维护也没有那么周密,民埝被水冲刷的地方有好多处,也没有立刻就修理好,日积月累,积年累月,虽说不至于塌陷,不过也差不多了。民埝都是用非常松的淤土做的,并没有什么胶泥,地基打得也不深。即使有胶泥的地方,也很容易就被冲刷出来。埝顶可以禁受住大车、坐车、手推车在上面行驶,车子碾出的车辙非常深。过路的人或者在堤坡上上下下,或者是在堤坝的低处穿越。堤上修筑民居,也没有对堤坝进行加宽,或者是培厚。凡是这些行为都是最容易损毁堤坝的了。查阅西方各个国家的资料,他们都是在堤坝的土坡上面种青草,不怕费事,不惜花钱,原因是草根对于保护堤坝有极大的帮助。这些地方的堤坝都不种草,一两处偶尔有草,也会被百姓拔除干净,甚至还要连根拔起。据说他们是把这些带回去用来烧锅,或者是喂牲口,他们不知道没有草的话,堤坝很难保住,而堤坝很难保留住,那么水患之灾很快就会来了。愚昧的百姓不懂得这一点,他们的行为是令人鄙视的。耙草的农具最容易损坏堤坝了,应该明令禁止,不准百姓们使用,这也是保护堤坝的一个方法。等到草被拔走后,堤坝被耙弄得松了,大风刮起来的时候,堤坝上尘土飞扬,于是堤顶就会越来越低,堤身也会越来越薄,这种农具的害处不也是很大吗?沿河的堤坝,有的已经种上了柳树,柳树成荫,也有刚刚栽种上的,只有几尺,柳树的根部最能固堤,应该在沿河的堤岸一律都栽上,并且还要设法保护,不准人随便攀登和折枝。在柳树的旁边并排种上藤,会更加坚实。柳条和藤条都可以编埽,使用埽护堤堵口,比秸秆那些材料坚固得多,而且还可以随处就地取材,不需要再出钱去买,一举两得,没有比这更妙的了,为什么还不这样去做呢?

        大堤问题。大堤是公家所修筑的,距离民埝非常远,远近处处各不相同,而且有很多弯曲的地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现在这个大堤虽然有,但就跟没有没什么区别,反正不能指望它。大堤上的居民住所鳞次栉比,都建成了村落,即他们取大堤上的土来修筑他们的房子,这样导致大堤现在残缺不全。而且过路的地方,都被弄得和地上一样平,甚至被破坏出一个大口子。堤上和坡上也有好多种麦子的,这些都十分损害大堤。河水暴涨的时候,民埝都会决堤,大堤也没有不崩溃的。大堤宽的地方,它的堤顶处有三丈六尺,高一丈二尺到一丈六尺不等,然而完整的非常少。听说杨史道口大水在民埝决堤,竟然能流出来一条小清河,淹没村庄,给居民们带来很大的危害,实在是因为大堤有旧的口子没有修好,所以才使水有缝隙,能够流出来。询问河官为什么大堤的缺口没有堵上,他回答说了是因为百姓不愿意,今天要是开始修大堤,那么上千名村民一定会围起来阻止我们等这些话。由此可见修大堤不仅没有益处,而且还不合民意。大堤的外边有非常多的居民,有的是数百户的居民,他们就组成了一个村子;有的是四五家居民,他们自立门户,或者是自己修筑围堤来防护,或者是修建高埠来居住,大部分都是预先作为防水的。村子外边周围的地方,都是肥沃的土地,居住的人会在周围耕耘,来维持自己生活。除此之外还有斜堤拦坝,都是用来保住这个村子的耕地的。然而它们被损坏的程度也都和大堤差不多。如果民埝有了危险,这些肯定也靠不住。

        险工。沿河那一带,险工最多。凡是水流冲击最紧急的地方,或者是已经决堤的地方,都会有工程。这些工程以营造圆柱形防水建筑物为主,大多用秸料搭建,然后盖上土,为它们铺设一层堡垒,形状像磨盘,或者紧紧贴着岸边,或者和大堤接连着,它们的形状都不一样,有的高,有的低,每埽都不一样,每埽错落有致、参差不齐,绝对不相连,中间仍然走水,以此来三面都受洪水袭击,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依照我的看法,那些埽就应该一气呵成,中间不留缝隙,既节省材料和施工,形状又更加坚固。而且埽这种材料碰到水之后,就像墙壁一样直挺挺立着,不会歪斜,如果有大水冲过来的时候,它不能让水滑过去,似乎并不是好办法。但是秸料不是能够经久耐用的材料,因为其中有心,它的质地像是灯草一样,最能够吸水了,使得里面的料子容易腐烂,材料烂掉就和沙土没什么区别了,丝毫没有抗冲击能力。我在监工的时候在很多地方看到旧的埽,虽然看上去都连在一起,但是它们的根基已经都坏了,一经过洪水暴涨,必将会立即漂走,民埝一定会被牵连。有的人说秸料是这个地方的土特产,用途广泛,价格低廉,除了这个材料就没有别的更合适的材料了。如果真的能够像我前面所说的那样,多种藤柳,经过数年之后,就可以足够使用,就没有必要用成千上万的金钱,来修造这些不能持久的工程。有的人说埽这种材料原本就可以挡住水,一两年过后,河水自会流回原来的河道中,料埽虽然腐烂了,可是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但我并不是这样认为的。如果不变更治理的办法的话,恐怕到时候就算抢险也只不过是养疽遗患罢了。现在可以采用的计策是,虽然没有其他材料可以用,那些埽工应该率先改变方式。使那些傍在岸边的都连接起来,连成一片,当作一个进入水流中的斜坡,来引导水流的方向。必须多用木桩,和岸中有些牵连,用坚固的麻绳系上它们,那些为了保护埽所扔进去的石头,也最好加大、加多,找好恰当的位置,就可以抵御冲刷的力量。监工曾经看见有用石块排列放在埽上的人,用石块来镇压秸料,为了不让那些被风吹走,这个场景多么可笑。除此之外还有石堤,如北镇那一带的石堤,尚且能称得上稳固,但是盐窝的石堤,地下的根底都已经全虚了,那些还没有坍塌的地方,全都依赖尚存的那些石灰的粘补,使它们凑在一起,然而这肯定也不能持久。

        黄河尾闾。已经由盐窝改了三次水道,第一次是向东北由铁门关入海,第二次是向东由韩家垣流入大海,第三次庙东南由丝网口流入大海。今天只将这三种情况挨个说明,还有一条新挑引河,也一并在这里讨论到。

        铁门关海口。这个海口是大清河的尾闾。黄河改道山东以来,经由这里入海,经过了三十多年,到韩家垣决堤,离开东北向正东方向流淌。今天铁门关一道,前半截已经淤积,被淤泥垫得非常高了,河身都成为平地,都不好辨识出来,河道左右两边的堤岸都变成了村落。铁门关以下,河堤都消失了,只能看见一堆黄沙,土地非常贫瘠。大约距离铁门关下游八里的地方,河道又重新看见有河水,直接流入大海,河边的土地虽然看上去像沙滩一样,但是沙子下面不是很深的地方,就有混合的泥土。河水的深度平时大概为二尺,碰到大潮的时候能够涨到三四尺,可以到萧神庙,如果东北风刮得特别厉害的时候,可以增长到五六尺不等,从三沟子开始就有船只,可以出海,在烟台地区往来。这次因为河流结冰,地上很潮,不能出海勘察,仅仅到了三沟子以东的十里,满地都是苇草,大潮经过这里后,就返回不再向前进。根据当地人说的话,再往前走八里,就已经可以见到海洋的潮汐,再往下十二里,就是海滨了。河流入海口处有拦门沙,当潮退去的时候,仅仅深二尺而已。这片拦门沙的面积,没有再去勘察过,于是就自己揣度,认为一定小不了。统计自盐窝到铁门关,入海口大约是一百一十里。

        韩家垣海口。自从韩家垣海口决口后,黄河的尾闾,就从这里取道,一直持续了八九年,最近才又改道向东南。韩家垣那一带已经没有了黄河的踪迹,只有从新萧神庙以南,距离海还有大约六十里的地方,又能看到河流的形状,其中也有水,但只不过是到最低的地方,积水没办法流出去。听闻距离大海大约十一里的地方,这条河流分为两溜,形状像是燕尾一样,然而也都不深。海口也有拦门沙,潮退去的时候,直接塞到口门,不容得河水倾泻出去。这里的拦门沙露出水面,宽度大约有二里。查看韩家垣一道,并没有修筑堤坝。统计从盐窝到韩家垣的海口,大约有一百里。

        新挑引河。此条河流是在韩家垣决口之后,特意在口门的下面挑挖的一条河道,用来把河水引流到萧神庙的旧槽,再进入大海。然而当时的深度仅有四五尺,宽度也仅有三丈,现在都还不到这个数目。有很多弯曲的地方,这条河总计长四十里,如果只算直道的话,那么就只有二十五里了,大概是顺着原来的水道挑挖,以此来节省工费的原因。河底有萧神庙和韩家垣两处,挖到三尺深的地方,就会看到泥土了,也有的地方地面上竟然能够看到泥土。周围的那些村庄都有水井,往下挖到一丈一尺深的地方,就可以看见有水,泥就在水里,也不是很深。铁门关附近有烧瓦器的窑。这个地方的土质,大概就能想到什么样儿了。

        丝网口海口。现在黄河都是从这个海口流入大海,黄河水漫散在平坦的地上,并没有什么河道。河流水流小的时候,分支比较多,底部都不是很深,中间还有沙滩,正中间的水底,深度只有三四尺,有一两处最深的地方,也不超过一丈。在接近海口的地方,就只有一尺四五寸的深度,这个地方的水面非常宽,大约有三百丈那么多。听说河流的入海口并没有拦门沙,猜想可能是河流流速缓慢,河床比较浅,那些沙子都已经在附着在地上,淤积在地上了,没有可以再流入大海的了。在勘察北岭子决口的时候,还有上游的三处地方同时开口,因此丝网口的水流不是非常迅猛,北岭子门的树至今还竖立在水中,其中有一座古庙也巍然独立在那里,那就是证明水流缓慢的确凿证据。至于说辛庄那些地方,房子都跟着水流漂走了,那就是用土盖的房子不坚固的原因了,并不是水力汹涌的原因造成的。在北岭子以下的北岸,并没有设立堤岸,只是把铁门关南堤作为北岸,用以保护村落,仅此而已。南岸是从盐窝开始,新行修筑的堤岸,一个堤岸距离水大约二里远,统计得出从盐窝到丝网口的海口,大约有九十里。

        三、商酌应该做的治理河流的事宜

        治理河流就像是治病一样,必须要先观察其中的病原。想要观察其中的病原,就必须先要把脉,才可能知道病人的病原是什么了,然后再去抓药。如果不是不治之症的话都可以治疗成功,而且铲除病根,永远没有后顾之忧。但是如果要是按照伤口敷药,不询问这个病是怎么得上的,这不是良医的作为。黄河在山东发生患,但是发生的原因并没有在山东。如果只是在山东治理黄河,那么就跟按照伤口抓药有什么差别?虽然能够治疗一时的伤痛,但是过了不久后,旧病就会再次发作,因为伤口的病毒还没有消除,这个病根还没有拔除掉。我们说水性就好像跟人性一样,最一开始都是善良的,但是如果不引导他们,教育他们,性格就会发生改变。上天之所以创造出水这种东西,本意是用来养育人类,怎么会用它来害人呢?是因为人类不知道它的水性,没有做好措施防止它性格发生改变,所以它来越来越恣意妄为,危害周围的黎民百姓生命安全,耗费国家大量财力,却永远都没有停止的时候。推究其中的原因,就是因为人们治理河流就仅仅治理那一小片,没有统筹全局。今天如果耽误一次再耽误一次,恐怕最后都没有什么成效。如果想要一劳永逸的话,最好就先查明其中的根本原因。在山东看黄河,黄河就只在山东这一个地方。从中国来看黄河,那么黄河还有不在山东的部分,怎么就知道山东的黄河的水患不是从别的地方的黄河过来的?所以从中国范围治理黄河,那么黄河是可以治理的。但是如果就只在山东治理黄河,恐怕黄河就很难治理成功了。下面请允许我详细地说明。追溯黄河的本源,从星宿海出发,在甘肃取道,流入蒙古沙漠,河流改道很多次,才到达山西省,这时黄河就已经带着沙土流过来;从陕西出来后,又和渭水的水流汇合,水质更加浑浊;再就是穿过土山从东边方向出去,拖泥带水,直接流入河南,一直向前冲,所经过的地方很平坦,水质更加浑浊了。这就是黄河的病原了。下游的灾患还是来源于这些,治理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病原上面下功夫。因为下游淤积的泥沙,都是从上游拖带过来的。上游地势高,居高临下,势不可当,而且河流两面有山的约束,水流非常迅速,泥沙不能停滞下来,但是一旦过了荥泽那里,平原地区地势平缓,水力就减弱了好多,水流缓慢,河流携带的沙子就停了下来。泥沙停滞在这里,那么河流就会被堵塞,河里的淤泥堆积得过高后,河水就会改道,这是大自然的规律。回首往事,有那么多活生生的例子,都是最好的证明。当河流改道的时候,无数的百姓都跟着遭殃,他们流落他乡,因为饥寒而死,从古到今,不知道一共发生过多少这样的事情了。而黄河往南走,往北走,为所欲为,以开封为中心,自己开辟了一条半径的道路,在扬子江北部中间千百里的形状为扇形的地形,任意穿越,即使是齐鲁大地上的那些山峰,也很难阻止住它。黄河河水所经过的地方,流沙停留在那里,形成沙滩,百姓被这件事情所困,防不胜防,一直都没有什么好的对策,只能是修修补补,挽救危急,劳民伤财。它的祸患跟瘟疫相比,跟战争相比,还要更猛烈。然而天下没有没办法治理的河流,虽然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然而也不是人力不能做到的。那么要用什么办法呢?回答说,用数学而已。

        治理办法。这个治理办法哪是那么容易说出来的!黄河绵延在广袤的中国大地上,总计一万多里的长度。地势的高或者低,河流的弯曲笔直,水性的缓慢迅速,含沙量的多少,一直都没有详细地考察分析过,也并没有图表说明。问那些黄河边上的人,也很少有能够回答上来的。今天想要治理这条河流,有应该要首先办理的三件事:一、测量整条河的地形地势,凡是河流的河身的宽窄、深浅,堤岸的高低、厚薄,以及大水和小水的深浅,都必须详细地记录;二、测绘河流的地图,必须连细小的地方也不能遗漏;三、分段派人查看河流的水性,较量水力,记载水志,考量泥沙的数量,并且随时查验若干水力,还有淤积的泥沙,凡是水性、沙性稍微发生变迁,都必须详细加以记载,以提供参考。以上的三件事,都是极其精细的工作,而且是最关紧要的事情,如果没有这些的话,就不知道河流的水性,就没有办法确定应该做的工作,没有用来分导黄河水量的支流,没有东西用来容纳因为水涨多出来的水量,就不能来防止水患的发生。这三件事要是没有办理的话,那么接下来所有的工程,最终都很难处理得当,即使能够缓解当前的情况,灾难很快会再次到来,只会前功尽弃而已。如果测绘非常详细,反复考究和审核的话,掌握了全局的形势,就可以参照那些材料酌情办理工程,做长远打算。还要必须做的是,把各个省份的黄河都统一归到一个官员管理,这样才能一起保护,使得永远都没有后顾之忧。但是照这样办理的话,一定会有一笔不小的经费开支。然而想要实现一劳永逸的话,最好要先统计出每年用来养河的费用,修堵修筑的经费,粮食食物的开销,用来赈济百姓的抚恤金,财产淹没的损失的补偿,百姓因为这些死亡的补贴,还要除去这些弊端后要兴修的一些水利,累积若干年共计的开支,和所要消耗的钱财相比,孰轻孰重,哪个损害多,哪个收益多,这样就不至于会犹豫了。按照图志的记载,可以知道某个地方的水性和地势,确定它的河身。根据河身,就可以确定水流的速率,不至于随便变更;就可以知道水面的高低,这样就不至于再去猜测。凡是河底的深浅,河岸是坚固还是脆弱,施工材料的松固,都可以一并确定下来,没有什么意外的顾虑。这些都属于是数学精确细微的东西,不能靠自己的意志随便猜测。确定河身是里面最困难的事情。必须知道水涨到最大的时候会有多高,水性是什么样的,河底会停留多少泥沙,停在河滩表面的泥沙会有多少。水涨的高低,速率也不一样,确定河身必须知道各个河段的速率,这样才能使河水无论是涨得高还是涨得低,它的速率都可以足够冲刷泥沙进入大海。

        河流形状弯曲的地方容易发生危险,也必须酌情修改,同样这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不是详细谨慎地推算的话就不能施工。如果裁弯取直后,就可以让水走捷径,那么地势高低的差距大增。落差大那么水流速率也会跟着增长,速率增长那么过水的数量也会增长,特别是在河水暴涨的时候。最好是上下游一并通行筹算后,这样才能够裁去一处河身弯曲。这是因为裁弯能够催生出其他的危险,不能不考虑这些,这也不是只凭借眼力就能够做的事。

        河堤是所修筑的用来约束水流的工程,必须和河身一起推算。就连入水的斜坡都必须坚固,来防御水涨得异常厉害的时候,这才不至于误事。至于河堤的高低、厚薄,就看土性的松实、材料是坚固还是脆弱了。至于应该如何去修造,怎么一个造法,也必须看水线的高低,水流是缓慢还是湍急。所需要的材料,最好是能够防御洪水的,没有必要只用石堤,也没必要都用料埽,这是因为只要是土堤修筑得非常坚实,再用柳树草片来保护,也足够用来抵御一般的水力。查看各个国家护河的河堤,大多以泥土为主,并没有全都用石头施工的。但是必须推算得合理,位置还要恰当,要一直看守着,不能松懈,不能让别人随便践踏。那些石堤材料,只是在危险的地方使用就可以。总而言之,能节省的地方就要节省,不能节省的地方一定不能节省,所以必须测算得非常精确详细才行。我在监工的时候总共绘制的河堤,样式有两种,是适合黄河的具体情况的,什么地方应该用什么样式,就等临时查看,勘察后,因地制宜,并不是全黄河都应该修改。但是无论需要使用什么样的材料,都必须采用优质优等的那些,这样才能坚持得时间长一些。大水时河流到河堤根部位置,小水时河流在两岸的中间。而河堤和河岸都是松土,常常被急流冲走,然后就变成泥沙,等到了流速缓慢的地方,就淤积成很高的河滩,堆积到一起,渐渐会发生危险。这件事固然值得忧虑,但是最需要担忧的是,上游各个土山随时都会坍塌,土就会进入水里,流到下游那边去,带来更严重的祸患。应该另行设法保护,在经过河水的河道两岸,尽量修筑斜坡,先用泥来保护,再种上草片,并且还要多栽种树木,通过这些来巩固两岸,尽量不被冲刷。有危险的地方,最好在河岸的根部打桩,用树枝来编成筐,用泥土填补成块,再用石垒,堆砌成一道墙,或者是堆砌石块当作斜坡,并且把那些大石块抛到水底,这样就足以抵御水力。那些土山的两旁,也必须要在水底抛扔一些石块,然后再在上边修筑石墙,来阻止土山的塌陷,通过这样的措施,那么岸土就不至于被流水拖带,这样的话河流就会渐渐变得清澈起来,河流的水患自然会日益减少很多。这才是治理河流应该办理的最紧要的工程。河流的大流应该是在河流的中间流淌的,应该用什么解决方案,现在还不能提前确定。大约必须在弯曲的地方的水底多修筑一些挑水坝,来引导河流的流向。挑水坝应该用树枝,或者是用石块,那些事情就要待当时具体的情形,斟酌之后再办理,只用秸料不能够经受很长的时间,而且没有抗冲击的能力,最好不要使用。减水坝也应该认真建造,来防止河流异常暴涨,最好是设置在河堤边上。应该先测量地势,勘察地形,用河流流淌的方向来确定坝口的方向。这个大坝必须用大石头和混凝土来制作。大坝后面所挑的河流,或者是已经存在的河流,应该修筑坚固的堤坝来约束它们,这样才使得经过的河水不至于跑到别的沟壑里去。这个河流也不能太弯曲,而且它的宽度和深度要比黄河小,它的河身实际也有容水的地方,这样才能够开始一起使用。黄河的尾闾入海口处地势陡增,入海口的地方又有拦门沙,致使河水不能顺畅地流入大海。应该使用机器,比如挖土船来挑挖那些泥沙,然而应该先修筑海塘,再使用机器,这样或许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这个海塘连接长长的河堤进入大海,那么水力就能更加集中起来,这样就能将泥沙冲到大海深处的地方,这是河流入海口必不可少的工程。再用机器在拦截泥沙的地方深挖一道,这样的话水力就会更加猛烈,可以自己来加剧冲刷泥沙。这项工程需要花费巨额的费用,然而各国的海口都有这些,为何只有黄河自己没有呢?美国密西西比海口,奥国大牛白海口,之前也堵塞得很严重,现在大轮船都可以往来,畅通无阻,足可以验证效果了。法国的仙纳海口,之前也有拦沙的阻碍,行船最不方便了,而且非常危险。后来经过用大石块填海,筑造海塘,高出大潮的水面,两个海塘相距离九十丈,海塘筑成的那天,海口竟然深达二丈,至今船只往来都非常便捷。比利时的麦司海口,也曾经大兴这个工程。除了上面那些之外,还有好多例子,列举不完。

        黄河绵延流淌经过了好多省份,极大地关系到国计民生。现在,上游的水到下游来的情况,不能立即预防;下游出事,发生危险之后,上游在事后才刚刚察觉,声气不通,没有能够周密地防范。应该按照永定河的办法,在沿河设立电报线路,按地段用电报联系,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可以报告给全黄河的官员差役,这样祸患就不难防御了。这是现在刻不容缓的事情。治理河流这项工程既然已经开始,那么守河的章程也最好尽快确定,要求所有的人一律严格遵守,永远照办,不得违反,这样才不至于前功尽弃。监察现在的河防的官员虽然能够做到克己奉公,但是百姓们随意践踏河堤和料埽,挑土、砍树、锄草的这些恶习,他们并没有广泛地禁止。应该尽快妥善地制定法律和条例,严行厉禁,派人周密地巡察,再犯这种错误的就狠狠惩罚。堤上面不准搭盖房屋,如果必须行驶车辆的话,要专门修筑马路,并且格外地培厚地面,这样才不至于损坏河堤。官员必须随时稽查,稍微发现有残缺不完整的地方,就要立刻修补。这样的话,这个工程就会永远完好无损,并且十分坚固,才不至于发生意外的情况。黄河的上游是否应该建设闸坝,用来拦沙,或者是选择大的湖泊,用来帮助减水,这些还要考虑。治理河流有这些办法,所以必须在这里说明。在黄河上游的山脉,应该下令栽种草木,来减缓水势。西方一些国家因为山洪暴发,屡次成灾,于是下令在河流源头和挨着水的山脉上面栽种小草和树木,于是水势就减缓了,偶尔有一两处的树木被人擅自砍伐,水势就又变得十分猖獗。政府下令严格禁止这些,并且设立官员专门管理树木。西方人非常重视这方面的事情,就是验证其有效的最好的证据。调查山洪暴发的原因,其中有两条:第一是因为山上的土非常松,不能够吸水;第二是因为山势陡峭,没有障碍物能够阻挡水流。如果都种满树木的话,那么树木的根部既能够固着土壤,又能够吸水,并且还可以减缓一些水势,让水流从容地流下去,而不至于倾泻而下。倘若山上不适合种树,也应该栽种一些小草,它们的力量虽然不如树木的大,但是也好过什么都没有吧。自从法国颁布实施亚尔伯诸山种树律例以来,成效已经十分显著了。

        四、现在应该做的一些救急的事情

        前篇所说的治理河流应该做的事情,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必须要等到全河详细地测量,估算要使用多少工料,想出妥善的办法,才能准备开始实施。真的非常害怕河流汹涌,迫不及待就要泛滥成灾,所以极其应该先办理救急的事项。如果现在没有生出祸患,那么将来治理河流的事情还比较容易。救急的事情要怎么办呢?回答说是培修堤岸,固筑险工,并且要疏通尾闾,就是这些而已。至于更改河流形状来使它通畅流淌,展缩河身来通顺它的水性,保护堤岸来防备黄河对两岸的冲刷,这些工程要等到以后再从容地办理,这时候没有时间来顾及这些。培修河堤的办法,前面那篇已经详细地谈过了,不需要再在这里赘述,只是应该把埝当作堤。那些大堤离得都太远了,有河面过于宽的隐患,大堤又有残缺、不完整,修都没有办法修,因为修了也没什么用处。各个危险的地方,最好全都巩固一下,应该派遣官员全部勘察一遍,来估算工程量。凡是被冲刷的大堤,或者是已经腐朽的料埽,务必立即一律保护,其中过于低、过于薄的堤坝,也应该加高培厚。大堤内挨着水的斜坡,应该加上一层泥土,用来种青草,并且在大堤的根部栽满树木,想办法禁止人们践踏。这才是现在最着急的事情,最好是迅速办理好。有危险的地方的大堤根部,或者是抛石,或者是编坝来加固它,也必须因地制宜。凡是大堤上有人们开辟的通行的道路,应该马上进行修补,并且要在堤顶修筑建造石子的马路,以此来方便车马的往来,也不至于损碍堤坝。尾闾的海道,最好立即商定准确的位置,铁门关、韩家垣现在都被淤塞,丝网口的水势散漫,并且没有河槽。对这些末流地区进行选择时,大家的意见也都不能统一:有的人说铁门关被淤塞的地方应该挑通,使河水还能在原来的河道入海;有的人说最好还是走韩家垣那条旧的河道;有的人说应该找十六个挑引河一直到铁门关,以此来避开盐窝的危险的地方;有的人说应该从盐窝那里挑一条直河,仍然使用丝网口当海口;有的人说应该在蒲台县三岔河,然后再引河入海;有的人说黄河应该在大马家挑河一直到孔家庄,并且进入徒骇河,最后使它们进入大海。大马家在利津上游八里的地方,查看徒骇河的形状十分弯曲,孔家庄的河面宽大约是九十丈,小水水面大约是六十丈,两岸都很高,并没有修筑堤坝,大水大约离着河岸还有八尺,它的上游在禹城的下面,全部都已经淤塞,海口距离孔家庄七十里远,并没有拦沙。鄙人的意见是黄河还没有治理之前,它的河水不应该走徒骇河,因为害怕污浊的河水流入清水里,那样的话,即使是清水,也会变得污浊,未免会有些可惜。如果想要商量必须确定一处入海口,那么必须在各个地方详细地测量,看当地地势的高低,考察流水的方向。而现在武备学堂里的测量生都非常聪明,又非常勤奋,四处去测量,把全部的力量都使出来,一点都不保留。可惜就是时间太仓促,因此不能取得详备的数据,所画出来的图纸只能看出来个大概,但是各段河流中过水的数量,以及各地的落差,就没有办法从这上面得出来了。至于引河的形状,按照河流入海口的地势低平的原则,引河越短,效果就越好。因为河短直,落差就会增加,水流也会比较有冲击力。河身就以能够容纳洪水暴涨为限度,两边的堤坝就以能够约束河水为限度,还必须格外地巩固两旁堤坝,以此来防止大水冲堤。入海口所有的旧河槽最好都不再使用,因为旧河槽的形状都非常曲折,堤坝也不能保护好,还不如另外选择新的地方,根据地形地势重新开挖治理。现在无论引河挑选在什么地方,那里的海口必须要有机器挖沙,不能靠着河水来自己冲刷,因为河流的隐患还没有消除,河流里的泥沙还没有减少,到处淤塞的问题仍然没有办法避免,恐怕新挑的引河不久之后就会像旧的河口一样,被泥沙堵塞得不通畅。我自己的意见是,引河的地形要以能够容纳河水顺畅流淌最好,这样才能保证没有发生意外的忧虑。减水坝也是必不可少的工程,至于应该设立在什么地方,到现在还没有考虑好。有人指示说,济南府城下游的十八里,原来有滚坝的地方,似乎可以接着用,很适合。于是我监工回来的路上顺便走着去勘察一下,看到这个滚坝距离黄河还有五里的距离,原来打造它的意思是,在这里引着济南那些山上的清水进入黄河,以此来帮助冲刷泥沙,然而却一直都没有启用。坝门非常小,只有一丈四尺,又和那些河流不相通,如果要是使用它的话,就还必须另外挑引河来连接小清河。查看小清河的河身,仅仅够容纳自己的河水,河水暴涨的时候,大水都会漫过河岸,又没有河堤的约束,如果再把黄河水灌进去的话,河水势必会漫出来,那么济南省城恐怕会被淹没。鄙人的意思是,如果想要减水的话,那么最好是使用徒骇河,然而仍然需要等到测量和筹算后,才能够把这件事确定下来,而且徒骇河也必须加宽,然后再增添修筑的河堤,这样才能够使用。

        以上的四个大的方面,都是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内容。至于说的是否得当,都等候上级研究决定。我作为监工此次奉命勘察河流,常常和司道等高级官员,还有地方官员一起去勘察。虽然每个人的看法都稍微有一些差异,但是大家都是同心协力,一起克服困难,想要为国家效劳,为中堂效命,把国计民生当作自己的使命,有着一劳永逸的想法,那么大家最后的目标都是一样的。所以就没有中国和外国的分别,都是想要帮助做成利国利民的大的功劳,因此心中一点个人的成见都没有。

        李鸿章在做两广总督的时候,是继之前的总督李瀚章、谭钟鳞之后,那里的好多事情荒废、懈怠很久了,到处都是盗贼,遍地都是草寇。李鸿章到了那里之后,做事雷厉风行,恢复就地正法的措施,用严峻残忍的酷刑对待他们,杀戮的盗贼不计其数,君子都诟病、责备他。而盗贼却都害怕他的威名,有的被杀死了,有的逃走了,这个地方也暂时得以安定一些。但是他也给广东人留下了祸患,比如让赌博的人去承担军饷这件事。广州境内偷盗的风气这么浓烈,它的源头其实是因为此地有赌博的风气,盗贼里没有不赌博的,赌徒到最后没有不偷盗的。李鸿章施行劝赌,美其名曰是缉捕的经费,其实真实意图是想要抽出赌博的赌金来,当作惩治盗贼所需的经费。这跟害怕老百姓们不做强盗,而去教他们做强盗有什么区别呢?既然教了他们而最后又诛杀了他们,君子们都说这不是人做的事。孟子说:“乃陷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李鸿章不教导他们,只知道刑罚他们,这样都算得上是欺骗陷害百姓,更何况是劝他们犯罪后再处罚呢?扬汤止沸,拖薪救火,他老了之后做事情为什么这么荒谬?不然的话,谁会在人生的晚年,做这样败坏道德、有损名誉的事情,让后人责备呢?有的人说:“李鸿章知道这种好赌的风气最终灭绝不掉,还不如趁机利用它,来解救政治费用的急缺。”那淫荡的风气本来就不容易灭绝,但是却没听说过有政府要设立妓院的;偷盗的风气本来就不容易灭绝,但是还没有听说过政府可以设立山寨的。这些道理,李鸿章未必不知道。知道了还要做这些事,真能称得上是完全没有良心。

        李鸿章到了广州后,想要在省城施行警察制度,是从黄遵宪的会议那里学到的。警察制度还没有施行成功,他就离开了。

        广东省里中国人和洋人混杂在一起,好人、坏人都有。那些狡猾的人常常借加入天主教作为护身符,在乡里胡作非为、为非作歹、横行霸道,而天主教以及其他教会的牧师常常偏袒他们,放纵他们恣意妄为。近十年来,广东省的大臣们都昏庸无能,要不就是老朽得都快死了,害怕洋人就像害怕老虎一样,所以洋人的气焰才会越来越嚣张。李鸿章到广东后,教徒们还要用以前的伎俩,李鸿章把那些牧师找来,照样依据法律,严明权限,摆出事实,讲清道理,对他们没有一点儿的宽容和给予特殊的权力,这样经过一两次之后,再也没有人敢靠着教会作奸犯科了。噫嘻!凭借自己数十年磨炼的外交家经历,虽然抵挡强大的敌人或许有些不足,但是对付这些小贼,在李鸿章眼里,那真的不值得一提。当今的地方官员把处理教案当成最可怕的事情,他们也太可怜了。

        李鸿章这次上任两广总督,是因为朝廷认为康有为一党在国外的气势越来越盛,所以让李鸿章镇压。于是李鸿章就抓了海外志士的家族里的三个人,他们没有犯什么罪却被杀掉了,骚扰无辜百姓,没有比这更能称为野蛮政体的了。有的人说,这不是李鸿章的本意。虽然那么说,可我还是不敢替他辩护和隐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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