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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溜号回乡成婚创办保险队 翻墙入室行劫壮大硬实力

        就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没有人管老百姓的死活。在广大的东北地区天灾人祸不断,老百姓死伤无数。有些人走投无路就铤而走险当了胡子,张作霖就是其中之一。他在军队里头一打听,才知道这大清国是彻底地吹灯拔蜡,心说我还在里头跟着混什么呢,跟这些狗娘养的在一起,迟早得把我这条命搭上,我还是回家吧。张作霖打定主意之后,在马玉昆的军队向关内集结的时候,在一片混乱之际,他抽了个空,骑上一匹战马,带上一支好枪,还有一部分子弹,怀里头再揣了一部分金银,穿着军装,外边披上一件棉大衣,他偷偷地离队了。

        按现在的名词说,张作霖就是逃兵。但是谁也不知道,因为这当官的自顾不暇,谁死谁怎么回事都不清楚。张作霖钻了这个空子,回到了小黑山二道沟,等到家之后,张作霖长叹一声,屈指一算,打参军那一天到回来整整九个月了,自己真活着回来了。回顾在朝鲜的战斗岁月,可谓是历经百战之多,自己肉皮都没伤,真是老天爷睁眼,我们老张家祖上有德啊。

        到家之后见着他娘,见着后佬吴兽医,见着姐夫王大发,见着姐姐大兰、邢立亭、邢福田、兰宝等三亲六故之后,家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了:“老疙瘩回来了,老疙瘩回来了……”家里头屋里屋外全是人。虽然外边那么乱,但张作霖住的这个地方挺闭塞,就好像与世隔绝一样,这块显得是平安无事。乡亲们看新鲜,全到这儿来打听:“怎么样老疙瘩,这次听说你出了国了,到朝鲜去了,那战事打得如何啊?”

        张作霖心说老百姓太可怜了,大清政府都打败了,这块儿还不知道呢。但张作霖嘴上也说不清楚,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一知半解给大伙儿讲了讲,有真的也有假的,这些人听得津津有味。

        到了晚上他娘问他:“老疙瘩,那你怎么回来了?”

        “娘啊,我跑回来的。”

        “啊?在军队跑回来,那是犯法的。”

        “哎哟,我的娘唉,现在都乱了套了,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了,那跑算个什么啊,何止是我呀,成百上千的人拉着队伍跑都没人问,您老就放心吧。”

        “那么老疙瘩你这次回来,今后打算怎么办?”

        “娘啊,我也说不准,现在小车不倒只管推,糊了八涂度春秋吧,你要叫我说怎么地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地好。”

        老太太一听可也是这么回事。就这么张作霖回到家里头,稳稳当当住了些日子,没事躺到炕上睡不着,他就暗自盘算,我娘说得对呀,我也是二十出头的人了,你别看嘴上说糊了八涂度春秋,这玩意儿也不好混啊,我得找点儿营生干,干什么玩意儿?经商?这年头儿这么混乱,不好干。干点儿旁的吧,又不会。张作霖左思右想,最后一琢磨,还得耍枪杆子,就得走这条道!我听人家说乱世出英雄,我有马,我有带响的家伙,我就不许拉出一帮人来吗?起码说,大秤分金,小秤分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也省得受这窝囊气。另外有了枪杆子,有一支人马,也能保住我这一家平安无事啊。

        但张作霖又一想,这事也难办,除非我上青麻坎三界沟投靠杜立三和杜老判,我去了他们会热烈欢迎,但是平心而论自己又不愿意受制于人,寄人篱下那滋味不好受,要干我就拉个绺子单挑,我何必叫别人管束着呢。可单挑吧,也不那么简单,我找谁去?枪从哪儿来,马从哪儿来。

        张作霖在心里又是一番胡思乱想。这天,吃完早饭,邢立亭乐呵呵进来了:“嘿嘿,老疙瘩干什么呢?”

        “闲着没事。”

        “哎,老疙瘩我跟你商量点儿事?”

        “说吧,什么事?”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没个家口怎么能行呢?现在有一门好亲事,哥哥打算拉这根红线,我给你找个弟妹怎么样?”

        “拉倒吧,这年头儿自顾不暇,哪有心娶媳妇儿啊?”

        “哎,要照你这么一说,那不都成和尚了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你不在家的时候,大婶没少跟我念叨这事,一提到你身上,大婶就掉眼泪,我看你趁这机会早早成家立业吧,你就有了媳妇儿了也不耽误你的前途啊。”

        “可也是,我就觉着没合适的。”

        “怎么没有啊,要是真没有我就不说了,知道赵家庙的财主吗,叫赵占元,号叫四海。”

        “听说过。”

        “赵占元有个姑娘,叫二妞儿,哎哟,长得水灵。我听说人家家里可乐意了,你从朝鲜这一回来,人家赵家庙的人家喻户晓,赵占元打算把女儿许配给你,只要你点点头,这事就算成了。”

        张作霖一听这二妞儿,心里头一翻个儿,认识。过去张作霖没短了奔赵家庙去,有时候到老赵家歇歇腿,喝点儿水,跟这姑娘见过。的确,长得挺水灵。张作霖一想,真的?赵占元乐意把女儿许配给我?这可也不错。他这一犹豫,脸上一带笑容,邢立亭看出有门:“好嘞,我跟大婶再商量商量去。”

        三言两语这事定下了,邢立亭来回一跑,赵占元满口应承,愿意把女儿许配给张作霖,马上挑良辰择吉日,大办喜事。赵占元还讲体面,心说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许配给老张家,那得让方圆的乡亲们都知道知道,无声无息的不行。他从高坎、海城雇来了鼓乐班子,还请了不少唱地方戏、蹦蹦戏的,又从十里八村请来的厨师,手头儿也是不错,出名的。高搭席棚,就办起了喜事。

        张作霖这次从朝鲜回来,那小名叫哨官,至于他是不是逃兵,别人不知道,就瞅着他穿着军装,系着皮带,挂着手枪,骑着高头大马,那是官!他们这一带还没出过这样的人物呢,所以那打溜须的都成群结队,都想借这光。而且赵占元是赵家庙的财主,结交得也比较广,女儿出门子,找了这么好一个女婿,一般人都来祝贺,所以格外的热闹。

        张作霖他娘自然也是非常欢喜,儿子的终身大事算解决了。在结婚的这一天,张作霖长袍短褂,神采奕奕。赵占元满面春风。出来进去的人都喜气洋洋,外边对台戏唱着,家伙点儿敲着。这人高兴得不得了。只要你上了份子钱,马上入席,四冷荤、八中碗、仨大件,这席面这个硬劲。就在这地方,开天辟地也没这么硬的席面。所以人们花钱花得也值,你看人家出手大方,不是借着结婚来捞油水,而是借着结婚这名儿交朋友。往外舍东西一样,来贺喜的人不但吃个沟满壕平,临走手都不空,还得拿点儿回去,一家子解解馋。

        喜期过了之后,小两口双双入洞房,张作霖算有了媳妇儿了,赵占元的女儿就是他的原配。虽然说成家立业了,但这日子过不安稳。听说外面净闹事,这赵占元也有点儿害怕,因为他们家有钱。这天没事,把张作霖找到屋里头,爷俩儿谈心。赵占元就说:“姑爷,那么今后你打算干什么呢?”

        “这跟您说,我也不知道干点儿什么好。”

        “老疙瘩,咱们关上门没外人,我有什么说什么,在这混乱的年代什么也干不了,只有一行还挺兴旺。”

        “老人家,您说吧,哪行?”

        “干这个。”赵占元把手一比,比的是手枪。

        张作霖就吃了一惊:“怎么?您是什么意思?”

        “孩子啊,我早看出来了,你也甭瞒我,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跟青麻坎的杜立三过从甚密,你跟他手下的大炮手汤二虎、张是非这些人处得也不错。我全都了解了,现在就是这行人最吃香,你没听说吗,各地纷纷成立了保险队,你听这名儿你就懂得怎么回事了,有钱的人怕胡子抢,怕兵乱,家里受损失,都请保险队来保护全家的安全和他的财产不受损失。大保险队、小保险队都有,个别的地方还成立了保险团,从各地摊派,叫大伙儿养着,有吃有喝有势力。孩子,我手头也不薄啊,我也怕被别人抢了,难道说咱家有钱还请外人吗?不如姑爷你就把这重担挑到肩上,咱也成立保险队,你就是保险队的队长,咱拉起一帮人来,你看多好呢?我再给你张罗张罗,凑上个十家二十家的,全划为保险区,挨门挨户地给你摊派钱,养着你们这伙人,你们的任务就是保障本地的安全,不受外来人的侵犯,这有多好。现在这一行最吃香了,你看怎么样?”

        张作霖一听喜上眉梢,还是老岳父不错,这条道画得真好,原来我还就想过,但嘴上却说:“好吧,我说服说服我娘,我娘只要同意了,我没说的。”

        “咳,你娘还有什么说的,她有吃有喝,平平安安的就得了呗。”

        经过做工作,张作霖他娘不同意也得同意,形势逼的。张作霖就偷偷摸摸地在赵家庙成立了保险队,这赵占元四处给他拉人去,什么打闷棍的,套白狼的,歪毛的,淘气的,张大胆啦,李小辫了,给他划拉了十来个人。干这行一般人干不了,那是玩命的买卖。张作霖知道这都是乌合之众,但是你离开人玩儿不转。他把这十来个人编成了两个小组,抽时间对他们进行训练,首先训练拳脚,然后训练刀枪棍棒,然后教给他们骑马射枪。但是折腾了老半天,就一支枪,子弹还有限,那怎么能行呢?张作霖跟赵占元一商议,就得出去抢去。

        赵占元说:“我正好有一个仇人,你知道大梁号那个东家钱二爷吗?”

        “知道。”

        “这小子为富不仁哪,在你当兵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可肥透了,他净在本地冒坏水,听说他跟大鼻子、小鼻子都有关系,这些年他发了横财了,家里头养着枪手,养着炮手。咱们双方离着不远,咱们成立这个保险队,他就得恨得牙长四指,非把这钉子拔下来不可。咱要不把他干趴下,也是绊脚石。老疙瘩,你最好从他身上先下手,枪、马都解决了。”

        “好嘞,您放心吧,不出三天指定达到目的。”这个钱二也的确不是东西,横行乡里,勾结洋人,刮减地皮,坑害百姓。在这方圆几十里地,老百姓一提到他,恨得牙根儿都多长。张作霖一想,要把他给敲了,这叫一箭双雕。既受到老百姓的爱戴,又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张作霖说干就干,这天晚上把手下的弟兄召集在一起,张作霖先训话,这帮人还就真听张作霖的调遣:“现在咱们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晚上就开始行动,我带着你们去做一拨儿买卖,如果这买卖做得顺手,哥们儿,你们可什么都解决了。”

        “好啊,我们就盼着这天哪,那么头儿,你说对谁下笊篱?”

        “钱老二!”

        “老钱家?”

        “哎呀,那家里大围墙一丈多高,四角有炮楼,养着那么多炮手,净冒烟的家伙,就咱这几个?”

        “哈哈,你们说的都是屁话呀,到了一定的时候,就得碰硬,不碰硬到什么时候也炼不出好钢来,你们就瞧好吧,明天晚上咱们就行动!”

        开会决定之后,第二天白天,这帮人跟着张作霖,开始奔钱家大院行动,日头往西一栽,他们就偷偷地把钱家大院监视起来了。这帮人都是乌合之众,虽然经过张作霖的训练,可从来没干过这种事,一到动真格的时候,腿肚子往前转,就有点儿紧张。张作霖一个劲地给他们鼓气:“你们放心,动手是我一个人的事,没你们的事,如果实在不行你们就跑。可有一样啊,要把我出卖了,对不起朋友,别怪我张老疙瘩翻脸不认人!”

        这十来个人当中有四个比较胆大,张作霖带着他们,余下的埋伏到周围,每个人手中掐了条棒子,拎了把刀子。张作霖带支手枪,领这四个人拿了两盘绳子。入夜之后,找到一个无人之处,先搭人字梯,张作霖头一个爬到一丈多高的大墙头上,然后把绳子拴牢了系下去,把那四个人全给拽上来,五个人神不知鬼不觉进了院子。张作霖高抬腿轻落足,四处就找。半个小时之后,把这钱二爷卧室给找着了,张作霖让这四个人中的两个埋伏到门旁,两个人守住角门。他一个人别着枪到了窗台附近,房子安的是玻璃窗户,里头虽然有窗帘,但挡得不那么严,灯光从里边透出来了,张作霖睁一目,瞄一目往里头一看,钱二爷自己在屋。最近因为地面不太平,他三房太太都回娘家了。所以晚上在卧室里也就他一个人,钱二晚上睡不着觉正在灯下拢账,身上穿着一身丝绸的衣服,敞着怀,这家伙可发福了,胖得跟猪差不了多少,被灯光一照,脑门倍儿亮,手上戴着金乎乎的钻石戒指,手底下噼里啪啦拨着算盘,桌上放着水烟袋。

        张作霖一看他身边没有其他人,真是好机会,我要来了,咱就大大方方的!他用手一推门,门没插着,外头有高大的围墙,手下有那么多保镖,钱二就没插这房门。所以张作霖没费吹灰之力就进了屋,又轻轻把门掩上,这钱二爷也没想到发生事,认为是手下的人给送茶来了,连眼皮都没撩,继续噼里啪啦算账。等张作霖拉把椅子往他对面一坐,他才知道不对劲。钱二抬头一看,“啊!”“噌”就站起来了,张作霖也站起来了,一拍他的肩头:“二爷,受惊了,请坐。”

        “啊,你?”

        “不认识我,好好相相面,看看我是谁?”

        “啊,哎呀,老疙瘩,啊不,张三爷,您怎么这阵儿你来了?”

        “我来串个门儿,哈哈。”

        “二爷,听说这几年您混得不错,手头儿挺富裕……”这钱二爷嘴上应付着张作霖,头上却是直冒汗,汗珠子比黄豆粒还大,噼里啪啦滚下来了,心说完了,他妈这张作霖怎么闯到我屋里头,外边一点儿都不知道。这小子来者不善,肯定是要我的命来的,一想到死,他魂儿都没了。不过勉强还能支撑着,他结结巴巴继续问:“三爷,您有事啊?”

        “哈哈,你看你这模样,把汗擦擦,喝口水,我有点儿事跟您商量商量。”

        “那么只管吩咐,有什么事?”

        “我说二爷,最近这个社会形势你比我清楚,刀兵四起,人心惶惶啊,您说在这个年月,大伙儿可怎么活呀,我现在在赵家庙成立了保险队,实不相瞒,手下有一百多人。”张作霖骗他,“我这一百多弟兄不能空手套白狼吧,不吃饭不行啊,好汉护三村,好狗护三邻,我的弟兄们只有吃饱了,喝足了,才能保卫大家,才能使本地的老百姓不受损失。那么你钱二爷家趁人值,总不能看着笑话吧,兄弟这次来没别的,想跟二爷借点儿东西。”

        “啊,你说,借什么?”

        “十条枪,十匹马,白银三千两。你钱二爷不在乎这个吧?”

        “这,这……”

        钱二这边稍有犹豫,张作霖就一拍桌子,站起来了,小眼不大放出两道凶光来。钱老二一看张作霖穿着军装,腰里扎着皮带,斜插着一支外国闷的乐,这玩意儿闷上就够戗。钱二爷害怕了:“好说!既然这样,你稍候片刻,我把账房的找来,马上让他给你准备。”

        “慢,钱老二,水贼过河别使狗刨,你可别打歪点子,你知道我张作霖什么脾气,你要够意思,我也够意思,你小子要打歪点子,嘿嘿,你可琢磨着下一步应该发生什么事?”

        “我懂,我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现在给我拿钱,然后再说。”

        “唉。”钱老二钥匙都拿不住了,他转过身到了大保险柜跟前,捅了半天愣是没打开,张作霖在身后站着,“我替你开。”最后张作霖帮忙把保险柜打开了。那里边借据、房契、地契,堆得满满的。靠下层有钱,准备了个包袱皮,现款没那么多,还有银票,凑了半天才凑了一千八百两。钱老二回过身来,一龇牙:“三爷,我手头的现款不多,都在银号里边呢,这,我绝不敢糊弄你。”

        “好吧,先拿这些,一共多少?”

        “全凑上也不到两千。”

        “你给我开个借据,你算欠我的,过些日子你再还我。”

        “唉,行了。”钱老二把钱给了张作霖,还开了个欠条,张作霖揣在怀里了。“你那枪搁到什么地方了?”

        “枪在仓库那个大躺箱里头。”

        “对不起,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

        “噌”,张作霖把枪拽出来了,拉着钱老二的胳膊,架着他到院里头,刚到院,钱二爷才发现,二鬼把门,外头还站着俩呢,他都不知道迈的哪条腿。拿着钥匙到仓库,真遇上几个人,有巡逻的:“谁?”

        “我。”

        “哎呀,当家的,您?”

        “躲开。”

        手下一瞅这怎么回事,他后边那几个是干什么的?张作霖马上过去了:“都别动,趴地上。哪个动一动,揭开你的天灵盖!”

        任谁也不敢动了。就这样到了仓库把大躺箱打开,取出八支枪来,没有十支,张作霖一看都是好枪,叫金钩疙瘩搂,听说这都是沙俄制造的,这枪虽然笨,但是威力相当大,射程也比较远,连带子弹叫人一起搬走。枪到手了,又逼着钱二爷到了马号,选了十匹比较好的马,笨马不要。张作霖逼着他把门打开,到了外边,招呼弟兄把马全牵着,把家伙背上,子弹驮到马背上,张作霖一回头:“二爷,多谢您鼎力相助啊,我临行之时有几句话必须交代明白,我不要你这条命,因为你够意思,我想交你这个朋友,今后我也希望咱们双方携手保卫家乡。倘若你打歪点子,想去报官,你随便,找大鼻子,找小鼻子都行,你知道我张老疙瘩这人,我死死生生,滚滚爬爬多少次,死算个什么呢?只要我有三寸气在,你想想,你应该怎么办?我就不往下说了啊,二爷,后会有期,走!”

        张作霖走了,那钱二爷顿时就瘫软到地上了,马上有人抬回去,紧急抢救。

        张作霖回到赵家庙见着老岳父,把经过讲述一遍,他老岳父一挑大拇指:“高,孩子有出息,这么做就对了。你不在家我都替你想过,黑龙江的毛都督,吉林的孙拐子,现在也当了什么宣抚使,哪个不是吃这碗饭养肥的呀,都是绿林出身哪。老疙瘩,要想干就往大处干,我支持你。”

        张作霖有这么个靠山,心踏实多了,手下这十几个人也装备得差不多少了,一回生,两回熟,张作霖的胆子越来越大,居然在附近又端了几家财主。后来张作霖人马扩充到三十五个人,要提起张老疙瘩来,很有这么一号了,威震赵家庙。赵占元更高兴了。另外,王大发、邢立亭也不剃头,不在家种地了,都参加了张作霖的保险队,当了小队长。

        不过张作霖对部下有要求,他说:“咱们虽然吃着这碗饭,是乡亲们大伙儿拿钱养活咱们,咱们就必须维护本地的太平。我告诉你们啊,行为各个方面多加检点,谁也不准在十里八村乡亲的眼皮底下作案,如果你们要背着我干出这种事来,我一枪毙了你,要作案远处作去,你们懂吗?”

        “懂,我们全懂。”

        张作霖这手还不错,这叫好汉护三村。

        这方圆大大小小十六个村子,全都给张作霖的保险队送礼、送面、送油、送盐。另外,由他老岳父进行摊派,大有大份,小有小份,定期收款募捐,没钱怎么养活这几十人。也该着出事。这天,张作霖砸了个响窑,挺肥,弟兄们回来改善生活,就在赵家庙大院里头,大锅炖着肉,酒葫芦里面装的酒,正在吃吃喝喝的时候,外头马挂銮铃响,来了一伙朋友。张作霖以为官方来人了呢,赶紧把枪拽出来了,命人探听,一会儿报事的回来了:“三爷,来的人说跟您认识。”

        “谁呀?”

        “他姓向啊,叫向招子,人称向五爷。”

        赵占元在旁边一听,脑瓜子嗡的一声,好悬没坐在地上。用手一拉:“张作霖,老疙瘩,坏了,坏了,他妈这小子怎么来了,这是魔星恶煞啊,大概你早有耳闻哪,向招子这小子在中原堡一带横行霸道,翻脸不认人,瞪眼就宰人,非常残忍。我听说这向招子参加了俄国的别动队,这怎么跑到咱这儿来了呢。老疙瘩,我知道你脾气不好,千万别得罪他呀,他手下好几百弟兄呢,这叫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你应当盛情款待,摸摸他的底细,千万别吃眼前亏。”

        还没等张作霖表态,外边人下马了,就听有人说:“哈哈,老弟呀,老哥哥来看你来了。”声音响亮,人进了院子。张作霖抬头一看,这人这个儿比自己也不见得高多少,也就一米六左右,头上戴着灰鼠的皮帽,身上穿着俄国的军装,斜挎武装带,腰里扎着铜板,带囊的马裤,高筒的马靴擦得倍儿亮,带着刺马针,左边挎着洋刀,胸前十字插花,两支德国大镜面。往脸上看,这张脸白得吓人,好像一张白纸。席篾拉的两只小眼睛,从里边透出两道寒光来,大鼻子头儿,留着八字胡,外头披着呢子大衣。往后看,带着十几个彪形大汉,手里全提着双家伙,背后背着大片刀,凶神恶煞一般,把门全给堵了。

        张作霖的弟兄也在院里,这帮人就想拽家伙,但是没有张作霖的话,谁也不敢,他们那眼睛全都盯着张作霖。双方这一见面,空气骤然紧张,能有两分钟谁也没说话,都互相盯着对方。还是这个赵占元打破了僵局,姜是老的辣,张作霖这老岳父犹如梦中惊醒一般:“啊,五爷,哪阵香风把您给刮来了,欢迎,欢迎啊。作霖哪,还不过去见过五爷?这是威震辽南的英雄好汉哪,向招子向五爷啊。五爷,这是我的门婿,老疙瘩张作霖。”

        还没等张作霖说话,向招子过来了,仔细打量张作霖,然后伸出手来,在张作霖的肩头上猛击了一掌:“老弟,久闻大名,罢了,真不愧是后起之秀啊。常言说,青出于蓝胜于蓝,长江水后浪推前浪,没想到辽河边上居然又出来你这么一号,我太高兴了。今天特来登门拜望,贤弟,不介意吧?”

        张作霖气就不打一处来,准知道向招子这一来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但是又不托底,因此没有贸然行动。张作霖也会来事,马上一抱拳:“哎哟,五爷,承蒙夸奖,受之有愧,我请都请不来,您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欢迎欢迎,恕小可迎接来迟之罪。”

        赵占元马上说:“此地并非讲话之所,五爷,你往里请。”让到厅堂,向招子身后那十几个把门的人,在外院里四犄角站了四个,身边六个一字排开,站到向招子身后。这小子大大咧咧,撇着嘴,咯吱往椅子上一坐。赵占元吩咐:“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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