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7年5月,获父亲许可,文森特离开多德雷赫特来到阿姆斯特丹,落脚在鳏居的二伯、海军中将约翰尼斯(约翰伯伯)家中,准备通过艰苦的拼搏,为通过神学院的入学预考打下基础。
除了父系的约翰伯伯,在阿姆斯特丹还有另外一位母系亲戚斯特里克舅舅,这是一位深孚众望的牧师。舅舅为文森特的学习物色了一位相当理想的教师,年轻有为的古典文学教·B·门德斯·达·科斯塔博士,负责辅导文森特学习希腊文和拉丁文。门德斯进而又介绍自己的侄子、一位犹太学校教师T·达·马托斯辅导文森特学习数学。虽然斯特里克舅舅警告过门德斯,这位学生有些反常,但由于两人年龄相近,很快就相处得比较融洽。照门德斯看来,虽然文森特长着一头浅红的亚麻色头发,而且满脸雀斑,但从外貌到内心都绝不讨嫌。神圣的抱负,美好的前景,加之年轻人的友谊,使文森特一开始就进步飞快,语言和数学齐头并进,这反过来又让他劲头更足。后来,在做了一些简单的拉丁文翻译之后,他就情不自禁地试图攻读肯皮斯的拉丁文原著了。这种热情虽然感人,但从某种角度说也反映了气质上的弱点。果然,希腊文中的动词变化规律很快就成了文森特无法克服的困难,其他功课也发生了类似情况。跟过去一样,文森特又开始自我调解,其中多多少少掺杂着已成习惯的文饰心理。"门德斯,你真的相信这些讨厌的练习对于像我这种在大地上为穷人提供安宁的人是必要的吗?""约翰·班扬的《天路历程》,比起托马斯·阿·肯皮斯和《圣经》译本来,对我有用得多;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要了。"
然而,说归说,文饰归文饰,文森特本质上还是那种把实际行动看得高于一切的人。学习上的困难使他感到巨大的心理压力,他开始像苦行僧一样自罚。门德斯回忆说: 我经常听到那老调,他早晨一到便重复那几句老话:"门德斯,昨晚我又用上棍棒了,"或"门德斯,昨晚我又把自己关在门外了。"……文森特一发现自己的思想开小差,便带着棍棒上床,把棍棒压在背下。他一以为自己学习懈怠,就罚自己不睡觉,偷偷地溜出去,回来看到门已锁上,便睡在木棚的地上,无被无垫。他认为在冬天这样做更好,为了使惩罚——我以为这是他智力和精神的被虐待狂的一种形式——更厉害些。 ·B·门德斯·达·科斯塔:《文森特在阿姆斯特丹》,载《凡·高论》。以下有关内容同。又,后来,文森特在博里纳日矿区传教时,也在寒冷的冬天对自己实行苦行僧式的自虐。参见本书第7章。
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