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町老师。”晴美坐在接待处，抬起头来看到了来者。

        这位被视为妇女杀手的厨师，今天一反常态地穿了一件素雅的绿色西装，戴着一副太阳镜。

        “您找所长有什么事吗？”晴美问。她记得今天应该没有大町老师的课。

        “没有，我不是来找她的。”大町摇摇头说，“其实我是有点事情，想借用一下教室，可以吗？”

        大町一贯使用的女性用语，今天听起来也总有些不自然。晴美想，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嗯，可以。那个教室是您专用的，所以随时都可以。现在就用吗？”

        现在是十一点五十分。

        “嗯，现在就用，下午差不多能结束。”

        “好。现在煤气总阀关着，我这就帮您都打开，您这边请。”晴美说着，拿着一串钥匙走出前台，带着大町朝教室走。一般的教室当然任何讲座课程都可以自由使用，但是烹饪教室有煤气和水管这些设备，因此其他课程不能使用。

        “麻烦你了。”大町说。

        “哪里，您客气了。学生们没有来吗？”晴美问。

        “没有，这次是熟人托我，想要一对一地上一堂课，实在是不好拒绝……”

        “啊，能让老师您一对一来教，真让人羡慕啊。”

        大町苦笑着说：“我一直都很忙。人家总是对我提这样的请求，我也很难办啊。”

        拐一个弯之后，走廊最里面的一间教室就是烹饪教室。晴美打开教室门，微笑着说：“您请进。”

        “谢谢你。”

        “我现在帮您开煤气……”晴美说。煤气的总开关在教室外面。教室门旁边有个小门，里面有煤气管道和水管。水管是单独的开关，煤气则是每次上完课之后，锁门的时候关闭总开关。

        “好了，现在可以用了。”晴美说。

        “谢谢，大概下午两点结束。”大町说。

        “好。不着急，您随意。”

        “我三点还有个讲座，所以最晚两点半也得走。”

        “嗯，您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

        “好，好，那回头见。”大町说。

        晴美向大町微微行礼之后便转身往回走。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说：“大町老师，一会儿要不要给来的学员倒杯茶？”

        大町已经打开了教室门，正打算进去，听到晴美的话后，连忙说：“不用，不用，没这个必要。本来也是我的私事。你忙你的去吧，不用费心。”语气稍微有点惊慌，也很生硬。

        “好的。”晴美说着转身往回走。晴美一边往接待处走，一边想，拜托大町老师一对一教学的究竟是什么人？是亲戚？是朋友的太太？总之是没办法拒绝的人。不过就算是不好拒绝，也没必要特意到学校来上课吧……

        晴美回到接待处的时候，幸子正在接电话。

        “真是不好意思，现在那个教室已经坐满了。嗯，是的。九月份会有新的课程，您可以到那时候再提申请。而且这位老师现在也在旁边的‘A文化中心’授课，您可以问问那边还有没有名额。好的，电话号码是……”

        听到这里，晴美对幸子这种服务态度由衷地感到佩服。这才叫“服务”，不懂得“服务”含义的人，是做不到的。

        “哪里，您客气了。很高兴能帮到您，再见。”幸子说完放下了电话。

        “打扰一下，所长。”晴美说。

        “没关系，怎么了？”

        “嗯，刚才我看到大町老师了。”

        “嗯？”幸子没明白。

        晴美把刚才大町借教室的事情说了一遍，问：“我已经把教室门给大町老师打开了，不过所长觉得，我这样做可以吗？”

        “嗯，可以。这样的事情，你能独立判断，而且做得很好。”幸子称赞晴美说，“不过，大町老师到底借教室给谁上课呢？”

        正好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在走廊里回荡起来。

        “中午有约吗？要是没有的话，就一起吃午饭吧。”幸子对晴美说。

        “好。所长，麻烦您等我五分钟，我把手边的工作整理一下。”

        “我在楼上的彩虹餐厅等你吧。”

        “好，我马上就过去。”

        一到十二点，许多班级刚好下课，学生陆续从教室里出来，在电梯前排队。下课的人里面，有的是顺便经过前台，有的是听老师说了什么后特意来前台询问。总之，每天的这个时候，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晴美被困在前台里，动弹不得。

        学员的百分之七十是女性，其实一半以上是中年主妇，多半是孩子的年龄已经大了、既有闲钱又有时间的女性。其他的大多是来学习家务的所谓的独身女性。这种学员没有太多时间，课程也不会很多，其中也有一部分是文科大学生。

        今天没有特意来前台的人。晴美看到电梯前的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就拿出“正在午休”的牌子摆在前台，收拾好手边的现金和钥匙，站起身准备去吃饭。正在这时候，从电梯里出来一个三十五六岁、穿着和服的妇人。

        “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晴美问她。

        那个妇人看起来是匆忙赶过来的。她气喘吁吁地说：“不好意思，我的学号是534，是大町老师让我过来的……”

        “啊，大町老师已经在教室里等您了。”

        “好的，谢谢。”妇人说完朝教室走去。

        晴美看着那个妇人的背影，心里觉得很奇怪。刚才听大町话中的意思，今天约见的应该不是这里的学生。晴美心里很疑惑，于是打开了摆放学员卡片的储存柜，里面一排排地摆放着学员的卡片。

        其中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N o.534/榎本弥生（34）/主妇……”

        看起来是很平常的那种家庭主妇，除了大町的烹饪班，还参加了插花班。

        “嗯，算了。”晴美说着耸了耸肩，把卡片放回原处。她想，也许这位学员是突然有什么急事需要问问老师吧。

        “对了，所长还等着我呢。”晴美想着，迅速拿起了手包，急忙朝五十层的彩虹餐厅走去。竹森幸子坐在一个靠窗的座位上，俯视着下面的街道。

        “不好意思，所长，我来晚了。”

        “没事。怎么，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幸子笑着问。

        晴美闻着午饭的香气，把大町约见的那个妇人描述了一遍。

        “榎本吗？”幸子皱了皱眉头说，“啊，那个人啊。你知道有个叫榎本雅实的作家吧，刚才那个人应该是他的太太。”

        “是榎本雅实的太太啊！”晴美吃惊地说。

        说到榎本雅实，其实算不上一个出名的作家。但是，像晴美这样不常看书的年轻女性也还听过他的大名。他是纯文学领域的作家。

        “看起来很不错，给人知识渊博的感觉。”晴美说。

        “是啊。以前我和榎本夫人说想请她丈夫来这边当老师。那时我和榎本夫人一起去见他，榎本夫人对他说自己还想参加其他的课程学习，问他是否同意。”幸子说。

        “当作家的太太也很不容易啊。”

        “是啊。那时候，榎本先生确实脸色不太好看，他好像不太喜欢榎本太太出家门。榎本太太当时还说：‘偶尔也让我出去转转吧。’”幸子回忆说。

        晴美笑着说：“要是换成我，和这样的人可相处不来。”

        “照顾警察的饮食起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吧？”幸子问。

        “是，估计和照顾作家差不多。”

        “不过你确实有个好哥哥啊。”

        “哪里好啊，净给人添麻烦。”晴美说，好像一个照看调皮孩子的母亲一样，“所长，昨天真是不好意思。您一定觉得我哥是个特别无趣的人吧。”

        “哪里，没有的事。我们聊得很开心。”幸子微笑着说，“你哥哥是个绅士。”

        “他是有女性恐惧症，不过没有恶意。估计他不会再厚着脸皮来约您了。”

        可能现在哥哥又打喷嚏了吧，晴美想。午饭端了过来，晴美和幸子开始吃午饭了。

        “阿嚏——”片山打了个大喷嚏，心里不由得想：是不是感冒了啊？要不就是晴美那个臭丫头又在说我的坏话。

        片山问坐在旁边的福尔摩斯：“你怎么认为？”

        福尔摩斯没有回答，看起来也没打算回答，只是睁开眼瞟了一下片山。

        片山现在正坐在警车里朝目黑S公寓方向去。

        “片山，”正在开车的警员说，“那只猫是你的搭档？”

        “是啊。也不算是，把它放在身边，跟它说说话，说不定突然就能想到些什么。嗯，就是常说的‘华生式’的那种，名侦探的陪衬吧。”

        福尔摩斯听到片山这么说，喵地叫了一声，发出了抗议，好像是在说：把我福尔摩斯说成华生，你到底想干什么？片山对福尔摩斯使了个眼色，让它别出声。片山总不好意思说“我才是华生”吧。

        “到了。”开车的警员说。

        “谢谢。下车了，福尔摩斯。”片山说着，和福尔摩斯下了巡逻车，朝S大厦走去。进了大厦，片山和门卫室的门卫打过招呼。那正是片山第一次来的时候见过的门卫。

        “我有些事情想问您。”片山走近窗口说，“我能进去说吗？”

        “可以，可以，您请进。”门卫说罢让片山进来。

        “有人来问关于1104的事情吗？”片山问。

        “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联系你们的。”门卫说。

        “前天要是你值班就好了。”片山摇头叹息说，“那个叫野田的门卫，居然擅自离开岗位。”

        那个年轻的门卫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叹息着说：“原来是这样啊。”

        片山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口。”

        “你和野田一直是交接班？”

        “是，不过因为我年轻一些，所以本来应该是我值夜班，但是野田说他想值夜班，夜班费要高一些。我想怎么说他也是前辈，就答应了他。”

        “那个被杀的金崎凉子，死前应该来过这里求助。不过那个野田，好像当时不在值班室，到附近的烧鸡店喝酒去了。”片山试探道。

        江口好像很难启齿的样子，说：“原来是这样啊。我和野田交班的时候，已经闻到他身上有酒味了，但是如果向上面举报他的话，他又太可怜了。野田太太一直生病住院，他是为了多赚点才值夜班的吧。这样一来，他很可能会被开除。”

        “刚开始，野田坚持说自己一直在值班室，后来地方警署的同事在附近盘查的时候，经过那家烧鸡店，才问出来的。”

        “我知道野田喝酒，却什么都没做，我也是同罪啊。这份工作果然还是不能掺杂私情，应该有责任感。那个女孩是个好姑娘啊。”江口惋惜地说。

        片山坐电梯到了十一层。他想到，要是当警察的话，应该选和刚才那个门卫一样认真负责的人，而不是像自己这种动不动就晕血的人。

        片山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1104号房门。房间里的一切和片山第一次来的时候相比，并没什么变化，只是住在里面的人不见了。片山不由自主地想起来，那时候凉子曾用异常倔强的语气说：“我打算一直在这里住下去，直到找出那个杀我姐姐的凶手。”可是，当凉子终于知道凶手是谁的时候，自己却被杀害了……

        片山走进凉子的房间。这是一间八张榻榻米大小的西式房间，铺着明亮的橘黄色地毯，家具整齐地摆放着，有书桌、床、装洋装的衣柜、化妆镜、别致的收纳盒之类的东西，充满了十七岁少女的青春气息。整个公寓里，只有这个房间，瞬间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嗯，工作，工作。”片山打算在盘问附近住户之前，先检查一下这个房间。他按顺序挨个搜查着，先是书桌里面，然后是衣柜，然后是收纳盒。福尔摩斯也是，一会儿钻进床底下，一会儿徘徊在地毯的边角部分，看样子好像很忙。

        花了一个小时，结果什么线索也没发现。唯一能看出来的是，凉子和一般的少女不太一样，酷爱干净，东西整理得十分整齐。打开书桌和衣柜的时候，能发现里面没有一样多余的东西，必要的物品都十分规整地放在应该放的地方。

        一个女孩子，尤其是十七岁左右的少女，一般都会在房间里贴一些自己喜欢的明星、歌手的海报、照片或者剪报什么的，而凉子的房间里完全看不见这类东西的影子。对这一点片山觉得很奇怪。而且也没发现日记、信件、卡片之类的东西。作为高中生，难道会一封信都没有吗？片山重新环顾一遍房间之后，觉得有可能是有人拿走了凉子的私人物品。但是，原因会是什么呢？片山想不通这点，但他就是感觉这个房间有点缺少十七岁少女特有的生活气息……

        片山留下还在翻查地毯的福尔摩斯，走到客厅。他坐在沙发上，想起凉子说过的话。那位少女虽然有点自以为是，但是却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魅力。

        片山突然又感到了之前那种说不清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至于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案发那天晚上，回公寓时突然产生的那种焦躁的感觉，再次向片山袭来。

        “可恶！到底是什么呢？”片山自言自语道。是和那时与凉子的谈话有关系吗？还是和那个成为第二次杀人案案发现场的房间有关系呢？

        片山闭上眼睛，回忆和凉子最初走进这个房间的情景，还有对话。

        人在闭着眼睛拼命思考的时候，也许谁都不会注意到有人正从背后偷偷靠近自己。突然间，片山被人猛击了一下头部，他这才意识到有人走进来了。不过，“意识到”的说法并不准确，因为在“意识到”之后的瞬间，片山就失去了意识。

        午饭后，幸子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和晴美聊着天。“你哥哥喜欢画吗？”

        “我哥哥吗？嗯，他对艺术好像都没什么兴趣。您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受你哥的招待很不好意思，正好朋友开画展，邀请我去参加……”

        晴美有点吃惊。幸子说话的方式一反常态，有些吞吞吐吐，而且还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难道她对哥哥有意？

        “这……这样啊。”晴美愣了一会儿，但马上就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出来的样子，说，“我哥哥现在正在调查目黑公寓那起杀人案，被编入了特别搜查部。听说根据本部的命令，前二十天没有休息时间。”

        “啊，那一定很辛苦吧。”幸子说着，流露出十分失望的表情。

        晴美连忙接着说：“不过，中间应该可以偷个懒，找点休息时间吧。我去和哥哥说说。”

        “那就拜托你了。不过既然他工作那么辛苦，就千万不要勉强他来。”

        “好的。”晴美说。两人的对话出现了一段空白时间。晴美想，所长喜欢哥这种事情，有可能发生吗？嗯，不过这世上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你提到的公寓杀人案，”幸子接着问，“是那件高中女生被杀的案子吗？”

        “是的，就是那件案子。”晴美回答。但是晴美并没有告诉幸子，那个申请参加全部课程班的妇人的名字和这桩杀人案之间的关系。当然，她也没有告诉幸子，自己就是这桩杀人案的第一目击者。

        “真可怜啊，还那么年轻，就被杀掉了。”幸子摇头说，“我看了报纸上登出的新闻，说那个女孩的姐姐也是在那间公寓被杀害的。”

        “是啊。那个案子也还没解决，据说可能是同一个凶手。”

        “你哥哥真不容易啊，工作还这么危险。”

        “没关系。哥哥胆子很小，有危险的话他会逃跑的。”晴美又说了这种过分的话，“啊，已经一点了，咱们回去吧。”

        两个人回到了四十八层，晴美看时间还早，就想去给大町和榎本弥生送点茶水。虽然大町说不用了，不过送过去应该也不会招致他的反感。话虽这么说，其实，晴美是因为听说弥生是榎本雅实的太太，所以想重新仔细看看她。

        晴美端了一个茶盘，上面摆了两杯茶，便朝烹饪教室走去。正当她抬起手打算敲门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好似呻吟的声音。她试着拧了拧门把手，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晴美把托盘轻轻放在地上，将放在走廊里的休息用的椅子搬过来放在门前。接着她小心翼翼保持着平衡，站了上去。门上面是一块透明的玻璃，晴美偷偷地把脸凑过去。当她观察到教室里的情况之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在教室最里面，摆着公开课时为参观的学生准备的长椅。大町和榎本弥生正在长椅上抱在一起，榎本弥生的和服已经扯开一大块，露出了脚踝和大腿。刚才晴美听到的，想必是榎本弥生一时没有忍住发出的呻吟声。

        晴美悄悄从椅子上下来，感觉受到了打击。她心里很不舒服，但拼命保持着冷静。真是无耻！晴美想，早就听说大町是个花花公子，可这么大白天的，还是在学校的教室里……

        “去宾馆不就行了！”晴美回到接待处，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恐怕就是大町对弥生说：“我想给你上一堂一对一的课。”他用这个借口让弥生过来，为了不让她有什么疑心，就特意叫到教室来，然后花言巧语地哄骗她……

        不过，弥生应该也不是毫无预感。她经过接待处时给人的感觉是似乎她心里应该多少期待着自己被大町诱惑——这种事情是心照不宣的，都不是小孩子了，而且看刚才榎本弥生的表情，也不像是大町“强迫着把手伸进她衣服里的”。不过晴美还是觉得很不高兴，这种无耻的老师，以后再也不给他倒茶了！

        福尔摩斯用粗糙的、湿漉漉的舌头舔着片山的脸颊。片山终于醒了过来。

        “啊，可恶……真疼！”片山说着，用手按着后脑勺，恍惚间能摸到头上肿起了一个大包。片山好不容易从地上坐了起来，看到的是福尔摩斯脸上漠不关心的表情。

        “喂，有可疑的人进来，你怎么不提醒我？”片山朝福尔摩斯发牢骚说。福尔摩斯则把脸扭向一边，好像在说，还要我照顾你到那种程度吗？

        “哎呀，我把钥匙就插在门上了。”片山说着，看看手表，大概晕过去十五分钟以上了。他晃晃悠悠站起来，环顾四周，倒没有表现出十分惊慌的样子。

        “福尔摩斯，那个家伙都干什么了？”

        听到片山的问话，福尔摩斯小跑到凉子的房间。

        “进那个房间了吗？”片山说着，也走进凉子的房间环视了一周，但是看不出有什么变化。福尔摩斯把前肢搭在衣柜下面的抽屉上。

        “把这个抽屉拉出来吗？”片山说。然后他蹲下身，拉开了抽屉，不由得惊呆了——抽屉里面空空如也！片山拼命想了又想。他又打开其他的抽屉，之后，他确定了，没错！这个被掏空的抽屉里，原来装的是胸罩和内裤。那么，打晕片山的那个家伙，就是为了来这里偷走这些东西吗？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呢？也不对，要是衣物里面藏着什么东西的话，直接把藏着的东西带走就可以了。也就是说，那个人的目标还是那些内衣。

        “到底是怎么回事？”片山想，要是单纯的内衣盗贼的话，难道会不惜打晕别人来偷内衣吗？而且还是闯进一个刚刚发生过杀人案的房间行窃，实在没办法解释。其他的抽屉没有被翻动的痕迹，看来那个人的目标确实就是凉子的内衣。不过，为什么一定要偷走那些东西呢？

        在片山的印象里，那里面也没什么特殊的内衣，他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只能继续在那里冥思苦想。

        “喂，福尔摩斯，这到底是……”片山说着，回过头一看，又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只见福尔摩斯从床底下钻出来，慢条斯理地走到片山面前，嘴里叼着一个看起来好像白色腰带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啊？”片山惊讶地睁大眼睛。他把福尔摩斯叼着的东西举起来一看，原来是一件很普通的白色胸罩。

        “喂，福尔摩斯，这是……”片山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胸罩看，突然，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不许动！”

        片山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身高大概一米八的彪形大汉。这个人不仅仅个子高，肩膀也很宽，腰板看起来也相当厚实，透过白衬衫，可以隐约看到隆起的肌肉。他手里的一把枪正对准了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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