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娅·柴德兰决定走去上班,在斯鲁森,她选择了更远的一条路,走到玛利亚山顶上,走过那部旧电梯。
她装书的书包很沉,当她走过塔瓦斯特大道的鹅卵石路面时,书袋摩擦着她的臀部,在贝尔曼大街路口,她决定去“主教的手臂”餐馆,边吃午饭边看书。
她点了当天的特色菜,找到了一个角落里的座位。等着上菜的时候,她开始翻看那本关于俄罗斯连环杀手安德烈·齐卡提洛的书,但是被不甚准确的瑞典语版本书名《大屠杀犯》分了心。“大屠杀犯”指的是杀戮不是因为个人的原始本能,而是出于意识形态的原因,并开发出了大规模屠杀的方法。在野蛮的系列杀人案中,齐卡提洛一次只杀一个人。
她发现,每隔一个章节,都会讲述那个最终破获那起受害者超过五十人的案件的警察,她决定跳过这些章节。她想知道齐卡提洛是如何运作的,而不是去看警察的调查工作。令她失望的是,她很快就发现,书里大部分都是对谋杀案件的描述以及对凶手想法的捕风捉影的猜测,完全没有对他的心理进行深入分析。
尽管如此,她还是找到了几个有趣的观点,抵挡住了把那些书页撕下来的诱惑,她把那些想在组织自己的想法时利用的页面折起来。那个无法控制内心的冲动且毫不顾虑污损书本的人是维多利亚,索菲娅明智而克制,她想,同时她感觉到鞋子把脚磨得很痛。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当服务生把食物端过来时,她又点了一杯啤酒。她吃了几口,但是意识到自己并不饿,这时,一群德国人走进了餐馆。他们在隔壁的桌子边坐下,其中一个女人转过身,用德语对索菲娅说。“您一定很为他感到骄傲吧?”
“是,非常骄傲。”索菲娅回答说,她完全不知道那个女人在说什么。
她把盘子推开,继续读那本关于安德烈·齐卡提洛的书。读了一会儿,她确认了一个模式,想跟珍妮特讨论。她在空白处做了一些笔记,然后拿出手机。珍妮特几乎立刻就接听了。
其实没什么要说的,她只是想确保她们的会面安排没变,而一听到珍妮特的声音,索菲娅就重新意识到她想她了。
珍妮特没有忘记她们要见面的约定,不过听起来压力很大。索菲娅觉得珍妮特有很多工作要做,所以就没有多说。“那办公室见,”她说,“我们可以去我最喜欢的酒吧,喝几杯啤酒,花上个把钟头聊聊工作的事。然后,我们可以叫个出租车去你那里,好吗?”
珍妮特笑了。“再谈谈工作之外的事。很好,大大的拥抱。”
肯定不能去我那里,索菲娅想。公寓里到处都是维多利亚的笔记、剪报和纸条。
她要尽快处理掉那些东西。全部烧掉。
她把齐卡提洛的传记放到一边,拿出那本关于施虐狂和性的旧书。书保存得好得令人惊讶,很可能是很少外借的缘故,她很快就知道了其中的原因。《性倒错》是用过时且冗长的英语写就的,很难理解。读了半个小时后,她觉得这本书在很多方面都毫无价值,不仅是因为她无法完全理解它,更因为其中的结论也都过时了。她在十七岁时就看透了弗洛伊德,从那之后,她就一直对用象征性的方式看待问题以及坚不可摧的理论持怀疑态度。她不理会任何关于女性的感受和欲望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毫不例外都是男人写的。这一立场,她从未动摇过。
另一方面,她依然觉得弗洛伊德关于原欲、求生本能和性欲的观点还算中肯而有趣。他认为原欲以及侵犯是人类最强的推动力。
吸引,渴望,欲望以及肉欲,加上暴力。
索菲娅合上书,站起身,走到吧台区结账。她递给服务生几张纸币。“他们是谁?”她问道,同时朝那群德国人点了点头。
“那帮德国人?”服务生笑了,“他们在朝圣,追随伟人的脚步。他们痴迷于有关他的轶事。”
“伟人?”
“是的。斯蒂格·拉森,你知道吧?”服务生笑着把找零递给她。
离开餐厅后,她再次拿出笔记本。她想着玛德琳,一边沿着鹅卵石路面走,一边写下了几行字。
她的字几乎认不出来。
“玛德琳是她母亲的妹妹,父亲同时也是她的祖父,她绝对有理由对他们恨之入骨。如果我不知道是我放火烧了韦姆德的房子,我肯定会觉得是玛德琳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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