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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威尼斯商人》

        

柳光一的手记



        我未曾预料到的佐和子的自杀,是千鹤家悲剧的又—幕。她是爱我的,但我不能就这样接受她的爱情。

        她知道真正凶手是谁,但是她宁肯自杀也不愿说出凶手的名字。关于她自杀的动机,可能有各种各样的解释。但女人的心是复杂的。当她的枪口对准我的胸膛的时候,我并没有恨她的心情。我好象在这—瞬之间窥见了人生秘密的深渊。

        她的灵魂超越思仇观念,飞向了天上的星星世界。我向她留下来的美丽的遗体虔诚地合十致哀。我没有向她献香,而是默默地在她胸口的伤处献上了一束新的白玫瑰花。继而恋恋不舍地走出了房间。

        可是,从千鹤井麟太郎回敬我的那句话来看,是否他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呢?他夸口说在明天下午1时指出真正的凶手。然而,他最后的王牌是什么呢?

        关于构成密室的奥秘我已经完全掌握了,只是香代子夫人临终说的那句话一直在困扰着我。

        我又回到书房,石特检察官和吉野警部补在那等候着我。

        “柳君,太危险了,没有伤着你,太好啦。”

        石狩检察官安慰我说。

        “检察官先生,是我疏忽了。真没有想到她会藏着手枪,把事情弄槽了。要知道她这样,还不如再多拘留她一段时间,深入地加以追究。那样说不定她会说出真凶的名字呢!”

        “不,宁肯自杀也不肯暴露的女人,是不会轻易说出秘密来的。把她的背折断向里边倒铅水,她也不会说的。这不是你的过错。你不是说你已经猜出凶手是谁吗?你谈谈好吗?”

        但是,石狩检察官的话,后边一半我没有听清楚。铅水——这个词使我悟出了我所探索的东西。铅水——贴在般若能面角上的铅——在实验室发现的重量过轻的铅块——八十二中的八十八——鲍西娅——。其中的谜终于叫我解开了。这么简单的事,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注意到呢?我站身来,仰头看着墙上镜框中的文字。

        闪光的东西不全是金子, 这是你经常听人说过的, 世上有的人同幻影接吻, 这种人得到的不过是虚幻的喜悦, 象你这样选择不根据外观进行选择的人, 好运总会到来,选择总是正确的。

        我将这文字反复看了奸几遍,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而眼睛里反而热泪盈眶。

        “你怎么啦?”

        吉野警部补担心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大概以为我兴奋得发疯了吧。然而我并没有发疯。

        谜,最后的谜,现在我解开了。

        “石狩先生,这个,这个就是千鹤井博士的遣书。”

        我手指着镜框里的文字喊道。我眼里不停地淌着热泪。

        “这英文是怎么回事?”

        他奇怪地看着我。

        “你还不明白吗?这是《成尼斯商人》中的有名诗句。而且香代子夫人临终时说的‘鲍西娅’就是《成尼斯商人》中女主人公的名字。”

        这时,石狩检察官觉得我的话很有意思,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凑到我的身旁说道:

        “柳君,千鹤井博士的遗书是什么呀?又是怎幺回事呀?我非常想知道,请你快点说给我听听。”

        我在椅子上坐下,用手帕擦擦额头的汗,开始说了起来。

        “刚才石狩先生在谈话中提到了铅水,不禁使我吃惊。这个词构成了我头脑中思考锁链最后的一环。

        “石特先生还记得香代子夫人临终说的话吧?她说了‘八十二中的八十八,鲍西娅’,就象是在说梦话。

        “夫人的精神状态,是疯狂,还是正常,一直到最后也没弄清楚。将她临终说的那两句话的意思搞清楚,是我最大的愿望。这个愿望,现在终于实现了。

        “昨天晚上在我住的偏房的外边,我听到绯纱子也顺口说出了‘八十二中的八十八’这句话。难道这是偶然吗?不,绝对不是偶然。夫人忍耐着十年的监禁生活,一直坚守着这两句话。它是千鹤井悲剧的一股暗流。

        “夫人知道两句话,绯纱子小姐也知道这两句话,应说是千鹤井壮一郎先生传给她们的,恐怕不能说是凭空的想象吧。不,这两句话肯定是先生说出来的。

        “自古以来,由于财宝的纠葛,发生过许多悲剧。而且,只要人身上还存在贪婪之心,在今后的历史上还要重复几次,几十次这样的悲剧。千鹤井家的悲剧,不过其中之一例而已。洋二郎先生来找我和高木君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样话:千鹤井壮一郎先生担心战争的前途,于是将财产的大部分换成了什么东西隐匿起来了。他估计这笔隐匿起来的财产好象是这次事件的原因,但我不能完全同意。要说它是十年前千鹤井家发生的第一次悲剧的原因,倒是可以理解的。

        “泰次郎先生是一个物欲特别强的人,为了黄金他是不择手段的。相传价值敦千万元以上的财产,对他能不是一种诱惑吗?其中的情节,恐怕不是他自己创作的。另外还有一促作者,他是按这个情节行动的。

        “在这次事件中失去生命的洋二郎和园枝遗孀,大概知道这个计划。昨天园枝在梦呓中说出了其中的真相。听见她说话的人,除我和佐和子之外还有贤吉。佐和子不在人世,但贤吉君大概能作证人。

        “十年前千鹤井家发生了—个可能是因故意使用乙醚引起玻璃器皿爆炸,使壮一郎先生受伤,后因心脏麻痹症(这次事件的牺牲者也是因心脏麻痹症而死的)而怪死的事件。事件的经纬说明这是一个蓄意杀人事件,一个险恶的阴谋夺走了壮一郎先生的生命。

        “但是壮一郎留下的财产出乎意外地少,千鹤井家的人都感到奇怪。不可能就这么点财产,肯定另外还有。可是,知道财产下落的,只有壮一郎先生的夫人一个人。这就是他们把香代子夫人送到精神病院监禁起来的原因。

        “悲剧的第一部就这样将犯罪隐藏了起来,逃避世人的注意和法律的制裁达十年之久。但是终于没能逃脱上天的严正制戗。那就是这次的杀人事件,即悲剧的第二部的真相。

        “但是,在揭露这一真相之前,我必须找到财宝藏在哪坠,刑事实来证明我的想象。

        “你们都读过吧。

        “莎土比亚的这部非常有名的杰作,是由两个情节构成的。一个是有名的割肉审判,另一个是为鲍西娅择婿。

        “前者的情节,在这里没有必要去谈它。后者的情节是:鲍西娅的父亲为了在自己死后为女儿订亲,给女儿留下了试验男方的三个盒子。一个是黄金制的,一个是纯银制的,一个是铅制的。随着鲍西娅成长,向往她的美貌和巨大财富的人们,纷纷前来向她求婚,而且一个一个地在试验中以失败而告终。

        “黄金制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呢?里边刻苦:

        “闪光的东西不全是金子, 这是你经常听人说过的。

        “并装着一具仰视上空的骷替。挑选了金盒的摩洛哥的小子沮丧地离开了鲍西娅的公馆。

        “银制的盒子里边,刻着:

        “世人有的人同幻影接吻, 这种人得到的不过是虚幻的喜悦。

        “并装着一个傻瓜的肖像。挑选了银盒的阿拉贡的领主也没有迎来命运女神的微笑。

        “难看的铅盒里边,刻着:象你这样不根据外观进行选择的人,好运总会到来,选择总是正确的。并装着一座美貌的鲍西娅微笑的肖像。挑选了铅盒的巴萨尼奥感谢命运之神对他的恩赐。美貌的鲍西娅和巨额的财产,都归他所有了。

        “但是我在这里并不是为了好玩才引用莎土比亚的诗句的。千鹤井博士是闻名世界的大化学家。对于专攻化学的人来说,有一种比英文字母还要熟悉的东西,从化学的角度来说,整个宇宙是由九十几种元素及其化合物构戊的,世间万物无一例外。而且各种元素从氢为I开始,一种元素一个数字,整整齐齐地排成序列。铅的序数是82。”

        石狩检察官和吉野警部补呆呆地看着我。对他们来说,这可能是一个未知的世界。但对我这样的化学家来说,当然是很容易理解的,那不过是种代号而已。

        “高木君和我一起到实验室去察看的时候,他掌起一个铅块,觉得特别轻,感到很奇怪。同一种金属的比重,相差不会很悬殊。而这个铅决特别轻,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里边是空的。里边藏着88。好,我们去把82里边的88找出来吧。”

        说着我拔腿就要走,石狩检察官从背后高声说道:

        “柳君,序数为88的是什么呀?”

        “是镭。镭一股都藏在铅制容器中。这是因为怕危险的放射能伤害人的身体。千鹤井博士是世界性的放射能化学的权威。先生将全部财产换成几克镭藏在铅块里,我觉得没有什么奇怪的。”

        我慢慢地回答他,千鹤井家的财宝,实际就是这几克重的擂。

        我走进实验室,打开盛铅的瓶子,用刀子将那个铅块切开。果然不出所料,铅块里边是空的,里边的镭放射着美丽的光泽。我,石狩枪察官、吉野警部补,—时都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

        这个没有指尖大的金属块儿,就是夺走了千鹤井博士的生命、夫人被监禁在精神病院达十年之久的原因所在。这个八十二中的八十八,就是千鹤井家的悲剧成为疑案的原因所在。

        “这个由警察署保管起来吧,放在这里有危险。”

        我将铅块交给了吉野警部补。石狩检察官诧异地盯着我面部说道:

        “拿走合适吗?”

        “当然可以,我想暂时将它拿出这个家庭。”

        “那好吧,”

        吉野警部补很重视地将这块宝贝夹在胳肢窝底下。我扫视一下他们,接着说道:

        “这下千鹤井家隐藏的财宝的下落算是找到了,下边就该搞清这次杀人案件的秘密了。说明这个问题,到现场去要比在这里方便得多。请你们先到二楼在绯纱子的房间等我奸啦,我再准备准备。在我作准备的时候,你们可以问问贤吉君,他大概可以证实我的话。”

        “吉野君,你把镭交给别的警官就先上楼去吧。我一会和柳君一起上去。”

        石拧检察官—边说着,一边翻弄药架子里的东西。

        我的准备工作很快就殿完了,把准备好的东西装在一个 大盒子里,催促石狩检察官上楼上去。但是,他摇摇头说道:

        “我还在这里查看查看,你先去吧。”

        我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考虑了一下还是走出了实验室。我又去邻室的书房里取出夹着高木彬光存放在我这里的那张纸片的纸夹子,做了最后的准备,就走出书房上了二楼。

        我走进二楼绯纱子的房间一看,石狩检察官还没有来,绯纱手舒舒服服地睡在床上,并发出轻微的鼾声。这三天里头千鹤井家发生的一连串的悲剧,在她发狂的脑海里好象没有激起任伺细微的波澜。这时我的眼睛里又涌起了热泪。

        “柳君,我问过贤吉君了,一切都和你说的一样,遣孀的梦呓也完全一样。这一家人,实在可怕。”

        吉野警部补用赞叹的口气说道。可是,坐在前面的椅子上认真地注视着我的贤吉,面黄如蜡,看起来非常可怕。他痛苦地按着肚子,好象说一点话就喘不上气来。他患有心脏瓣膜症,已是不久人世的人。在我回到这个家庭的时候,他奉人还没有想到死的问题,仍在准备投考中学。最近以来,就连他自己也感到生命垂危了。这棵继承千鹤井博士的天才血统的独苗的年轻生命,就将这样夭折,真是我不忍心去想的事情。

        我到这个房间里来,不是为了别的,是想发现新的线索。

        石狩检察官开门进来了。他的面部呈现出一种难以言状的复杂表情,可是我顾不上问他那些了。

        “石狩先生,请你看看这个日记。高木君也从这个日记中发现了异常的现象。五年前绯纱子发病以后没有再写日记这是谁都能够理解的。

        “但是,七年前,十年前的日记,有些地方被撕掉了,这是为什么呢?把自己的日记撕掉的情况,一般说来是不会有的。这么说来,一定是日记的内容叫别人看了对他不利的人撕掉的。一定是日记中记有他干的坏事。

        “日记这种东西,一般都不放在别人看得见的地方,绯纱子小姐当然是例外,不过在她发疯以前,日记一定也是放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在这个家庭里一定有那样一个人,他将绯纱子藏着的日记找出来,撕掉了对他自己不利的地方。那么这个人是谁呢?象绯抄手这样的名门小姐,一般说来外人是不容易接近的,更不会有撕毁日记的机会。

        “我在三楼的暗室里边,看到了绯纱子的裸体照片,而且是使人难以入目的大胆的构图。要是艺位或职业模特儿,尚情有可原,可是,为自己的亲叔伯妹拍摄这样大胆的照片,一般神经正常的人是做不出来的。同时,一般关系的人也是做不出来的。

        “关于绯纱子小姐发疯的原因,我在听了山本先生昨天劝话以后,电基本上清楚了。

        山本先生断定说,绯纱子小姐是在潜伏有后天性病毒的情况下,又受到了某种精神刺激,才导致精神失常的。而且,在千鹤井家只有一个人身上带有这种恶性病毒。

        “我的意思,想你们大概也明白了。下边我要指出的是,三次谋杀,还有十年前壮一郎先生的死,死因都是心脏麻痹。现在请你们看一看这首奇怪的诗。”

        我打开日记,将《贝笛》这首诗给他们两人看。石狩检察官低声念这首诗,但他好象怎么也不理解我的意思。

        “这首诗包含着什么意思,我怎么也看不懂。”

        “你不懂吗?在这首诗里,贯串着一种意识;作为诗,它具有它的情调。但是,在这首诗里,有一句打乱了这种情调。这第三段的异常表现,你没有理解它的含意。

        不知从何处飘来了花香,隐隐约约将天空包围, 一股虚幻的风,将我的心房穿透。三个人被杀害,现场都弥漫着香水的气味。的确是心脏被穿透而停止跳动。

        石狩检察官和吉野警部补,都感到非常惊讶,面色苍白地注视着我。在诗的韵律中进行杀人——这使找联想到《主教杀人事件》中的鹅妈妈的曲调。这种杀人的方式的确可怕。

        石特性察官敏锐地提问道:

        “那么,你是否发现了医学上引起心脏完全麻痹的方法呢?”

        “发现了。这种方法,你们听了也一定会感到惊讶,什么药品和毒品都不需要,也不需要特殊的技术,简单到任何人都能做到的程度。”

        “这种方法,你说给我们听听好吗?”

        “第一次谋杀,在密室中有一个能面掉在地上。我最初以为是利用心理冲击的方法进行谋杀。但是,第二次,第三次谋杀,都没有凶手带着能面的迹象。

        “只是一枝红叶或有鱼鳞形图案的能乐剧装,给人的心理冲击决不会致人以死地。这样说来,一定还有一种另外的可靠方法。我想到这里,产生了茫然失措的情绪。

        “可是,昨天我偶然在第二个惨剧的现场,亭子的附近发现了一个空的注射器,上边还安着针头,但针管里边连一点药品的痕迹都没有。

        “假若这个注射器是用作杀人的凶器,而是注射了毒药的话,恐怕凶手是不会把它扔掉的。

        “为什么这样说呢?在这种地方,又是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凶手是没有洗净注射器的时间的,而且扔掉的话,他必然要考虑有可能被人发现。假如被人发现注射器里有毒药,必将为凶手计划中的第三次谋杀带来重大的障碍。因此从逻辑上可以证明,假如这个注射器是凶器的话,凶手绝对没有使用毒药。

        “这么说来,杀人的方法是什么呢?现在让我们再看看达首诗。‘穿透心房’的东西是什么呢?不就是‘一股虚幻的风’吗?

        “你们也一定有过接受注射的经验。一般的注射,不外是静脉注射和皮下注射两种。

        不论哪一种注射,医生将药品吸入针管以后,都要使针头向上将药水挤出一点。为什么必须要这样做呢?医生的这一动作,几乎成了一种习惯,因而也就不去考虑它的理由了。

        “但是,万一忘掉这一动作,结果会怎样呢?往针管吸药水的时候,肯定会带进一些空气,医生的上述动作,就是为了把空气挤出来。要是针管里有空气,做皮下注射还不要紧,只不过增加一点疼痛。

        “可是在做静脉注射的时候,就会产生可怕的结果。人 的血液里有空气的话,通过血液循环,就会滴到心脏里去。心脏好比是一个精巧的水泵,血液里边要是有气泡会怎样呢?那就会使心脏的功能出现异常。气泡超过一定的量的话,就会引起心脏麻痹。假如有意甩这种方法杀人的话,往静脉里边注射大量的空气就行。

        “这是—种犯罪史上好象没有先例的可怕的杀人方法,用毒药杀人,不论使用多么强效的毒药,都容易被人发现,而且那种毒药。—般人是不容易弄到手的。而使用注射空气的方法,是非常简单易行的。而且使用这种方法,只会导致心脏麻痹,没有其他的他杀痕迹, ‘空气流动即谓之风’是‘一股虚幻的风’穿透了心房。”

        很明显,石狩枪察官和吉野警部补都为我的话而感到吃惊。这种既可靠又简易然而却非常可怕的杀人方法。恐怕是出乎他们想象之外的。

        吉野警部补大喘气地问道:

        “柳君,那么,使用香水又是为什么呢?”

        “这个答案,从那首诗里也可以找到:‘不知从何处飘来了花香,稳稳约约将天空包围。’使用香水是为了将天空包围。”

        “那是什么意思呢?”

        “这种杀人方法虽然天衣无缝,但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在注射的空气发生作用以前,至少在十分钟的时间,牺牲者需要绝对的安静。但是,在注射的时候使被害人保持绝对安静,是非常困难的。在这种时候,怎么办才好呢?”

        “……”

        “你们当然知道,需要进行麻醉。面且麻醉药只要发生 几分钟的效力就够了。为了达到麻醉的目的,最有效的方法是使用乙醚。凶手先用乙醚将被害人麻醉过去,然后再用上述方法将他杀死。在这种情况下,使用非常微量的乙醚就行。解剖尸体时也不会被发现。但是,乙醚的臭味。在行凶以后容易被人觉察。为了防止别人觉察,凶手在尸体上面撒上强度的香水,盖住乙醚的臭味。”

        “那么,‘天空’是指的什么呢?”

        “就是‘不知从伺处飘来了花香,弥漫了周围的空间’的意思。”

        石狩检察官和吉警部补面部都显出悲痛的表情。这次谋杀事件的可怕真相,用语言是无法形容的。与这次暴露出来的科学的真实相比,幽灵的恐怖和能面的恐怖,简直不值一提了。

        “十年前千鹤井壮一郎先生的去世,毫无疑问也是被人州这种方法杀害的。先生的心脏非常健强,一下子就出现心脏麻痹,我是无论如也不能理解的。当时的玻璃器皿爆炸事件,很可疑是使用乙谜引起的。十年的岁月过去了,乙醚和空气又在千鹤井家奏起了杀人狂想曲。

        “十年前发生谋杀事件的当时,在这座别墅里,除壮一郎先生和夫人。绯纱子小姐和贤吉君以外,还有已经分家另过的泰次郎、麟太郎、洋二郎三个人也住在这里。而且,在十年后的今天,这三个人中间的两个人又被同样的心脏麻痹夺走了生命。

        “这能够用单纯的巧合加以说明吗?不,不是巧合。这一悲剧的第一郎和第二部,是由同一个冷酷无情但具有卓越才智的人计划进行的。凶手的名字,你们大概也逐渐清楚了。下边让我解开关于密室的谜,来排解你们心中的疑团。那我们到隔壁的房间去吧。”

        石狩检察官叫住我说道;

        “柳君,我只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就是这种可怕的杀人方法为什么在五年以前、排纱子发疯以前的日记的诗里就有所表现?那时候绯纱子就发觉了这种谋杀的方法吗?”

        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头痛的问题。

        “关于这一点,我可伤了不少脑筋。这种前后顺序的颠倒,我也无法理解。但是,最后我还是找到一个可怕的但是合理的解释。

        “就在第一个惨剧发生之前,我给高木君打完电话上楼以后,正要敲旁边的房门的时候,听到屋里可怕的对话,使我大吃一惊。

        “‘这么说来,你是说杀了的好吗?这样一来,过去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你想干就干吧。我对此没有兴趣。’

        “以上是麟太郎先生的冷酷的话。

        “‘不知为什么,我近来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觉得为了自己的安全,也是把他(她)杀了的好……’

        “这是泰次郎的冷酷的话。这样我就没有敲他们的门,悄悄地进了这个房间。

        “他们的谈话,很明显包含一种杀人的企图。而且,大概不会是在商量杀死一只金丝鸟或是一条疯狗。那么,他们的日标是要杀死谁呢?当然不是指的此后不久死去的泰次郎。

        “泰次郎恐怕十年前的罪行被人发觉,但是有谁掌握这个秘密呢?绯纱子小姐已经疯了,不必担心她了。贤吉君当时还是一个孩子,他不可能了解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他所怕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实际上并没有疯的千鹤井香代子夫人。

        “话也许有点离题,绯纱子被极端冷酷无情,魔鬼般的人物夺走贞操是事实。而那个人将他的残酷的杀人计划告诉她的时候,她该怎么办呢?

        “自己母亲的生命掌握在他们手中,如果求助于警察的话,母亲的生命就会遭到杀害。到那时候,这唯一的证据就将失掉,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她了。这就是促使她写那首悲伤的诗《贝笛》的动机。她将不能明确写出的秘密真相,隐晦地表现在诗篇中。此后不久,她就疯了。然而那首《贝笛》却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幸运地保存了下来,在五年后的今天,那种可怕预言才变成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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