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娜爱查尔斯,她不在乎查尔斯从未到公寓接过她,从未给她送过鲜花和巧克力,她也可以忍受查尔斯嫌她的女友们“蠢不可及”,而且所有的约会都通过保镖或随从安排,因为她爱他,她一心想做她的新娘。
她曾对女友说过:“除非我真的、真的爱上一个人,否则我绝不结婚。如果你不能肯定你爱这个人,你以后就可能离婚,而我永远不想离婚。”
新闻界的追逐,使戴安娜难以忍受。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她可以自由地发泄自己的感情,她回忆道:“我常常对着四面墙壁像个孩子似地哭起来,我实在对付不了。”查尔斯亲王从来也不提出来设法帮她一把。更为糟糕的是,查尔斯对她的困境不关心,却对卡米拉的处境抱以同情。他给戴安娜打电话时,常常以同情的口吻谈到卡米拉的日子不好过,因为她家门外总有三四名记者。戴安娜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从来也不提她自己实际上已经成为新闻界长期围攻的猎物。一方面是她的骄傲让她不愿再抱怨,另一方面她不想所爱的人为她担心,认为她是负担。
在戴安娜看来,查尔斯是个寂寞忧郁悲伤的人,需要有人照顾。他唤起她潜藏的母性。每当她与亲王约会之后回来,总是对他充满同情,说“他们让他做的事太多了”或“他们指使他到这到那,太可怕了”等等之类的话。她无可挽回地被他迷住了。
成为威尔士王妃———查尔斯的新娘逐渐成为了戴安娜隐约的一个理想。在王子寻找新娘的过程,她无疑是一个积极的配合者。在巴尔莫勒尔宫里,她已经顺利通过考验,受到了王室的认可。另外还有一道关卡,那是亲王的私人秘书爱德华·阿迪恩。他不仅影响到查尔斯的工作,也包括对未来王妃的审查。
说话尖刻的阿迪恩总是在他的主人面前对他以前的一些女朋友说三道四,他尤其不喜欢安娜·华莱士,后者则因阿迪恩显然注定要打一辈子光棍而讨厌他。但是,戴安娜取悦他、奉承他、使他哈哈大笑,并使他相信她决心成为威尔士王妃。他被征服了,又一道障碍物倒下了。戴安娜终于得到她所希望的。
1981年2月24日,查尔斯王子与戴安娜·斯宾塞小姐宣布订婚。
戴安娜向人们展示着她那枚从加勒德珠宝店买来的价值2.8万英镑的蓝宝石戒指,与查尔斯一起出席了由英国报联社富有创造力的宫廷记者格拉尼娅·福布斯安排的例行的订婚记者招待会。
查尔斯在记者会上证实,这场罗曼史真正开始的时间是上一年的8月份,地点是巴尔莫勒尔:“那时,我们开始意识到有那么些意思。”谈到1977年他们在那片犁过的地里的那次不期而遇时,他说道:“我记得她是一个非常快活、有趣和充满朝气的16岁的女孩。她非常迷人,非常好玩,充满了活力。”戴安娜承认,王子给她的第一印象是“非常令人惊异的”。
对于将来,他们都持有乐观的态度。他们都不在意年龄的差距。戴安娜说从未考虑过,而查尔斯则认为戴安娜的青春活力会使他永葆青春,年龄由心理状态决定。事实证明这是官方场合下的冠冕堂皇之词。他们还认为两人有许多共同点。
查尔斯说:“戴安娜是一个非常喜爱室外活动的人,也是一个朝气蓬勃的人。”戴安娜说:“我们都喜欢音乐和跳舞,对于幽默,我们能够心有灵犀一点通”。王子承认,戴安娜是“一位棒极了的滑雪爱好者”。
对于他们怎么坠入情网的,查尔斯回答说那是一件逐步发展的事情。至于他们是否谈了恋爱,戴安娜的回答不假思索:“当然”。而查尔斯则若有所思,添上了那句令人费解的结束语:“不论爱意味着什么。”谨慎有余啊。
媒体无所不能,凡是能够找到的以前认识戴安娜的人都受到了采访。她父亲斯宾塞伯爵宣称:“戴安娜是一个给与者,而不是索取者。她一向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还在婴儿时,她就能赢得各种选美竞赛的胜利,名声并不令她烦恼。她会从容地对付它的。她非常重实际、实事求是,是一位非常好的主妇。”
和她同住一套公寓的卡罗琳描述了戴安娜是怎样透露订婚的消息的:“我们大声高呼,而且都哭了起来。我们都非常动情。查尔斯王子求婚后不久我们就知道订婚的消息了。保守这个秘密并不难,我们从没想过要告诉任何人。这不是对朋友该做的事。我们一直非常谨慎:大人从小就是这样教我们的。”
已经结了婚的姐姐萨拉自称是丘比特,是她介绍亲王与妹妹认识的。对于她与亲王的那段关系,她严肃地说那是柏拉图式的。
对于戴安娜的订婚,弟弟查理回忆说:“我到她那儿时,她开心极了,笑逐颜开。我只记得她当时是兴高采烈。”按照他的感觉,她所爱的到底是那个角色还是那个人呢?“她所受到的新闻媒介火的洗礼,她懂得她该对付得了那个角色。我从来也没有见到她那么高兴过。她的高兴是真的,因为如果动机不纯,是不可能那么兴奋的。那不是一种什么人在赌博中赢了一大笔钱的兴奋,而是在精神上得到满足的一种快乐。”
珍妮对待这一问题的态度比较实际。她分享了未来新娘的幸福,但作为女王的助理私人秘书的妻子,她对于戴安娜怎么对付得了王室生活,也不能不感到忧心。
全世界都在为王子的美满爱情欢呼,但故事的主角,戴安娜则离开了家,离开了朋友,离开了外面自由自在的世界,开始独立挣扎于王室的种种陈旧古板的规章中。它们如同监狱的阴影从戴安娜四面包围来。
尽管出身名门,但这位单纯天真的姑娘完全不了解白金汉宫的长幼尊卑差别。从订婚到结婚的三个多月中,她流了许多泪水。体重迅速减轻,腰围从结婚时的29英寸,到了婚礼时的23英寸。她的朋友卡罗琳·巴塞洛缪回忆说:“自从她进入白金汉宫,流泪成了常事。可怜的她变得那么瘦弱,我很担心她。她一点也不幸福或快乐,她被迫生活在各种压力之中,对她来说真像一场噩梦。困难犹如一阵阵旋风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使她头昏目眩,脸色苍白,难于抵挡。”
她在王室的第一夜,是在克莱伦斯公馆,王太后在伦敦的住所。她完全孤立无助地走进了这陌生的世界。王室成员没有组织欢迎她的活动,她未来的丈夫也没出现。
善良的一厢情愿的媒体相信着王室的人情味,他们描绘出美丽的画面:王太后在戴安娜身边转来转去,谆谆教导她如何遵守王室礼节,而女王的高级侍从苏珊·哈塞夫人则把这位美丽的姑娘领到一边,给她讲王族悠远的谱系历史。而事实上,她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关于她新身份的教导。
戴安娜被仆人领到二楼的卧室。床上放着一封信,是卡米拉·帕克·鲍尔斯在王子订婚消息正式宣布前写的,算来已有数日。卡米拉在信中友好地邀请戴安娜共进午餐。午餐时卡米拉一再追问戴安娜移居海格洛夫乡间别墅后,是否将去打猎。
迷惑不解的戴安娜作了否定的回答。卡米拉脸上很放心的表情令她起了疑心。她后来才明白,卡米拉要利用王子狩猎的爱好以保持关系。
不久,戴安娜住进了白金汉宫的一个套间,她本人、她母亲和其他有关人员也住在那里帮助筹划、安排婚礼和服装事宜。从这里开始,戴安娜逐步培养出了她对时装和美容的独到心得与不凡品味,最终成为世界上衣着品味最佳的人士之一。
她第一次作为王室成员参加正式活动时所穿的黑色塔夫绸的晚礼服引起了人们交头接耳的议论。这件晚礼服袒胸露背,仅有系带,与王室严谨保守的着装风格迥然不同。查尔斯亲王不太喜欢这种服装,她却认为黑色是使她这种年龄的姑娘显得最为漂亮的颜色。当她盛装出现在他书房的门口时,他的评论不佳,说只有哀悼的人才穿黑色。戴安娜却说她还不是他家的人,而且她也没有别的衣服能穿出去参加当晚的活动。
那晚她见到了仰慕已久的摩纳哥的格蕾丝王妃。同样平民出身的王妃注意到了戴安娜的窘境,她不理睬对戴安娜评头论足的其他客人,把戴安娜领进了洗手间。戴安娜如遇知己,一口气倾吐了宫廷环境的孤独冷清和她对于传媒跟踪的不满,对于未来生活的恐惧。深明世事的摩纳哥王妃幽默地劝她说:“不要担心,将来的情况会比现在更糟糕。”
1981年3月底,查尔斯前往澳大利亚,进行为期5周的官方访问。上飞机前,他抓住她的手臂,亲吻了她的两颊。
目送查尔斯乘坐的专机在跑道上慢慢滑行,消失在遥远的天际,戴安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众饮泣。
媒体和公众对这位柔弱多情的准王妃大为赞赏。他们哪里知道,戴安娜的泪不仅仅是舍不得王子而流。查尔斯王子来机场前几分钟是在白金汉宫他的书房里度过的。戴安娜正在与他闲聊,突然电话铃响了,是卡米拉打来的。
戴安娜不知道是继续呆着,还是该离开,让他们单独告别,前者让她尴尬,后者更让她委屈、难受。她还是走开了,后来她对朋友们谈起这件事依然很难受,伤心。
王子走了,暮气沉沉的白金汉宫里戴安娜继续孤单、苦闷着。对于习惯于集体生活的戴安娜来说,这儿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当她向宫内人员询问她的未婚夫与卡米拉从前的关系时,他们总是圆滑地回避,巧妙地推诿,令戴安娜十分生厌。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深感孤独,不免悲从心起。
为了解闷,她跑到厨房和厨师们聊天解闷。有那么一次,戴安娜穿着牛仔服,光着脚,为一位男仆的面包上抹黄油,令男仆受宠若惊,局促不安。
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她便请西希思学校的钢琴师莉莉·斯尼普(现已去世)和她的舞蹈教师温蒂·米切尔到白金汉宫来给她上课。每次,戴安娜都身着紧身衣,练习一种把芭蕾和踢踏舞结合在一起的舞蹈,约40分钟。
婚礼逼近,她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斯尼普小姐的日记,是了解这一情况的第一手资料。她在1981年6月5日上第一次课的日记中写道:“去王宫为戴安娜授课,我们十分卖力,不敢浪费时间。下课时,戴安娜吐着舌头说:‘我猜想,斯尼普小姐现在一定会直奔舰队街的报社,对我评头论足。’戴安娜富有幽默感,在未来的日子里,她需要幽默。”
最后一次舞蹈课是婚礼的前几天,戴安娜的内心很矛盾。斯尼普小姐在日记中写道:“戴安娜小姐很疲倦———熬夜太多。西希思学校送的礼物———银质餐桌小盐瓶我交给她了,很好看,很招人喜爱。可戴安娜小姐却数着她那屈指可数的自由生活。真惨,宫外记者成群。我们希望10月份继续上课,但戴安娜忧伤的说:‘再过10天,我将不是原来的我。’”
婚礼的前几天,白金汉宫里查尔斯的办公室收到一个包裹,当时只有戴安娜和王储的财务秘书迈克尔·科尔伯思在场。包裹上有特定的王室密码,表明只有王子本人才能启封。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戴安娜执意要将小包打开。里面是一个镶有蓝色宝石的金手镯,上面刻有两个字母“F”和“G”。戴安娜已从朋友处得知,这是王子与卡米拉相互使用的爱称“弗雷德”和“格拉迪斯”的首字母。还有一次,查尔斯给病中的卡米拉送去一束鲜花,戴安娜发现查尔斯又一次使用了这两个字母。她不禁心如刀割,泪流满面。
尽管戴安娜一再质问查尔斯,但她的眼泪、愤怒、抗议都无济于事,查尔斯王子仍然我行我素,把手镯送给了那个女人。
这场婚姻自一开始,卡米拉便是无所不在的阴影。
戴安娜开始反思自己的婚礼是否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在婚礼前一星期,她参加了在圣·保罗教堂举行的婚礼彩排。当镁光灯亮起来,沉重的悲剧感也袭来,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有理由逃吗?婚礼的一切工作已经准备就绪。电视摄像机严阵以待,婚礼蛋糕已经做好,道路两旁人头攒动,王宫周围洋溢着一派喜庆气氛。但是主角戴安娜不快乐。婚礼前的周末,她再次泪流满面地离开提德沃恩的一处马球场;这使公众发现她失望和狼狈的境地。婚礼举行前的星期一,戴安娜翻来覆去考虑是否取消婚礼,查尔斯已经亲自到卡米拉那儿送礼物,连保镖麦克莱恩也没带去。
戴安娜与两位姐姐一起在白金汉宫进午餐时,向她们诉说了自己的困境。但她们并未重视妹妹的疑虑和预兆。“可怜的达奇(Duck)”,她们使用了在家里给妹妹的取的一个绰号,“事情已到这种地步,改变已经来不及了。”
到了晚上,她和查尔斯在白金汉宫举行的一次舞会,招待了他们的800名朋友和他们的家属,人们对她的境地却一点儿也没有察觉。那是一个狂欢的夜晚,使人难以忘怀。玛格丽格公主在自己的头饰上系了一个气球,安德鲁王子也在上衣的尾部系了一个。服务人员还特别为舞会调了一种鸡尾酒。
舞会上,喜剧演员斯派克·米里根无休止地谈论着上帝;戴安娜为了跳舞方便,把一个用钻石和珍珠镶嵌的、价值连城的项链交给一个朋友保管;女王翻阅着节目单,以一种迷惑不解的语调说道:“这上面说有‘现场演奏’的音乐”,好像这种音乐刚刚问世似的。那晚的确令人难以忘怀。亚当·拉塞尔回忆道:“欢乐的气氛令人销魂陶醉。人人都酩酊大醉,第二天清晨在外面拦截出租车时,尽管醉眼朦胧,但都仍十分兴奋。”
戴安娜半喜半忧地走向了她命运的转折点———举世瞩目的婚礼。明天?谁能决定,早已经导演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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