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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热闹了一天的景德镇终于恢复了平静,大街上空无一人。就在这时,三春茶楼的门被打开了,只见李凤白从门缝里露出半个脑袋,确定四周无人后才穿上斗篷从门后走出。她轻轻地把门合上,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快步向华阳客栈走去。因为怕被别人发现自己和任凭风的关系,所以她只有耐心等到深夜才开始行动,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在今晚用自己的方式把属于自己的男人牢牢抓住。想到这里,李凤白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多少年了,她等的就是这一天。

        忙碌了一天的任凭风正要入睡,他刚把灯熄灭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任凭风连忙拿起自己的佩剑,剑步走到客房门边上,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只见门外的黑影先是在外张望一番,进而走向前去贴着门口,不知在做什么。任凭风呼的吧门一开,那人顺势倒在了任凭风的怀里,任凭风赶忙把那人的嘴捂住。灯被捻亮,任凭风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李凤白,十分惊讶,连忙把她推开,厉声问道:“怎么是你?” 李凤白轻轻一笑,说道:“任大侠,干嘛那么紧张?”说实在刚才任凭风的一抱,她很是受用,不想却被任凭风给推开了,看来只有自己主动一些了。只见李凤白把斗篷一放,开始脱起了衣服。一寸寸晶莹剔透的肌肤一点一点地在任凭风的眼前展现出来,看着任凭风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模样,李凤白十分得意。

        这时任凭风突然醒悟过来,一把将李凤白的衣服掩起。语含责备地问道:“凤白,你这是干什么!”此时的李凤白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直白地说道:“凭风,我想你,自从我见到你,就没有一分钟不在想你,我想要你抱着我,想躺在你宽广的胸膛上……”

        “别说了,凤白,我们不能这样。”任凭风打断她。

        李凤白感觉受到了很大的污辱,这些年来还没有一个男人能在这个时候拒绝他,而眼前这个拒绝她的竟然就是她最爱的男人,她感到很伤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为什么?”

        任凭风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我现在没这种心情,何况,我还有那么多事要做。凤白,我想我 们不要太多接触,不然,我的身份很容易被人识穿,会惹许多麻烦。况且在完成麟清兄的遗愿之前,我不希望为情所累。凤白,你走吧!”

        他竟然要赶自己走!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冷漠的家伙就是自己一直深爱的任凭风,就是那个十几年前对自己关怀备至,要和自己成亲的任大哥。

        李凤白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那你抱抱我总可以吧,就抱一下。”

        任凭风动了动,似乎想转身,但终于没回头。

        李凤白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她胸中突然涌出一股怨气,她丢下一句:“你好狠!”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曾经年少的欢歌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回过头看却已是物事人非了。

        任凭风猛地转过身来,李凤白已经跑了出去。任凭风追了两步,停下步子,长叹一声,他知道即使他把李凤白给追了回来,也已经追不回自己的心了。

        在这样一个黑夜里偷偷行动的除了李凤白,还有司马弓。他刚从何家墨出来就着手安排自己的徒弟金水等人趁着黑夜把薄家参赛的瓷器给换了,这次行动对于司马弓来说也是至关重要,他知道倘若不把瓷器给换了,自己是怎么也赢不了的,为了自己的生意和名声只好铤而走险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刚换完瓷器从商会出来却迎面遇到薄剑兰这小子,他一阵慌张连忙迎上去,解释自己是要去买猪头肉,话刚出口他也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自己说的到底是些什么鬼话啊!他紧张地直冒汗,幸亏薄剑兰此时刚从三春茶楼会过李凤白的侄女小青出来,正沉浸在刚才的甜蜜对话中,对于司马弓的解释并不是太在意,虽然有些怀疑,但也没有多问。司马弓这才躲过了一关。

        第二天一大早,景德镇的广场又恢复了昨日的热闹,青花瓷王大赛的场面又摆了出来。六家瓷器已按编号摆放长桌上。周围围观的人们络绎不绝,他们都想看看今年到底是谁能夺得“瓷王”的称号。而台下六家主人都有些紧张,“病体初愈”的何家墨在台上来回遛达,仔细品评着各家参评的瓷器。在经过五号瓷器时,他楞了一下停下了脚步,旋即又仿佛明白了什么,回过头向台下扫了一眼,目光正好落在了司马弓身上,司马弓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赶忙把头转了过去,手却不自觉地在裤腿上擦着汗。夏鱼儿看见司马弓紧张的模样,感到有点好笑,对着司马弓微微一笑,显得胸有成竹。

        人群中,任凭风卓然而立,他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夏鱼儿的一举一动,必竟他来到景德镇的目的就是找这个女人。此时他的全然不知自己风度已经引起了薄小文的注意,小文一连看了他好几眼,任凭风的眼光从她身上滑过,并未停留,但当他的目光扫过台上的瓷器和装瓷器的箱子时,却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暗为薄家捏了一把汗。

        经过一番评判,评委们手拿纸笔,心里开始为各家打分了,气氛也骤然变得异常紧张起来。司仪走到前台,高声说道:各位评判对各家瓷器鉴赏已经完毕,现在开始投票!台下一阵小小的骚动。 台上各位评判拿起面前的毛笔,轻沾墨汁,在一张小宣纸上写下号码。然后仔细折叠好,放在桌上。随后司仪提着一只精致的小竹篮,一一收起,放在竹篮里连续摇动。台下的各家参评人又紧张起来。司仪当众摇好,把竹篮放在桌上,宣布:现在开始唱票!全场一片寂静。景德镇的新一届瓷王就要诞生了!

        司仪从竹篮里拿出一个纸三角,展开来,大声念道:三号!随后又按着顺序拿出下一个指三角念出号码,可是奇怪的是,司仪一连念了十二张,全是三号瓷。这大大出乎人们的预料,在景德镇的瓷王评比中,这种情况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台下众人面面相觑。只有任凭风,似乎预料到会出这种结果,嘴角反而浮现出一丝微笑。

        随着最后一张纸的展开,司仪大声宣布:“三号瓷十三票,今年青花瓷王是三号瓷!”

        台下响起一阵迟疑而热烈的掌声。但是三号到底是谁呢?大家都迫切地想知道。司仪伸手从木箱里拿出一个用红绸包得很严的木牌,让景德镇商会会长,此次青花瓷王评判主事何家墨宣布今年的青花瓷王人家。何家墨起身走向前台,接过木牌,层层揭开外面的红绸,看了一眼,不露声色。此时台下一片寂静,大家都在等待宣判的时刻,司马弓掏出一方手绢,擦擦额上的汗水。夏鱼儿似乎有了不祥的预感,慢慢闭上了眼睛。江伯也紧张地往台上看。此时所有的眼睛都看着何家墨。何家墨跨前一步,清清嗓子,大声说道:现在,我荣幸地宣布,今年的青花瓷王是司马弓先生!说着,他把手中木牌亮向台下,木牌上写着大大的司马两个字。全场似乎一愣,但随后就响起了掌声,却不甚热烈。

        司马弓紧张的表情顿时松弛下来,面带微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瓷王得到手了也不枉费他这几天的奔波。他向左右几家参评人起身点头,说道:“愧领,愧领!承蒙各位的关照!”几家参评人表情不自然地说道:“恭贺,恭贺!”

        夏鱼儿似乎已经预料到,却有些狐疑,心中还带有一丝不服,微笑着讥讽:“司马先生得个满票,这在景德镇历史上还是第一次,难得呀!”

        司马弓故作谦恭:“哪里哪里,不过是各位评判抬举。” 此时台下的人群和客商议论纷纷,司马弓居然得了满票?这让他们都始料未及。往年唱票都是你一票我一票的,争夺得十分激烈,今年这是怎么回事啊?再说薄家一票都没有,这太不正常了!可是人们也找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时只有站在夏鱼儿身后的薄剑兰和薄小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每年一届的评比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所有的事都由母亲夏鱼儿掌管,所以家事他们过问的很少,也不太关心,只要有吃有玩就好了。

        一旁的锣鼓手敲起锣鼓。司马弓起身,走上台去。何家墨从司仪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匾,匾上写着“青花瓷王”几个大字。他把这个匾授与司马弓。司马弓朝台下举了举,一脸得意。台下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司马弓看看台下,感到有些尴尬,只好走下台来。此时司仪大声宣布:“青花瓷王大赛到此结束,现在散会!”

        就在此时,任凭风双眼凌厉地扫了一眼台下正欲离去的人群,突然大声道:“慢!”锣鼓声嘎然停止。台下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任凭风,不知道这个外乡人到底要玩什么把戏,薄小文也踮起脚尖,一扫刚才慵懒的表情,兴奋地瞪大眼睛。显然任凭风的一举一动已经引起了她很大的兴趣了,此时少女的心开始有些春波荡漾了。夏鱼儿目不转睛地看着任凭风,也是一脸不解,任凭风有意无意地朝她笑笑,走到台前。夏鱼儿连忙把头低下,显得有些不自然。此时的司马弓感到一阵心虚,想带头赶快离开会场,可是除了他的两个徒弟,没有人跟着他。他只得尴尬地停下脚步。

        只见任凭风一个箭步跳到戏台上。微笑着冲台下人群拱拱手,开了口:“各位,我是一个外乡人,来到景德镇只是想见识一下久负盛名的景德镇青花瓷王大赛,在这里,我首先要恭贺司马弓先生被评为今年的青花瓷王,就现在台上这些样瓷而言,三号瓷为最佳,当之无愧!”

        台下的司马弓松了一口气。心想,算这小子识相。

        小文有些失望地对母亲嘀咕:“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夏鱼儿却满怀希望地看着台上的任凭风。她觉得任凭风要说的绝不仅仅是这些。

        果然,任凭风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我今天看到的却和我听说过的瓷王评选大相径庭,我听说,景德镇各家瓷器都很精妙,相差不过毫厘之间。往常青花瓷王,皆以微弱优势胜出,然而今天十三张票都给了一家,如此一边倒,岂非不正常?”台下台上的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任凭风的这个疑问也正是大家的疑问。

        有人在台下喊:是啊!怎么回事?

        任凭风微笑道:“依本人愚见,问题并不出在评判身上,而是出在样瓷上。”司马弓听到这句话,脸上一阵抽筋,心里像揣了一个什么东西,七上八下的。

        司仪忍不住问:“样瓷有什么问题吗?请你直说!”

        任凭风:根据我的判断,五号瓷就有问题!

        司仪:五号瓷有什么问题?

        何家墨脸色也开始难看起来,他起身走过来,怒视说道:“这位先生,事关重大,你说话要负责!切莫为哗众取宠,胡乱开口!”

        “我当然会负责任。”任凭风笑着回答道,“刚才台下有人问,五号瓷是谁家的?我并不知道,所有评判也暂时都不知道,因为还没有拿出五号箱的木牌。但这个并不重要,过会儿拿出来就知道了。重要的是五号瓷出了问题,问题在哪里?据我所知,历年规定,参评样瓷在开评前一个月就已由各家交来,由商会统一保管,并在商会公开展出,为的是让乡亲们一睹名家瓷器风采,让各路客商从中挑选喜欢的瓷器,并由景德镇所有制瓷人家共同投票,完成初选,推出六家参加今天的决选。在这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所有参评瓷器不得调换。就是说,现在台上这六家瓷器,烧制完成的时间,至少都应在一个月以上了。可是,根据我的经验,五号瓷出窑时间,最多不超过一昼夜!我怀疑,五号瓷是昨天才出窑的瓷器!”

        此时司马弓的脸上开始冒出大滴大滴的汗水,司马彩云看着父亲紧张的模样,十分疑惑,若有所思。

        何家墨也脸色大变,心中不免有些慌乱,此事若是败露出去,他的脸往哪放啊!

        台下议论纷纷,神了!他居然能这么准确地看出瓷器的出窑时间。人们不免对任凭风开始另眼相看。

        司马弓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指着台上说道:“别故弄玄虚,你凭什么说五号瓷是昨天才出窑的?”

        任凭风不紧不慢的走到五号瓷前面,伸指弹了一下,又闻了闻,说:“我是凭两点怀疑的,现在已经可以确证无疑了。大家请看这些装瓷器的箱子。第一点,在商会里放了一个月,这些装瓷器的箱子多少都落了些灰尘,只有装五号瓷的箱子,是个崭新的木箱。换瓷器的人来不及把五号瓷从箱子里拿出来,只好连箱子带瓷器一起掉换,正是这一点,让我起了疑心。”

        任凭风脸色一正,“更重要的是第二点,刚才我站的地方是顺风方向,我闻到一股轻微的焦灼之气,这股气味正是从五号瓷那里传过来的。”众人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任凭风一笑,“不好意思,在下的鼻子一向比较灵。盗换五号瓷的人,可以把瓷器外表擦得很干净,和老瓷没有差别。但他忽略了一个细节,就是新出窑的瓷器内胆,仍然存有微微的焦灼之气,就是还残留着窑炉里的味道。这种味道一般会在瓷器出窑后一天一夜后散去。但五号瓷瓷瓶内胆仍有这种味道,说明他出窑时间不足一天一夜。”

        司马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手心的汗也越来越多了。

        任凭风看了司马弓一眼,又继续说了下去:“刚才我又听了听五号瓷的声音,新出窑的瓷器,因为从高温里取出不久,没有水份,敲弹一下,就会听出它的声音脆而薄,脆而干,脆而寡,缺少余味余音。但老瓷就不同,老瓷出窑已久,已经吸收了天地之精气水份,所以弹敲起来,声音就显得清脆、丰润而饱满,时间越久,在天地间放得越久,就越是丰润饱满。严格地说,瓷器出窑,只是完成了它的形和质,但一件瓷器的精、气、神,在瓷窑里是完成不了的,它需要天地的不断养育。这就是一件千年老瓷可以价值连城的道理。这个道理,景德镇上尽是制瓷名家,肯定比在下懂的多。只不过各位评判碍于规矩,不能以手碰瓷器,反而看不出来了。”

        最后任凭风目光扫了全场一圈,停在司马弓身上,司马弓赶忙低下头去,任凭风笑笑说:“根据以上几条判断,五号瓷是新出窑的瓷器,被人调换确定无疑!现在我的问题是,如果五号瓷真的是刚出窑的新瓷,那么是谁在这一昼夜的时间内调换了五号瓷的样品?如果是五号瓷的主人自己调换的,就算违规!如果是别人偷偷调换使了调包计,就是犯法!”

        台下顿时舆论大哗,人群中不知谁大声说了一句:“是啊!怎么会这样?谁使了调包计,这事要追查!”夏鱼儿和另几家瓷主人顿时纷纷站起,齐声说道:“这里头定有猫腻!”大家都强烈要求弄清五号瓷的主人是谁,任凭风冲何家墨笑笑,然后示意司仪上前,拿出五号木箱的底牌。任凭风接过,层层打开红绸,亮出底牌,上有一个大大的“薄”字。台下的人看到一片惊呼。夏鱼儿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怎么……是我家?”小文盯着任凭风,兴奋地一下跳起来。看来任凭风并没有让她失望啊。

        任凭风走到夏鱼儿面前,高声问道:“薄太太,昨夜你有没有调换参评瓷样?”

        夏鱼儿气愤地说:“我当然没有!样瓷都由商会封存,我怎么能够调换?”

        任凭风转脸问何家墨:“何会长,薄太太说的可是实情?”

        何家墨看了看任凭风,又看看夏鱼儿,只好点点头。

        任凭风又转回身,向台下说:“那么,我现在有理由怀疑,有人使了调包计!至于此事要不要调查,当然应由商会决定。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再次郑重向司马先生表达恭贺之意!司马先生,恭喜恭喜,哈哈。”

        台下的司马弓点头笑笑,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滋味,脸色却比哭还难看。在大笑声中,任凭风跳下台,扬长而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薄小文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出任凭风的样子,她极其迫切的想要再见任凭风一面,于是她劝母亲把任凭风请到家里,好好感谢一番。不想夏鱼儿却并不领情,说不认识任凭风。于是薄小文赌气似的跑开,自己去打听任凭风了。看着小文远去的背影,夏鱼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何尝不想好好地感谢任凭风,只是一来自己和任凭风并不熟悉,二来她此时也没有这个心情。这样的输掉这场评比她十分不甘心,也十分气愤,至于是谁使用了掉包之计她心里也已经能够猜到。虽然掉包之计被人当场揭穿了,但是青花瓷王没有拿到是不争的事实,看来今年的订单是成问题了,想到这里夏鱼儿不禁愁容满面,随即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司马弓回到家里就忍不住地拿着青花瓷王得匾看来看去,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并未在意站在一旁板着脸的女儿司马彩云,一边陶醉地抚摸着金匾,一边招呼彩云过来看,彩云冷眼看着父亲未动一步。司马弓上前摸摸,又退后一步端详,说道:“金匾和我六年无缘,今年终于拿回了!司马大先生,你到底还是了不起呀!哈哈哈…….”站在一边的彩云实在忍不住了,突然问道:“爸,这金匾来路正吗?”

        司马弓一愣,说:“这孩子说的什么话!青花瓷王是大伙评出来的,而且是满票!金匾有什么不正的?”

        彩云也不示弱,说道:“可是有人说,五号瓷,也就是薄家的参评瓷样被人使了调包计!”

        司马弓一阵愤怒,想不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这样对自己说话,他历声喝道:“你听他放屁,没准他是薄家派来的,故意搅局,常野,你说是吧?”站在一边的常野,看见师傅对自己使的颜色连忙点头。

        彩云瞪了常野一眼,转身走了。见女儿走了,司马弓长出了一口气,对常野说:“你去街上买些鞭炮、茶叶、点心,再去绣娘柳鸣儿那里,让她做一面青花瓷王旗,明天挂出去,到时会有大批客商来订货,咱们要做好准备。”常野应一声去了。

        从戏台回来后,任凭风回到了客栈,开始闭目练功。亏得小时候家里上等瓷器摆得多,往来的瓷商也不少,要不然自己还真发现不了司马弓的掉包计。看到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知道是他干的,况且薄家瓷器被调换,得利最大的就是他。但是任凭风并不想整司马弓,这不是他来景德镇的目的,他只是想通过此事来接近薄家,完成麟清兄的遗愿。原来李麟清辞官出宫找寻多年,一直没找到失落的那只月盅,于是想到让原来造日月盅的薄家再造一只月盅,他自己不好出面,只好让妹妹李凤白来到景德。但是万万没想到薄家老二因为烧不出和原来日盅配对的盅,一气之下竟然跳崖身亡,任凭风由此推测,这其中的原因恐怕还不那么简单。而且这一路来景德,一直有人跟着我,看来想要得到青花日月盅的,远不止自己一个啊。但是麟清兄当年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把日月盅配成一对是他的遗愿,任凭风暗暗下决心,就算再困难,也一定要帮他完成。

        任凭风正在房间里闭目练功,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睁开眼睛。听到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请问任先生在吗?”

        任凭风走过去打开门,薄小文正站在门外,看见英俊挺拔的任凭风,小文露出甜美的笑容。

        任凭风一脸疑惑,问道:“姑娘是……”

        小文说:“能不能请我进去再说?”

        任凭风让小文进了房间,小文一进来就四处打量着,看看房间里有没有任何能显示个人身份的物品。但是她很失望地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小文看看任凭风,自我介绍道:“我叫薄小文。”

        任凭风心中一喜,看来自己的功夫是没有白费啊,连忙招呼道:“原来是薄家大小姐,失敬失敬,请问薄大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好好谢谢你。”

        “谢我?”

        “是的,你今天上午替我们家出了口气,维护了我们薄家瓷的声名,我难道能不感谢你吗?”

        任凭风摆摆手,笑着回答:“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何况那盗换样瓷之人手段卑鄙而拙劣,我既然看出来,自然不能不管。”

        小文继续问道:“任先生是哪里人氏,以前从来没来过景德吧,不然我一定会对你有印象的。”

        “我是江湖上人,随处飘荡,这次路过景德镇,听说这里的青花瓷王大赛精彩激烈,就留下来看看热闹,没想到竟然看到了那么一出,颇让人失望。”

        小文有些着急,连忙说道:“我们景德镇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任先生,你可不能以偏盖全啊,你要在这儿住久一些,就会发现景德镇都是好人,是个……很美的地方。”

        “没想到薄小姐很爱惜自己家乡的形象呢。”

        “我怕你对景德印象不好,匆匆离开,再也不回来了。”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任凭风一惊,看了小文一眼,发现小文眉目含春,立刻心领神会,赶紧说道:“薄小姐,你的谢意在下心领了,如果没有什么事……”

        “干嘛,轰我走啊?正经事我还没说呢。”小文道。

        “请说。”

        “我来,是奉命请你到我家去做客。”

        任凭风想了想,觉得这是接近薄家的好方法,稍显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小文心中一喜,抛下一个妩媚的笑容,走出任凭风的房间。

        送走薄小文后,任凭风不知为什么,竟然感到有些不安,感觉象是做贼,总觉得这次麟清兄交给自己的担子,挑起来会很沉重。任凭风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回复平静,随即又把九叔叫来,让他准备今晚去薄家的礼物。而他自己则要趁这段时间去一趟唐英庙,去拜见一下自己的祖先唐英。

        唐英庙是当地人盖的唯一一座寺庙,为了纪念当地人十分尊敬的一个人——唐英。唐英大人是康熙爷派到景德镇监督瓷器制作的陶务官,他为人高风亮节、宅心仁厚,做了不少好事,在景德人心里,他就象保护神一样,保护着景德镇一方水土的平安。所以平时经常有人来上香进贡。不过,这个下午,庙里却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任凭风把带来的香烛点燃,摆放在唐英像前,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当他抬起头时,眼中含着虔诚的泪花。正在这时,夏鱼儿由春儿陪同走进庙里。任凭风听到声音,回过头来,两人看到对方,都微微一惊。能在这里相遇显然是两人始料未及的事,但是两人也感觉到了,冥冥中似乎有一根红线把他们牵在了一起。两人见面,夏鱼儿不免又要对任凭风今天的行为表示感谢,听说任凭风的祖先就是唐英时,夏鱼儿对任凭风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因为每年瓷王评选结束,自己第一件事就是来唐英庙上香还愿,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到他老人家的后人,真是缘法凑巧了。任凭风听到自己的祖先竟然如此让夏鱼儿尊敬,也不禁对夏鱼儿的好感也增加了几分。临走的时候,夏鱼儿还不忘回头提醒任凭风晚上的家宴,通过今天的谈话,她对任凭风又多了几分了解。而夏鱼儿走后,任凭风也是长久地望着夏鱼儿的背影,不愿离去,显然他开始对这个奇女子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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