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正在巴塔哥尼亚南方某村庄的露营区准备晚餐。
“喂!”听到有人大喊,我一回头,看到有人正满脸笑容地向这边跑来。
“啊啊,诚司大哥!”
我们忍不住兴高采烈地一把抱住对方。此时清田君也钓鱼回来了(最近他拿起我的钓竿开始学钓鱼,但技术非常差)。
“啊啊,诚司大哥!”
清田君也是同样的反应,他们之前已经在南美洲见过面。在南美洲旅行的自行车骑士,不管是哪个国籍,数量都相当多,而且几乎每个人都以最南端的乌斯怀亚为目标,路线难免会重叠,不知不觉形成某种人际网路,交换传闻。比如说,“某某处的某人很强”、“那家伙不但差劲,笑话又无聊毙了”等,常会发生就算初次碰面,讲两三句话就发现“啊!就是你啊,常听说……”这样的事。
诚司大哥为了欣赏这一带的山景,把自行车寄放在另一座镇上,坐公车过来。我们三人连呼吸都嫌浪费似的开怀畅谈:怎么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钓到了多大的鳟鱼、哪条河特别适合钓鱼、看过鶆(ao)了没、遇见怎样的自行车骑士……
就这样大声喧闹了一阵,他又跳上姗姗来迟的公车。我们两人拼命挥手,目送他离开,诚司大哥也满脸笑容灿烂,从车窗探出身子挥手,看起来就像个小孩。不管刚刚讲话的样子,还是我们大闹的模样,都和平时判若两人。
我想,大概因为这里是巴塔哥尼亚吧?举目四望只有辽阔的荒野,强风呼啸的世界尽头,可以和骑自行车的同好相遇,夸张点说,就像在战场上遇见好友……公车扬起一片沙尘渐行渐远,诚司大哥的笑脸也越来越小,最后车子也被吸进灰褐色的地平线彼端,只有荒原中扬起一片尘烟,不久后也消失了,周围又再度归于寂寥。
就快到乌斯怀亚了,大家为了到世界尽头而聚到这里来,就像有某种集体意识似的。这么一想,我的心情又振奋了起来。从圣地牙哥启程后三个月,我们终于来到海上。黄昏,在摇曳的金光中,可以看到对岸的陆地,那就是火地岛。乌斯怀亚就在火地岛最南边的500公里处。
航行三个半小时后,到达岛上。
火地岛也是片狂风呼啸的荒野,可是到了目标的100公里远处,景色不变。
南极山毛榉的红叶艳如烈焰,如隧道般覆盖整条道路。透过工笔画般层层叠叠的红叶,可以看到雪山矗立,画出尖锐的棱线。我们沿路赞叹,边踩自行车。在南美洲大陆的最后一程,上天竟为我们准备了这样美妙的奖赏。
一口气爬上最后的上坡路,可尽览街景,整座城市干净明亮,和我对“世界尽头”的想像截然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还是别的理由,我没有泪眼婆娑,情绪反而十分平静。不过,在激情之外,的确有深刻的满足感。从阿拉斯加出发已一年九个月,虽然发生不少事,我终于靠自己的双腿抵达这里。感觉很充实,还不坏。
我们一边盘算着今晚要吃什么大餐,一边并肩骑下山路。
至此,南美洲的行程结束。作者将由南美的最南端坐飞机到北欧的丹麦,欧洲高昂的消费水平对于一个遭抢劫的骑车人是否承受得了呢?他将采取什么办法呢?聪明伶俐的泰西亚和永子小姐的话给了我们什么启示呢?还有诚司大哥的命运如何?(再次重申)结果是令人相当震撼和遗憾,你可能一会儿就看完一集,但当你真正深入到作者的心灵深处,。。。。。。让人扼腕叹息、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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