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季,靳辰改走古典华丽奢靡风,一场内部交流秀走完,萧志皓只觉得头晕,满眼金光闪闪,定不下神。
“怎么样?”靳辰坐近他身边,眼神渴望,呵,原来这人也有看不开的东西,比如他的作品。
“哦,很……”萧志皓枯索穷肠。
“你不喜欢?”靳辰失望。
“哪有,非常漂亮。”
“廉价的赞美。”靳辰不高兴。
“你也知道这从来不是我的专长。”萧志皓苦着脸赔笑。
他的专长是后勤统领,选酒店,定场子,联系工人、模特、摄影师;还有,酒水单子拿来,找到最便宜的一级分销商;几时出发?提前预订,打折机票亦坐得舒舒服服。
是的,靳辰微笑,他不必什么都懂,否则他自做得十全十美,让别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令他安心,任何时候,若是忽然间抬头看不见他,就只觉一脚踏空,一定要重新搜寻到他瘦削身影。最为贪看他专注的表情,薄唇紧抿,若有所思,他做事最为周到,于是也更令人觉得可靠。
“阿皓,陪我去巴黎。”靳辰发出邀请。
废话,这还用你说,萧志皓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
从米兰到巴黎,从巴黎到伦敦,虽然萧志皓一直觉得这一季的华服,全不如上一季大方顺眼,但时尚界已经一片轰然之声。
靳辰灵感蒸腾,将男装设计的如女装一般的华丽妖娆,金属色,深雪青,还有墨黑的色调,配合皮革与重缎丝绸所独有的浓重光泽,那t台上的男模活脱脱就是30年代好莱坞黄金时节的花花公子,衣裳凌乱,却梳着齐整合贴的发,手里拎了淡色的香槟,眼神茫然而自得,却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令人无法抗拒的性感味道。
Vogue意大利区的主编笑言,这是第一次看男装秀,有种想要冲上台去把模特的衣服扒光的冲动。
欧洲的天地广大,靳辰在这里也需仰人鼻息而过活,早不是镁光灯焦点,虽然也有狗仔,也有绯闻,但毕竟说话模糊客气。
一日,看到某份英文报章,写着:靳辰先生的新任男友正是其工作伙伴。
萧志皓一愣,竟连连把那单词看了三遍,居然觉得鼻酸。难怪那么多人功成名就了喜欢移民出去,到了外面,没有人知道你是什么出生,不知你是怎样麻雀变凤凰,他们只看你眼下是怎样的人。
工作伙伴,他对这个词十分满意。
所有的事都是做熟了的,萧志皓忙而不乱策划得井井有条,某次在后台,他无意中听到另一个年轻设计师与靳辰调侃道:“你分明就是用美男计,全靠一张脸,骗得他死心踏地地为你。”
靳辰无奈,笑道:“我也有支薪好不好?”
“你支给他多少?”那人马上反问,“把他转给我,我加他20%。”
萧志皓一怔,怎么……怎么是这样,他一直都以为外人全当他是攀龙附凤走捷径的,所以虽则自认问心无愧仍旧事事都低调不敢强出头。他几乎回不过神,却听靳辰说:“那你要去问他,看他肯不肯。”忽而又失望起来,其实他更想听他断然拒绝:休想!
不过,够了,人生得意不必都尽欢。
这一季的反响远超过上一次,萧志皓几乎认不全那些华丽的形容词,不过只要知道是赞美靳辰的,他就满心高兴。
欧洲的风气远比别处来得开放,两个男人携手在路上走也不会引人侧目,靳辰在这方面向来坦荡,于人前也全不避嫌,时时握他手,又亲昵地在他耳边说话,萧志皓尽管就此脸色长红,可到底还是舍不得让他顾忌一点。
只能宽心地想,算了,就是当是血色好……健康了。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一晃眼就要收工,萧志皓实在是怕回去,只能拉着靳辰道:“这次不去度假吗?你不是每次走完秀都要度假的吗?”
“你要去哪里?”靳辰的笑容极尽温柔。
他哪里知道有什么胜地,只能眼巴巴地看靳辰拿主意,靳辰看他这样苦恼,便笑道:“你那么爱日本,带你去日本好了。”
哈,这家伙,记仇记一辈子!
但是靳辰手中的日本,和他之前去过的任何一次日本全不相同。
他们去鹿儿岛泡温泉,在寂静山野像梯田一样的露天浴池里一层一层泡下去,洁白的水汽模糊四周的景物,天上有碗口大的星子。
然后在最下边一层微凉的池水里做爱,用火热的身体抵挡严寒。
萧志皓住得根本不想走:“我们留下来好不好?不要回容川了。”
“留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你的电话簿呢?全收起来?备忘录也扔掉?”靳辰微微笑。
“那算了。”萧志皓颓然,这小子果然了解他,知道他天生的劳碌命,歇个三五天还可以,歇久了就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摆,于是又是只有五天的神仙日子。
飞机从成田机场发出,靳辰坐在椅子上忽然有点发怔,轻声道:“当年,我父母就是从这里起飞。”
萧志皓大吃一惊,立即按住他的手,道:“我们马上下去,从大阪回家。”
“不用了,”靳辰笑笑,“所有命中注定的事都躲不过。”
萧志皓深吸一口气,肌肉不自觉收紧。
这两人心惊胆战地出了闸机口,却惊讶地发现现场居然没有围着记者,马上像捡了金元宝一样,逃命似的奔出去,靳辰眼尖,一把拉了萧志皓直接冲进公司的车里,驾驶位尖尖脸的朱敏新转过脸来,得意扬扬地笑道:“老大,我们聪明吧?死胖子穿了公司制服去另一个口招摇,把人全吸引过去了。”
“能干能干。”萧志皓骇笑,这年头与媒体打交道要先学好孙子兵法。
“走喽。”朱敏新欢呼一声。
“不等他了吗?”靳辰到底不谙潜规则。
朱朱眨眨眼,似笑非笑:“等他引狼入室吗?”
靳辰一想也对,不由得对那位壮士报以深切的同情。
车子开到中途,朱朱从杂物箱里取出叠报纸往后一扔,道:“老大,兄弟们的一点小礼。”
萧志皓一看,就觉得头大,又是那位萧志皓的爸爸,他怎么闹到现在还不休,马上脸色发青,不悦道:“你什么意思?”
“老大,看内容。”
萧志皓无奈,强忍着往下看。
噫,原来那位生活优越,闲来追忆轻狂少年时的中年男子怎么忽然变了个模样?
“志皓,其实你不姓萧。”
“志皓,落叶归根,爸爸希望你能来认祖归宗。”
“是你母亲故意隔绝了你和我。”
“爸爸很后悔,没有及时知道你的存在。”
“在你生长的岁月里没有能陪在你身边,是我的不对。”
“志皓,爸爸十分想念你……”
“志皓,你可否原谅我……”
“这是怎么回事?”萧志皓一头雾水。
“你会不会答应老人家的请求?”靳辰不动声色。
“神经病啊?我脑子不好哦……”萧志皓完全不觉得生气,只是忍不住想笑,“还认祖归宗?那我是不是还要改跟他姓?”
“看来就是如此。”朱朱的声音里明显幸灾乐祸多过同情。
“当心开车。”萧志皓当然不卖她账,直接吼回去。
“你不打算答应他?”靳辰静静看他的眼。
萧志皓敛尽笑容,却反问:“他?他是谁?萧志皓从来没有爸爸,我父亲在我还没有出生时就死去。”
“那就好。”靳辰终于放心下来。
萧志皓再看看报纸,还是忍不往诧异:“这世上竟然会有这种人?居然可以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想法和立场,只管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做。”
靳辰无奈,只能老调重提:“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人。”
“嗯!”萧志皓点头,“不过这个也算是稀罕品种。”
他根本是在用看两头蛇的那种眼光去看报纸。
“老大,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怀疑,他为什么忽然改变态度。”朱朱有点痛心疾首。
“哦?对哦?为什么?难道说忽然觉得我英俊潇洒,想认我回家光宗耀祖?”
靳辰心下更宽,已经可以开玩笑了,可见是真的不放在心上。
“老大,让我来给你说一个故事。”朱朱显是已经放弃信任萧志皓的智力,“有个人,从小爹妈太宠,靠着点遗产,守着祖业,平平稳稳地过日子,他心里一直不安分,可是又苦于没什么才能。只是,忽然某一天看报纸,哗,原来当年辜负的小女生还为他生了个儿子,这儿子如今居然也是半个明星了。噫?怎么,居然说我死了,我怎么死了呢,我明明还活着嘛。”
朱朱说得绘形绘色,萧志皓知道她的重点决不在前半段,也不打断她,由着她慢慢道来。
“于是他就通知了媒体,想不到啊,客似云来,他忽然间就成为了焦点,天天都有记者在门上等,真是热闹美好的时光。果然,他这样想,他果然不会一辈子这样寂寂无名地过一生。这时,有个女子闯入了他的生活,她不是记者,却时时到他门上来,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十米外都可以看到在闪烁。那人一向都自认英俊潇洒,于是大呼终于有人识货,马上打个火热。那女子是好出身,大家闺秀的做派,而且出手宽绰从不计较钱,这时候家里黄脸婆发飙了:‘你,有我没她,你选一个!’完美女生马上落泪:‘我们只是朋友不要误会,你回去陪老婆才是正经事。’
“回去?怎么还回得去?正常男人都知道这时候要怎么选择。于是,他离婚,所有家产都留给老婆,他太急,只救脱身,完全不在乎净身出户,反正他的新女朋友嫁妆丰厚。”
“呵。”萧志皓轻叹一声,完全明白过来。
“等他搞定一切兴冲冲地打算去追求人世中最后的美好……那女子十分惊讶,说她们本是两个世界之人,她父亲不会接受他的出身、背景和年纪,她告诉他她约会对象是什么名字,那男人如遭雷击,只得绝望,但是他已经走投无路,忽然想起来,还有个未曾谋面的儿子。”
“会不会有点过?”萧志皓犹豫。
“还好,不会比你经历的更过分,更何况如果一个人活到四十五岁都不能拥有人生智慧,不懂得明哲保身,那也怨不得别人。”朱朱也嫉仇,热血的人总是和同类混在一块。
“一个人的一个缺点往往会跟随他一辈子,他似乎从来没有改过,自私,任性,想当然,肆意妄为,以前他害人,现在他害己,十分公平。”朱朱忽然有很多感慨,眼睛有意无意地往靳辰那边飘,靳老大自然当她是空气。
“谢谢!”萧志皓十分感动,知道一帮兄弟全是为他出气。
“好说好说!”朱朱大笑,“我们只是帮着跑腿煽风点火罢了,全靠大老板订出奇计,出钱出力又请出美女炮弹。”这年头在职场上混,小弟怎可居功?功劳全是上头的,自己摊点苦劳最多了。
萧志皓大惊,马上回头,只看到靳辰把食指抵在额头上,做出邦德的姿势。
萧志皓又惊又喜:“你不是一直劝我不要记恨吗?”
“我是劝你不要记仇,所以由我来帮你出气。”
“这……这……”萧志皓感动得一塌糊涂,连话都说不全。
“你不用这么激动,我也是无心成事,那丫头瞒了她爹硬要做记者,结果让老爷子发现了一发火就给除了名,她心里不爽照样跟着组里走,结果竟遇上那人对她有心。我本来只是请她把事情炒大一点,好分一下媒体的心,想不到那人比谁都心急,一转眼就搞得鱼死网破。”现在局面这么难看,倒也不是靳辰的初衷。
有些事,既然已经心无芥蒂了,倒不如主动出击,索性就了结掉。这一次是萧志皓主动提出要开记者会,一帮兄弟都用仰慕的眼光看他,果然!老大就是老大,关键时刻,就是有胆色!
说是这么说,临到了上场的时候还是怵,台下是黑压压的记者,出了名的人品值低下的集合,让他们咬住了,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靳辰握一握他的手,索性陪他走出去,站到他身后。
第一个问题就直插主题:“请问你与何义全先生是不是父子关系?”
“我不知道。”萧志皓摇头,实话实说。
“但是已有多位你母亲的当年好友证实何先生正是她当时的恋人。”这年头的媒体有如私家侦探,什么东西探不到?
“可能吧,我母亲从不与我说起我出生之前的事,我只有母亲,从无父亲。”萧志皓笑容冷淡,标准的官方公式化。
“何先生说不介意与你去验DNA。”马上又有记者宣告,呵,真是要感谢现代医学昌明。
“不必这样麻烦,父亲并不是DNA序列。”萧志皓已经隐隐有些不耐烦,做媒体人就是要这么讨人厌吗?他们似乎完全不明白什么是重点。
“但是,萧先生……”马上有人跟进。
“志皓……”
谁?在哪里?萧志皓心里一惊,马上举目四望,不过不劳他费心去找,马上就有人让开一条路,让说那两个字的主人站到他面对面。
呵,终于看到了,萧志皓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可以如此平静,二十八年了,他们,竟是第一次相见。
“志皓……”何义全显然十分激动。
那人穿灰色西装,身材并没有走形,面容略显苍白,但仍然清秀儒正,可以想见年轻时必定也是个美男子。是了,一个少年要如何才能让小女生神魂颠倒?若无聪明的头脑,也只有靠上佳的皮囊。
萧志皓静静看他的脸,这张脸十分熟悉,是的,在他每天早上刷牙照镜子时,都可以看到一张相仿的。看来是不用去验DNA了,萧志皓暗忖,人类的血缘真是残忍。
“想不到,这么多年了,竟然还可以看到你。”何义全的声音几近哽咽。
萧志皓以为他会讽刺说:“我从一岁到十八岁都一直住在老街,你如果想见,二十八年前就可以见到,不必等到今天。”
但是他没有,他静静看那人面容,忽然觉得十分意懒心灰,这人是谁?什么背景什么出身当年为何要抛弃他们母子,他竟完全不好奇。
“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吗?”萧志皓的声音平静得不可思议,像在看一截挡路的枯树枝,只想拂开它,好走自己的路,原来真正厌恶一个人,根本连恨都懒得。
“萧志皓,我已经决定了,要带你认祖归宗。”何义全露出凛然的神色。
你决定了?哈,你决定了?
萧志皓诧异地看他,像是在看怪物,这叫什么事?居然还可以说得像莫大的恩情似的,难道说他还指望自己马上跪下来,痛哭流涕地叫一声爸……我漂泊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根了!
不过,看情形,眼前这位似乎真是这么期待的。
“阿伯,我姓萧,自有祖宗。”萧志皓不自觉微笑,真的,他恨不起来,这人太可笑。
何义全根本听不懂别人的意思,只知自己一味地喋喋不休:“萧只是你的母姓,你要是认祖归宗了,就不必再姓萧了。”
“不,你搞错了,我姓萧,我没有爸爸,也不是你的儿子。”萧志皓重复一遍。
“啊!”何义全大惊,“你竟然不想认我?”他张口结舌,好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根本不认识你。”
“萧志皓,我们从没有见过面你当然不认识我,可我真真切切是你的爸爸啊,血缘是改变不了的,你身上流着我一半的血,萧志皓你要想清楚啊,血浓于水啊……”何义全苦口婆心,道理一套一套。
“可以了!”萧志皓只觉得不耐烦,大好的时光,浪费在这样的无聊事上,他完全不想同他说道理,他们说的从来就不是一路的道理,他只想了结。
他清清嗓子,挺直脊背,神色平静:“我今天开这个新闻发布会,只是为了告诉大家,我,萧志皓没有父亲。在我人生的二十八年时间里,并没有一个叫父亲的男人向我伸出过手。我从来没有父亲,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可以说不认就不认。”台下马上有人反驳。
“你有没有爸爸?”萧志皓凝视他。
“当然有。”那人莫名其妙。
“你为什么会觉得那是你爸爸?”
“因为他生了我……”
“不,”萧志皓更正,“因为他养了你,他帮你缴学费,带你看球赛,教你做功课。”
那人终于明白过来,涨红了脸,不再做声。
“萧先生何必呢?毕竟是他生了你,做小辈的应该大气一点。”任何场合都会有伟大的调解人,他们说的话往往无可指责。
可萧志皓只静静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终于,再没有人敢多说话。
萧志皓于是下台离开,他以为他全然不在意,可是到了休息室里,才发现原来两手心全是汗。
“帅呆了!”朱朱拍案叫绝。
靳辰却伸手摸他头发,笑眯眯:“早知道你这么争气,根本不必费心帮你,可惜了我那五套高级订制。”
萧志皓默默然不出声,忽然伸手抱住靳辰的肩膀,低声道:“真好。”
“什么真好。”
“还有你们。”
“不,”靳辰微笑,并不居功,“全要靠你自己。”
“幸好现在有能力,能自给自足。”萧志皓唏嘘:“要是当下贫困潦倒,他忽然带着大笔的财产神兵天降,搞不好还真的被逼着叫他一声爸。”
“会带着财产天降来救你的,当年不会把你们抛弃在烂泥中。”朱朱说话一向刻薄,但一针见血。
“那倒好!”萧志皓拍拍胸口,冷不丁桌上的手机跳起来,萧志皓一看是封清的名字,自然不敢怠慢。
封小姐怒气冲天,挟雷霆之姿,中心思想只有一条:“你居然这样就放过了他,为什么不给他几拳给你妈出气!”萧志皓赔着笑,作好作歹哄了她消气。
“她倒是很关心这件事。”
“是啊……”萧志皓仰面一倒,倒回到沙发上,“当年我妈有多惨,她也是亲眼见过的。”只不过她毕竟不是他,受的伤害没有他深,所以还有力气去恨。
“看起来,她真是对你不错啊。”靳辰眨眨眼。
“嗯!”萧志皓自顾自点头,声音也有些唏嘘:“其实从小就是她罩我,我高考那年刚好妈妈过世,所以什么都没考上,她一直为我打算,帮我找合适的职业。最后劝我去片场做剧务。”
“为什么?”靳辰诧异,这实在不是一个常规的职业。
“因为我喜欢看电影,也喜欢看人歌唱。她说我做事情细心,与人相处也很不错,但不算聪明,所以找个我有兴趣,而且到最后要靠经验过日子的职业会比较好,然后我就入了行,一边做一边找自己最擅长的地方,就做到了现在。”
“她真的是对你不错。”这一次靳辰没眨眼,声音里也不再有调笑的味道。
“是啊!”萧志皓忽然觉得有点疲惫,便将头歪一歪靠到靳辰的肩上,“小时候还能帮她打打架,现在连架都没得打了,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帮她的。”
媒体的热点不会因为一场发布公而结束,何某人的话仍然时时见注报端,但是萧志皓已经全不在意。很快地,一定会很快的,旧事就会被新人所代替,那或者是某某人的新女友,又或者某某人的未婚子,萧志皓熟知这个圈子运作的规则,他十分耐心,平心静气。但是何义全不会明白,所以他兀自兴奋不已,不知进退的人,永远只会贪求冒进,从来搞不清自己的立场和位置,最后被繁华吞没,萧志皓很庆幸自己不是他的儿子。
因为时装周上的表现出色,时尚杂志各个夸赞,成衣销售也一路飞涨,X业绩一路飘红。
萧志皓正式出任企划部的经理,虽然他有时缺少创意,但手下多的是年轻生猛的小将,只需不动声色地坐在旁边听他们讨论完,然后一项一项落实,带他们把梦想成真。
人各有长才,一个人只需有一项能力就足以安身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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