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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课·1994年

        

        所有人坐好后,奥尔迪斯往前坐了坐,扫视了一遍教室,就像他在每次上课前做的一样。他那看不见脸的警卫,一如既往地站在他身后监视着他。他们那黑色的裤腿顺滑地紧贴在腿上。

        “现在我们已经完全踏上征途了,”他终于开口说道,“这段征途将引领我们找出保罗·法洛斯究竟是谁。”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呢?”梅莉莎·李身穿一件小精灵t恤,破洞的裤子上挂着一条男士领带作皮带。她那抹成黑色的嘴唇闪闪发光,油黑的头发耷在眼前,遮住了那双锐利的橄榄色的眼睛。“假如你知道他的身份,就像你宣称的那样,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向我们揭晓答案呢?”

        “我同意她的意见,教授,”坐在李旁边的迈克尔·坦纳说道。坦纳是个皮包骨头、弱不禁风的男孩,而他那件像布袋子似的套头衫和那瘦削的面容,令他显得愈发虚弱。他和李之间有些闲话流传——事实上李和学校里大多数男生,包括一些女生之间都有些不清不白的传言——亚历克丝注意到他们的胳膊肘靠得是多么的近,他们坐得又是多么的近。“告诉我们你觉得他是谁。这个字谜,这个……”

        “游戏。”

        说出这个词的人是凯勒,而他这一提法并没人反对。这不是个谜,不像课名字面上提示的那样——事情比这复杂得多。那完全是受奥尔迪斯本人的奇想所支配的。

        “说得对,”丹尼尔·海登接着说道,“这就是场游戏,并且它已经变得有些冗长了,你们不觉得吗?”

        “我不同意。”

        课上只有三名女生,亚历克丝、李和萨莉·米切尔。刚才说话的正是米切尔。一个安静、矜持的女孩——并不像亚历克丝那般固执己见或如李那样绯闻不断,米切尔是英文系那颗被遗忘的明星。她是伯灵顿来的女生,和亚历克丝一样,她也因家乡背景而具有了许多特质。但和亚历克丝不一样的是,通常她不会在校园里引人注目的,她从不参加任何兄弟会派对或者那些英语系教授们时不时临时发起的前街聚会。她,和教室里的每个人一样,甚至是和丹尼尔·海登一样,对其他人而言本身就是一道难解的谜。

        “那你为何不告诉大家你对我的教学方法是怎样想的呢,米切尔女士?”奥尔迪斯说。他的仪态丝毫不变,令人暗暗称奇。

        “我认为给出那条信息未免太过……简单。”那女孩说道。

        “谁赞成她的想法?”

        奥尔迪斯等着。三名学生举起了手:亚历克丝、刘易斯·普莱恩和弗兰克·马斯登,坐在前排的准职业演员。大多数人都会同意说看马斯登演戏就好像是看这个男孩完全陷入他的角色变成了他饰演的那个人。今晚他又是刚排练完;他正带着全妆坐在那儿,眼神幽暗地藏在阴影中。

        奥尔迪斯望着这个男孩。“你喜欢我的课吗,马斯登先生?”

        “喜欢至极。”

        “你喜欢的具体是哪一点呢?”

        “我喜欢的正是它的不确定性,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奥尔迪斯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普莱恩先生?”

        “喜欢它引人入胜。”普莱恩答道。

        奥尔迪斯环视教室,眼神落在亚历克丝身上。

        “那你呢,希普利女士?”他说,“你也喜欢我领你们开始的这段追捕吗?”

        她并不知道具体该如何回答。喜欢——这并不是她想的词。“我……理解你为什么用这种方式教学。”她说。

        奥尔迪斯头一歪,“是吗?”

        “我想是的。直接告诉我们保罗·法洛斯的身份,交给我们你在落基山发现的那些信息——那样做不仅仅是太简单,还将是错误的。”

        “我觉得你对我的方法理解得十分到位,”奥尔迪斯说道,“走到这—步我已经等了十二年了,我相信再多捱几个星期也无妨。”

        他高声大笑,几名学生也大笑起来。

        “另外,我也并不确切地知道我认为是保罗·法洛斯的这个人就一定真的是他。”

        课堂上开始嗡嗡作响。没人知道对此放言该如何回应。

        “你是什么意思?”坦纳问道,“我以为你有了新的信息,教授。一些从未有人见过的东西。”

        “你说得对,”奥尔迪斯说,“但我们现在讨论的只是些可能性。一些方程式。可能到头来你会发现我的信息是有缺欠的,而我相信是法洛斯的那个人却根本不是他。这样的事这些年来在法洛斯学者们身上反复发生。我相信这次我是对的,但……”

        出于某种原因,这番告诫令亚历克丝惊骇。她吓坏了,他怎么能不确定呢?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发言的又是李。这个女孩直视着奥尔迪斯,眼神里带着挑战。

        “什么有什么关系,李女士?”

        “找出法洛斯。假如我们找到他,世界会因此改变吗?那会有什么意义吗?”

        “那当然是会有意义的。那会意味着所有的答案。”

        亚历克丝点点头,又连忙制止住自己。她万不能与他过从太密。站在他那一边,跟那个人建立一种关系,那是多么危险的事啊。菲斯克院长剪报文章上的图片在她脑海里闪过,那些被害女生的书房……

        教授继续道:“如果你们找出法洛斯,那你们将会是解开了这世上最大的一个——”

        他停住了。“教授?”海登试探地问道。

        大家听到一声很快的哽塞声,奥尔迪斯突然向前摔倒在桌上,桌上架着的是他的摄像机。他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亚历克丝大吃一惊。奥尔迪斯的脸撞得金属桌面轰然一响。他的双眼圆睁,大得令人难以置信,随后他便跌出了画面,摄像机也随着他摇摇晃、踉踉跄跄地掉在地上。镜头现在只照到了奥尔迪斯一直睁开的眼睛。他似乎看见什么无以名状的东西,某种要么是太可伸要么是太美丽而他无法理解其含义的东西。

        “我……”他喘息道,接着又没了声响。

        两名警卫俯身上前,警棍悬在半空。他们大部分的身体还是隐藏着的,但其中一人弯下腰,镜头便捉住了他。下巴的线条,一簇毛茸茸的灰白胡茬,一只紧张慌乱的眼睛,被捕捉进了画——紧接着他便消失了。

        电视变成了黑屏。

        “搞什么名堂?”克里斯蒂安·凯恩说道。

        “不要吧,又来了。”凯勒说。

        亚历克丝屏住呼吸。她不想就这样被扔下没人管。尤其是她刚才从菲斯克院长那收集到了那些信息,刚看过那些犯罪现场的照片。她觉得自己仿佛已逼近了真相,那本书里的留言似乎终于像是真的了。

        “我们是要在这儿等他吗?”李问道,口气里满含不耐烦。

        但还没等谁来得及回答,电视机又开始蜂鸣,图像又回来了。坐在奥尔迪斯桌前的是另一个人。他穿着一件灰西装,戴着一副令他的脸也跟着缩小的小眼镜。此人严肃地盯着镜头。

        “我的名字叫杰弗瑞·奥利芬特,”他用缓慢的声音说着,“我是落基山监狱的典狱长。我遗憾地通知你们,奥尔迪斯博士今晚不能再继续上课了。他已被带回他的囚室,正在接受我们医务人员的检查。他患有—种罕见的神经性疾病,就像他告诉你们的一样。你们大可不必担心。假如他能上课了,下次课的晚上你们便可继续课程。感谢你们的配合。”

        屏幕再次黑了。现在我该干什么呢?亚历克丝暗自寻思。

        

        她又一次和凯勒一块儿走回宿舍。

        空气和上周那个晚上一样冷。学生们现在都下课出来了,走在四方院里,有些坐在校园的长椅上。一月的佛蒙特天气好不到哪里去。

        “还在想他是在撒谎吗?”她问凯勒。她已经感觉和他亲近了。傻啊,是的——她承认。她在和自己玩着一个女孩儿特有的游戏。他俩只是在雪地里一道走过。但她觉得可以信任他。

        差不多可以。

        “很难说。”凯勒说道。雪已经开始融化,路上变得满是泥疗,淤积的雪水漫出路面,在四方院下方浸入土里,变成黏稠的烂泥。“我实际上对这可怜的杂种感到难过。”

        “你不该难过,”亚历克丝说道,“他谋杀了……”她制止住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那些被害的女生。只是他是那么的凄惨,被困在那间警卫守卫着牢房里。还有今晚发生的事情。你能够想像吗?”

        “不。”

        “我也不能。我想我会自己走开,让一切做个了结。”说完凯勒停住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我问你个事儿。”

        “问吧。”

        “我们中谁是奥尔迪斯最喜欢的?”

        她想起自己房间里放着的那本书。“我不知道。”她说。

        “我想是丹尼尔·海登。”

        “你开玩笑的吧?”

        “看看这个孩子,亚历克丝。他从来就没真打算过要离开这门课。他正和奥尔迪斯一样——他享受着玩这些游戏的乐趣,看究竟有多少人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对这家伙来说一切都是演戏。他是班上惟—一个……”与我们其他人都不同的,她知道凯勒想说的就是这个。

        “我猜是吧。”

        “你还是没有信服。”

        亚历克丝思索着,想像着那些同学的脸。他们与奥尔迪斯互动的方式,以及他……操纵他们的方式。这个词用得有些重,但这就是她刚体会到的感觉:他在某种程度上正戏弄着他们,用他关于法洛斯的承诺驱使着他们前进。他的大棒加胡萝卜政策。“我突然有种感觉,奥尔迪斯根本不喜欢我们中的任何人,”她说,“不是真心的喜欢。这整门课让我毛骨惊然。”

        “你是说解密文学不是你最喜认的课啰?”他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气说道,语调厚重又恰到好处。亚历克丝不由得笑出声来。

        “不是那样啦,”她说,“只是……当我在那间教室里时感觉有些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听上去很傻吧。”

        “不啊,”他说,“继续讲。怎么怪了?”

        “我觉得奥尔迪斯是在玩弄我们,”她说,“就像他是木偶提线人,而我们就是他的木偶。”

        “你随时可以退出,亚历克丝。你知道的。”

        她朝一旁看。“我知道。我猜我是太多疑了。但这一切的表象下还藏着什么东西。慢炖着。”

        “慢炖?这是什么,朱莉娅·蔡尔德美食101篇吗?”

        她使劲推了他一把,感觉到他法兰绒衬衣下的肌肉,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什么东西在摇曳。

        —阵沉默过后,她看见前面就是菲尔布里克楼了。

        “我们什么时候应该—块儿去自习。”凯勒说。

        “哦。”她说。哦?呆瓜!

        “明晚怎样?我们可以一块儿读法洛斯。读那本鼎鼎有名的、神秘莫测的《线圈》。我们可以—块儿揭秘。”

        “听上去很棒。”

        “那就在我的老地方吧,”凯勒说,“丽贝卡酒吧。七点整。”

        “我到时过去。”

        凯勒点头离开,剩下她一人走着。走进宿舍后她才意识到,她高兴得都忘了呼吸。

        

        第二天早上,亚历克丝又去了菲斯克院长在小山上的那栋大房子。这次老人正等着她的到来。

        “跟我讲讲爱荷华,”他们在大屋里坐下后,她说道,“奥尔迪斯教授说我们应该从那儿着手,那是卢瑟福的出生地。在那儿发生过什么事吗?”

        “法洛斯笔下的许多角色都来自爱荷华,”菲斯克说,“而且查尔斯·卢瑟福也是那儿的人。人们一直相信爱荷华就是起点,是地图的中心。假如你要去寻找法洛斯,那儿就是你起步的地方。”

        她留意到他语调里的犹豫。“但是……”

        “理查德并不这么看。至列刚开始是这样。他觉得爱荷华是颗烟幕弹,就像百科全书推销员的那张‘作者照片’一样。法洛斯写过纽约市,写过欧洲。他邮寄的手稿上盖着欧洲的邮戳。这就好似一切都是场闹剧,似乎法洛斯故意选了这个国家中部一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来开启他笔下角色的旅程。这就是纯粹的法洛斯:事实上看起来像那么回事的东西却并非那么回事。”

        “那卢瑟福住的那个小镇呢?”

        “哈姆雷特。虚构的。”

        “奥尔迪斯去过那儿吗?我是指,之前?”

        “他去过。他和洛克。”

        “洛克?”

        菲斯克有些吃惊。“理查德还没告诉过你们关于本杰明·洛克的事吗?啊哈,那么你们的夜课压根就还没开始。”

        “他是谁呢?”

        菲斯克往沙发后面坐了坐,跷起二郎腿。“本杰明·洛克博士是杜孟大学的一名狂热分子,”他开始讲述,“杜孟是理查德的本科学校,当然之后他又在那儿当上了教授。洛克是个有些离经叛道的教授。杜孟的女人都为他痴迷,而男人都想变成他一样。他在70年代早期迅猛发展的学生运动中算是一名中坚力量,上课时会穿着喇叭裤、戴着彩色长念珠走进课堂。我遇见过他—次,记得那是在1971年。他看起来更像是学生而非教授,但你可以看见他浑身流露出才华。在这点上他很像理查德。”

        “那他是奥尔迪斯教授的老师吗?”

        “对。洛克教批评理论。你得清楚,洛克笃信雷蒙德·皮卡德学派。在他看来,文学就和一系列数学模型一样简单,读者的工作就是解开那些模型,钻进秘洞里。直取书本的内涵。”

        进秘洞,她回味着,兔子洞。

        “本·洛克好像是在修补某种机器,”菲斯克继续说道,“在他的学生们面前,他会把他的书封皮撕下来,把书页切开,像做手术似的切割书卷,好使他能一页一页地仔细剖解。”

        亚历克丝想起了奥尔迪斯在夜课上放在镜头前给他们看的书页。

        “我猜想理查德从中看出了一门艺术,”菲斯克说,“一种真相。当然当洛克一领略到理查德头脑的强悍,两人便一下子变得密不可分。”

        “是洛克将奥尔迪斯博士引到保罗·法洛斯的世界里来的吗?”

        “是的。当时法洛斯还是个无名之辈,但洛克很快改变了一切。那是1972年。《沉默是金》还未问世,许多人认为法洛斯无甚特别。也许,只能算得上是更现代版的伊迪丝·华顿。事实上,正是本杰明·洛克作为一名学者首次提出保罗·法洛斯或许是位女性的理论。”

        亚历克丝思量着这番话。这很符合她读过约百来页《线圈》后的感受。那小说的写作手法有些地方确实很女性。

        “您刚才说本杰明·洛克改变了人们对保罗·法洛斯的认知,”她说,“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他做得十分谨慎,”菲斯克回答道,“他组建了一支学生精英小组。少数精挑细选的杜孟最优秀的文学专业生。他们称自己为爱荷华人。”

        “那理查德·奥尔迪斯——”

        “是他们中的一员,对的。当然他会是的。正是在那儿,在本杰明·洛克家里召开的那些秘密聚会上,保罗·法洛斯的神话诞生了。”

        “但洛克教他们些什么呢?要是当时大家对那些小说的所知都还有限,那教授有什么可以教给他的组员的昵?”

        “他给了他们入门的痴迷,亚历克丝。想想他们在那儿的情形。”菲斯克一边说一边向前倾,亚历克丝则跟随着他总是动个不停的手指,注视着他们狂乱错综的影子印染在大屋的墙壁上。“那些学生了解到,已经问世的那本小说,《线圈》,并不仅仅是本书,而是……另外的东西。某种类似藏宝图的东西。这张图是如此的新鲜未经染指,从没有人真正花时间好好研究过它。他们将是开先河的人。想想看,他们一定觉得多么激情澎湃。”

        亚历克丝想到了夜课,想起那间无窗的令人窒息的地下室教室。以及奥尔迪斯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时令她顺服的那种感觉。

        “是的,”她终于说道,“我想我清楚他们的感受。”

        “那么我们再来看他们是如何陷人其中就很容易了,”菲斯克继续说,“我指的是完全身陷其中,全然自愿,一切抛诸脑后。如果说这些所谓的爱荷华人从前是顺从于洛克,那现在他们便已成了他的奴仆。对他们来说,他已不仅只是他们的导师——而是成了—种精神向导。”

        “他们开始搜寻法洛斯了吗?”

        老者缓缓地、审慎地点了一下头。“那是在理查德念研究生的最后—年。那天那天晚上洛克出现在聚会上,却显得十分苍白无力。学生们知道一定有什么不对劲。他们逼问他,洛克才告诉了他的学生们刚才发生的事”

        “什么事?”亚历克丝问道,来了精神,全身心投入进院长的故事里。

        “法洛斯本人联系了洛克。”

        她的嘴张得老大。“什么叫‘联系’了?”

        菲斯克倾向前。稀疏的头发根根垂下来,湿馳贴在他额头上。他讲这故事也倾尽了全力。

        “那位作家给教授打了电话,”他说道,“他告诉洛克他听说了他们的小组,并且想亲自见见那些学生。这,当然,即使在那时也是令人惊讶的。法洛斯已是众所周知的一位隐士,一个从不显露真容或者接受采访的人。查尔斯·卢瑟福在《线圈》封底上的那张照片——已经被怀疑是有问题。当这个自称是法洛斯的人要求与教授和他的学生见面时——好吧,那已是足以令本·洛克震惊的了。”

        “他觉得某些事情不合情理。”

        “正是如此。难道你不觉得吗?你花了三年时间钻研一本小说,刨根究底探索出它的奥秘,而它的隐居作者却突然冒出来说要见你?洛克害怕了。他向理查德坦陈,那作家在他们谈话时显得很怪。可以说是有点冷淡。不像是个男人倒像是……”

        “什么?”亚历克丝问道。热流在她手臂下汇涌;她的心快要跳出胸口。

        “录音带,”菲斯克说,“像什么机器。”

        “天啊。”

        “没错。一切令人十分窘迫不安。几乎所有爱荷华人都拒绝去见面,尽管是去见保罗·法洛斯……他们再怎么妄想也没奢望过可以和他见面,并一起讨论《线圈》。”

        “奥尔迪斯教授怎么说呢?”她问道。她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教授当学生的样子——强悍,甚至于性感。他的境界应该是超越了其他着魔的法洛斯学者的。她突兀地感到某种情感,一种羞赧的力量。她连忙将其囫囵吞咽下去。

        菲斯克笑了。“你自然已经知道答案了。他是惟—一个坚持站在洛克一边的人。理查德是不会听劝的。他非常想去见面,不管有怎样的风险。他不是个杀人犯,亚历克丝,就像我告诉你的一样,但他是一个非常勇敢的人。一个自信的人,极为确信自己和自己对危险的看法……话又说回来,他从不把危险放在眼里。他只是想把对法洛斯的搜寻直捣到底。他已经和洛克一起研究这本小说够久的了,他渴望最终答案。”

        “那他们怎么办的呢?”

        菲斯克顿了顿。灯光又摇晃开去,起居室几乎漆黑一片。惟一的人造光源就是角落里的一盏小台灯。

        “应该由理查德告诉你接下来的故事。”

        “菲斯克博士……”.99lib.

        “我保证,”博士又说道,“你会了解到这些问题的答案。要么理查德会告诉你,要么你会自己找出藏在哈姆雷特的秘密。”

        亚历克丝又想了想那爱荷华小镇。

        “那么,哈姆雷特就是奥尔迪斯引导我们要去的地方了?我是说,引导我。那就是夜课的目的吗,让我重拾他和洛克的足迹,或许就能找出他们当年所没能找到的答案?”

        菲斯克起初没有应声。当他开口时他的眼神已经远离了她,那么幽远而阴郁,面容疲惫。

        “是的,”老人应道,“现在一切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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