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杀了他。不过你随之也得杀了你自己。多美的鲜花。
我丈夫就是个小男孩,而且不像我,非常精致敏感。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安全。我们还生了个孩子。我觉得他会证明自己是个出色的父亲,虽然他没真正想过这事儿,事实上他没认真想过任何事儿。
如果我冒犯了她我很抱歉。
我们来早了。
(看了玛格丽特和艾米莉一眼,然后大笑起来。)
你就不能把它倒个个儿?塞到个地洞里去。推它个跟头。让所有这些痛苦的伤心事像凝乳溜出盘子一样滑到一边去。
你们这不是在谈着吗?
(昆德丽呻吟着,拒绝了茶。)
她不是在睡,她是在躲藏。
多好的天气。谁都不可能这么说我的。
睡啊……
我们会相互通信。
你瞧,爱丽斯,玛格丽特跟我都这么认为呢。来吧。
Grazie
死亡是衬里。是缰绳。
我在背叛自己。
她在睡吗?
还是同样的答案。我让人失望。
我在返程的路上要去看看艾米莉。异质相吸啊。
我是这么认为的。想望适合你的东西,以及适合你想望的东西,而且在这一问题上要绝对地有把握,然后就照此生活。
我们决定直截了当地问问你干吗老想睡觉。
我想是有个男人伤透了你的心。
哦我觉得自己正堕入凡庸。我是在背叛她或我自己或是别人。哦。你就是我想对之倾诉的人吗?
我想还是换别人才好。
那就看我们的了。看是不是需要。
(乙掉了什么东西,弄出很大的声音。)
那是个循环。沮丧—反抗—睡眠—和解。
那又不是命令,她是这么说的。可那是句废话。
(她稍顿,期待地望着爱丽斯。)
(甲和乙把水烟筒跟大部分被褥收在一起抱走。)
我们这么说的时候情况就不同了。
一颗患病的心灵,就像一副患病的身体,既有痛苦的日子也有舒畅的时光。
我就知道。我刚才跟艾米莉说过我喜欢奶茶而你会要——
好意总不嫌早。
你离开了我们艾米莉。我们一直等你。这好像不太公道。
以我对派对的有限经验来看——
鲜花。复仇。
(艾米莉站起身,帮爱丽斯起身;玛格丽特离开桌子帮忙。她俩一起将爱丽斯扶到她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在请我跳舞。
(爱丽斯被安置在桌子尽头的椅子上;膝上盖着条细毛花呢披肩。玛格丽特把自己的椅子拉近爱丽斯。)
艾米莉你要去哪儿?
那是我母亲。她也死了。
我邀请过她吗?她到底是谁?这不是——啊,是迷尔达。来跟我们一道吧。
我更喜欢头脑清醒。
昆德丽的幻觉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我必须受到惩罚。我的身体想要——可我不想。它想,它这么庞大,我不能我不想,是他想,他强迫的我,可实际上是我想,是我先想要……
哦这个迷失的灵魂。
我带来了鲜花。真的带了。等我一下。
很好。你兴奋起来了。
我一睁开眼睛才看到可怕的东西。
又是旅行。
她要留下来呢?那我们就没办法谈了。
这张桌子已经没空位子了。
不快乐也许只是一种错误。一种精神错误,你仍然能把它清除掉。
有一个问题。
我觉得你都没给生命一个机会。
他说,我最小的哥哥说,我们母亲死了之后:“最近的两个礼拜我过得再快活不过了。”
怎么了?
哦你可怜的母亲。
小心啊。
我待在家里写作。我哥哥则在跟人家私通。我住在一间用蓝色装饰的忧郁房间。透过窗户我可以看见一个果园。这时他走了进来,留着山羊胡。死亡。青蛙在鸣唱。他们有这么多慵懒的好时光。做只青蛙该有多好!当最好的已经过去我知道其余的都不再重要。心只想要它想要的东西,否则它一概漠不关心。
(提起茶壶,作势要浇昆德丽。)
昆德丽。
游廊或日光室。巨大的树样植物。长桌,桌上是全套白色桌布、茶壶、托盘、茶杯和茶碟。桌子一端摆着几把白漆柳条椅。玛格丽特坐在一把椅子上,端着个茶杯和茶碟,正在阅读。她头戴一顶帽子,样子精神、朴实,讨人喜欢。另一把椅子上坐着昆德丽,垂着头正在睡觉。艾米莉——面色憔悴,身着直筒连衣裙——上。
原谅我。我不该妄下断语的。
我想你是反对自杀的吧。
他没办法补偿。你不该宽恕他。
兴高采烈是个既可爱又致命的词儿。
(她眼睛开始闭上;她努力了一下。)
不再是我自己了。我是在适应我的环境。
活。活。活。没错我也活过,而且我一点都没觉得活着能有多不容易。我到过甲板上。什么都没能阻止我站在甲板上,感觉风吹过我的脸,拂起我的衣衫。
我们可以把她纠结的头发梳理一下。
也许是我父亲。
爱丽斯。
(甲和乙带着担架上场,将昆德丽抬下。)
我还从没见过罗马。如今再也别想了。
爱丽斯。
(隔着桌子对爱丽斯痉挛地伸出手来)把你的手给我。
你觉得我是不是冒犯了她?我真是抱歉。我时不时会全凭某种强烈的冲动行事而且无法解释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我本性如此吧。这是个可怕的世界。一个女人如果尤其是因为她的粗野而闻名,那对她来说可真够受的。
我想是昆德丽救了你们。
(爱丽斯靠向玛格丽特,然后突然又挺起身。)
我记得一个年轻男人,朱利安,他当时是个学音乐的学生,是我哥哥,我是说哈里的朋友。他跟哈里总是形影不离。不过他喜欢的是我。我曾想象过我们一道去游泳。我曾想象过他的身体。
思考没有帮助?我总是发现它有帮助的。
罗马就是你想象中的样子。那种美丽。你在想象吗?
请你不要变得,喔……这么疯狂。我们对你没有恶意。我们像亲姐妹一样尊重你的痛苦。
我想是的。我觉得你对死亡的兴趣比我的更加有趣。
你喜欢这种调调对吧。
两个人在一起多不方便啊。恐怕在这种情况下是会有发生背叛的可能。
需要就像一朵花,而我已经备好了我花一样的微笑。
(她看到艾米莉走到桌边去拿茶壶。)
抱歉。我并非有意这么随随便便提你的伤心事。我脑子里成天转的就是死,死对我来说就是个密友和安慰,我忘了对生活在广阔世界里的你来说它是多么沉重。我活得太轻飘飘的了我需要些重量。
这儿有条褥垫。躺下来吧。
请别生气。如果你真心不愿意来的话你不必勉强的呀。
我猜说的是我。请您坐下吧。你们看见了吧?我全然言不由衷。她总是遥不可及。
我一直想我会被一个男人压碎。他会用枕头压住我的脸。我想要一个男人的重量压在我身体上。可那样一来我就动不了了。
一点没错。
你愿意站着吗?
我正处在个岔路口。你觉得艾米莉还会回来吗?你觉得昆德丽会醒过来吗?我意识到自己很喜欢开个派对的主意。也许是感受得太少了。
那干吗要把我叫醒?我想睡。
她该喝柠檬茶。我的要加奶。我该为你上点什么吧。不过我可没自充女主人。
坐下来母亲。(低声地对玛格丽特和艾米莉)眼下我不得不邀请她了。否则就太无礼了。
我是想说我并不觉得她很无礼。我为她深感难过。
是个循环。动起来就好。
(甲和乙已经上场。甲放了把茶壶在桌上。)
哦我的上帝。我没邀请她。我从来就没邀请过她呀。
我们还是让她睡吧。我最喜欢两个人的派对了。我们也别这么丧气了。我想开个开心的派对。
(迷尔达上场。白色的衣裙,薄绸的面纱,微型翅膀,缀满鲜花的束发带,等等。踏着癫狂的旋转舞步。《吉赛尔》的音乐响起。)
我原以为这个派对是你专为我举办的呢。所以我还理所当然地觉得我可以指望哪怕最少限度的——
她告诉过你。不过也许是误会了。
你到底为什么不满意艾米莉,玛格丽特?如果我请玛格丽特讲清楚她到底什么意思你不会介意吧?
她好像是给下了药。我们能让她站起来。
你们怎么能容忍待在里头?在一间屋子里。
我从没坐过船。
我,我们真不该打搅她。
我虽不能说一直在注意着可也并没有忽视呀。
没错。我就是。
(玛格丽特和艾米莉硬拉着迷尔达一道帮忙,跪在昆德丽身旁给她整胳膊直腿。)
真是太厚颜无耻了。
思考?
我一个姐妹都没有。
睡啊……
你可以说我想睡是因为我在受罪,也可以说我在受罪是因为我老想睡。
哦请留下。
是呀,这可真够疯的对吧。可你们也由此可见我们活得多不容易。父亲的要求非常高。我们可不能,嗯,跟一般人那样平庸。
我记得我母亲死的时候我最小的哥哥说,我们都已经被父亲教育得觉得死不过是种现实而生命也不过是桩实验。
大海,没有,大海——
柠檬茶。
我们来投票如何?
我们别等艾米莉了。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不过我觉得这种特别的乐事对艾米莉也未必有什么好处。
艾米莉。
睡,睡……
哦拜托。别告诉我你发现我在颐指气使。
这是什么日子,什么年头啊?她怎么敢这么做。
多美的鲜花。
来。喝口茶。
可怜的灵魂。
艾米莉。玛格丽特。
此话怎讲?
我还在往下掉。还不让我掉到底。
你知道壶里没有茶了。
我现在的感受非常奇特。是不是?你没觉得奇特吗?
这就是你的复仇呀。男人不是将女人变为娼妓就是变为天使,你怎能相信这些鬼话?你就没有一点自尊吗?
我能理解你不想动弹不了。你当然会感觉受制于人了。这很好。然后你就能站起来了。
在森林中。在林间的空地上。我住在森林中。到处都是坟墓。他带来了鲜花。
要不要来点茶?我觉得自己是这儿唯一还懂点礼貌的。
我真喜欢躺下来你呢?
可是茶壶已经空了,我本不该自作聪明的因为我不是也不想做女主人。
你瞧。你也会这么想。两个你。你只要细想下去总归是这样。
(在桌边坐下,正对着昆德丽。)
我们还会回来的。
我不知道是感受得太多还是太少了。
胡说。当然有人这么说你也对你说过。你哪里逃得脱?你要么将其当作恭维,然后不管你愿不愿意抬腿骑在恭维你的人头上。要么你为了让对方觉得舒服就得转过头来竭力巴结奉承他。
这是种迷人的渴望。
(昆德丽非常激动不安。玛格丽特和艾米莉扶她在一条褥垫上躺下。)
(玛格丽特拍了拍昆德丽的肩膀,看了爱丽斯一眼,摇了摇头。)
我确信艾米莉的本意是想夸你。
我就总是妄下断语,但凡我能。
(站在昆德丽旁边的椅子后头,昆德丽头枕在桌子上。)
(昆德丽抬起头来——她衣冠不整、头发凌乱,如此等等。——说起话来像是还没睡醒。)
它恰恰就是个勇气的问题。
你们不知道我一闭上眼睛我看到的那些恐怖的东西。为了不再看到这些可怕的东西我唯有一死。
(她睡着了,或似乎睡着了。)
你在取笑我吗?
谁叫我?
你没邀请她吧。
你们简直要让我笑掉大牙。我知道还是有人肯讲讲道理的。
命令沉下,问题就会浮起。
很平静。
当然没有。母亲。
我知道得如此之少……
嘘……
也没人强迫你啊。
(昆德丽睁开眼睛,半坐起来。)
(打铃。甲和乙用小车推上十几床被褥和一个托盘桌,桌上摆着成套吸鸦片的用具:两个巨大的水烟筒,诸如此类。后台传来微弱的《帕西法尔》的乐声。)
你注意到了吧,就连昆德丽都没有自杀。
你已经知道了你想知道的……
我就不明白了昆德丽宁愿躺着跟我又有什么相干?
人家这么说你你不烦吗?
(走近爱丽斯,卫护地站在她身旁。)
我是想来帮忙的。我觉得我能帮上忙。
大家总是给我建议,说是为了我好。事实上,他们是不想让我搅得他们难堪。
别自轻自贱。这是第一条。
那是个可怕的结局。我拼尽全力想救我的孩子。我们溺死的地方距离陆地才不过一百码远。
尽请直言不讳。
我记得我母亲死的时候——
据我理解,我们到这儿来可不是为了我们的瞻前顾后和伤心事儿的。
哦你可怜的母亲。
我确实觉得她就这么呼呼大睡很是无礼。不过我正努力予以体谅呢。
我要假装不在意。这么着她没准就走了。
玛格丽特。别起来。
我不是有意败你的兴。
爱丽斯,艾米莉刚才说她单独跟我在一起时觉得受到了胁迫。人家这么说你的时候你不会很气恼吗?
她最终会觉得我们很有趣的我打赌。
你什么都不想看?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没什么重要的。不过我觉得——至少我说过,我确实这么说过——没见识过罗马的人就等于没活过。
我不愿意躺下。
建议?如果你们想安慰我,燃起我的想象,那已经足够了。靠近些。
人宁愿痛定思痛也不愿眼看着它扑面而来。
没错。
这就是你的高见。可任谁都是这么说的呀。他们告诉我要站起来。起来他们说。他们已经不再告诉我要我站起来了不是因为他们不再这么想了,是因为他们已经不再认为我会站起来了。
她在说什么?
(甲、乙将爱丽斯抬上。)啊。我们的姑娘来了。
我又跟谁互为异质呢。别对我感到失望。
一直躺着呢。
(伸出一只手。昆德丽握住那只手,将其按在自己的额头,吻它,然后猛地松开。)
我的马。我的腿呀。
我对我自己而言就是个麻烦。你一心想活。看看为了慑服你费了多少事。那些汹涌的巨浪。
是呀!
(玛格丽特啜着自己的茶,把书放在了膝盖上。书掉在地上;艾米莉俯身捡起来还给她。)
追溯我走过的路。哦。可我压根走不了路。你眼见着我走不动的。
没错。不过只要能藐视我的瞻前顾后我别提多高兴了。
你尽可以跟我抱怨。来吧。
谁在叫唤?
(她开始非常缓慢地旋转起舞。艾米莉仍坐在昆德丽身旁,抚摩着她的头发。玛格丽特重新捡起她的书。)
你自然是对的。我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哦。我还只有两岁大是吧?恐怕我从来就没资格举行甚至参加什么派对。
我们也把昆德丽给抛弃了。她要是跟我们一起躺下来肯定舒服得多。
好呀。好呀。正合我意。
我告诉过你了。
(她又把头伏在桌子上,睡了。)
(她已经放弃跟昆德丽抢座位了。她打开阳伞。朝上望着。)
(艾米莉给自己倒了杯茶,站着呷起来。)
不会。
教皇。他能祝福,可他能拯救吗,他能诅咒吗?不能。
你们干吗要叫醒我?
我但愿能留下……
没人想伤害你。
我必须平静下来。我横渡大西洋的时候是十一月。海很平静。但我一步都没踏出我的房舱。船起程后没多久我就犯了父亲称之为神经崩溃的毛病。一步都没踏出房舱。洛林小姐当时陪着我。哈里在利物浦接船。我是由两个壮汉船员抬上岸的,然后在利物浦的一家旅馆里躺了一个礼拜才复原,由哈里带来的一个女仆外加一个护士以及洛林小姐护理。然后哈里把我带到伦敦将我安置在临近皮卡迪利大街和他自己住处的一个公寓里。
我为什么又被叫醒了。我想睡的呀。
这是个衡量标准的问题。对我而言穿过那条乡间小道就是一次冒险。
因为我的身体沉重得很。那个纯真的男孩来了而我想腐蚀他。想引他渴望我。他确实渴望我,可更多的是把我当作母亲而非情人。而且他终究还是抵制住了我。所以我备感羞辱。我堕入一个耻辱的无底洞中。现在仍在下沉。多累人呀。多希望能完全忘却。
她没让你觉得想要四处走走动动吗?你一点都不想?
我会待在这儿。在我该待的地方。你们知道在哪儿能找到我。哦玛格丽特,当我想到你曾去过的所有地方,而我仍然趴在我的窝里。我本想问问你罗马的情况。那不同的层次,以及那震撼。只要再有几分钟时间。艾米莉不会觉得烦的。
我历来如此。不过现在我怀疑——
想救谁都不容易。不过这就是我们的渴望。
(爱丽斯躺回到被褥上;吸烟。)
(捡起一束花,跟花跳起舞来。)
女人以不同的方式绝望着。我观察到了这一点。我们是很能忍受痛苦的。
我得平静下来。帮帮我。
等候更是最好的问候。
我觉得想活下去并不需要什么天才吧。
你能谈。
人无法正面地去思考死亡正如人无法正视太阳。我只把它想成是斜的。
痛苦需要一段时间愈合。
不要责备我。
(甲和乙将手持水烟筒的玛格丽特和爱丽斯安置在被褥上。音乐声起。灯光转暗。)
这是次会议。我们来就是给你建议的。
她会醒吧?
有一个答案。那就是……
可是退化了。
我觉得你挺勇敢的。
生命不光是个勇气的问题。
首先我要想,如果他们允许,当我不觉得……
总是脚踏实地。当然在水里的时候除外。
事实上我是不该躺下。
(灯光改变了。艾米莉捧着鲜花上。她将花奉上。)
我让她失望了。
你的茶。我当然希望有茶。不过我觉得这不该由我感到抱歉或负责提供。我们来筒烟如何?
白昼一有机会随时都会开始。
我们正在谈不幸呢。
你看见什么了?
原话可不是我说的。我只是表示认可。这可大不一样。
一桩实验。一桩实验。一桩实验。
她会回来的,她保证过。我们何不独享这一刻?我真心倾慕你这么有勇气地生活写作,总是这么兴兴头头,走遍了全世界。我真心倾慕你。
哦,哦。
现在她可真是没什么用场了。
我曾是多么活跃。可现在我已经不再是我自己了。
你想喝点或是吃点什么吗?我们先前没主动问你是因为我们原以为你宁肯——
从没看到有这个必要。不管怎样我们终归转眼就会死的。
但凡动一动,你就会有所发现。你本来没有意识到的力量。
我虽不能说我在走不过我也没一瘸一拐。
(母亲想坐下来。去挤昆德丽,可昆德丽却哭天抢地地连推带打,死活不让她坐。)
(玛格丽特叹口气,摇了摇头。)
我真的怀疑你那种需要,我想我是说那种才智,不过当然那不是所谓的常识问题,你也可以问问艾米莉,当你——
你为什么希望别人来呢?我觉得有我们在已经绰乎有余了。
她这么睡跟刚才趴在桌子上睡有区别吗?我就不明白我们干吗非得这么小声小气的。认为她睡得那么沉的可不是我。
你横渡了大西洋竟然一步都没踏出你的房舱?
我没那么多情善感。倒是希望能多情善感些。可我太务实了。
是因为我邀请了艾米莉吗?
我想是我来早了。也许你来得正好。
是呀,她想醒的时候就会醒过来。
你动起来了。不过疾病的速度就像蜗牛一样迟缓。
我开始为你感到担心了。真的担心。
但讲无妨。
败什么兴?
我从来都不强求。
干吗要把我吵醒?
在一间屋子里。在一个坟墓里。
我还以为我们聚到这儿是来谈生命的呢。
我在别人眼里是个麻烦。我死了有很多人会长出一口气。
还有谁会来?
一个跑出来惩戒别人的鬼魂。
别认为我在嫉妒你们对昆德丽的关心。靠近些。小声告诉我。告诉我你们知道些什么。我觉得自己如此渺小。
(母亲上台;全身着白。白色的长大衣,手拿白色阳伞,戴着白色长手套。)
让她睡吧。
我需要一个我尊重的女人的建议。我一直以来都向男人寻求建议。
(艾米莉端庄地坐在一条床垫上。)
(起身。开始做热身运动,将桌边用作练习舞蹈的把杆。)
我确信我的鲜花会通情达理地容忍被我们的叫喊烤焦。
他说,我哥哥说,我们感觉现在跟以前相比反而跟她更近了,也不过是因为她已经到了终点,而我们全都兴高采烈地往那儿奔呢。
我们不是正在谈无助吗?现在我们要乞灵于反抗。
(甲和乙用六条被褥在地板上铺成两堆,其余的放在一边。)
我乐于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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