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先生、卡森和芮根去河边以后,我为他们祈祷,希望上帝给他们时间疗愈。河流很特别,有种心灵的力量,我相信可以一路追溯到约旦河。没有什么旅行能让朗先生和他的孩子忘记失去黛比小姐的悲伤,但是我祈祷他们在一个只有上帝所造之物的地方,能重新振作起来。
我知道等他们回来以后,我又要盛装。席斯勒邀请我去参加一个叫什么“全国慈善日”的活动,他已经邀请了朗先生,说他会在他手机里留言提醒他。黛比小姐是接受表扬的人之一。我不太喜欢一个月里第三次穿西装,但只要能让人知道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乐意参加。
朗先生从河边回来的第二天,到机构来接我。我穿了一套在机构服饰店买的近乎全新的西装。先生看到以后笑着说我看起来很帅,所以我猜我大概挑得不错。
全国慈善日的表扬仪式在沃辛顿举行,是大街上一家有钱人的饭店。我们走进大厅时,大概有一百万个人挤在里头,等着进一个豪华大门,朗先生说那个派对就在里面的舞厅举办。我们才到没有几分钟,我这辈子从没见过的人开始走到我面前。
一个戴珍珠项链和帽子的女士跟我说:“我听过你在黛博拉告别仪式上的讲话。你们的故事太精彩了!”
“丹佛,我想和你握手,”一个又高又瘦,领带上有一颗钻石的人跟我说,“我真高兴你把你的生活变好了!”
就这样,一直有陌生人跑到我面前,叫我的名字。我开始冒汗,朗先生只是笑,说也许他应该当我的经纪人。舞厅大门终于打开,我感谢上帝,希望不要再有人来恭喜我。
朗先生带我去过一些豪华地方,但那个舞厅大概是最大、最高级的。仿佛有人把全得州的银器和水晶都拿来摆在桌上,圆桌都盖着深红色桌布。我坐在朗先生旁边,试着表现出我也属于这个地方的样子,但还是忍不住抬头看水晶吊灯。
朗先生看到我咧嘴笑。“你在想什么?”他问。
“我从外面看这家饭店二十年了,”我说,“但从没想过自己会在里面。”
我告诉他,我还在街头流浪的时候,常会在最冷的晚上到沃辛顿饭店后面,他们有一些大风扇会吹出热气到人行道上,我就睡在铁格栅上面取暖。有一个警卫还蛮喜欢我的,对我不错,没事就过来踢我一下,确定我没有被冻死。有时候他还会拿热咖啡来给我。
“他从来没有赶过我,”我告诉朗先生,“只要我午夜后才铺床,六点前离开,他就让我待在那里。”
“你从来都没进过大厅吗?我想所有旅馆大厅都开放给公众的。”
我看着朗先生的眼睛。“游民不是公众。”我说。
但是我猜我现在是公众了,因为我看见我的名字印在“受邀宾客”名单上。食物送上来的时候,我把餐巾放在膝上。我注意看朗先生怎么做,以免我用错叉子。这时我已经知道,有钱的白人对叉子有一堆规定。我还是不懂,为什么要用三四根不同的叉子,然后让厨房里的人多一堆事。
我们快吃完的时候,朗先生提到新的礼拜堂以黛比小姐的名字命名的事。“我们决定反对,”他说,“我不觉得她会想用那种方式吸引别人注意。”
我就对他严肃起来:“朗先生,黛比小姐在天堂,总之这也跟黛比小姐无关。这是跟上帝有关。你要阻拦上帝的行动吗?”
朗先生摇头,看起来有点难为情的样子:“不,我想不会吧。”
“那就站到一边去,让上帝做他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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