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歌舞伎町的杀人事件,在逮捕到凶手后宣布破案。破案那天,在成立搜查本部的新宿警署举行庆功酒会。
大家的脸上洋溢着解决一个事件的满足感。十津川注意到日下刑警没有来参加庆功酒会。
一看手表,已将近晚上十二点了。
十津川叫日下刑警暗中保护佐佐木季见子,所以他去监视N组出入的K大楼,可是也未免监视得太晚了。
在搜查本部部长向刑警干杯后,十津川小声把龟井刑警叫过去。
“我有点担心。”
“因为日下没有来参加庆功酒会?”
“是的。”
“我去看看好了。他在监视N组出入的K大楼吧?”
“我叫他看到佐佐木季见子要进入N组大楼时阻止她。”十津川说道。
龟井刑警冲出新宿警署后,十津川再也没有心情参加这次事件的搜查检讨会。
因为他很担心日下刑警。
龟井刑警一直没有来电话,十津川又把西本刑警叫过来。
“你也去看看。”
说罢,把西本刑警送出新宿警署。
部长感到奇怪,走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事情?”
“没事!没事!”
就在十津川这么说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接电话的清水刑警大叫道:“警部,你的电话,是龟井兄打来的。”
清水刑警所以会大叫,大概因为他听出龟井刑警的声音很不寻常吧?
十津川立刻接过电话听筒。
“怎么样?龟老。”
“日下君遭到毒手了。”
龟井刑警在电话那头以悲伤的声音说道。
“他发生什么事?”
“他被人刺伤,目前被救护车送去医院急救。”
“哪家医院?”
“新宿二丁目的S医院。”
“我立刻赶过去。”
十津川说罢,挂掉电话,向本部长告辞后,冲出新宿警署。
他搭乘出租车火速赶往S医院。
(如果不叫他去监视N组出入的大楼,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一路上,十津川都这么自责着。
龟井刑警站在医院外面。
“情况怎样?”
“目前正在手术中。”龟井刑警说道。
十津川和龟井刑警经由写着医护人员入口的小门进入医院。候诊室已熄灯,显得非常寂静。
“他有救吗?”十津川苍白着脸问道。
“我想应该不会有事,我发现他时,他已昏迷不醒。”
“你在哪里找到他?”
“歌舞伎町的小巷内,背部被捅一刀,昏迷不醒地倒在地上。”
“是不是在N组出入的K大楼附近?”
“是的。”
“会不会是N组的人干的?”
“不知道。不过有那种可能。”
“对方终于展开行动了。”十津川咬牙切齿地说道。
“警部,你放心好了,日下君一定不会有事。我想他很高兴执行这任务,因为他好像对佐佐木季见子产生好感。”龟井刑警说道。
大约一个小时后,手术完毕,医生和护士从手术室走出来。
“有没有救?”十津川向医生问道。
“现在还不能确定,因为他伤得很重,差点刺到心脏。”
五十二、三岁的医生说道。
“没有救就惨了。”
十津川这么说罢,医生微笑道:“我会尽力医治他,因为我也希望他获救。”
“能见他吗?”
“现在还不行,因为他还在昏迷中。”医生说道。
十津川和龟井刑警并肩坐在黑暗的候诊室。
“你发现日下时,有没有看到佐佐木季见子也在附近?”十津川问道。
“我没有注意,因为我忙着叫救护车把日下送往医院急救。”
“由日下在这里看来,佐佐木季见子或许也在附近。”
“日下被刺,她也会有危险吧?”龟井刑警忧心忡忡地问道。
“不知道,在你走后,我又叫西本赶过去,或许西本会看到她也说不定。”十津川说道。
(可是,如果没有看到——)
日下刑警一直处在昏迷状态中。
由于此事无法隐瞒,所以十津川在医院打电话向本多搜查一课课长报告。
本多也很吃惊地问道:“有没有凶手的线索?”
“完全没有。”十津川故意这么说。
因为他担心一旦说出佐佐木季见子的名字,本多会阻止他调查那个事件。
但愿能在搜查行刺日下刑警的凶手的过程中,也能解开佐佐木被杀害的真相。十津川这么想。
“可是,日下在新宿歌舞伎町干什么呢?难道他还在调查这次事件?”本多问道。
“他在搜查凶手作案的证据。”
“可是,这不是很奇怪吗?应该是证据收集齐全了才逮捕凶手吧?”
“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我想他大概认为那些证据并不很齐全。”十津川说道。
本多半信半疑说道:“真的是那样吗?”
“是的。所以请你务必答应让我去调查行刺日下的凶手。”十津川说道。
“好吧!”本多答应道。
打完电话后,十津川回到龟井刑警的身边。
“本多一课长已答应让我们去调查日下被行刺的事件。”
“那太好了!”
“可是,有问题呀!”
“我知道。你是指有可能会接触到二十年前的事件吧?”龟井刑警说道。
“是的。虽然目前不知道是谁行刺日下,可是,日下若是为了帮助佐佐木季见子才被刺伤,我们追查凶手,迟早会接触到二十年前的事件。”
“目前我们有必要先想好对策,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我想我们要下定决心把凶手逮捕起来,因为对方不但杀害离职刑警,这次又行刺现役刑警。”十津川说道。
“或许会像二十年前一样,上级向我们施加压力,阻止我们搜查也说不定。”
“是的。”
“那时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向我们施加压力,不就证明二十年前的事件并没有真的解决吗?”十津川微笑。
“我们放手调查吧!”龟井刑警一脸紧张地说道。
新宿警署又成立搜查本部。
虽然已过翌日凌晨二时,日下刑警仍然处在昏迷状态中。
十津川和龟井刑警从医院返回新宿警署。
因为他也担心佐佐木季见子的安危。
她还没有回家。
十津川指示刑警分头寻找季见子,因为他认为日下刑警在歌舞伎町的小巷内被刺伤时,她也在附近。
首先接到调查歌舞伎町一带的西本刑警打回来的电话,他说没有看到季见子。
十津川和龟井刑警也亲自出去寻找季见子,因为他认为如果连季见子也被杀害灭口就惨了,所以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季见子。
凌晨三点多钟,歌舞伎町一带和大街上,连半条人影也没有。
不过,住宅大楼还亮着灯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店还有顾客,有些顾客因为喝醉酒大声喧哗着。
“这种时候她会去哪里呢?”
龟井刑警一面走着,一面有点生气地说着。
“她现在一定忙着调查父亲遇害的原因。”
“也因此,才害日下也遭毒手。”龟井刑警说道。
N组出入的K大楼二楼已放下百叶窗。
她不会被N组的人监禁起来吧?天亮后,如果还找不到她,有必要去搜索N组出入的K大楼。
十津川和龟井刑警毫无所获地回到搜查本部。
其他的刑警也陆续回来。
天已经亮了。
十津川再度打电话到季见子家,仍然没有人接。
上午九点。
当他正在吃附近面店送来的拉面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
是S医院打来的。
“日下先生已恢复知觉了。”对方说道。
“谢谢。”
十津川放下悬在心里的一块石头向对方道谢着。
“刚刚有一个年轻女人来探望日下先生,年约二十五、六岁,没有说出她的姓名。”
(一定是佐佐木季见子。)
十津川挂断电话后,带着龟井刑警火速赶往医院。
果然看到佐佐木季见子呆呆地坐在候诊室。
十津川虽然放下心来,可是,却一时无名火起。
“昨晚你到底在哪里?,”
十津川忍不住大声问道。
季见子大吃一惊地注视着十津川和龟井刑警,她的眼睛红红的,难道昨晚她没有睡?
“在哪里——?”
“我们一直在找你,因为我们担心你会像日下刑警一样被刺杀。”
“这么说来,日下先生是为了我才被刺伤的了?”
“八成是。我们因为担心你的安危,才叫日下刑警暗中保护你。到底昨晚你在哪里?”
“高圆寺。”
“你在高圆寺干什么?”
龟井刑警也有点生气地问道。
“不说不行吗?”
“不行。因为日下刑警很有可能是为了你才被刺伤。”
“我在跟踪人。”
“跟踪谁?”
“我一点也不相信家父是被那个名叫北原的小混混杀害,更不相信那个小混混是为了劫财才杀害家父,因此,我在调查北原。”
“因此,你监视N组出入的那栋大楼?”
“是的。”
“昨晚你也在那栋大楼附近监视?”
“是的。”
“有没有查出什么?”
“我打听出北原有一个要好的女朋友,那个女朋友在歌舞伎町的酒吧上班。我去那家酒吧观察她时,看到她接到一通电话后,匆匆忙忙地离开酒吧。”
“因此,你开始跟踪她?”
“是的。由于她搭乘出租车,我也只好搭乘出租车,结果发现她进入高圆寺的旅馆,于是我在旅馆外面监视她。”
“查出什么吗?”
“由于女人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单独一个人进入旅馆,所以我猜想她一定来跟某人见面。当我在可以看到旅馆出入口的咖啡馆吃早餐时,看到电视新闻播报日下先生遇刺,被送进医院急救的新闻后,心想他可能是为了我才被人行刺,所以我顾不得监视那个女人,连夜赶来医院——”
“你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吗?”十津川问道。
“真名我不知道。不过,她在酒吧的花名是见雪。”
“你说她是北原的女朋友,有没有弄错?”
“新宿歌舞伎町有很多人知道这件事情。”季见子说道。
“若是那样,就绝对错不了。你跟踪她想知道什么事情?”十津川问道。
“我想知道家父为何会被杀害?我认为北原一定是被别人唆使来杀害家父,如果我跟踪北原的女朋友,或许可以知道是谁唆使北原。”
“我们很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再那么做了。”十津川心平气和地说。
“为什么呢?”
“因为很危险呀!北原是暴力集团N组的人,到处打听北原,一定会让很多人感到不高兴。或许这些人刺伤日下刑警是在警告你也说不定,所以我认为你不要再去调查比较好。”
“目前警方是不是认为家父被杀事件已经解决了?”
季见子凝视着十津川的脸问道。那种眼神很让十津川害怕,因为他非据实回答不可。可是,目前他不能说他对季见子父亲的死感到怀疑。
“无论如何,你在采取危险行动时,请务必要格外小心谨慎。我们也不能放着你不管,非派人暗中保护你不可,因为有可能会发生类似日下刑警的事件。”
“虽然我很为日下先生的遇刺感到抱歉,可是,我又没有叫他来保护我,他大可不必来保护我。既然警方不想知道家父被杀的真相,就不要拦阻我。”
季见子很激动地说罢,离开医院。
“这该怎么办才好?”
龟井刑警注视着十津川问道。
“你说该怎么办好?”
“派人去保护她?”
“我看不用了。”
“可是,这很危险呀!”
“我们来调查她所说的那个名叫见雪的女人。由于她也在调查那个女人,我们去调查那个女人,不是等于间接保护她?”十津川说道。
他命令西本和清水两刑警去调查那个名叫见雪的女人。
接着,搜查行刺日下刑警的凶手。
“我们先去跟恢复知觉的日下谈谈。”
十津川带着龟井刑警前往S医院三楼的病房探望日下刑警。
是单人病房,日下刑警躺在病床上。
日下刑警脸色苍白的注视着十津川。
“实在很抱歉。”日下刑警小声说道。
十津川微笑道:“应该抱歉的人是我,因为是我叫你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可是,我不那么认为。”
“你能讲话吗?伤口痛不痛?”
“只是讲话没有关系。”日下刑警说道。
“若是那样,你能不能谈谈被刺时的情形?”
“我依照警部的指示去寻找季见子,发现她没有进入N组出入的大楼,而是在酒吧和夜总会打听北原的事情。”
“她果然那么做。”
“她打听出北原的女朋友。”
“那个女朋友是不是叫做见雪?”
“是的。我觉得季见子越来越危险,因为幕后的指使人很有可能会杀害她,于是我早她一步调查见雪。”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如果我比佐佐木季见子更积极调查北原的事情,对方一定会把我视为眼中钉,暂时不会去理会季见子。”
“因此,你才被攻击?”
“我是那么认为。”
“关于见雪这个女人,你查出什么吗?”
“她虽然是北原的女朋友,可是,我看她跟北原不像是单纯情侣关系。”
“这话怎么说?”
“目前我还不十分清楚,不过,好像有人透过她送给北原很多零用钱。”
“你是不是认为有人出钱豢养地痞流氓,以备不时之需?”
“我是那么认为。”
“如果能找到那个出钱的人,或许可以知道一些事情也说不定。”
“这一来,见雪不正是我们要调查的对象吗?”龟井刑警说道。
太阳一下山,十津川和龟井刑警前往见雪上班的歌舞伎町酒吧。
那家酒吧位于住宅大楼,西本刑警站在大楼入口。
“怎么啦?”十津川问道。
“她还没有来上班。”
“你所说的她是不是见雪?”
“是的。听说平时她都是七点来上班。”
“现在都已七点半了呀!清水呢?”
“他已去见雪居住的公寓查看,听说她住在小田急线的豪德寺。”西本刑警说道。
十津川交代西本刑警赶去跟清水刑警会合,调查她居住的公寓后,跟龟井刑警进入酒吧。
进入酒吧后,才知道是一家只有四、五个女服务生的小酒吧。
十津川和龟井刑警在吧台前面坐下来后,各叫一瓶啤酒。
年约三十岁的老板娘看到他俩的脸问道:“你们是警察吧?”
十津川苦笑着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真的是警察?对不起,本店并——”
“我们不是为那种事而来,我们只是想来跟见雪谈谈。”十津川很坦诚地说道。
“见雪还没有来。”
“我想知道有关跟她要好的男人的事情。”
“他是有一个要好的男朋友,不过,已经被警方逮捕了。”
“你说的是北原,我想知道的是别人。她应该有其他有钱的男人,难道你不知道?”十津川这么一问,老板娘睁大眼睛说道:“见雪有男人,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因为我从未看过有钱人来捧她。”
“好奇怪呀!她一定有别的有钱男人。”
“我真的不知道。”
老板娘这么说时,吧台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
老板娘拿起电话听筒听了一下后,向十津川问道:“你是十津川警部吗?”
“是的。”
十津川这么一回答,老板娘连忙把电话听筒交给他。
“我是清水。”对方说道:“她不在公寓。”
“她是哪时候离开的?或许你们赶到那里时,她已不在那里。”
“根据管理员说,好像昨晚没有回来。”清水刑警说道。
“西本刑警已赶过去跟你会合,你们两人先调查她居住的公寓,然后转往高圆寺,调查昨晚她跟什么人投宿旅馆?”
十津川小声这么指示后,挂掉电话。
老板娘凝视着十津川。
“昨晚她是不是提早走?”十津川向老板娘问道。
“是的。当她接到电话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没有。她只说为了北原被逮捕一事,要去跟律师商量。”
“律师?”
十津川不解地摇着头,跟律师商量非得去高圆寺旅馆不可?
“老板娘,你有没有见过那个律师?”龟井刑警问道。
“没有。”
“你有没有见雪的照片?”
“照片?我去找找看。”
老板娘说罢,转身进入里面,大约二十分钟后才出来。
“只找到一张而已。”
说罢,把那张照片交给十津川。
是跟老板娘合照的照片,背景好像是某地方的旅馆。
“这是去年夏天,我们去冲绳时照的。”老板娘说明着。
“你能不能告诉我有关她的事情?任何事情都可以。”十津川拜托道。
“她的事情我不十分清楚,因为我的原则是不过问服务生的私生活。”
“她在这里上班多久了?”
“她是去年四月来这里上班。”老板娘回答道。
才一年半?
“她是怎样跟北原认识的?”
“北原经常来本店喝酒,不过,我也是最近才注意到他俩的关系。”
“当她知道北原杀人,她有没有说什么?”
“我没有听说。”老板娘说道。
十津川和龟井刑警又询问其他的女服务生,所得到的答案也都差不多。全都不知道她的私生活。
唯一知道的是,见雪来这里上班前,曾在某家公司上班,不过不知道那家公司叫什么名字。
十津川等人向老板娘交代如果见雪来上班,请立刻跟警方连络后,返回成立搜查本部的新宿警署。
西本和清水两刑警回到新宿警署时已将近半夜。
“我们去高圆寺旅馆转了一圈。”清水刑警向十津川报告道。
“是怎样的一家旅馆?”
“很普通的一家旅馆,我想多半是情侣约会的旅馆。”
“知道她跟什么人见面吗?”
“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
“昨天一共有五十二名旅客,其中单独一个人投宿的有二十七人,我想她多半跟这二十七人中的一人见面。由于她没有向柜台询问房间号码,所以不知道她跟什么人见面。”
“可是,她应该跟那个人在旅馆住了一晚,我想那个人不会是女人。在这二十七名单身旅客中,男的有多少人?”
“二十三人。”
“知道这二十三人的姓名和地址吗?”
“我们已把投宿登记簿上的姓名和地址抄下来了。”
清水刑警说罢,把跟西本刑警合作抄录的名册拿给十津川看。
名册上一共有二十七名旅客的姓名和地址,其中二十三人是男的,四人是女的。
“明天我们分头调查这些旅客,东京以外的旅客就拜托各县警协助调查。”十津川说道。
“或许是使用假名投宿也说不定。”西本刑警说道。
“也许吧?不过那种人就更有嫌疑了。”十津川说道。
第二天,出动所有刑警调查这二十七名旅客。由于有很多人非东京旅客,因此十津川打电话拜托各县警协助调查。
如果使用假名投宿,当然其地址也会是假的,十津川早就想到这一层,可是出乎意料的,这二十三名男旅客、四名女旅客全都使用真实姓名。
可是,怎么也无法从这二十七名旅客中查出跟见雪有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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