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月色皎洁。
繁星点点的夜空下,于盛优枕着双臂,躺在青色的草地上,她静静地睁着眼,看着天上的银河点点闪烁,夜风吹来,带着微微的青草香。
一直躺在她身边的宫远修,直起上身,趴在她脑袋上方挡住她的视线,小声的问:“娘子,你在看什么呢?”
“看星星。”于盛优懒懒的回答,她方才是看星星,现在,看的却是他,夜晚的宫远修俊得就像夜的精灵,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华,他的眼睛在夜色中闪亮,犹如天上的星辰,他的发间有顽皮的草屑,于盛优抬手,轻轻的,仔细的将他发间的草屑一点点的拣出来。
宫远修一动不动的任她挑拣着,他像一只被主人挠痒的小狗一样,舒服的微眯着眼睛,身子也渐渐放软,整个人有一半压在于盛优身上。他轻轻的蹭了蹭身下的人,唔……娘子好温柔,这样的娘子,远修好喜欢。
于盛优的手僵了一下,有些郁闷的看着在她身上乱蹭的人,揉揉鼻子,尴尬的咳一声,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了好了,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远修不想睡觉,远修想和娘子一起看星星。”
“看看,不管看什么,你总得先从我身上起来吧。”
宫远修有些不舍的又在她的颈处蹭了两下,才翻身下去,和她并排躺着。
两人安静无语的枕着双臂,望着星空。
“娘子,你在看哪颗星星?”
“那颗!”
“那颗是哪颗?”
“就是那颗嘛”于盛优抬手指着天上的一颗星星。
宫远修使劲瞧也瞧不见她指的是哪颗。
“算了,我们自己看自己的星星。”于盛优放弃的收回手。
“不要,我想和娘子看同一颗星星。”宫远修固执的说。
“好好,怕了你了,你找一颗星星,我和你一起看。”
“好,我们看紫微星吧。”宫远修开心的指着天空说。
“恩!紫微星真漂亮。”明显敷衍的语气。
“再看天枢星。”喜滋滋的。
“恩,天枢星好看。”抬头望天,完全不知道满天繁星中哪颗是天枢。这孩子也是吃了没文化的苦!
“看玉衡星。”
“恩,好看。”
“嘻嘻。”宫远修开心的指了一个又一个的星星。
不远处,一直闭着眼睛的宫远涵也轻轻睁开眼睛,抬头,顺着宫远修说的星星看去。
同一片繁华的星空下,三人的目光,望着同一个方向,唇角上带着相同的笑容……
今夜的星空如此美妙……
美妙美妙美妙!可如此美妙的时刻,却总是有些不相识的人要蹦出来破坏!
黑暗中,突然冒出十几个黑衣人,个个蒙面持刀,杀气溢面,朝着三人直杀过来,身如飞箭,无声无息。
宫远修抬手指着星的手忽然放下,翻身一滚,单手一卷,抱着于盛优就地打了两个滚,他们原来的位置,已有三把钢刀落下!
宫远涵歪过身体,徒手挡在两个黑衣人的攻击。
黑衣人的偷袭又快又恨,身形动作犹如鬼魅,宫远修,一手拉着于盛优,一手拿着宝剑,乌黑色宝缭乱似电,剑起如虹,一边护着身边的人一边还能自如的在黑衣人中间穿梭劈砍。
宫远涵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白色的剑刃,潇洒的在月色中起舞,连续击退两个黑衣人后,便和宫远修汇合在一起,两人默契十足,一攻一守,攻守相承,剑招干净利落,剑光扫过,黑衣人无不翻倒。
于盛优被二人夹在中央,匕首紧紧捏在手里,每次有人对她出手,她都紧张的抬剑砍去,可是每次还没等到她砍,砍她的人不是被宫远修打倒,就是被宫远涵撇飞,于盛优拿着匕首比划来比划去,硬是没能和一个杀手碰上招,她也从最开始的紧张,到安心,到无聊,到埋怨!
喂喂,这些黑衣人武功貌似不怎么样啊,你看看那四个,远修一剑过去砍翻四个,再看这两个,远涵一掌推过击飞两个,由此可见!这些杀手真是弱啊!也就和她一个水平,抓一个出来和她单练,说不定她还能赢,让我也砍两刀,于盛优被只见眼前剑光四色,人影飞闪,不消片刻,那队黑衣人便被尽数击倒在地,断手断脚,无法在动弹。
战斗,毫无悬念的以于盛优这方取胜!
于盛优一脸无奈的指着地上的杀手道:“什么玩意,就这水平还出来当杀手?拜托,再回去操练个十年吧。”
看着收起宝剑的宫家两兄弟,于盛优又感叹的摇头,哎,连一次出手的机会都不给我!真是没意思,不过……他们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帅啊!
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装晕的杀手忽然向于盛优扑杀过来,于盛优瞪大眼,眼见黑衣人已攻直面前,她却完全来不及反应,一个蓝色身影身形奇快的挡在他面前,徒手接住钢刃,一个白色的身影飞至,一掌将黑衣人打飞出去,黑衣人颤抖的抽搐两下,就再也没有声息了。
“远修,你的手!”于盛优心疼的拉过宫远修的手,他的手只是被钢刃割破,粉色的嫩肉往外翻着,血液快速往外流出,于盛优仔细的检查了伤口。
“怎么样?”宫远涵问。
“有毒。”于盛优皱着眉头回答。
“那你……能治好么?”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信任。
“放心,交给我吧。”说完慌忙拉着宫远修来到下午的小河边,先用水冲洗了他的伤口,然后拿出随身的银针,对着他手腕上的几个穴位扎下。
这套银针移毒之术,是她学的最认真最用心的一门手艺,她对这套针法还是很有信心的。
半刻之后,黑色的血液顺着他的伤口流出,当血变得鲜红的时候,她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拿了一颗大师兄特制的清毒丸给他服下。她才彻底放心。拿出刀伤药,撒在他手心中,掏出手绢,将他的伤口紧紧包住。她抬眼,心疼又带着一丝责备的望着他道:“傻瓜。怎么用手接呢?”
整个过程都很乖巧的宫远修,眨了眨眼,想到刚才那一幕,那黑衣人的刀锋离娘子只有门缝一般的距离,一想到这,他还很是后怕,他诚实的回答:“我看到那人用刀砍娘子,一紧张就什么也忘记了,只想把刀接住,不能让它伤害到娘子。”
于盛优停住包扎的动作,有些出神的望着他,看到她有危险,就本能的冲过来,不管不顾自己会不会受伤,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傻,怎么可以傻的这么可爱,于盛优感动的低下头,捧着他的手,望着他手心的伤口,简直感动的快哭了,心里有一种情绪波涛汹涌的激荡着。将手绢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她低下头,抬起他的手,毫无杂念的,不带一丝情欲的,隔着手绢,在他伤口上落下一个最真挚的亲吻。
“娘子,你在干什么?”宫远修有些脸红的望着她,他隔着手绢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嘴唇,她低头闭眼那一瞬间,他的心猛然急速跳动着,就连呼吸都变的小心了。
“娘子。远修今天算不算保护你了呢?”宫远修在月色下低着头轻声问,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三分小心,三分期待。
“算!”于盛优抬头,眼睛湿润,快乐的笑容在嘴角跳跃,用很骄傲的声音说:“我的相公今天很英勇的保护了我呢。”
宫远修就像得到最大奖赏的孩子一般,灿烂的笑容里带着纯真透明的快乐。
山风吹过,她的长发轻轻在夜色中轻舞,有些调皮的飞扑在她的面容上,他抬手,将她的长发轻轻理到耳后,她心念一动,忽然抬手,对他钩钩手指。
他身子前倾,微微靠近她,她的眼里有一丝紧张,却异常的闪亮,她动作缓慢的凑了过去,在他的唇角边落下一个吻,很轻柔的,他们的双唇相碰,柔柔的,温温的,她们只是这么靠着,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月色下,荷塘边,两人都被这轻柔甜蜜的吻,迷醉的轻轻眯着眼睛,过了一会,她轻轻退开身体,转过脸,面容有一丝红晕,在月色下更显娇羞。
“娘子……”宫远修慢慢的张开闭着的眼睛,有些微愣的抬手,摸摸嘴角,心碰碰的乱跳,他有些紧张的问:“这是什么?”
于盛优抿抿嘴,轻笑:“这是奖励。”
“奖励?”
“恩!你保护了我,所以给你的奖励。”于盛优不爽的皱眉,几乎有些凶恶蛮狠的问:“怎么,不喜欢么?”
她紧紧的盯着他,好像他要是说不喜欢,她就立刻能吃了他。
宫远修眨了下眼,很用力的点了点头:“喜欢!远修很喜欢呢。”
“这还差不多。”于盛优使劲忍着唇角的笑容,可是忍着忍着还是忍不住的和宫远修露出同样的笑容,甜甜的,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的笑容。
第二日清晨,宫远修拉过宫远涵小声问:“二弟,黑衣杀还会来么?”
“应该还会来,他们不答目的不会罢休的,大哥你不用担心。”宫远涵刚准备宽慰几句,却见宫远修一脸兴奋,还带着期待的问:“会来么?什么时候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今天会来么?”
“呃……”看着他这么期待的眼神,宫远涵只能点头说:“应该会来吧。”
一天过去了,黑衣人没来。
第三日:
“二弟,黑衣人今天来么?”
“……应该会吧。”
一天过去了,黑衣人还是没来。
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
黑衣人还是没来,宫远修沮丧的望着山路,哎!黑衣人怎么还不来?
来了,他就可以保护娘子了,就可以……想到这,他的脸刷的一下,微微红了起来!
嘿嘿……黑衣人快来吧!
这一日清晨,宫远修骑骆驼的时候,不小心被缰绳嘞到伤口。
“啊,疼。”他疼的轻叫一声。
和他共乘一匹骆驼的于盛优,一把拉过他的手,解开绷带一边检查一边忍不住的责骂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疼。”宫远修委屈的抿嘴。
“真是的。”于盛优看着他的手,结痂的地方只破了一点点,流出一点血丝,拿起他的手,对着他的伤口,舔了舔。灵巧的舌头在他的伤口处添了一下,宫远修的心脏先是一阵紧缩,然后心不停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简直有些晕乎乎的了。
“呼呼,不疼了啊。”于盛优又对着伤口呼了两下,得意的举起他的手指给他看,一副我很厉害的样子道:“伤口裂开的不大,用口水舔舔就好了。看,不流血了。”
宫远修红着脸晕晕乎乎的点头,完全没听见她在讲什么。
三人又行一日,已到繁华的康城,餐风露宿的日子终于告一段落,他们入住了康城最好的客栈,终于能吃到美食,睡到被褥了!于盛优感动简直的要流泪了,虽然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感觉确实不错,但是,终究还是有瓦遮头好啊,何况,这个瓦还是如此豪华的瓦啊,真丝的被子啊,晚上能睡个好觉了!
傍晚,一声长叹从宫远修的房中悠悠传出,透着三分忧愁、三分烦闷、还有四分苦恼。宫远涵路过的时候,正好听见这一声长叹,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居然会叹气?自从傻了以后,每天都快乐的小鸟一样,居然会叹气?
宫远涵轻轻推开房门,望里面看去,只见宫远修爬在桌子上,呆呆的看着捆在手上的白绢手帕,用手摸摸手绢,鼻子凑过去闻闻手绢,傻傻的笑了一会,又摸摸,又闻闻,烦恼的抓抓头发,最后又是一声长叹。
呃——这是什么情况?
他大哥不开心了会哭,会叫,会吵闹,可什么时候学会躲在屋子里烦恼了?
宫远涵轻轻敲门进去,走到他身边唤道:“大哥。”
宫远修诧异的抬头:“二弟?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方才。”居然连他进来都没发现,看样子是烦恼的不轻。
“哦。”宫远修点点头,又爬回桌子上。
宫远涵也不急,坐到他身边的位置上,拿了起杯子,为自己倒了一杯花茶,他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有些微凉,放下茶杯轻笑着问:“大哥可是有什么烦恼?”
宫远修撇撇嘴,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了半天才问了一句:“二弟,那些黑衣人为什么不来了?”远修等了好多天,盼了好多天,可是他们就是不来。
宫远涵淡淡挑眉,有些奇怪的问:“大哥,为何希望他们来呢?”
“因为……因为……”宫远修红了双颊。
宫远涵挑眉看他,他这样子,不用说他也明白了,一路上故意弄破伤口,故意找机会和大嫂亲近,呵呵,看来是少年的烦恼,情窦初开啊。
他的哥哥,长大了啊!
潇洒的展开折扇,扇了扇风,轻笑着说:“大哥,你不说明白,做弟弟的,可没办法帮你哦。”
“唔……”宫远修的脸更红了,犹豫的看他,要说么?可是,人家很不好意思啊!
“不说算了。”宫远涵无所谓的站起身,转身要走。
“我想亲亲我娘子啦。”抓住远涵的衣袖,红着脸,急声道。
宫远涵背对着宫远修,失笑出声:“就这么简单?”
“很简单么?”可远修烦恼了很久呢,远修好想和娘子亲他一样亲亲娘子。
宫远涵笑:“自然简单,她是你娘子,你想亲就直接亲啊。”
“呃?可以想亲就亲么?”宫远修睁大眼睛问。
“当然可以啊,娘子就是拿来亲的。”
“真的么?”远修几乎惊喜了!
“恩。”某涵深深的点了一下头!
就在这时,门被从外面推开,于盛优抱着一个大西瓜进来:“嘿嘿,远修,吃西瓜咯。远修远修,快拿刀来切。”
“哦。”宫远修慌乱的四处找刀。
等他找到了,于盛优早已等不急用蛮力‘啪’的一下拍开西瓜,西瓜汁乱溅,于盛优开心的挑了片大的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招呼宫远涵:“远涵,吃啊,别客气。”
宫远涵撇眼,动也不动,谁要吃你用手拍开的西瓜啊!
宫远修拿了一片小的西瓜,一边小口小口的吃着,一边偷偷的瞅着自己的娘子,晶亮的眼睛,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天气渐热,被晒的有些黑,可是,这样的她,更显得活力四射,特别漂亮。
想亲就亲么?宫远修望向宫远涵,宫远涵鼓励的望着他点头!
宫远修像是被注入了强心针一样,一把拉住于盛优,很严肃的叫:“娘子!”
“恩?”停住咀嚼的动作,嘴巴鼓鼓的。
宫远修对准她的嘴唇,猛的俯冲过去!
“揪”嘴唇相碰的声音。
“碰!”西瓜掉下地的声音。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哈哈哈哈哈!”是某涵无良的笑声。
宫远修红着脸,有些满足,又有些羞涩,最多的还是开心的笑,呵呵,终于亲回来了!亲回来亲回来了耶!
于盛优睁大眼,傻了,几乎不敢相信,刚一进门就接到这么香艳的礼物,当她听到宫远涵爽朗的笑声的时候,红着脸捂着嘴巴,娇嗔的瞪着宫远修:“你干嘛啦!”
“二弟说娘子是拿来亲的,远修想亲亲娘子,想好久好久了,非常的想亲亲。”宫远修绞着手指,红着脸看她,乌黑的眼睛瞅着她,小声的问:“难道……不行么?”
“咳,也不是不行……”脸红,扭捏。
“可以么?”脸红,眼神期待。
“讨厌。”脸红,干嘛问这么直接呐。
“讨厌么?”脸红,无措地看。
“不讨厌。”脸红,嘻嘻。
坐在桌边的宫远涵笑着看着眼前两个脸都红的和番茄一样的人,啊,真是太有趣了,如果说哥哥的智商只有十岁,那么于盛优的智商最多也就只有八岁,这两个人,怎么可爱成这样呢?哈哈。
轻摇纸扇,看着在他庇护下如此幸福的两人,心里满满的也都是幸福的感觉。
就是这天夜里,宫远修开始发烧。整个身子就像火炉一样,硬是把在他怀里睡的香甜的于盛优烫醒了。
于盛优半夜醒来,只见身边的宫远修双颊通红,她抬手在他额头上一抹,乖乖!好烫!拉起他的右手,凝神切脉!
天!他应该是因为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可是……为什么他的心率这么快!
不管怎么样,先退烧!
于盛优慌忙起来,穿上衣服,在自己的包袱乱烦着,药药药!退烧药!
药药药,春药春药毒药……她的包里居然连一瓶正经的药都没有。
可恶,于盛优冲出房间,使劲的拍打着宫远涵的房门:“远涵,远涵!快出来!远修病了。”
没一会,宫远涵就冲了出来,头发披散着,有种迷人乱醉的美,可是于盛优根本无心欣赏美色,只是无措的拉着他的衣领,急的带着哭意的说:“怎么办?远修病了,烧的好厉害!”
宫远涵眉头轻皱拉着于盛优回到宫远修的房间,探手一摸他的额头,果然烫的厉害!
“大夫大夫,快找大夫啊!”于盛优急的在床边乱转。
“镇定点!你不就是大夫么?”
“我?我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庸医啊!”
某人终于承认了她是庸医!
深夜,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脸色不耐的把着脉,过了一会,又看了看宫远修手上的伤口,然后起身道:“这位公子手上的刀伤,是否拌有毒物?”
“对!受伤的时候伤口确实有毒。”于盛优点头。
“恩。”老大夫摸摸花白的胡子,沉思了一会,又摇了摇头:“难,难,难。”
“张大夫,此话怎讲?”宫远涵的面色有些凝重。
于盛优瞪着老大夫,什么难难难?这臭老头改不会因为我半夜把他挖来看病,让他抱不到自己的第十七房小妾,所以故意吓唬我吧!
大夫缓缓道:“这位公子中毒之初,曾经有人将他伤口的毒逼出,可此人功力不够,公子伤口中还有微量余毒,本对身体无碍,只是,公子伤口恶化发炎,导致将余毒全部吸入体内,高烧加上毒物,所以他现在高烧不退,全身无力,意识不清。”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简单的毒物,经过于盛优之手,发生了质与量的突变。
宫远涵淡定的撇了于盛优一眼,暗暗发誓,以后除非害人杀人折磨人,否则绝不用她的医术,啊!不对,她的不叫医术,叫毒术!
于盛优被宫远修一看,惭愧的低下头,有些可怜兮兮的望着大夫道:“那,那现在怎么办?”
老大夫一边摸着胡子一边摇头:“难,难,难。”
难你个头啊!他该不会和自己一样是庸医吧!于盛优一肚子郁闷却又不好发出来,只得眼巴巴的望着他。
宫远涵皱眉问:“张大夫可有办法。”
“老夫先开三副药剂,公子用一日,若还是高烧不退,便另请高明吧。”
“有劳张大夫了。”宫远涵作揖。
老大夫打开药箱,抓了三副药,交给宫远涵,拿了诊金便走了。
于盛优自觉的抱起药包道:“我去煎药。”
宫远涵拉住她,叹了一口气道:“这种事叫小二做就是了,你好生照顾大哥,我去隔壁赵城走一趟。”
于盛优皱眉问:“你去赵城干什么?”
“赵成有一个衣锦还乡的老太医,他医术高明,曾经是我们宫家的御用太医,我去将他请来,大哥的病情不容乐观。”宫远涵看了眼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宫远修,眼神里满是担忧,当年就是这样一场高烧,烧的一代少年英雄,变成如此模样。
“不能……不能派人去请么?”
宫远涵摇摇头:“那老太医脾气古怪倔强,若不是我亲自去请,定不会来。”
“那你走了我怎么办?”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说完后,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于盛优自己都没发现,她对宫远涵的依赖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于盛优有些慌张的掩饰着说:“我是说……那个老太医好大的架子,还要你亲自去请。真是讨厌!”
宫远涵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像是没发觉一样轻笑着说:“有本事的人自然架子要大些的。”
“哼。我爹爹和师兄本事也很大,却从来不摆架子。”于盛优不满的嘟着嘴巴说,可一想到他们,她的眼神便暗了下来,脸上尽是忧心之色。
“别担心,宫家已经出面找他们了。”宫远涵柔声宽慰她,看她低着头点了点,像幼小的狗狗一样可爱,忍不住抬手在她头顶上拍了拍,微笑道:“我两日便能来回,好好照顾大哥。知道么?”
于盛优又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才呐呐的,不情愿的说:“你早点回来。”
宫远涵笑,很温柔的那种:“好。”
宫远涵走了,那时天未明,月偏西。
于盛优站客栈二楼的窗口上安静的看他,翻身上马,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一身白衣在夜色中缓缓飘起,他抬起头,准确无误的望向楼上的于盛优,她和平时一样,一身淡蓝色的男装,头发也是随意团起,不貌美却绝对的清秀可爱,她爬在窗栏上,对他展颜一笑,不如平日那么灿烂,像是想让他放心一样笑着。
他垂眸,转头,举鞭,策马而去,清俊的面容上带着贯有的笑容,温柔的,浅浅的,迷人乱醉。
于盛优一直等到他白色的背影完全消失了,才走回房间,看着床上昏睡的宫远修,抬手将他头上已经被捂热的湿毛巾拿掉,放进凉水里,换上一块冰凉的湿毛巾。
然后拉起他的手,放在手心中,紧紧握着,他的手很大,根根修长笔直,他的手心有长年握剑留下的老茧,于盛优将头蹭在他手上,轻声道:“远修,对不起。每次给你治病,你的下场都这样,我应该好好学医的。我真是废材,爹爹教了我那么久,我却什么也没学会。你会不会生我气?”
她幽幽的说完,沉默了一会,她又凶巴巴的说:“你不许生我的气!不许。”
“不会……”一直昏迷的人,有些力弱的说。
“远修!你醒了?”于盛优惊喜的看着他。
宫远修虚弱的握紧她的手,轻声说:“远修……不会生娘子的气,永远也不会哦。”
“真的?”于盛优抬眼轻问。
“恩。”他用力点头,笑容阳光而透明。
于盛优微笑的看他,他真好,他真的很好。
对,他是傻子,可是他对她言听计从。
对,他是傻子,可是他比任何人都疼爱她。
对,他是傻子,可是他比谁都懂得让她开心。
对,他是傻子,可是他有一颗水晶般透明的心。
对,他是傻子,可那又怎样?
他有爱他的家人,他有她,所以,他是傻子就是傻子呗!所以,即使以后他一辈子也不好,那也没什么?
她一开始的愿望,不就是找个人嫁了么,钱够用就好,样子不难看就行,家里没有负担最好,最重要的是,品性要好。
这最重要的一点,远修比世上任何人都做得好。所以……
“远修……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幸福么?”
“恩!很幸福……远修超喜欢娘子哦。”
“那么以后,一直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好!”
“那……打钩。”
“打钩。”
所以……就这么约定吧!这次,我真心的,想成为你的妻子,成为……陪伴你一生的人。
人来人往的客栈里,一个清秀的少年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漆黑的药向前走着。
一个大汉,迎面走来,步子很快,少年端着药,小心的看着碗,并没有注意前方的大汉,就在两人要相撞的时候,少年就像头顶长了眼睛一样,双脚在地上微微一旋,便躲过了。药碗里的药汁一滴也没漏。
大汉说了一声抱歉,少年点了下头,没理他,端着药碗一直消失在客栈二楼的长廊上。
一直到她走进一个房间,那大汉才露出阴毒的笑容。
哼!找到了!
远涵已经走了一天,今天是第二天,远修的病,在于盛优的照顾下,并没有好起来,迷迷糊糊的,有的时候昏睡着,有的时候又忽然醒过来。
宫远修每天都觉得全身冒火,自己简直要被烧起来一样难受。
“远修,起来吃药了。”
耳边有一个温柔又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他努力的睁开眼,对着床边的人笑,用干涩的嗓音喊她:“娘子。”
“很难受么?”于盛优抬手,用帕子轻轻擦拭他额头上的汗。
“恩,难受。”宫远修皱着脸诉苦,孩子气的撒娇。
于盛优一脸心疼的把他扶起来倒:“乖,把药吃了就好了。”
宫远修皱了皱眉头,闻着甘苦的中药味深深的皱眉,他不想喝,药好苦。
可是,看了眼一脸担忧的于盛优,不喝的话,娘子会很担心吧,想到着,他只得就着她的手仰头一口喝下。
“恩!远修,真乖。”于盛优笑着将他放下来,摸摸他的脑袋,在他的额头上用力的亲了一下:“乖,再睡一会,等你一觉醒了,远涵就回来了,到时候,病好了,你又可以活蹦乱跳的了。”
“恩。”宫远修也觉得有些疲倦,可他看见于盛优起身要走,立刻伸手拉住她的衣角:“娘子,别走。”
于盛优笑:“我不走呢,我去给你取些水来。”
“哦。”宫远修松开手,眼巴巴的看着她,将碗放回桌子上,又端了温水过来,他的眼神一直盯着她,一刻也没离开过。
于盛优又喂他喝了些温水,然后为他理了理枕边的长发,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轻声到:“我不走,你安心睡吧,我在这看着你。”
“娘子,上来陪我一起睡觉么。”他的眼睛被烧的有些微微发红,脸色很是苍白。
于盛优当然无法拒绝这样的宫远修,利索的脱了鞋子和外衫爬上床,刚躺下,宫远修就抱了过来,像平时一样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他的身子火热的,直烫的她微微颤抖了一下。
“啊……娘子的手好凉。”他拿起她的手,放在他脸上使劲蹭着。
“恩。”于盛优浅笑的看着他,她喜欢他这样的表情,单纯的带着满足。
他蹭着蹭着,她白嫩的手指无意间划过他的嘴唇,他的唇柔软而性感,她的手指忍不住轻轻触碰了下,他伸出舌头,在她的指头上轻舔一下,她心一紧,像是被电到一样慌忙的想把手往回缩,可却被他紧紧抓住,放到唇边,轻轻吻着,不,不叫吻,他像是得到好吃的糖果一样,时儿轻舔时儿吮吸。
于盛优的脸早已通红,心跳漏了好几拍,她几乎全身僵硬的任由他玩把着她的手指。
“娘子的手,甜甜的,好好吃。”宫远修抬眼,望着她开心的说。
屋外,鸟鸣声响起,于盛优向窗外望去,天已微微亮了起来……
今天,远涵就回来了吧。
才两天,为啥感觉他去了好久一样?
“老大!于盛优在娄云客栈。而宫远涵不在,听小二说,宫远修病重,现在正是抓她的最好机会。”此时说话的人正是在客栈里撞倒于盛优的大汉。
“终于找到了!”被称为老大的男人咬牙切齿道:“来人!给我去抓!这次再抓不到,你们就全去死吧!”
“是!”黑暗中,十几个声音齐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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